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得正好，都过来评评理。一个月收我一千多，就给小孩吃这些？”
看到周围围过来的群众，率先发难的光头男子丝毫不慌，反而抓住对面的中年男人不让他走，大声地把自己的诉求说出来。
宮陆和其他围观的人都下意识地看向了被抓住的中年男人手里的袋子，红色的塑料袋质量不算好，隐约能看见里面是好几种叶子菜。
“大哥，你这话就有点过了啊。小孩也不能一天到晚都吃油荤，我这不是想着多吃点蔬菜，下下火吗？”
被抓住的中年男子一脸无奈，感觉到围观人员不善的目光，连忙开口解释。
光头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她看见自己的老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接过话头：“小孩子是要吃菜，但你这菜真的新鲜吗？你敢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吗？”
不等中年男子，那女人就对周围的人解释道：“最近学校的食堂越做越差，我家小孩在长身体，老说吃不饱，家里忙没人能送饭，就找了这么一家午托班。报名的时候说得可好了，每天有蛋有肉有菜，还有什么营养师特别配置菜谱。
“虽然贵了点，但这不都是为了孩子吗？咬咬牙交了一个学期的钱，没想到这几天被老师打电话过来问，是不是家里虐待小孩不给饭吃了。我让小孩用手表电话拍了照，才知道他就给孩子吃这些！”
她和光头两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借着这个机会从包里拿出了几张打印出来的照片，分发给众人。
宮陆站的位置比较巧妙，正好被分到了一张。他仔细看了一下，尽管像素不高，但上面的菜式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一碗白米饭，一小碗木耳炒粉丝，几棵白灼菜心，还有半个水煮蛋。
“这只是其中一天而已，”中年男子狡辩道，“你之前和我们说过你孩子海鲜过敏，我们那天做了白灼虾，所以没有分给他。”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几分道理，但很快就有心细的人发现了不对：“人家把孩子送到你们那，也提前说了过敏，怎么做虾还不另外准备点菜式？不说别的，弄点肉沫炒到粉丝里也不难吧？”
见大家都支持自己，自家丈夫也拉住了人，那女子便继续说道：“我是问了孩子才知道，每天的饭菜都和这差不多。看他瘦了那么多，我还以为他挑食呢。今天我和我老公专门请了假，本来想找他们要个说法，没想到正好看见这人去买菜。我们跟了一路，都有拍视频的，这人都和那个菜贩子达成交易了，去到菜贩子直接给他拿了一堆不新鲜的，还说什么老价格！”
“哎呀，是哪个菜贩子啊？”
这个时间能出现在这里的有不少是退了休的老人，他们一般都会帮家里买菜，知道有菜贩子卖不新鲜蔬菜这件事后，反应比之前还要大。
“不新鲜还卖给别人，这黑心得很啊。”
“这不就是蛇鼠一窝吗，两人还凑堆了。”
听着话题被带跑了，光头赶紧开口：“有没有家里小孩也是报了午托班的？这个班叫什么小太阳，有的话一起去让他们赔偿退款啊！”
“小太阳？这不是之前在网上宣传得很厉害的那个午托班吗？”
“哎呀，我家孙女好像也是在这个午托班的啊！”
这个午托班规模虽然不大，但因为营销做得好，名气一直不小。单单是围观的这十来个人里，就有两三个人家里的小孩也去了这个午托班。
事不关己还能高高挂起，现在听到和自己家有关的，围观群众不复之前的淡定，快步跟上几人的脚步，一起往小太阳午托班走去。
宮陆对接下来的情况不是特别感兴趣，他没有跟着大部队，趁着人群疏散的时候，他脱离了包围圈，继续向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不知道是市政府当初就有意识规划，还是系统生成地图的时候图方便，这条路的尽头是个丁字路口，左右两边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各有一所学校，分别是宫父宫母上班的小学还有男女主所在的高中。走过高中再下一个路口右转没多远又是一所初中，唯一离得远些的大学坐公交车也只需要两站。
在学校附近卖吃的不算简单，大多数小孩能自由选择食物的时候都会倾向于平时在家里吃不到的高热量食品；作为家长的又会希望孩子能吃得健康一些，一旦知道他们吃垃圾食品吃得多了，很有可能会采取强制措施要求他们更换食谱。
