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樊城的妹妹在这里,唐娇应是最有发言权的。
“那可当不得真的。”唐娇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为一个女子,如此谈论有何不妥,“哥哥怕只是一时兴起。”
蒋武烈一听这话,更大胆放肆,探手去,珠帘后的女人不着痕迹躲了一下。
恰巧苏苓这时候拽着“从犯”进来,正撞上有人耍流氓。
屋中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
不速之客。
蒋武烈看到了苏苓带着的人,面上阴鸷:“你来做什么?”正愁搞不死这丫头,她就送上门来了。
苏苓扯出笑,还露出了整齐的白牙齿。
蒋武烈一看到这个表情,肋骨就隐隐作疼。
“来听琴。”她自来熟的坐下,又是品茶又是吃水果,一点也没有不请自来的自觉。
蒋武烈想叫她滚出去,又捏不准她带着那小流氓是什么意思,一时只能沉默。
苏苓看了一眼盯着她的张弦月,就像看到了空气。而对方也真的没有像往常一样黏上来,两人气氛诡异。
还在冷战呢。
在军营的时候,有个哨兵不止一次暗示曾见到了她的未婚夫,为了避嫌,免得将来夫君不喜,还望苏苓早日回家去。
什么跟什么啊。
再把目光转移到蒋武烈和唐娇两人身上,苏苓进门前听得清楚,这两人简直就是渣滓:“怎么没人说话了?你们刚刚说玩什么?逼良为娼?要不要我陪你们玩?”
她一脸笑意,动动指关节就咔咔响。
唐娇见姜武烈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暗骂废物,嘲讽道:“笑话,逼迫?不过一个戴罪之身的娼妓而已。”
一语激起千层浪,在座的男人们恍然大悟。
“戴罪之身?莫非蒋武烈说的那个郭玉儿是从前那个郭家千金?”
“叛国通敌满门抄斩的那个郭家?”
有人谈论,有人哗然,大家都去看那个珠帘后的女人,果真身形纤纤楚楚动人,不由得骚动,心生联想。
“当年盛传郭玉儿的美貌,引京城公子竞相争之,如今被贬为妓子,岂不是乐得其所!”
人尽可欺。
一说此女是戴罪之身,又是当年红极一时的大美人,男人的劣根性就上来了。此刻都恨不得将其从珠帘后拉出来一看究竟。
这时候珠帘却主动被一双素手撩开了,里面站着一个艳丽的大美人,任有多少恶意,全没放在心上。
“谬赞了,小女子玉媚,这厢有礼了。”
周围一片惊叹声,苏苓一愣,只见那女子艳而不妖,一双杏眸如秋水,鼻梁高挑,朱唇如樱,骨肉机理细腻均匀,有桃李之姿,灼灼其华。
好美的大美女!
比花美男张弦月也不逊色!
蒋武烈一双眼都看直了,早就见识过这女人的身姿,只是一直没能得手,这才是好不容易托了唐娇的情,将人带出来。
而唐娇将玉媚以樊城之名激出,也是存了好好羞辱她的念头,谁知这狐媚子惯会勾引男人,也不知是不是在楼子里被男人滋润多了,越发的动人,伤了她的眼,气的她肝疼。
“呵呵,玉媚这名,真是俗气又贴切。你在楼子里学的那些手段,这里这么多男人,你便一一伺候过去吧!”
周围嘈杂起来,调戏之语漫天飞。唐娇正要得意,让她丢个大丑,或者被蒋武烈扛回去糟蹋一番,以泄她多年的心头之愤。
就见苏苓冲到了最前面,惊叹的抓住了玉媚的手。
“你好美啊!”
真是由衷的赞叹,苏苓不好意思的缩回手,再仔细看眼前的美人:肤白如雪,细腻如瓷器一般,像只能存在于屏幕打光中的影星;或是岁月中被人口口相传的倾城倩影,如今具象化在眼前。
玉媚也没想到会有一女子执手像是被她迷住了一般,不由得轻笑起来。
这一笑,更是添了十分颜色,如冰山被暖阳一照,化作春阳之水。苏苓身为一个女人,都移不开眼。
“这样的姿色也不堕她名妓的称号,不知道在床上还能怎样活色生香呢!”偏有不和谐的声音,破坏气氛的人。
蒋武烈胡咧咧的又伸爪子,被苏苓嫌吵一脚踢开。
苏苓完全是无意识的,美人美景如画,潜意识就想把不干净烦人的东西踢出去。
这下更恼了蒋武烈和唐娇二人,唐娇更是把这个三番四次打断她,让她难堪的女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唤来四个侍卫:“这个苏苓胆大妄为,上次惹怒了小王爷,这次又目中无人以下犯上,你们谁能掌她十个巴掌,本姑娘重重有赏!”
