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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予的手很好看,纤白葱葱,就像上好的羊脂白玉,让人摸了便不舍得放手。

嗯,她果然没想起来改换一下手型。

江枫凝视着她的手心,胸中有无数情绪在涌动,却又说不出来。

免予蓦然觉得她眼神凝重了起来,有些不安的挪了挪位置,也跟着凝起了眉眼,紧张的问道,“怎么了?不好吗?”

江枫没有抬头,嗯了一声,“不太好呢。”

免予心中一怔,有种难言的失落彷徨,她想抽回手,却被江枫紧紧抓住。

此时,江枫才抬起头道,“只是开始不好罢了,后面顺顺遂遂,幸福美满。”

她灿然一笑,免予恍惚觉得连昏明的烛光都变亮了。

江枫却是想到原书的季余眠了。

她好像喜欢的是许琰,那个光明的圣女。

原因当然是没有原因的,反正她就是如痴如狂,然后被女主——也就是狗皇帝天降正义了。

跟女主抢女人?这不是必输无疑嘛!

但是,她重生前,好像季余眠并没有对圣女感?兴趣。

她好像只是遵循剧情的安排,遵循宿命,面无表情的完成任务。

她死的时候,有种终于完成任务的轻松感。

江枫其实一开始,对季余眠是无感?的。

她不是很热心的人,也并不同情反派。

但谁让她恢复记忆和?挤牙膏一样,硬是一点点的积攒了感?情,才?放出了记忆,江枫哪舍得让季余眠再去赴死。

她曾试图纠正季余眠,让她离两口子远远的,不去当龙座,就跟自己窝在南安,斗鸡遛狗。

季余眠明明已经按她所想的那般发展了。

为什么四年之前,就突然变了呢?

江枫想破脑袋都想不通。

免予听见她的话?,也看出了她的走神,一点都没高兴,只觉得自己被敷衍了。

她抽回手,淡淡道?,“魔主无事的话?就回屋吧。”

江枫哪儿愿意走,她笑嘻嘻的道?,“不行,夜深露寒,我?一个人睡不着,想找你睡。”

“啊呀,头痛,眠神医医者仁心,不会介意吧?”说着她就挪到了免予身边,毫不客气的抱住了女子削瘦的肩膀,蹭了蹭她的发丝才?道?,“你身上真好闻。”

免予浑身微僵,大脑空白一片,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

多久了?

多久没与江枫这般亲昵过了?

四年。

足足四年。

甚至连一面也没见过。

她也从不曾递来只言片语。

江枫真是个狠心至极的人。

江枫:“你身上的药香怎么没了?”

她作势在免予身上嗅了嗅,“你这几天没煎药吗?”

“哦对了,我?把你要的药买来了。”江枫若有深意道,“季余眠还挺大方的。”

猝然听见自己的名字,女子又僵了一下。

江枫到底知不知道?

她应该没信,那她现在是在试探自己吗?

免予不动声色的道?,“哦,那我还要谢谢她?”

江枫瞧着她耳垂,试图伸手捏捏,语气漫不经心,“有空带你去见见她,她其实人不坏。”

免予:“……是吗?”

然后她耳垂就被江枫捏在手里了。

半晌,女子才?淡淡道?,“你是在轻薄我?吗?”

她嗓音清清冷冷的,悦耳,也勾人。

烛光摇曳,江枫突然升起一种冲动。

然后她就把女子按在了床上,伸手摸向她耳侧。

如果是面具,那肯定能撕下。

她对季余眠,向来是本性毕露的,从不担心摧毁自己温和的形象。

虽然外人未必这么觉得就是了。

但是,她失败了。

女子虽然猝不及防,但还是捉住了她的手腕,那双眼眸在帘子?阴影中,幽深如潭。

她清清冷冷的嗓音似乎有些薄怒,“魔主想做什么?”

“欺予无力,欲图不轨吗?”

江枫撇了撇嘴,缓缓收回手,免予也松开她。

江枫:“都是女子?,我?怎么对你欲图不轨?”

免予神色一僵,下一瞬江枫的手就摸了上去。

耳侧并无痕迹,圆融如一,居然没有丝毫破绽。

江枫眼中惊愕的表情未曾收敛,免予全部收入眼底。

她在江枫身下,此时却仿佛在她身上一般,神态居高临下,“魔主以为予是何人?”

