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糟了,前方是悬崖,后面是追兵。”亓月看着缓缓逼近的曼曼,商量道:“曼曼啊,你看我们又没有深仇大恨,何必赶尽杀绝呢对吧?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给你解药,你就当没见过我们,你看怎样?”
“我要?你们偿命!”说着,曼曼便毫不犹豫地出手。
亓月一个闪身,堪堪躲开了曼曼的攻击,好在萧弦这具身子尚好,能够应付一下,缠斗之时,由于她身体有恙,手臂上被狠狠地划了一道。
“谢行,你来啦!”亓月捂着手臂,向曼曼的身后喊道。
待曼曼回头,亓月迅速拉起地上的萧弦想要逃跑,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绝不逞强让自己吃亏。
“想跑?”曼曼发现被骗,更加恼羞成怒,一个纵身便向亓月跃去,她举起匕首猛地向亓月的后背刺去。
就在这时,萧弦一个回头,奋力地甩开亓月的手,想要为她挡住这致命的一击。
“滢滢!”亓月大叫一声,回身紧紧的抱住萧弦,原地一个转身,那把匕首便毫无悬念的没入了亓月的身体。
“公子!!!”赶来的谢行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他飞奔过去,一掌将曼曼打飞,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一掌让他懊悔至极!
他们本来就在悬崖边上,谢行这一掌,直接将曼曼打下了悬崖,可是由于曼曼离亓月实在是太近,在中掌的那一刻,曼曼死死的抓住了亓月的衣摆,他们三人就这般连拉带拽的纷纷落下那无底的深渊!
“公子!!!”又是一声吼叫响起,谢行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按捺住想要跳下去的冲动,他狠狠地将拳头砸向地面,心中的懊悔,自责和绝望快要将他折磨至疯,如果......如果一开始不管曼曼的死活,这一路上自己再警惕一些,带的人多一些,那么陛下就不会......
若是陛下有事,他该怎么向关侯爷交代,怎么向大梁交代,怕是他万死难赎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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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萧弦的手指动了动,意识只是浅浅的恢复,全身的疼痛便一股脑地涌了上来,萧弦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和眩晕的脑袋,吃力地坐了起来。
“公子......”他虚弱的叫了一声,视线四下搜寻着。
此时,萧弦忍着全身火辣辣的疼痛爬了起来,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块平地上,他向上面望了望,发现有一棵巨大的树枝,想必是这棵树救了他,他环顾四周,周围却一个人也?没有。
“公子!”萧弦又喊了两声,他的身后貌似是一个山洞,前方依然是悬崖,还好这里凸出的一块地接住了他,不然真掉入万丈深渊,那他早就没有命在了。
悬崖下方忽的响起一声婴宁,萧弦踉踉跄跄地跑过去,发现下面还有一棵大树,亓月和曼曼都被挂在了树上。
这棵树就长在悬崖边上,离空地十分近,而亓月刚好就在树干的位置,曼曼则挂在了树的末枝上,看上去摇摇欲坠。
“公子!”萧弦一喜,连忙扑倒在地,想要将亓月拉上来,可是亓月仍是昏迷不醒,怎么唤也无济于事。
萧弦趴在悬崖上,无从借力,便将外衣脱了下来,拧成了绳子,最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亓月拉了上来。
“公子,你醒醒。”萧弦摇晃着亓月的身体,发现她受伤严重,连衣衫都被血染得湿透。
萧弦正打算拖着亓月进后面的山洞,曼曼忽然虚弱的开口了:“救我......”
“姐姐,救我......”
萧弦冷漠地看了曼曼一眼,无情道:“自作自受......”
她把他们害成这样,他没推她一把已经是心慈了,还妄想他去救她?
“救我......”曼曼此时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她本来就中了毒,又挨了谢行一掌,怕是五脏六腑俱碎,就算救了也?活不成了。
萧弦不再理会她,拖着亓月费力地往山洞移去。
待安顿好亓月之后,他细心地为亓月处理好伤口,包扎完毕之后才开始检查自己身上的伤,他的伤跟亓月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除了膝盖磕破了,身上便是被树枝划伤的伤口,都是写皮外伤。
而亓月不仅被捅了一刀,而且事先本就身体有恙,这会儿身上又添了很多新伤痕,萧弦看着自己的原身,突然有些感慨。
他伸手探了探亓月的额头,发现烫得吓人,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得先给她退烧才行。
于是萧弦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山洞的里面走了走,里面森冷幽静,越往里走道路变得更窄,再经过一个长长的道口之后,前面隐隐闪着光亮,萧弦加快了脚步,越过洞口,里面竟是一片空旷!
