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没有?争执流血,不欢而?散。虽然是白跑一趟,樊城却不认为自己是无功而?返。
至少,他觉得玉媚对他态度有?所改变。
绝对是……两人关系缓和改善的前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想多了,因玉媚有?心事,满心都是被发现的心虚,怕樊城知晓把她?当叛国贼抓起来,才没有?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挥刀乱划。
而?她?的心事,终究逃不过朝夕相处的苏苓的眼睛。
苏苓正在处理阿诺亚锲而?不舍的情书,全都要给今儿个寒冬添个暖柴用。正纳闷玉媚又把墨研子扔进?了茶盅里。
“鸡汤和红糖都不管用?”
不对呀,这么几天也该过了日子。
“难道是舍不得樊城走??”
更不对啊,樊城走?了,她?睡觉都要笑醒了。
她?拍了拍身边的椅子,喊玉媚坐过来:“你到底有?什么心事?”
玉媚步伐磨蹭,眼神迷离,闻言神色更纠结,内心做着剧烈挣扎。
苏苓睁着一双好奇宝宝的眼睛:“跟我也不能说?”
这倒没有?。这世上,除了苏苓,她?还真没有?吐露心事的人。
玉媚掐红了自己青葱手指,犹豫道:“小苓儿……有?人跟我说,知道我父母当年的事。他知道当年的真相。”
苏苓:“谁啊?知道还不说出来?”
玉媚:“他要我偷偷跟他走?,才告诉我。”
苏苓一脸是假的吧……玉媚让她?附耳过来,苏苓依言听?了,神色一点点严肃起来。
玉媚愁的无所适从:“我不敢让别人知晓。”
苏苓表示知晓:“此事……需从长计议。”
她?坐下来平静心情,提起大?笔,肆意挥毫,漆黑的墨随着她?的力道浸透了宣纸。
一排排如同狗爬的字出现了。
当抬头看见张弦月正面无表情的站在案前看着她?时,苏苓正维持着一手美?人在怀搂着玉媚,一手给阿诺亚回情书的姿势。
“嘿嘿。”她?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
两手都松了,转而?去拉张弦月的手。
十?指相扣,有?种?肌肤的熨帖感。
求生欲可谓很强烈了。
而?且毫不犹豫的出卖了玉媚。
大?家都是自己人,知道一点点秘密没什么啦!
但?是有?一点她?是真想不通……明明在现代看起来像花心小白脸,现在洁身自好的跟什么似的。
明明她?在现代那么绝缘,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怎么现在在他眼里就像到处采蜜的狂蜂浪蝶?
什么道理。
张弦月勾勾嘴角,赏了她?一个暖心的笑。只是听?到玉媚的事时,神情有?些冷淡。
苏苓:“该不是戎族的什么阴谋,战术之?一吧?”
“可能是真的。”张弦月坐下来,替她?执笔,用龙飞凤舞的大?字替掉了狗爬。
苏苓:“那就……”
张弦月:“先把他约出来。”
本该是私下秘密联络的隐秘之?事,却被阿诺亚大?张旗鼓的堵在城门口,就差没拿个大?喇叭宣告全天下。
一如他乖张大?胆的作风。
苏苓带着张弦月出现在城门外,双方人都不多,是一个刚刚好的谈话氛围。
所有?人都很严肃,唯阿诺亚绑着一身大?红绸和大?红花,像一根突出的苗儿尖屹立在一丛矮草中,再仔细一看,根本是一根大?葱苗,跟周围品种?都不一样。
他这一身装扮,配个敲锣打鼓的乐队都可以承办喜事。
苏苓眉头皱的可以夹死蚊子,真想把他摘出去:“你这是做什么?”
阿诺亚见她?这一脸见了苍蝇的表情,自以为是的拳头一握,肱二头肌突出:“苏娘子!我听?说……大?红绸是周谟求偶的一种?最佳方式,怎么?你不喜欢?”
苏苓:“你怕是对大?红绸有?什么误解。”
阿诺亚感到忽有?冷风拂了他一身鸡皮,屁股也有?点疼。
哈提提基本上已经可以在无论自己的主子有?多么离谱的情况下镇定自若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维持自己的天才谋士的形象:“苏将军,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苏苓看了张弦月一眼,回绝:“不方便。”
请狼入室,她?又不傻。
哈提提叹口气:“周谟人待客之?道还真是冷淡啊!只是……我想不通苏将军怎会为此事寻我们呢?”毕竟这件事,可比上一件干净利索多了。
凡事都要问个所以然,是他的良好品德。
苏苓:“无他,知道与戎族有?关,就干脆找你们了。反正……我也只认识你们。”
哈提提:“……”
还真是思路清奇,毫不做作。
阿诺亚听?了颇为赞赏,正把大?红绸解开,团成?一个传说中的绣球模样抛给苏苓,被对方一个刀眼瞪了。
苏苓冷笑:“看来你屁股不疼了?”
