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韶安反应很快,站起身来将方?知鱼挡在了身后,反手?用手?中的酒坛子一挡,挡住了迎面砍来的刀剑。
只听“哗啦”一声,酒坛子应声而碎,顿时酒香伴着淡淡桃花香溢了出来。
方?知鱼瞪大了眼睛,看着另一头提着剑向此?处冲过来的黑衣人,顿时酒醒了大半,“小心!”
裴韶安回头看了一眼,一把将方?知鱼揽在了怀中,一脚向后踢过去,正中那人胸口,将他踢翻在地。
他用力撕下了衣摆,仔仔细细地用它将方?知鱼的眼睛挡住,温声道,“不要看,一切都交给我。”然?后便一手?环着方?知鱼的腰,一手?捡起地上的剑,眼神逐渐凌厉,一个剑招下去,便溅出了一滩子血,几个回合下来,便再?无人能敌。
眼见着一地黑衣人,死?的死?,伤的伤,他丢去手?中的剑,将右手?放在口中,吹了声口哨,而后揽着方?知鱼的腰,一步一步朝着面前那明显是主事的人走去。
那主事者,腰上中了一剑,疼痛难耐,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听着耳畔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只觉得那声音仿若敲击在了他的心上,死?神即将降临。
裴韶安带着方?知鱼,走到了那人面前,终于松开了方?知鱼的腰,将手?上的血迹胡乱地擦在了那人的衣服上,而后温柔地用指腹一点一点擦去不小心溅到了方?知鱼面上的血迹。
二人的距离很近,近得方?知鱼仿若可以?感觉到裴韶安呼吸间喷洒在她脸上的热气,让她的脸也不禁觉得热气氤氲。
她不知怎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磕磕巴巴问道,“结……结束了吗?”
“还没有?,”裴韶安擦去了方?知鱼脸上最后一点血迹,满意地点了点头,回答方?知鱼道,“地上有?些乱,你且等上一等。”
“哦……哦……”方?知鱼胡乱地点了点头,因着心里太过紧张,甚至没有?注意到裴韶安悄悄地牵起了她的手?。
裴韶安一手?握着方?知鱼的手?,另一手?又在那人身上蹭一蹭,而后蹲下/身子,捏住那人的下巴,“是谁派你们来的?”语气懒懒散散地,完全不像刚刚打了一架,仿若刚刚睡醒一般。
“要杀便杀……”那人眼见着自?己的衣裳被裴韶安当作是一块可以?随意使用的抹布一般,顿觉十分屈辱,“何必要这?般羞辱人?”
“羞辱?”裴韶安摇了摇头,语气温柔,眼神凌厉,“我锦衣卫所?从?来不会羞辱人……”
“只会让人生不如死?!”
“让我猜猜看,是武威侯?还是宣平侯?”裴韶看看着那人的样子,笑了出来,“果真是宣平侯,他胆子够大的。”
“刚好我正找他呢,既然?他这?般迫不及待地等死?,那正好,他如今在何处?”
“与侯爷无关!”那人悲愤地喊道,他咬牙切齿,“全都是小姐让我们来的,小姐恨极了方?小姐,要在离开汴京之前将方?小姐杀了!这?事与侯爷并无干系。”
他也是气极了,原本宣平侯仓皇出逃,便没带多少人,一切本应该以?侯爷的安危为先,可小姐却非逼着他们来此?,杀了方?小姐,否则便要自?己亲自?来做。
就小姐那样的,若真的来了,别说能报仇,三两下便要露了侯爷的行踪,别无他法,他们也只好前来。
可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锦衣卫指挥使裴韶安也在此?处,导致他们几乎全军覆没。
“所?以?……”裴韶安逐渐没了耐心,“宣平侯究竟藏在何处?”
“我是不会说……”话还未说完,那人便咽了气。
裴韶安不屑地丢了手?里的短匕,那匕首滴滴答答地,还在淌着血,见证着方?才刚取了一人的生命。
此?刻,众多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也终于姗姗来迟,为首那一人冲裴韶安抱拳,道,“指挥使大人恕罪,卑职来迟了。”
“从?明日起,下了值以?后,去锦衣卫训练营操练两个时辰。”
“是!”
“将此?处打扫干净,派人去查查,剩下几人逃去了何处,将宣平侯和他那蠢货女儿抓回来。”
“是!”
吩咐完之后,裴韶安小心翼翼地拉着方?知鱼的手?,踏上台阶,推开了方?氏食肆的门,带着方?知鱼走了进?去。
他步子放得很缓,恨不能慢一些,再?慢一些,就这?般走到天长地久。
可总共也没有?几步路,终会走到尽头,裴韶安将那挡住方?知鱼眼睛的布料取了下来,思及之前李文涛曾说,自?己总是这?般喊打喊杀,导致汴京城中的贵女们望而却步,突然?有?些手?足无措,生怕方?知鱼会因此?而讨厌他,没话找话道,“那坛子打碎的桃花醉,到时候会赔给你。”
方?知鱼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裴韶安说的是之前为了挡那一剑,牺牲掉的那坛酒,她安抚性地冲裴韶安笑了笑,道,“没关系的,你都是为了救我,我哪里还能要你赔?”
