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西亚看着他的眼睛，在里面看到了许多她无法理解的深情。
师兄......这两个字对他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还是她这张脸,长得像什么人？
即便如此,司徒沧周身依然缠绕着浑厚的灵力,再怎么失神，身体已经形成了防御本能。
“姐姐们已经走了，但我想留下来陪你。师兄......让我陪你吧。”
话尾近乎呢喃，她凑得更近了些,整个人如同一块海绵,柔柔地搭在了他坚硬的胸膛上。
清浅的呼吸瞬间烧红了他的耳朵,也渐渐蔓延到全身。
他的胸膛散发出灼灼的热意，将穿得清凉无比的加西亚整个笼罩在其中,熏得她皮肤也微微泛红起来。
司马沧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呆子~一个人练功多无聊啊,我陪你吧......师兄,我会永远陪着你的......师兄，你先走，我会跟上来的......等我这次试炼回来,就再也不走啦,会一直陪着你的。”
“轰！”
司马沧脑子里仿佛炸开了一片白光，理智也消失无踪。
他拽紧加西亚的那只手忽然松开，还没等她有所反应，两只手已经紧紧地将她环抱在了怀里,箍得无比用力，仿佛怕她飞走一般。
浑身都在发着颤。
是你回来了吗？是你吗？
不管是不是你，让我抱一下吧...
我已经把害死你的人都杀掉了,包括那个长老，没有人会再欺负你了，这次我会保护好你的，你快回来吧。
我好想你，几百年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芽儿......”
加西亚手心刚酝酿起一道空间法术，还只勾勒出一个雏形，就被耳边这一句酥得手都颤抖了。
我去，这绝壁是认错人了吧？
这么好的机会要是错过，她还不如切腹自尽算了。
兄弟啊，对不住了，我这拖家带口的，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加西亚用尽了自己能发出的最缠绵的语气，开口道：“师兄，你想我吗？”
她的两只手都环住了他的脖子，两人交颈相缠着，如同一对鸳鸯。
司马沧斩钉截铁道：“想！”
如何能不想。
顿了顿，加西亚的语气陡转直下，冷冷道：“你骗人。”
司马沧的身体一颤，道：“我怎么会骗你？”
加西亚紧跟着冷笑道：
“碧波城里无人不知，城主府里夜夜笙歌，每天八个小时......你的想念，还真是......一！文！不！值！”
“！！！”
司马沧的眼睛猛地放大，心脏如同遭到重击一般，痛苦地整个人都蜷缩了下去。
“芽儿......别这样。”
他整个上半身都压在了她身上，收紧了手臂，颤抖道：“我无数次想就这么死了算了，但你还没回来，我不能死......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说着竟然哽咽了起来。
滚烫的泪水滴到了加西亚背上，透过纱衣，渗入了她隐约可见的皮肤。
加西亚眼里闪过一道暗光，低缓道：
“师兄，你知道我从别的师姐口中听到这些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司马沧的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
“我整个人就像被淹没在冰层下面，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寒彻入骨，痛苦到窒息。”
“师兄，我宁愿从来不曾回来。”
加西亚略微抬起了头，唇轻轻碰到了他的耳朵：“宁愿...我已经死了。”
攻心之道，刀刀见血。
......
司马沧整个人仿佛已经死了一遍。他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未能组织起言语。
此时，他再不怀疑眼前人的身份。
因为他也曾在无数悔恨的时刻，一遍又一遍想象过，芽儿若是看到他如今的模样，该有多么唾弃，多么痛恨。会不会给他几巴掌？最好再刺她几剑。
就连他自己也无比厌弃现在的自己，芽儿怎么可能不恨呢？
加西亚的话，正巧印证了他的想象，如此完美的契合，让他再也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芽儿，师兄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你知道的。只要你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司马沧的心痛得一抽一抽的。
加西亚直起身，作势想要推开他。
司马沧的力道立刻又加重了3分，把她按了回去，恨不得把她嵌到自己身体里。嘴唇在她脖子间胡乱蹭着，蹭的她颈间一片潮湿。
加西亚危险地眯起了眼，已经有点忍不下去了。
她深吸了口气，柔声说：“师兄，我原谅你。”
“芽儿？”
还没等司马沧的惊喜浮上脸颊，加西亚又道：
“但，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她堂而皇之地凝出一把匕首，在他的灵力笼罩范围内，直直地抵住了司马沧的后背。
“放开！”她的声音无比的冷漠。
“......”司马沧脸上露出了痛苦和不可置信混合的神色，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芽儿会对他刀剑相向。仿佛是噩梦成了真，最坏的结局摆在了眼前。
这场景如同一剂最强烈的刺激，激得他理智尽失，心如死灰。
他仿佛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松开了抱紧她的手，干脆地散去了一身防御。
“你动手吧。”他垂下手臂，露出了任人宰割的姿态，等待着随便什么样的结局。
一切来得如此容易，倒叫加西亚有些犹豫了。
她毫不怀疑，连法术都不用，光凭物理攻击就能伤到他。
只是，有点下不了手。
他但凡再渣一点，她都能毫不犹豫地给他个痛快。那么，现在就只能......
