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久久和顾白澈坐在VIP病房内看着昏迷不醒的苏听雨,神情寂然。
苏听雨出事后,立即被送到医院,经过医生抢救,幸运的是,苏听雨恢复了心跳,但是始终昏迷不醒,机体对外界没有意识,脑电图呈现杂散波形。简单点儿说,她已经成为植物人。
苏久久看着病床周围昂贵的医疗仪器,心中难受得要死。
苏听雨已经昏迷了三天,她明白苏听雨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但是顾白澈并不放弃,找了最好的医院和专家,一天几万块的这么花费着。
所付出的这一切很可能徒劳无功,但她也根本无法对他说出来“放弃”两个字。
外套兜中传来手机振动,苏久久回过神儿来,擦了擦无意识流出来的眼泪,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贺良缘打来的。
她忽然振作了一点儿,苏听雨的昏迷是由雪兽引起的,也许贺良缘有办法!
她轻声对对面的顾白澈说:“我去外面接个电话。”
顾白澈专注而平静的目光从苏听雨苍白的脸上转过来,对苏久久点了点头。
苏久久站起来走出病房,接通电话,就听到另一边的贺良缘说道:“对不起,我刚下飞机,现在马上就到医院,等我看过你妈妈,咱们一起找解决办法。小久你别太难过,苏小姐一定会平安无事。”
苏久久有些哽咽地“嗯”了一声。
大概一刻钟后,苏久久在医院门口见到神色有些疲惫的贺良缘,她带着贺良缘往苏听雨的病房走去,边走边说着苏听雨出事那天的细节。
这些细节在两天前,苏久久已经打电话和贺良缘仔仔细细说了一遍,现在听小姑娘再次絮絮叨叨,他并不打断她,并听得认认真真。他明白现在小姑娘的心情,她太担心母亲了。
等到了病房,贺良缘看过苏听雨,确定她的精神体已经呈现严重损毁状态后,皱眉沉吟了片刻,决定对苏久久实话实话。
病房外,“你妈妈的精神体因为被雪兽冲击过,所以现在损毁严重。”贺良缘看着苏久久低声道,“就像一个杯子被打碎了一大半,无法再盛装足够的水,不能再使用。人类的精神体被损伤严重,无法储存足够的精神力,就会陷入不可逆昏迷状态,这是她无法醒过来的主要原因。”他没有说这种情况会出现更严重的后果——一段时间后,人的精神体会渐渐溃散,最终还是走向死亡。
“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苏久久抓住贺良缘的手臂,神色急切地看着他。
贺良缘伸手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有两个办法。找到操控雪兽的幕后人,拿到他手中的能核,修补你妈妈的精神体;或者凭借你妈妈自己的毅力醒过来。”
“人类是神明的宠儿,不到那一刻,我们无法预知任何一位人类可以创造出怎样的奇迹。”
苏久久听到贺良缘如此说,心中升起了一些不真实的希望,她眼中瞬间绽放出光彩,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再三确认道:“真的么?你没有骗我吧?凭借自己醒过来的几率有多少?有什么方法能帮到我妈妈?我能做些什么,是不是要不断地和她说话讲故事,就和新闻里报道的那些患者一样……”
贺良缘拍拍小姑娘瘦弱的肩膀,轻声抚慰道:“别着急,我没有骗你。可能时间会有些漫长,你不要绝望灰心,我向你保证,你妈妈一定会醒过来。”
苏久久松开贺良缘的手臂,搓着双手,低头在他身边走来走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你说我要不要现在去买一套童话,对了还有四大名著唐诗宋词什么的,笑话对还有各种笑话……”
见她这个样子,贺良缘莫名有些心疼,忍不住微微弯腰伸手抱住小姑娘,轻抚她的脊背:“别着急,小久别着急,乖,别着急……”
——
“这三十四名死者全部为突发脑死亡。”法医将报告递给最近调来甲市的盛知远,“这些死者均没有其他基础疾病,也没有监测出生前服用药物。”
盛知远接过报告,靠在椅子上迅速浏览完,伸出手指按按额角,眉头紧皱:“和去年冬天乙市发生的多人突发死亡事件死因一样,真是邪门儿。”
法医双手插在白大衣兜里,靠在另一张桌子上叹道:“邪门儿的岂止这件案子,在此之前白云酒店前台那个工作人员无缘无故脑袋炸了那个,我觉得比这个更邪门儿。”
“盛队,你说不会真的是什么幽灵恶魔做的吧?”旁边一个姓张的警察指了指手中的笔录,“天河广场附近的目击者可都说看到了白色会飞的东西,那些东西扑谁身上谁就倒地不起。”
盛知远斜了他一眼:“记住自己的身份,瞎说什么!”
