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替他唱了黑脸,小皇帝神色稍缓:“你二人可知今后当如何?”望不是摄政王的眼线,实不知这两个武艺非凡的人为何胆色像草包。
何好、郭怀山:“臣等明白。”
小皇帝敲打一番,叹口气:这朝堂上,敢于反抗一手遮天的摄政王的人太少太少。
然后将视线聚焦到张弦月的身上,想了一会。
空气沉寂了,好似这会小皇帝才想起来接下来该做什么:“这就是张爱卿的未婚妻,苏家女儿?”
张弦月带着苏苓又叩拜一遭:“回皇上,是的。”
小皇帝仔细观察苏苓,看着平平无奇,确实也平平无奇,却不知为何偏偏和张弦月牵了姻缘,实在是叫人啧啧称奇。若不是苏将军提过那么一遭,他都不知道苏家还有女儿。
“你们且上来。”
小皇帝近些观察,还是看不出这两人有什么登对。倒是张弦月的样貌吸人,他本想找几个出众的女子许给他笼络人心,如今和苏家成了亲家只能作罢。
他刚要张嘴,却突见苏苓绷紧了身子,伸手向他。
说时迟那时快,十几只半截短箭从窗外和门外同时射入,射程将他们三人全囊括在内。
苏苓一手搂了小皇帝的腰,一手按着张弦月的脑袋伏下身去,堪堪躲过。
众人根本来不及有反应的时间,几乎是同时,又十几只短箭如暴雨梨花而至。在一旁候命的太监还来不及出声呼救,就被封了喉。
屋中的另外两人,何好也是只来得及顾及自己,大声道:“护驾!护驾!有刺客!快护驾!”
而郭怀山左肩中了箭,正在乱箭中挣扎。
密集的箭雨嗖嗖,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苏苓一看情况不妙,也不用手按着张弦月的头了,干脆也拦腰搂拽着,健步如飞,一手一个将小皇帝和张弦月塞进靠墙的桌下。然后起脚一踢,将两个凳子踢挡在桌前为他们遮挡,自己翻身边避边向窗边靠去。
门外渐渐传来打斗声,想是护卫军闻声赶到了。
何好和郭怀山也忙出去接应。
小皇帝和张弦月在桌下,不知外面如何惊险激烈,只见得面前的凳板子震动不已。待事态平息,被从桌下请出,保住他们小命的两只凳子正面已和刺猬一样插满了箭羽。
地上摆着五具尸体,有些被血污遮了脸甚至不辨面目。
“皇上!您受惊了!”虎贲军的左统领王勉上前单膝跪地,诚惶诚恐的请罪。
小皇帝似是没听到一样,盯着地上的尸体发呆。
王勉:“快将这里清理掉,以免惊扰了圣驾!”
小皇帝:“不必,伤亡如何?尽数说与朕听。”
王勉:“回皇上,包括高公公在内,我们折损四人,受伤五人,刺客自杀一人,其余人负伤逃走。右统领因有伤在身……殉职了……”
郭怀山死了,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刚才还鲜活的人,现在已经是一具躺在冰冷地上的尸体。
小皇帝揉揉眼角:“刺客多少人,可有活口?”
“刺客有五人,至于活口……”左统领答不上来,看看总统领何好,何好捂着受伤的右腿摇摇头。在场的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苏苓。
苏苓连忙反应过来,诚实的说:“我一抓到他,他嘴里就吐血没气了。”也不知道是咬舌自尽还是吃了毒药。
小皇帝面上无血色,偌大的虎贲军抓五个刺客,居然还死伤两个统领。唯一的尸体竟是一名女子捕获的。
而且这名女子,还救了他的命。
何好察言观色道:“皇上,刺客虽只有五人,但都是个顶个的高手,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死士。而且他们手中的兵器,竟一次可以射出八支左右的短箭,实在是厉害的很。想必这次偷袭已经计划了很久,才可以如此熟练的撤退。”
小皇帝脸色更难看了,苏苓还道他是怪自己没有抓住活口,只能手足无措的看向张弦月。
谁知张弦月也仿佛雕塑一般盯着地上的尸体发呆,难不成……是她刚刚按着他脑袋的时候没注意轻重,磕着地面了?
磕傻了?
