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荔枝

扶婉公主到底没?有再找他们的麻烦,陆危的名字调度到了月照宫的名下?,扶苏殿提了新?的掌事。

是陆危此前带着的,重要的是挺讨宜章喜欢的。

清晨,江央公主此时?正在梳洗,调弄着手里的脂粉,眉眼?间?却不见几分兴致,看着也只做打发时?间?的。

捧荷手里端着盒子,朝为?公主绾发的挽栀,嘘声掩了掩唇,蹑手蹑脚地,走到正在梳妆的江央身边。

她悄悄将背在身后的盒子打开,直接放在公主面前,笑吟吟道:“公主,瞧这是什么?”

窗外的晨光落在盒子里的东西上。

“嗯?”江央垂目定?睛一看,藏盒里的正是被一分为?二,两?枚打磨好的玉佩,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喜出望外:“这么快就好啦?”

“是啊,这是手艺最为?精湛的刘工匠打磨的,说这般才不算辜负了这块好料子。”

“料子不重要,”江央唇瓣含笑,素手将两?块玉佩拿起来。

正是如太极一般的两?枚,可以对?接拼凑起来,严丝合缝,分则优雅精巧。

挽栀不明所以,这好端端的一块玉,怎么劈开了。

这时?候,陆危从外面进来了,陆危恭敬的站在江央公主身边,微微含笑。

捧荷极有眼?力?地拉着她出去了。

江央见状也没?用出言,她本意并没?有想过隐瞒她们,顺其自然吧,迟早也是要知道的。

“陆危,来。”江央朝陆危招了招手,等他微笑着近前来,将玉佩拿了起来给他看:“怎么样,好看吗?”

玉佩上镌刻着熟悉的字迹,以及那一句手可摘星辰,陆危感铭五内,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握住了公主的手,仰面道:“卑臣爱极了。”

江央公主的手捧着他的脸,双瞳倒映出了他,轻轻地吻在了他的额头上:“因?为?本宫也爱重极了陆危啊。”

陆危眼?睫轻颤,握紧了手指,掌心将玉佩攥得温热,江央抬眸说:“本宫来为?你佩戴上吧。”

她拿出了近日打得墨蓝色络子,与玉佩一同为?陆危系在了腰上,坐在榻上略微后倾,将他看去,口吻温柔之至:“好极了,正正配你。”

若是陆危也出生于?大家贵族,何尝也不是君子如玉呢。

陆危深吸一口气,他想到那些文官曾说女子是温柔乡,是温柔似水,与她对?视便是温澜潮起。

而今细细想来,太不错了,人本就是屈服温柔的,上善若水的力?量。

纵然你巍峨如山,若没?有水,便也失去了生机。

江央忽而想起了什么:“对?了,吩咐你一件事。”

“公主请说。”陆危依旧恭敬。

江央让他从博古架上,取出了一个檀木天地藏盒,含笑道:“将此物送给永宁宫的人。”

陆危握着手里的盒子沉甸甸的,听到送去永宁宫,不由得沉吟道:“这是?”

“来往有易,自然要有信物。”江央指尖摩挲着属于?她的那一块玉佩,拿起来在天光下?,莹润洁白。

陆危心中一片春水生波,同时?眉头敛起:“这不是就送了把柄与人吗?”

若是陛下?知悉,断然是要治罪的,轻易结交繁国太子,本就是重罪了。

“为?敌时?才是把柄,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和睦啊。”江央公主轻声缓语,雪白的颊边漾起笑意:“只要你不辜负本宫的信任,便是无虞。”

陆危会心一笑:“是,卑臣遵命。”

挽栀日渐察觉不对?劲,问起了捧荷:“为?什么总是独留陆掌事和公主独处?”

捧荷只是歪了歪头,笑而不语。

但见陆危从殿中拿着一只藏盒出来,第一眼?还?没?有什么,正在她要行礼之时?,一眼?瞄见了那枚方才还?在公主妆台前的玉佩。

等陆危过去之后,她才扯了扯同伴的衣袖:“捧荷,你看见了没??”

捧荷却正咬着袖子笑,被她一扯转过头来,二人目光碰了个正着。

挽栀登时?大为?惊骇:“你不会早知道吧?”

“比你早一点。”捧荷伸出手指捻了一下?。

挽栀怔忪了半晌,人仿佛都呆掉了半个,低声喃喃道:“就我不知道吗?”

捧荷笑而不语。

等陆危回来,江央公主也得到了,象征与徐隐秀达成共识的信物,依旧放在陆危拿过去的藏盒中。

江央公主的心情好,月照宫上下?也松了口气,殿下?不是很难伺候的,但终究不是好过的。

与江央公主在达成合作的意见后,徐隐秀就开始着手准备,他需要做的事情了。

徐隐秀将火漆亲自封上信,转头交代道:“这封信,务必尽快送到老师和母后手中。”

“是,卑臣遵命,必定?不辱使命。”亲信接过了徐隐秀的亲笔书信,徐隐秀要娶何人,势必要与他们的国主和王后商榷。

“是永宁宫的人来了。”

江央:“他们说什么?”

