在崔文彦拉住自己手的那一刻,萧荷看到何建国叫来一群大汉,把崔文彦打进医院的画面。
萧荷气已经出完,她不想崔文彦因为自己惹上麻烦,强拽着崔文彦走出人群。
“你拉我出来做什么?”
即将倒霉而不自知的崔文彦产生疑问,萧荷是以为他打不过何建国吗?
萧荷没理崔文彦,一直拉着崔文彦走了很远,才松手,用口型对崔文彦说:“回家。”
在去车站的路上,萧荷用剩下的钱,给贺兰买了件短袖,蓝白条纹,很清爽。
回到家后,贺兰不在家,萧荷便把衣服放在贺兰房间,才出来弄兔子窝。
萧家有个废旧的猪圈,萧荷带着砍刀出门,被崔文彦看到。
“你要上山?”
萧荷点头。
“我和你一起去。”崔文彦今天不用去收渔网,方才在县城高秋水对他说的一番话,还萦绕在他脑中。
他想做点事分神。
二人上后山砍了两根毛竹,萧荷画了兔笼的图纸,三头母兔,一头一个窝,再做两个以后养小兔子用。
崔文彦负责动手。
很快,兔笼做好后,萧荷小心把兔子放进窝里,才去做晚饭。
贺兰一直到傍晚才从村部回来,听萧荷给她买了衣服,面色平平,心中却有点被暖到,又听萧荷要养兔子,并没有反对,“养兔子可以,但是家里的活还得分着干。”顿了下,对着崔文彦说,“我今天和你高老师通过电话,我让她先帮你把钱垫上,下个星期一,你就带着钱去县里报道。”
崔文彦:“妈......”
贺兰:“你要还叫我一声妈,就别逼我不认你。”
话毕,贺兰放下碗,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屋。
崔文彦郁闷走人。
只留下萧荷一个。她看了眼桌上的剩菜饭,想了想,一点一点都吃完。
等她洗碗回房间,见崔文彦在看书。
拿了纸笔,“高老师是不是劝你回学校读书?”
崔文彦瞥了眼萧荷写的,心情烦躁,微点下头。
“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天生倒霉,再读一年也是浪费时间?”萧荷又写,“倒霉”、“浪费”用的都是拼音。
萧荷能看出来,崔文彦很喜欢读书,不然家里也不会放那么多书。越是在意的东西却得不到,才会想撇干净。
这回,崔文彦唉了声,复点头。
萧荷了解了崔文彦心中想法,刷刷写到,“如果你信命,那你不管读书还是干别的,都会倒霉。如果你不信命,命就掌握在你手里。”
写完这句话,萧荷便出去打水洗脸。
她虽然没听到高秋水和崔文彦说了什么,但从崔文彦的神态,萧荷知道崔文彦是还想继续读的,但之前三次的打击太大,很难让他重拾信心。
不过最后要怎么选择,都是崔文彦自己的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而贺兰就只有崔文彦一个儿子,就算崔文彦不读书,贺兰会伤心是真,也不会真的不认儿子。
~
县城,林家。
林霜月今天吃了一嘴的骚味,回到家刷了七八遍牙齿,到牙龈出血,嘴里都还有兔骚味。
而她刷牙时,何建国就跪在地上。
“你个没用的东西,我被那贱人欺负时,你是不是还心疼她,所以才不动手?”林霜月牙刷上的泡沫甩了何建国一脸。
何建国从入赘后,手上是一分钱没有,林霜月的爸爸也不肯他去公司上班,无所事事的他只能依附林霜月,故而在林霜月面前,变得一点尊严没有,“霜月,我当时只是没想到她敢这么做,意识没反应过来。天地良心,我的心里只有你。”
何建国对天发誓,却遭来林霜月的一记白眼。
“得了吧你,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装什么深情。就你心里的那点弯弯,我早就看得一清二楚。”林霜月冷笑说,“当初我会和你结婚,一来是看中你身强力壮,那玩意有点用,还一个就是你穷。人穷志短,只要你想过一天好日子,你就得讨好我。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如果你不能帮我把这口气讨回来,你就滚吧。”
以往林霜月还给何建国一点面子,但今天这事,林霜月看清何建国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空心稻草,她之前那点情谊,瞬间变成不屑。
何建国脸色苍白,他以为是自己把林霜月玩弄股掌中,没想到他才是被玩的那个,还被玩得死死的。
何建国从在农村顿顿白粥都吃不饱的农民,转身成为能酒肉不断的豪门女婿,现在要让他回到以前的日子,他宁愿去死。
“霜月你放心,我明天就回村里,那萧荷对我死心塌地,只要我说带她来城里享福,她肯定愿意,到时候你想怎么折磨她都可以。”何建国保证说。