她眼眸很漂亮,烛光好似摇曳在她眼中,明亮的耀眼。

她气质很好,举手投足都有股温和?清雅,她眼睛很漂亮,与她普通的面容很是不搭,她皮肤很白,身量很高,身材也很匀称,她该是个很优秀的人。

但是……江枫升起了深深的疑惑。

她不会真的认错人了吧?

可是墨白的表现……的确很不正常啊!

但是如果她认错人了,岂不是魔主大晚上变态,强行将女性朋友压在床上,欲图不轨……

看着江枫怀疑人生的表情,免予唇角勾起微不可查的弧度。

江枫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厚着脸皮道,“我?就是睡不着,想闻闻你身上的药香罢了。”

她干脆在免予身侧躺了下来,还不要脸的抱住免予的腰,“一起睡一起睡,一起睡睡得香。”

免予却不愿意,她冷淡的按住江枫的手,“我?想我还没和魔主亲近到这种程度,请回吧。”

江枫都躺下来了,再灰溜溜被赶出门多丢人!

她试图糊弄过关,“没事的,多睡睡就熟了。”

“都是女孩子嘛~”她死死的抱住女子的腰,将头埋在女子?肩膀,闻着那舒心的冷香,有种莫名的安心感?,“我?又不会拿你怎么样?”

不是一样的香味,但是的确一样的让人舒适安心。

免予跟季余眠一样好闻。

但是,她为什么脸上没有面具呢?

那墨白又是什么状况?

还是,她有什么高科技,不用带面具?

她的话?落入免予耳中,经过提炼,等于——

只要是女的,就可以睡。

她还和?别人睡过,在她走了之后。

也许有许瑕,那女人生的倾国倾城,自小就得江枫喜欢。

说不定还有叶瑜。

说不定还有赵襄。

回去之后,季黯说不定也会有这个待遇。

免予只觉一股汹涌的怒气堵在胸口,不吐不快。

“魔主看见女的就想睡吗?”她克制着眼里的压抑和?怒火,狠狠的推开江枫,“恕予不想和魔主这样的人靠在一起。”

“魔主是武者,予不敢睡在你身侧,魔主请回吧。”她背对着火光,眸中却像点着烛火,燃烧的刺目。

江枫都傻眼了,她没想到免予这么讨厌她。

或者是被她吓到了?

但是如果是季余眠呢?

江枫又懵了,万一她真找错人了怎么办?

那她岂不是就变成真变态了。

嗫嚅了一下,江枫弱弱道,“我?以为你是季余眠。”

“还有什么睡啊睡,多难听,我?只睡过季余眠,”江枫嘀咕,“认错人了嘛,凶什么凶?”

免予眼睫一颤,心中怒火奇异的消减了许多。

她淡淡道,“魔主想说什么?”

“啊?”

“是想展示您跟龙座关系多好吗?”

江枫又啊了一声,这倒是她没想到的。

那还是很变态啊。

大半夜跑到人家房间,抱着别人说我睡过龙座……

太变态了吧。

季余眠要是知道,她是这样炫耀她们关系好的,估计会一剑捅了她。

干笑了两声,江枫道,“你多虑了,好了好了,我?走了。”

她弯着腰,穿起靴子,慢吞吞的,背影竟有些萧索。

终究看不得她萧瑟的模样,免予阖了阖眸,“站住。”

江枫回过头。

免予道?,“我?有几味安神的药丸,你吃吃看。”

江枫:“……”

不,她睡得可香了,不需要。

免予居然当真了吗?

江枫只得站在原地等着。

屋外越发寒冷了,好似还下了雪,江枫半个肩膀落在外面,站在门口,竟有点贪恋屋内的暖意。

她突然又好想季余眠了。

她想抱着她。

免予直起腰便看见她的模样,屋外大雪纷飞,她一脸落寞的站在门口。

嘴唇动了动,免予走到她面前,将手心的枫糖递过去。

“这是糖?”江枫回过神道?。

免予:“只有糖,没有药。”

江枫匆匆点头,准备回屋暖和?暖和?。

她以为免予是季余眠的时候,心中滚烫,雀跃的不得了。

但是现在,她还是得回屋自己忍受枯燥的寒冬。

大雪纷飞的夜晚,好想找个人抱着。

江枫又有点走神,她也老大不小了,是该谈恋爱的年纪了。

是不是该找个对象了?