在墙壁的一侧还有许多稻草堆积的床,这里一定有人住过,不同于方才路过的幽暗小道,这里竟然有阳光照射。
萧弦大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他进到洞中,四处查看一番,发现果真是有人住过,这里还留下了一些可以使用的工具,比如碗。
“滴答滴答......”
萧弦望着从上面滴落下来的水珠,忙不迭的将碗放在地上接水。
他想回去将亓月扛进来,可是他身娇体弱实在是无能为力,他怕亓月醒来见不到人,于是便折身而返。
萧弦将打湿的布条拧干放在了亓月的额头上,希望能够助她退烧,在亓月昏迷不醒的时候,萧弦一直在照顾她,守着她,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去洞中取水,来回奔波。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弦再也?撑不住,靠在亓月的旁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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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床什么也?没有,亓月缓缓地向那床靠近,发现床上睡着一个人,离得近了才发现,床上躺的是她自己,确切的说,不是她,是大梁的皇帝,萧弦。
亓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难道变回来了?
正想着,床上之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也?不开口说话。
在亓月的注视下,萧弦缓缓地起身,眼神里的疏离和冷漠,让亓月周围都开始发冷。
“你......你是?”亓月抱着胳膊试探性的问道。
坐在床上的萧弦冷哼一声,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你还敢回来?”
“什么?”亓月不解,追问道:“你说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吗?”萧弦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亓月靠近,那迫人的气息让亓月有些喘不上气:“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亓月一边摇头,一边无措的后退。
就在这时,萧弦冷不丁地转过身,指着后背道:“这个伤口不是拜你所赐吗!”
亓月这才发现,萧弦受伤了,后背好像被捅了,还在流血,鲜红的血像是一记重拳敲打在亓月的心上,她反应过来了,这个伤口确实是因为她......
这么说,身体换回来了?那么她现在在哪里呢?亓月环伺四周,发现这正是梁帝的寝殿!
“我们回来了?!我没有死!”亓月忽然惊喜道,她拉住萧弦的手,忽略掉他眼里的冷漠和身体的僵硬,开心道:“你也?没有死,你好好的回来了!”
亓月记得,她和贤妃一起掉入了悬崖中,思及此,她猛地拽着萧弦,急道:“柳滢呢?”
看见萧弦眼里的惊讶,亓月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吼道:“贤妃啊!你的贤妃,她在哪里?”
“贤......妃?”萧弦思索着吐字。
“对啊,是你的妃子,我们一同出宫去蜀州,微服私访,我们一起掉落悬崖,你不记得了?”
“出宫?掉落悬崖?”萧弦的眼神越发的迷惑起来,他不解地看着亓月,仿若看向一个陌生人。
萧弦眼里的迷惑让亓月浑身一点一点被抽空,就像是浸泡在冰水里,连骨头都开始变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亓月痛苦地捂着脑袋,努力地想要自己更加清醒,“萧弦你......”
话一出口,亓月愣住了。
因为面前的萧弦消失了!
“萧弦!萧弦!”亓月无措地四处寻找,对着空荡的房间喊道。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亓月闻声回头,见柳滢抱着一床棉被走了进来,温柔地笑了笑:“陛下,加一床棉被还冷吗?”
柳滢这么一问,也?不知是什么魔力,亓月突然就感觉周身像是在冰窖里一般,冷得她直发抖。
她只好坐在床上,抖抖的说:“冷......好冷......”
“滢滢,你跑哪里去了?我都找不到你......”
“我好冷啊......”
“滢滢......”
“冷......”
萧弦被亓月的梦呓吵醒了,听她嘴里含糊不清地吐着字,便凑得近了些,却还是听不真切。
“陛下......”萧弦试着唤了唤。
可没想到,就在萧弦靠近的那一瞬间,亓月突然伸手一把将他抱住,不断地在他耳边呢喃:“滢滢......滢滢......”
萧弦身子一僵,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