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撞上来,任宛觉得八成她要废,心中闪过许多念头,可最多的还是不甘,她才刚活蹦乱跳几天,让她重新躺回床上,她是真的不愿,可时光不能倒流,眼看着就要撞到一起,任宛有些泄气。
千钧一发之际,横空出现两人,一人身穿白衣跳到了她们马车前室拉住了缰绳,一人身穿宝蓝衣袍出现在对面马上,两人分别拉着缰绳往相反的方向扯,由于距离太近,两条马儿尖叫嘶鸣,前腿腾空,止不住地乱晃,把两旁商贩摆的小摊都给踢倒了。
“小姐,小姐,”木舟一手抓着马车的栏杆一边稳着任宛的身子,直到马车停稳,白嫩的手被蹭破了好几处,涓涓出血。
失控的马儿被制住,周围躲灾的百姓都拍手叫好。
任宛惊魂未定,看见木舟手上的血,眉头一皱,正想说什么,帷幔被突然掀开,出现了一张姣好的脸庞,虽然作男子装扮,可任宛一眼瞧出了这是位女子。
“姑娘没事吧?”
“没事,多谢公子。”任宛没有拆穿,白衣女子点头便下了马车,任宛看着木舟惨白的小脸,便硬扯出一丝微笑,待身上力气回归,任宛拉着木舟下了马车,迎面便瞧见了宝蓝色衣袍的男人。
面如冠玉,温文尔雅。
劫后余生还能被美男子所救,还真是祸福相依。
任宛走上前,诚心道谢:“感谢两位公子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两位出手相救,我和我的丫鬟现在是生死未卜,大恩不言谢,请教两位公子姓名,倘若以后能报答,我一定尽全力回报。”
宝蓝色衣袍的人笑了笑,与白衣公子对视一眼,道:“姑娘言重了,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记在心,只是,这损坏的东西——”
“这个公子不必管,等会儿我来处理,还望公子告知姓名,日后我好报答。”
“姓名就不必了,我二人也是路过,若是有缘,日后定会相见。”
任宛看出两人有意隐瞒身份,便不再追问,道:“那好,你们不方便告知我也不强求,诚如公子所说,若是有缘定会再见,只是到时,还望两位公子告知姓名,不然我这往后的日子肯定念念不忘二位了。”
“姑娘爽快,告辞。”宝蓝色衣袍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微点头欲离去。
“哎,这位公子留步,”任宛拽住了‘白衣公子’,在对方困惑的眼神中用仅二人听到的声音道:“姑娘的耳洞还是找个法子藏一藏。”
白衣公子脸色惊愕,转而莞尔道谢,眼中藏着感激:“多谢。”
任宛点头,看着两人身影消失,心中泄劲便感觉两腿发软,亲娘哎,她差点被吓死。
“小姐,您没事吧?”木舟上前架住了任宛的身子,神色担忧。
任宛咧嘴笑,还没出口安慰,从路边窜出了个人‘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她脚边。
带着哭声喊:“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小的一时失察,害王妃性命堪忧,小的该死,还望王妃看在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饶了小的性命.....”
任宛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车夫打扮的陌生人,心中生疑,抬头环顾四周,围观的人知晓她的身份后便换上了惊恐的神色,相互推让着四处散去,恐殃及了自身,就连一旁损坏东西的小摊贩本欲张口讨钱,此时也是噤了声,一副欲言不敢止的模样。
“你先起来。”任宛开口,“木舟....”
“小姐放心。”木舟会意,便转身从怀里掏出荷包,将银两给了损坏东西的小摊贩。
任宛皱眉,看着黑色帷幔的马车,又看着起身瑟瑟发抖的车夫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王妃,你刚刚去哪儿了?是谁家府上的车夫,为何不在马车上呆着?”
“回,回王妃,小的是马车堂的车夫,先前有幸给王妃驾过一回马车去浮山,所以认得王妃,小的本来是在马车上的,可东家在马车堂雇了马车,让小的在此等着,小的等了两时辰有余,早上又吃坏了东西,便去了趟茅厕.....”
车夫战战兢兢地回话,说完又跪了下来连声认错求饶。
任宛绷着脸,眼中寒光乍现,她在鬼门关走了两遭,便越发珍惜自己的小命,虽然车夫回话找不出差错,可她内心却是一点不信。这怎么看都像是个局。
木舟安抚了商贩,便回到了任宛身边,看到罪魁祸首,正欲斥责,便被任宛拦住。
“你先起来吧,既然东家不来,你便该去府上问一问,至于你的罪责,左右我也没出什么事,便饶了你,只是这撞坏摊贩的损失,我替你先出了,你回去和你老板说一说,什么时候闲了把银两送到王府便两清了。”
车夫听着任宛没计较心中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又听到王府,当下一哆嗦,欲开口讨价还价。
“木舟,我脑袋晕,快扶我到马上坐会儿。”任宛看出车夫想要装可怜拒绝,便先一步用计堵住了车夫的嘴。
“王妃.....”