说是侍卫一点不夸张,沾樊城的光,她这些看家护院的家丁也跟别家不同,都是从小培养的好苗子,颇有战斗力。冲上去押着一个女人打耳光简直大材小用。
张弦月身未动,目光在泛着莹光的茶杯上流连:“唐姑娘,今日大家约酒,倘若你纵奴对在下的未婚妻行凶怕是不妥。”
平日里,如他这般的不入流的子弟,唐娇自然是正眼也不给的。只是最近发生了一些事……让她不得不有所顾忌……
玉媚见唐娇迟疑,匆匆瞥张弦月一眼:“玉媚扫了诸位的兴致,这便离去。诸位既是来品酒赏花,切莫伤了和气。”说罢躬身退去。
唐娇的四个侍卫就堵在门口,到如此,她也不怕撕破脸皮:“贱人还想走?你既入了这门,就休想回去!”
玉媚心下一抖,面上不显,实际却是慌了,没成想又被苏苓柔柔握了手。
“你叫玉媚啊,你要回哪儿去?刚才的古琴也是你弹的吗?”
玉媚一愣,有些哭笑不得:“姑娘,现在怕不是闲聊的好时候。”
“哦!那你等下,我们再聊。”苏苓让玉媚在椅子上坐下,还体贴的将珠帘降下,隔成明显的“三八线”,“绅士”细心得不得了。
刚刚还柔声细语的人一转过来,就变了一副狰狞诡笑的嘴脸,吓得对面的一帮人一窒。
恰在这时,有杯子摔碎的撞击碎裂声响起,配着她这么一张脸,可谓骇人。
看杯子的方位是张弦月摔碎的,众人都以为这是未成婚的“小两口”故作声势,可了解他俩真实关系并不融洽的人就该知道,这两人绝没有这么和谐。
不相干的人都不着痕迹的退了退,门口守着的都是唐娇和蒋武烈的人,只有张弦月未动丝毫。
在以珠帘为明显界限的两方对峙。
唐娇:“苏苓,想必你今天也很想留在这里了。”
蒋武烈:“找死。”
“闭嘴。”苏苓甩甩衣袖,“说出的话又臭又脏,难道就没有朋友劝戒你们?不仅污染试听,而且令人作恶。哦……对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居,估计你们的朋友也是一路货色吧!”
唐娇:“掌她的嘴!”
四个侍卫一拥而上,其中两个去拧按苏苓的胳膊,被她起脚齐齐踹到湖里。
剩下两个见此情况不便近身,抽出佩刀朝对方砍去。没砍到正主,但劈坏许多陈设,桌椅木板四飞五裂。苏苓见状,连人带椅踢开张弦月,省的他离得太近被殃及鱼池。
“来人!杀了她!”唐娇道季决和蒋武烈是废物,倒是真没想到苏苓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哪想话音刚落,闯进来的人连拔刀都没机会,全部被苏苓踹进湖中。还有一个直接被打的朝唐娇飞来,将躲闪不及的她的砸了个正着。
“一群……废物!”砸的她狠狠撞在地上,胸口一痛,下巴也磕伤了。
苏苓拍了拍身上的尘,像恶魔一般,一步一步逼近了。
唐娇瞳孔一缩,几根毛衣针粗细的暗器从西北角直射苏苓。眨眼间,就擦到苏苓的衣裳,她人在空中一翻,蹲在地上,也看不清到底躲过没。
蒋武烈喘着粗气,目不转睛的盯着,就怕这一击没中。
苏苓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冲着他的方向摊开手掌,里面赫然是三根粗针,嘲笑道:“偷袭?别这么着急,马上轮到你。”
蒋武烈的一颗心也随之冷到极点,不由自主生出逃跑的念头,眼睛一花,不知被谁一脚绊倒在地。
“你!”待看清眼前人,刚要暴怒,头顶就被插了三根同样粗细的针。骇的蒋武烈裹紧深藏暗器的衣衫,一身冷汗:张弦月怎么可能也有这东西!
一时之间,不敢妄动。
这时的苏苓也走到了唐娇面前,蹲下身与她耳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看来你是很喜欢被人赏巴掌咯?”
疼痛让唐娇拧了眉毛,但消不了眼中的怨毒。
苏苓伸出一只手,比划了一下怎么给别人掌嘴,力度之大隐隐能听见破风声。见唐娇生出一丝俱怕,才接着说:“我是目中无人,但不是以下犯上,犯的什么上?你?你自以为比我们都高贵?”说着闷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唐娇挣扎着想站起来,瞪着苏苓的眼睛快要恨出火来。
“还有……你刚才说要杀了我?原来在这里杀人不犯法……看来我也可以效仿……”苏苓笑着伸手掐着唐娇的脖子,看起来就像抚摸一下,却痛的让对方□□出声来。
唐娇憋的面目发紫:“你……你敢……”
苏苓专注地看着她:“你再敢用你那怨毒的眼光看我一眼试试,我就真的让你尝尝什么是狠毒。”
可能连苏苓都没想到那日她的神情是何等的狰狞可怖,吓死小朋友,以至于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对唐娇有了震慑作用。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