说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上前一步,主动抓住了裴韶安的手?,上下打量着,焦急问道,“方?才来人好像还挺多,你可有?受伤?”
裴韶安下意识地想?要摇头,但?突然?想?起了什么,将手?心朝上,露出了一个细小的伤口,正是方?才那坛子桃花醉碎了时,不小心划到的伤口,“受伤了,需要吃点好吃的补一补……”
方?知鱼抬眼看他,不知怎的就突然?想?起了,之前方?二丫不小心伤了手?,也是这?般将手?凑到了自?己的面前,撅着嘴委屈巴巴道,“知鱼姐姐,好疼,二丫想?吃一个小蛋糕……”
不过再?怎么说,裴韶安这?伤口虽小,总归是为了救自?己才造成的,她如同之前哄方?二丫一样,小心地捧起裴韶安的手?,用嘴吹了吹,然?后踮起脚来,艰难地拍了拍裴韶安的头,哄道,“不疼了,明日便给你做好吃的。”
“你可有?什么想?吃的?”
裴韶安原以?为那日的长寿面,已经是他毕生运气换来的温柔,可今日,被方?知鱼当成小孩子一般地哄着,不知怎的,觉得心有?些飘飘然?的,脑子里甚至想?到,之前自?己曾做过的梦,梦里成亲后,方?知鱼便是如此?待他。
“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方?知鱼见他神情恍惚,又开口问了一遍。
裴韶安这?才反应过来,他脱口而出,道,“我外祖当年重病,吃不下饭,外祖母曾向一大厨,学过一道菜,名曰‘东坡肉’,后来将这?道菜教给我母亲,母亲在世时,时常与我做这?道菜,若是可以?的话,我想?再?尝一尝这?东坡肉。”
说完,他抬头看向方?知鱼,生怕自?己要求太多了,让方?知鱼不满。
方?知鱼又哪里会不满,只可惜,“东坡肉这?道菜我也听过,只是我并不会做。”甚至这?道菜,还是系统要求她搜集到的食谱之一。
想?了一想?,她又道,“不过若是能拿到食谱,或许我能够做出来。”
裴韶安眼睛一亮,看向方?知鱼,“这?食谱我虽没有?,但?我母亲的嫁妆里应当会有?,你且等着,我去找一找,明日给你送来。”说完,连门也不走,直接翻窗跳了出去,一眨眼便没了身影。
待快到武威侯府时,裴韶安才突然?反应过来,猛地一拍脑袋。
失策了!这?么好的时机,他怎么就跑了!!
……
……
另一边,汴京郊外一处破庙里。
沈宝珠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等着派出去的死?士能够带回将方?知鱼杀了的消息,只是左等右等,都一直等不来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宣平侯,便听见外头传来了动静,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欣喜地转过身,道,“终于回来了?事情办成了吗?”
只可惜,话音刚落下,沈宝珠便再?也笑不出来了,她僵着面上的笑容,缓缓后退,眼见着一群身穿飞鱼服,手?拿绣春刀的锦衣卫一步一步向着她逼近,失声尖叫道,“你们要做什么?!”
“我等奉圣上之命,前来捉拿宣平侯及其女归案。”
沈宝珠吓得花容失色,抬脚向庙里跑去,口中还大喊着,“爹!救救我!”
只可惜,她一介弱质女流,哪里能比得过日日操/练得锦衣卫们,还没跑出去两步,便被抓了回来。
沈宝珠哭着喊着,却依旧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剩下的锦衣卫们鱼贯而入,不消几刻钟,便将自?己唯一的希望,宣平侯也给抓了回来。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侯爷,”为首的那锦衣卫笑得恭谨,语气却分外嘲讽,“属下自?入锦衣卫以?来,从?未见过如您这?般,带了不少死?士出逃,却连一晚上都没撑住,就被抓回来的。”
“幸亏您有?个好女儿,省去了属下不少事儿呢。”
宣平侯听到这?话,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宝珠,低声吼道,“你都做了什么?!”
“爹……爹……女儿错了……女儿不知道会这?样……”沈宝珠吓得涕泗横流,她哪里知道,锦衣卫来得这?般快,她才回了侯府几个月,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前些日子自?己还被封为了二皇子妃,让汴京城中的贵女们眼红不已,怎么短短几日,会突然?变成了这?样?!
对?!二皇子殿下!
沈宝珠恍若抓住了救命稻草,冲着锦衣卫们喊道,“我乃未来二皇子妃,你们若敢动我,二皇子殿下饶不了你们!!”
那锦衣卫们哄堂大笑,“因着侯爷之事,二皇子殿下现在还被禁足在府中,怕是来不及救您这?未来二皇子妃了。”
作者有话要说:蒙住老婆眼睛以后——
裴韶安:我杀人超棒,超爱杀人的
老婆看得见以后——
裴韶安:好痛,流血了,要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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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看到你用我衣服擦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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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应该还会有,尽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