“我错了!”张警官举手投降,“我坚定不移地相信马列唯物主义!坚决抵制封建迷信!”
“我出去一趟,有事给我打电话。”盛知远把报告还给法医,站起来往办公室外边走。
“去哪?不用我跟你一起?”张警官急忙跟上去询问道。
盛知远挥挥手:“不用,我去医院看看苏女士。”
那个唯一没当场死亡的?张警官叹了口气,心想去看也没用,都植物人了几乎醒不过来了。
盛知远到了医院,病房只见到苏久久一个小姑娘,坐在病床边儿读安徒生童话。
“我看门儿没关,就没敲门。”他对苏久久轻声解释了一句。
“没事儿,您坐。”苏久久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童话书,站起来倒了杯水递给他,“盛叔叔今天来有什么事需要问?”她知道盛知远现在负责这次多人突发死亡事件,不会平白无故跑过来。
“没什么事,我就是来看看苏女士。”盛知远接过水杯道谢,“这两天医生怎么说?”
“一切正常,不过不确定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苏久久坐回床边儿,语气无波。
盛知远沉默下来。
两分钟后,苏久久看向盛知远,主动开口道:“盛叔叔,你相不相信超能力?”
盛知远眼神一凛:“什么意思?”
苏久久没有回答,看向她放在柜子上的《安徒生童话》。
盛知远瞳孔一缩,眼睁睁看着这本书飞到自己面前,自动打开书页。
“你……”他把手中的水杯放到一边儿的桌子上,抓住眼前的《安徒生童话》,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并不是什么魔术伎俩,语气谨慎道,“你能不能把我那杯水递给我,就用方才的方式?”
下一秒盛知远就看到他放下的那杯水被稳稳地“递到”面前。
他震惊地看向苏久久:“你想和我说什么?”
“世界上不止我一个人有这样的能力,别人的能力比我的更强。”苏久久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杀人对某些人来说如探囊取物。”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盛知远猛地站起来,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手中水杯里的水撒出来一小半。
苏久久摇摇头:“我不知道,所以我把我的能力展示给您看。我希望盛叔叔能和我一起找到那个人!”
“如果找不到他,这个世界会沦为那个人的屠宰场。”
“好!”盛知远点了点头。
——
第二天苏久久回乙市拿自己的衣服和课本作业。这些天她一直在甲市,虽然临时买了一身衣服替换,但长期住在这里不够,除此之外也需要把学校的作业带过来。
回到家她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胸口发闷,忽然很想哭。
她放下背包,轻轻推开苏听雨房间的门。不足十平米的卧室干净整洁,一如往常。
苏久久走到挨着窗户的梳妆台前坐下,看到上面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连同一对珍珠耳钉。
她拉开抽屉,想要从里边找原来的小盒子将珍珠耳钉收起来,却翻到了一个老旧的笔记本。
打开一看,扉页写着“苏二丫”三个字。
这是谁?
苏久久奇怪地翻到第一页,见第一行写着某年某月某日,确定这是本日记,还是十几年前的。
“我不想嫁人,不想嫁给王家的那个瘸子,不想和母猪一样一直生孩子,不想生了女儿就被扔到山上,不想一直生到儿子为止……”
她皱着眉往下翻看,想知道这个“苏二丫”后来嫁没嫁人。
xx年8月23日:
“邻居家的孙嫂子又生了个女儿,被掐死扔到了山上。”
xx年9月1日:
“我已经准备好了……”
xx年9月11日:
“我逃出来了!我真的逃出来了!我真的好高兴!”
xx年9月28日:
“这个奶娃儿真麻烦,早知道就让她死在山上算了……”
xx年10月3日:
“就先养着她吧,要不是看着我带着个孩子不容易,人家也不招我做工。”
xx年10月16日:
“给她起个名字吧,九月九号那天捡的,那就叫久久好了……苏久久,长长久久……”
真相揭开的这一刻,苏久久瞬间泪如雨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0820:42:31~2020-04-1002:18: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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