“最好是这样!”林霜月不在乎过程,她现在想了一百种折磨萧荷的办法,就等着何建国把萧荷送到跟前来。
~
天刚亮,萧荷做完早饭后,上山采兔子草。
等她回到家,崔文彦也下渔网回来。
吃过早饭后,崔文彦说要上山做笼子,这个季节说不定能打到一两只山鸡,都是能换钱的好东西。
不过在出门前,萧荷拉住崔文彦,给他写了张纸条,还有一把柴刀。
“深山里有野猪,别往深处走。”
萧荷会写这张纸条,是因为看到崔文彦抓山鸡时,被野猪追着跑,最后摔断一条腿的画面。
崔文彦看了眼萧荷写的,没怎么在意,不过在出门前还是带上萧荷给的柴刀。
等崔文彦走后,萧荷喂了兔子,她又把菜地长得好的豆角、茄子摘来煮熟,撒上盐巴、辣椒面,一条条晾晒在筛子上。
做完这些,家里便没什么事,萧荷正打算进屋帮崔文彦补裤子时,小院进来人了。
萧荷闻声走了出去。
见是何建国,警惕地立刻抓起身边的扫帚。
何建国刚回村,就听村民说萧荷嫁给崔文彦,心头一阵惋惜,萧荷可是五里村最俊的姑娘,何建国之前一直想睡萧荷,奈何萧荷守得紧,连亲亲都不愿意。
“荷妹,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啊?倒霉鬼和你婆婆呢?”何建国打量几眼院子,见没人从其他屋子出来,料想眼下这里只有萧荷一人,又见萧荷俏脸红扑扑的,色心上头,一心只想爽一爽。他朝萧荷走去,“哎呀你瞧哥这个蠢脑子,哥都忘记你不能说话了。你别那么紧张嘛,哥又不是外人,就是来给你道个歉,顺便说说话。”
打死萧荷也不信何建国说的。
但眼下家里没人,她虽会格斗,但这具身子力气太小,萧荷还是保持警惕。
何建国在快走到萧荷跟前时,因为萧荷举着扫帚,便停住脚,笑说:“你这是干啥,哥一直打心眼里稀罕你,你这么做可就要让哥伤心了。你快放下扫帚,咱们好好谈谈。”
何建国试图去抢萧荷手中的扫帚,但是没得逞,只好放弃,“你听哥和你说,崔文彦就是个穷命倒霉鬼,你跟着他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哥跟你说句实话,林霜月就是个泼妇,哥和她结婚后就没能过一天好日子。荷妹,你不知道哥有多想你,你跟哥去县城享福吧,哥保证以后一定只对你一个人好。”
说完,何建国认为自己情真意切能打动萧荷,不管不顾地想往萧荷身上扑,却被萧荷一扫帚敲在脑袋上,脑子瞬间“嗡嗡”响。
而萧荷见何建国打算来硬的,趁何建国没反应过来,立马跑进厨房拿了柄菜刀,冲了出来。
“荷妹,你这是要干啥?”何建国捂着头,吓得原地后退。
萧荷知道,对付何建国这种无赖,就要硬气。
她举着菜刀,直接朝何建国冲了过去。
吓得何建国飞奔逃跑,还被门槛绊一跤,滚出门外。
但是萧荷仍不放弃追赶。
出了这个门,按何建国小心眼记仇得个性,肯定会对今天的事倒打一耙,还不如打出去闹大了,让大家先看到何建国的丑样。
何建国一路狂奔,生怕暴走的萧荷会真的砍死他。
萧荷追着何建国,到了村民聚集最多的村部。
何建国看到人群,立刻喊着,“萧荷疯了,她要杀我。”
众人看到萧荷举着菜刀,真的是想砍何建国的模样,忙叫住萧荷。
萧荷这才停下,死死瞪住何建国。
何燕也在人群中,她家与何建国沾了点远亲,加上之前萧荷不肯嫁给她弟弟,这会出来冷言冷语,“哟,萧荷你还没忘了建国啊,你这模样要是被你婆婆和老公看到,不怕被他们说你水性杨花吗?”
女人名节很重要,何燕的这番话,存心想恶心萧荷,坏萧荷名声。
而何建国见有人帮他说话,立刻出声诬赖萧荷,“她就是对我余情未了,想和我叙旧情,但是我不同意,她就要拿刀砍我。”
这时,村支书和贺兰听到外头的动静,从村部走出来。
村支书见萧荷拿着菜刀,问:“这是怎么回事?”
萧荷哼了一声,正好看见村支书的手里拿着纸笔,便要了过来写。
“何建国跑到我家,要我进城做他情人,我不肯,他便非礼我。”
村支书读了萧荷写的,转头皱眉去问何建国,“是不是这样?”
何建国否认说:“是她无赖我,崔家婶子你儿媳大白天勾引男人,你就不管管吗?”
被点名的贺兰,正在犹豫信谁,之前她对萧荷印象不好就是因为何建国,但经过这两天的相处,贺兰能感受到萧荷是个踏实过日子的人,所以一时有些纠结。
“管,当然要管!”
这时,崔文彦突然扛着一头野猪,手里拎着一只没死的山鸡,从人群后走到何建国身边,手里的柴刀直接架到何建国的脖子上,“你调戏我老婆,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柴刀上还沾有野猪的血,湿漉漉地钻进何建国的衣领,吓得他两腿打颤,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