阿诺亚捂着一下通红的脸:“哎呀,讨厌……”他正想礼尚往来一下,就见苏苓拽着张弦月搂住他的脖子,一副山寨大?王抢了压寨夫人的模样。
“我喜欢这样的,你还是找个戎族姑娘吧。”
何?况,她?还记着上次的仇,张弦月的伤好歹没落下病根。
这真是……晴天霹雳,句句伤人!
阿诺亚看着面前白斩鸡一样的男人长着一张阴柔的女人脸,再看看自己结实高壮肌肉块块的身材,一张轮廓深邃异域十?分的脸。
差距有?点大?。
心都碎成?了渣渣。
“呜……”早知道这个女人心这么狠,他也不该手下留情的。
呜……女人果?然多祸事。
呜……他有?点想回家。
哈提提咳嗽了两声,左顾右盼,将话题又拉回正轨:“怎得不见郭家的女儿?苏将军的诚意未免值得怀疑。”
苏苓:“当事人,可以让你们见。但?是你们最好真的知道当年的事。”
阿诺亚把大?红绸一扔,决定自己要因爱生恨了:“我知道的何?止郭家的。”说着晓有?兴致的看了张弦月一眼。
原来他是张家人。
苏苓心一跳,但?看张弦月神色淡如水,也装作不为所动,吩咐身边小兵将玉媚姑娘请出来。
哈提提纳闷:“玉媚?难道不是郭玉儿?”
无人答他,阿诺亚端的一副我等着看美?女的模样。
只见一冰肌莹彻的女子步履轻盈而?来,厚重的裘衣也掩不住其娉娉婷婷的身姿,动静之?间,般般入画。自是风娇水媚,春半桃花。
大?美?女。
哈提提看呆了,差点没接上话茬:“她?就是郭远山之?女?”
玉媚朱唇轻抿,看着面前陌生的两人:“你们认得家父吗?”
阿诺亚不答,反而?意兴阑珊的招呼哈提提走?人:“没意思,这样的美?女三皇兄宫里一抓一大?把。”
未免太不给面。
哈提提急忙跟上转身离去的阿诺亚,回头冲着苏苓道:“此处也不是谈话的好地方,既然苏将军不欢迎我们进?城,就请到我们营帐一叙。我们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会让你失望的。”说完暗示性的眨了眨眼睛。
勾引敌人。
两人走?出苏苓他们的视野范围,哈提提才悄声问身边人:“是吗?”
阿诺亚笃定:“人没错。”
苏苓一行人还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他们什么意思,改成?请君入瓮了?”
张弦月:“如果?真要从他们嘴里撬到东西,恐怕要去戎族的驻地走?一趟。”
玉媚抓了自己的衣袂,不成?想是这种?结果?,更加心烦意乱。
苏苓搭着她?的肩膀:“那我带她?去,小心点便是。”
张弦月:“不行,恐是调虎离山。他们确定了想要的人,反而?开始钓鱼了。”
苏苓十?分困惑:“难不成?他们还想趁机抓人?”
张弦月也觉得很奇怪,但?是目前所有?的迹象表明,是的。
真相恐怕跟他们口中的郭家旧事有?关。
苏苓:“那……怎么办?”进?退维谷嘛!
两人看向?一脸焦虑的玉媚,知她?心忧迫切,却也无可奈何?。
张弦月:“总之?……先回去。”
三人刚走?到城门口,就见樊城靠在大?铁门上一脸阴鸷的盯着他们,一副你们最好解释清楚给我个交代的表情。
玉媚吓得往苏苓身后?躲了躲,心里跟打鼓一样咚咚咚。几日食不知味的憔悴已让她?无力应付任何?事情。
苏苓向?樊城使了个眼色,只见他不耐烦的转了转头,如川剧变脸一样闭眼再睁开已是情绪安宁、心境超然的谦谦君子。
连声音都透露着股子和蔼可亲:“发生了什么事?”
张弦月突然有?点想吐。
苏苓见瞒不住,只好简短的跟他说了一下。
四个人都没有?说话。
樊城问玉媚:“他们说的对你很重要,当年的事?”
玉媚看了看苏苓,何?止是重要,简直是她?一生的梦魇,可是她?又不想给苏苓添麻烦。
她?这幅样子,樊城哪里还有?不懂的:“就算他们说你父亲不是叛国贼又如何?,人死还能复生吗?”
玉媚手指绞着衣襟,不说话。
樊城迅速替她?决定:“我带你去吧。”
玉媚手指一僵,抬起头来看了樊城一眼,又赶紧撇开。
樊城:“我后?天离开,明日可以带你去。过了明日……想来也无人有?本事将你带入戎族驻地又带出来。”
空气很静,连风都没有?。
三人都静静地等待玉媚的决定。
她?终究说服不了自己的心,轻轻地的说:“好。”
苏苓负责回书房与阿诺亚发拜帖。进?了屋却发现张弦月情绪有?些低落,摸他的手也是凉冰冰的。
苏苓:“怎么了?”
张弦月扣紧了苏苓温暖的手指:“他知道我父亲的事。”
张弦月的父母不同玉媚的,他的父亲失踪十?年,杳无音讯。
没准……还尚在人世?
苏苓不敢乱说,怕张弦月更失落。
而?这都与戎族有?密切相关的两个家庭,真的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