车夫看着帷幔落下却不敢上前,眼中几欲挣扎,终是咬牙转身回到了自己马车上,架着马车缓缓离开。
“小姐,人走了。”木舟看出任宛是演戏,心念一动便明白这个车夫有问题。
“我们的车夫呢。”任宛嘴唇苍白,现在坐到马车上她还能回想到刚刚惊心动魄的场面。
“奴婢没看到。”木舟也是疑惑,起身想要下去找找便被任宛抓住了手腕。
“下次先把自己护好。”任宛看着木舟手上的伤,心疼地往上面吹了几口气,斥道:“我不用你保护,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先把自己顾好,再让自己受伤,我就罚你。”
木舟看着任宛的动作先是一愣,听到任宛的话后心中更是暖烘烘的,眼睛模糊,笑着回道:“是,小姐。”
车夫回来的时候,任宛已经带着木舟在附近的医馆上好了药,任宛看着气喘吁吁地车夫,问道:“你去哪儿了?”
“回王妃,小的,小的回府传信去了。”
任宛看着车夫满头大汗的样子心中半信半疑,“那人呢?”
“王爷不在府上,但小的留了口信,王妃您没事吧?”
“没事,”任宛蹙眉,想着湛浚凌每日这么忙也不知能不能吃得消,啊,她管他干什么!
“走吧,去国公府。”任宛说着转身领着车夫去了马车旁,她让附近的商贩帮忙移到了不碍事的地方,如果车夫再不回来,任宛就想着出钱在找个临时的车夫了。
“小姐,不回府吗?”木舟疑惑,出了这样的事她还以为任宛会先回府查个清楚。
“人跑不了,不急这一时半会。”任宛进到马车里,看着封闭的空间还是有些后怕,不由得怀念现代的多种交通工具。
“那小姐歇会儿。”木舟本想问任宛心里是怎么想的,可看到任宛疲惫的脸庞便忍住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任宛很是惊讶任国公这么快就知道了她在街上遇险的事。
刚下马车,便看到任国公从府门出来,任宛马上迎了上去,可任国公看到她无恙后便劈头盖脸的说了她一顿。
“爹,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回到正厅,任宛倒了杯茶端到任国公面前,哄道:“爹,气坏了身子不好,女儿这不是好好的在您跟前吗。”
“哼。”任国公把脸扭向一边,不接任宛的话,想想刚刚听到女儿出事的凶险,便又不得不撑着怒气的脸色说:“你现在答应爹往后回府都让王爷陪着,爹就不气了。”
任宛默然站了一会儿,把手中的茶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决然说:“爹,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任国公抬头,“什么事还能比你的安危重要!”
“还真有。”任宛坐到一旁的靠背椅上,看着任国公说:“爹,我想和王爷和离。”
“什么?!”任国公惊得站了起来,怀疑自己耳误,“你说什么?”
“爹,你没听错。”任宛就料到是这幅场景,走到任国公跟前说:“爹,你不是也不想我嫁给王爷吗?我现在跟他和离,我就能回府陪您了啊。”
“胡闹!”任国公眉心皱成了褶,背着双手来回踱步,看着任宛认真的脸色,说道:“是不是湛浚凌欺负你了,你告诉爹,爹现在就去找他。”
“爹,你去哪儿。”任宛忙拉住任国公的胳膊,她没想到任国公能这么激动,说道:“爹,不是王爷的问题,是我自己的原因。”
“你自己的原因?你别想糊弄爹,当初你为了嫁给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都忘了!”任国公脸色发红,心里想着定是自己的女儿受委屈了。
“真不是,爹,你先冷静,听我把话说完。”任宛拉着任国公坐回椅子上,端着一旁的茶说:“先喝口茶,冷静冷静。”
任国公没好气地接住,胡乱喝了几口,便把茶杯赌气似得放回桌子上不说话了。
任宛看到这里,便绕到任国公身后,捏着任国公的肩膀轻声说:“爹,女儿没有受委屈,现下也不是一时做的决定,女儿没告诉你,前些日子女儿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仙人点化了女儿,所以女儿与往日有些不同了,爹难道没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