“师兄，你一定要当这个城主吗？”
她放下了刀，松开了手。
刀“咣当”一声落了地。
司马沧死得不能再死的心里突然燃起了一丝火光，他飞快地抬起头，正对上加西亚后退的脸。
娇媚无双，又无比的深情，看得他瞬间失了神。
他用左手掌撑住了她的后脑勺，右手托着她的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颤声问：
“只要我不当这个城主，你就会原谅我吗？”
加西亚的嘴唇离他的嘴唇的距离只有2厘米。
她淡淡地说：“我不确定。但我更不确定的是，你为什么还要坐在这个位子上。究竟是你不想离开，还是舍不得离开？”
“！”司马沧一惊，忙解释道：“城主的位置无法转让，我试过的，我真的试过的。”
加西亚表情一怒，猛地推开他，后退翻身落了地。
温暖从司马沧的怀抱中远去，他感觉到一阵凉意又包围了他，凉得让他恐慌。
“坊主都告诉我们了，既然我们可以攻打别的城市，那么只要换个人占领碧波城，你就可以解脱了，不是吗？！”
加西亚心想，要不还是动手吧。
闻言，司马沧露出了一个苦涩万分的笑。
“谈何容易。让出城主的位子，就等于把碧波城上上下下几千人的性命交到那人手上。且不说那人是否居心叵测，碧波城的中枢被攻破后，我会立刻沦为那人的俘虏，被烙下灵魂印记，让我做什么就只能做什么。”
“芽儿，我的尊严不允许我做出这样的选择。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也没有人再值得我信任了。”
加西亚一愣，立刻明白了这人在挣扎什么——自由高于一切。
“碧波城城主的设定，究竟是什么？”她问。
司马沧微垂下头，沉沉道：“这是一个荒淫无度的人，但设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发现，只要每天与异性待在1米范围内，满8个小时，就可以过关了。”
“......”加西亚面露古怪，是她耳背了吗？仅仅只需要1米范围？！
“你每天与齐玉坊的师姐们......”她没有说完。
司马沧脸色艰难，犹豫了一会儿，豁出去道：“我，我每天闭着眼睛，绝对没有看她们一眼。大家都在练功，虽然距离很近......但我绝对绝对没有生出过任何杂念！”
这话说的，其实他自己都不信。
他没心思，不代表别人没心思。有许多女修对他生出过爱慕，甚至趁机主动诱惑......所以后来他宁愿被雷劈，不到迫不得己不愿再忍受这种濒临背叛的痛苦。
虽然没有真正背叛，但他这几百年的日日夜夜，终归是不清不白。芽儿又如何能忍受？
加西亚努力地理解了一番他的意思，越理解视线越飘......所以，他如此痛苦悔恨挣扎的原因，只是因为和异性挨得近了一点？
难怪管家老爷子听到她的话，面露古怪。
难怪这种畸形的关系还能够让那些女修趋之若鹜。
因为压根就没关系啊！！！
她觉得自己被骗了，刚才怎么直接就抱上去了呢？古人这么保守，她完全可以隔着三丈远眨眨眼，放个电什么的啊......
艹！牺牲大了！
她龇着牙，看着司马沧越来越低垂的头，恨不得去咬他一口。
“师！兄！......我觉得城市中枢被占领后，不可能还让人继续套上前一个城主的人设，这样不符合逻辑。”
她面带着本色的薄怒，极为符合当下的场景。
司马沧一愣，思考了片刻，道：“芽儿说的有道理。但......没办法验证。”
突然，他表情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激动地向前走了两步，道：
“芽儿！我，我把城主转给你。如果能够消除这个诅咒，自是好的。就算不能......我们也可以每天呆在一起8个小时，好不好？”
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越想越红光满面，不知是为了自由的可能，还是为了那8小时......
想到这里，他立刻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加西亚的手，带着她无声无息消失在了书房内。
两人来到了碧波城城主府的地下暗室。
看着眼前那颗巨大的红色水晶球，加西亚的心情无比复杂。
“芽儿，只要你打碎它，中枢就会承认你的占领。”司马沧牵着她的手，用眼神催促着。
加西亚斜了他一眼，看得出来，司马沧是由内而外地想要她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左右他没什么损失，那8个小时，她除了找他，还能找别人不成？
他又怎么可能让她找别人？！
最后她只能乖乖回到他的怀抱，几百年的恩怨，最终在床上耳鬓厮磨到风平浪静......
司马沧拽着她的手越来越紧，甚至手心还冒出了汗。
加西亚神情颇为微妙地看了看系统右下角的时间，5：30分。
天快亮了。
这真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晚上。
她缓缓抽出自己的手，一道无色的雷霆从虚空中撕裂，狠狠劈了下来。
雷霆瞬间没入了水晶中枢，红色的晶质如云絮般被劈散开来，化为了虚无。
而后，在那虚无中，又渐渐生出了一丝蓝紫色的闪电，如一条细小的游龙，奋力游动着撕开了水晶，逐渐扩大范围，最终全部充满。
......
晶质的游动停止了。
时间也仿佛停止了。
碧波城迎着清晨第一缕金色的阳光，发出了剧烈地震颤。
“轰隆隆——”
所有醒着的和未醒的npc们同时悚然而惊，纷纷跃至高处，齐齐看向城主府的方向。
游戏世界内，总计108个中型城市，3000个新手村，还在线的200多万玩家，以及总计32万npc，同时收到了几条巨大的系统公告：
【恭喜玩家罗西亚，占领中型城市‘碧波城’，正式授予“城主”封号。】
【恭喜玩家罗西亚，成为本游戏第一个占领城市的玩家，奖励城主令牌*1，碧波城城主府*1，碧波城官员调令*1】
【恭喜玩家罗西亚，达成“仙界争霸”成就，解锁仙城争霸玩法。请玩家自行探索。】
作者有话要说：而对加西亚和司马沧两人来说，他们同时收到的，还有两条私人系统提示：
【通知：游戏人物‘司马沧’已成为您的阶下囚，请在公序良俗的范围内，自由处置。】
【通知：游戏玩家‘罗西亚’已成为您的主人，祝您好运。】
“......”加西亚此时有点不敢看司马沧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