太优秀的可能不愿意嫁给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大家闺秀愿意嫁给魔主?

哦。她是女的。那没事了。

算了,还是单着吧。

其实许瑕也好看的,就是心有所属。

想来想去,江枫不得不叹了口气。

要是叶瑾还活着就好了。

叶瑾跟她熟,而且没有喜欢的人,她可以厚着脸皮跟她搭伙。

“唉。”回过神,江枫道,“走了,你别放在心上,其实我?是认错人了。”

“晚上挺冷的,你早点睡。”

说完,她裹紧衣襟,背过身钻入雪中。

下一瞬,她的手腕被一只温暖的手捉住。

江枫:“?”

免予面无表情,“医者仁心,我?没法忍耐病人从我?这里失望离去,不过我?没办法?治疗你,你自己睡吧。”

说完不容置疑的,她将江枫拉回了屋子?,门砰的一声关上,隔开了温暖与寒冬。

江枫落了一肩膀的雪,一脸懵逼的被她拉进来。

等她回过神时,她已经被免予带到了床上。

不确定免予是季余眠,江枫就没那么放得开了。

她有点尴尬的坐在床沿,“啊,这样不好吧?我?还是回去睡吧。”

免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江枫想想,也觉得自己好像在驴人家,只好将就着躺了下去。

只是换了个心理的功夫,她居然觉得卧如针毡。

果然,睡不熟悉的人床,就是难受。

浑身难受,江枫转过身,“你不睡吗?”

免予坐在明亮的烛火下,淡淡的看着书。

“不睡。”她嗓音依旧那般清冷,却也柔柔的,让人不由自主的安下心来。

烛火前,女子看起来温暖极了。

江枫就这么看着她,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季余眠听着她平稳的呼吸,突然有些心神浮动。

若是能永远这样多好?

江枫说姬祥和?许琰时,语气稀松平常。

这是否说明,她…她其实也能…也能接受……

可是,她又害怕。

她怕江枫露出厌恶冷漠的表情。

只是想想她就忍不住浑身发冷,恨不得不会思考才?好。

她甚至不敢去想好的结果。

只要不会想,就不会心生虚妄,就不会克制不住自己。

做朋友就好,至少这样她们不会有分开的理由。

可是看着看着,免予的心神不由自主的被那呼吸声牵动,眼前的书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是她自己来找她的,是她自己要和?她睡觉的。

朋友也能一起睡觉。

最后,免予纠结了很久,还是熄了烛火,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床。

江枫睡姿很不好,霸占着床沿,手脚皆张着,非常霸道。

免予偷偷咬牙,却也无可奈何。

等她终于折腾好体位,轻轻将手搭在女子?腰上时,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还是值得的。

她想。

*

江枫是武者,有人动她,她能感受的出来。

但是左右也只有免予在,她直接睁眼也会尴尬。

反正就一晚罢了。

也无所谓。

然后她就睡着了。

当她在惊醒的时候,是身后的怀抱。

女子死死的将她抱在怀里,江枫差点闷死。

转过头,她适应了半天,才?看出来,免予好像魇着了。

她就像溺水的人,拼命的抱紧一切可以可以抱的东西,痛苦的喉咙发出低嚯声,仿佛下一刻就要溺死了一般。

好歹睡了人家的床,江枫觉得自己有必要帮帮她。

“免予!免予!醒醒!”

“江枫……”女子惊醒,面色煞白一片,她仿佛失而复得一样,看也没看便再次将江枫抱的满怀。

而只那么一瞬,江枫就看清了她眼中的情绪。

江枫:“……”

她突然自信全部回笼,悠悠的反抱住女子,闻了闻她身上好闻的冷香,本来好像长了刺一样的床又突然不扎人了。

“太不好意思了,这么短的功夫,神医就对枫情根深种了吗?”

她有意调侃,“做梦都要喊枫的名字?”

“唉,人不能太优秀,情债太多人憔悴啊~”

免予已经回过了神,那股恐慌眨眼被江枫的话?语驱离。

她好气。

免予:“我?梦到魔主对我?欲行不轨,正痛殴魔主你呢。”所以才会喊你的名字,对,就是这样。

“魔主不如想想,只是睡在予身边,竟会做这种梦,是不是魔主你平日的形象过于可怕了。”

江枫笑容一僵。

这尼玛都能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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