他这一路走来，没看到几家长期经营的餐饮店。
只是他绕了几圈，也没找到一家想要出租铺面的店家。无奈之下，他往小学的方向走去，想要看看那边会不会有合适的铺面。
“唉，一到放学时间，这些小摊就推着车或者桌子到学校门口卖吃的。”
宮陆顺着声音望去，发现是一个上了点年纪的老爷子在说话。他主动上前搭话道：“在校门口卖吃的人很多吗？”
“其实真要数数也不算多，就是桌子小车挤在一起，把路都堵了个七七八八。唉，要我说，就该好好整治一下。虽然国家支持摆摊经济，但也不是像这样子乱摆放呀。”
“那些摆摊的人心思多着呢，我儿子昨天晚上来接小孩放学，来得晚了些车就停得远。就走去车子的路上，一个卖小玩具的硬是把一个玩具塞到我孙女手里，说喜欢不，喜欢让你爸爸给你买。”
“他们就是盯着小孩给东西，还说什么也不贵，让爸爸妈妈给你买吧之类的。”
“这算什么？最头疼的还是那些卖吃的吧？也就城管不管，不然他们这些没有经营许可，又没有卫生证明的，真是一抓一个准！那炸串就是味道香，那锅油也不知道多久没换了。那天我还看到炸串的人收完钱的手直接开始炸串，也不嫌脏！”
老爷子的话引起了几个送饭的家长的赞同，几个人纷纷开口埋怨起堵在校门口的小摊。
“有的时候他们抢位置，真的像是要打起来一样。我都担心他们把桌子给挤翻了。”
“别打到小孩才好，不然问题就大了。”
宮陆把他们的抱怨听了个大概，在心中默默地把摆摊的想法划掉。
他本来还想着要是找不到合适的铺面，先摆个摊卖点吃的攒攒名气也不错。等有了合适的店面直接盘下来，直接升级也挺好。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学校门口这些摊贩并没有统一管理。他还以为是政府提前画好位置，要给摊位费管理费的正规摊位呢。
当天晚上吃完饭的时候，宮陆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爸，妈，你们学校门口的摊档都没有人管的吗？”
“以前有人管过，但那些小摊就跟打游击一样，时间久了，基本上都懒得管了。”
宫坚知道得并不多，他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陆晓艳知道得更多一些，她补充道：“主要也是市里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整改。之前经济不景气说要推广摆摊经济，还没规划好，校门口就被人占满了。接下来又赶上了大大学那边大整修，估计是忙不过来呗。不过要我说啊，迟早会有人来查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也想摆摊吗？”
陆晓艳倒没有觉得摆摊有什么不好，她读书的时候还看过新闻说有个卖煎饼果子的靠这手艺买了好几套房，那些摆摊的说不定比他们家有钱多了呢。
而且只要不偷不抢，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她也不介意儿子多尝试点新鲜玩意。
“你还年轻，想做就去做嘛。”
宮陆之前还担心父母会跟着一起操心，如今看到两人一派轻松的样子，也不再隐瞒：“我工作的地方有挺多小吃店的，本来是想着回来开个小店，没想到这边看起来市场都饱和了。”
“现在不是时候，”这方面宫坚更清楚一些，“那些店铺就算转租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一般等到寒暑假的时候转手的人会比较多。”
“我再看看吧。”宮陆放下手里的碗，也犯了点愁。
这个小世界为了节省资源，整个地图都显得有几分紧凑，实在不好施展。
他辞职之前还留意过，现在市面上没有连锁的炸鸡店和奶茶店，打定主意要往这个方面发展。
现在连锁是没必要了，炸鸡店和奶茶店还能是第一选择吗？
“明天我帮你问问吧，”陆晓艳看见宮陆的愁绪，主动提议道，“我有同事家里人在那边开小卖部，店铺转让的事应该会有些消息。”
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宮陆应下，也开始琢磨着要不要换一个方向。
灵魂碎片不算重要，他来这主要是为了满足一下自己无处安放的奋斗欲。
实体店要是实在开不了，开网店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里，宮陆拿出手机点开○博——该不会也只有这个城市的人会上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