苏苓只能靠自己斟酌道:“皇上不必如此忧心,刺客既然来过,必然会留下一些痕迹。不如从宫中他们的逃跑路线和留在这里的短箭入手,排查一下有没有其他线索。”
满屋人,除了小皇帝深深看她一眼,其他人仿佛都不赞同她说话一般。
说错了?苏苓见他们脸色更差,更摸不着头脑。
想不到重点,也就由得此事抛到脑后去了。待苏苓回到家中,苏父急的问东问西,生怕她不知礼数冒犯了皇权。
苏苓:“没有没有,您放心吧!小皇帝被吓得脸色惨白,不过没事。也难怪,十二岁就要被人刺杀,任谁也会吓坏的。”
苏父大惊:“刺杀?!还没事?!”
苏苓:“是啊,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死了五个人呢,治安得好好抓抓了。”
完了完了,两句话说的苏父七上八下,怎么几年也碰不上的掉脑袋的事就偏偏让苏苓撞到了?他揪着此事质问个没完。
实在不了解宫中和朝政,苏苓也答不上更多。她原本只是去见见世面,谁知道进个宫这么累的。
苏父急出一脑门汗,还未来得及找苏宇打探情况,皇帝的圣旨到了。
“苏苓接旨!”
苏父领着一家老小都跪下,只见传话太监拿着一品的玉轴蚕丝绫锦,上面祥云瑞鹤,颜色十分丰富,心里咯噔一下。
“兹苏护之女苏苓待字闺中、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张弦月为妻。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民女接旨。”苏苓将玉轴接过,谢了传话太监。
太监:“苏姑娘。”
苏苓:“啊?”
太监:“皇上说你护驾有功,许你赏赐,不知苏姑娘可有什么想要的?”
苏苓、苏父:“啊?”
苏父:“哪里哪里,公公太客气了,苏苓一个小丫头哪里敢要什么赏赐?”
传话太监依然耐心等着苏苓回话。
苏父瞪一眼苏苓,让她附和自己,谁知苏苓想了想,还真觉得自己有所求:“额……这样啊,我想要一个下次武举的名额,因为我没有推荐信,希望皇上能特许我参加。”
反正身边的男人没一个靠得住,他爹不可能让她去,大堂哥更别提,至于张弦月……算了算了吧。
若是皇帝允许的,不仅倍有面子,谁都拦不了她。
太监:“就这样?”
苏苓:“啊,就这样。”
苏父急忙阻止:“胡闹!”
太监也很为难:“这……苏姑娘若是还有别的要求,可唤人传话给老奴。老奴还有要事,就先回宫去了。”
苏父和苏苓送走公公,苏父连番炮火差点没把苏苓轰傻:“什么护驾有功,你莫不是冲撞了皇上!还要参加什么武举,这事你想都不要想!”说着就伸手去打苏苓,结果打不到,自己更生气了。
这个女儿他是管不住了,身为老父的苏护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想要去求晚辈苏宇帮助自己管教女儿的时候。打又打不着,骂又不听,真是反了反了。
“胡闹胡闹!”
几件事堆在一起闹得苏父心惊胆战,在屋中急的转来转去:“你说……你当真救了皇上一命?这……那……唉……”
说完又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也不知着急个什么劲。
苏苓:“也不算吧,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苏父的唾沫星子都喷她脸上了:“呸!这可是天大的事!”还不足挂齿。
苏苓默默地擦擦脸:“……”
先不说苏家将跟皇帝有关的事看的有多重,苏苓觉得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于是一连几日都往张弦月的新宅子里跑。
可谓一石二鸟,第一鸟就是躲开“神经兮兮”的苏老父亲,第二鸟嘛……
“夫人……啊,不,苏姑娘来了。”
“苏姑娘来了!”
保洁阿姨……啊,不,打扫卫生的张妈看到苏苓笑得合不拢嘴。准确的说,张府上上下下的人,大到总管,小到婢女见到苏苓都笑的合不拢嘴。毕竟谁不想给未来的女主人一个好印象?
“咳咳。”
甚至不用苏苓发问,自会有人抢着报告张弦月的事。
“苏姑娘,老爷还在院子里摆弄东西,未曾见客。”
“没有寄出过书信。”
“除了早朝出去过一个多时辰,至今还未外出呢。”
苏苓嗯嗯的点头,表示他们说的非常好,又嗯嗯的遗憾,今天也是千篇一律的信息。
对象又乖又听话,长的还美。这样的好事哪里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