“只说了一句,请殿下?稍待时?日。”陆危道。

江央很快明白,捧着腮颔首道:“嗯,这自然是需要时?间?的,我等得起。”

在五殿下?来时?,陆危还?是知道分寸的,都是规规矩矩,对?公主也保持了主仆应有的距离。

他明白,公主是有多?在乎五殿下?的。

即便没?有说过,内心也绝对?不愿意被亲弟弟发现,自己?与一个宦官,有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陆危俨然在月照宫的一人之下?,除却江央公主,人人都要敬着他,怕着他。

“祖制果然还?是有道理的。”宜章看着陆危伏案而书的宁静背影,似乎将整座月照宫陷入了一种温和的静谧里。

“什么?”江央公主正看着陆危读书,手臂撑在桌案上,像是极为?严苛的老师。

宜章丝毫没?有任何避讳道:“若是这群人都沾了笔墨,有了外廷那群人的心思,可怎么得了啊?”

不怕这些人愚昧蠢笨,听话就够了,唯他们这些主子,马首是瞻即可。

何必再去做这些多?余的事情,想到阿姐在宫里闲来无事,难得有点她以为?有意思的事情,宜章没?有再多?说。

从前他担心,陆危会为?了往上爬,算计了阿姐,后来,经过了御兽园一事,倒是对?陆危有了改观。

陆危握着书卷的手指紧了紧,唇线抿平。

江央公主适时?地轻拍了拍他的肩,他抬起头颅,公主清澈的眼?眸温和平淡,脸上带着一点安抚的神情,仿佛已经看透了他藏匿心中的心绪。

陆危心中一悸,重新?低下?头去。

琉璃泉殿里,宫人才将之前大长公主府送来的荔枝端上桌。

赫枢拈着一颗荔枝,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看向了江央公主的宫殿,自言自语道:“江央很喜欢来的,是不是?”

黄内侍见机请示道:“不如召公主来尝尝鲜?”

“还?有宜章也叫来吧。”赫枢缓了缓,大概才想起自己?之前闭之门外的儿子。

“吃荔枝?”江央公主终于?蹙起眉,神情起了波澜,转头盯着宜章道:“宜弟,你先回去吧,明日还?要去练骑射的,不是吗?”

宜章正要依依不舍地离开。

内侍开口道:“陛下?要五皇子也一同前去。”

“是吗,正好。”宜章当即就转过身来。

“江央拜见父皇。”江央公主被皇帝召见,她垂首上前,浓密的乌发覆在雪白的后颈上,柔顺的垂顺而下?。

“江央,你同你的母后,真的是越来越相似了。”

“儿臣不及母后貌美。”江央公主不知道,何时?父皇会为?她赐婚,父皇如今的喜怒不定?,阴晴不明,她便一直要惴惴不安。

不,若是父皇直接言明,她才更是要神思不安的。

此时?又提到了母后,让她如坐针毡。

宜章微微咬着牙坐在下?面,少年的脊背挺直,宫人在后面侍立。

“你还?记不记得,父皇从前哄着你放纸鸢?”

江央公主眼?眶一酸,深深地垂下?头颅:“儿臣年幼,已经不记得了。”

皇帝点点头,倒也没?有什么不满,只是淡淡道:“噢,是啊,江央已经长大了,该有驸马了。”

陆危几乎一瞬间?,浑身的汗毛都耸立了起来。

随后乔婕妤呈上一杯温酒,这才吸引了皇帝的注意力?,果然不再提为?江央公主赐婚一事,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燃着百合香的缠枝牡丹翠叶熏炉香炉里,细薄的烟雾袅袅升起,又被长袖掠过而拂散,是宜章站了出来:“父皇……”

皇帝好似此时?,才想起了儿子也在这里:“啊,宜章也在这里。”

宜章五味交杂,只能勉强笑了笑。

江央垂下?眼?皮,看着白玉缠枝碟中的荔枝,温文尔雅地问道:“这是宫里的荔枝,何时?长得这么好了?”

“回殿下?,这是下?虞的大长公主府派人加急送来的。”黄内侍低下?视线,笑眯眯地作答道。

都城这边不是没?有荔枝的,宫里就有的种,但是不知是什么原因?,这里的荔枝长出来,总是不如上贡来的。

赫枢坐在上面歪着身体,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一双儿女,又像是一只打盹的猫头鹰。

宜章吃了一颗又一颗,他是喜欢荔枝的,听见黄内侍的解释,没?心没?肺地说:“果然还?是下?虞的荔枝,味道更甜汁水更饱满。”

赫枢出其不意地问道:“宜章喜欢荔枝吗?”

宜章才想起自己?和阿姐在琉璃泉殿呢。

他立马将笑意收敛了一些,语气谨慎地作答:“儿臣自然是喜欢的,听到是荔枝,便同阿姐一道来了。”

“江央呢?”

“儿臣也很喜欢。”江央没?有半点敷衍,总不能让她去种荔枝就是了。

皇帝扶着额头“唔”了一声,又开始不说话了,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宜章小心翼翼的,不太敢去吃了。

江央就开始亲手给他剥了,宜章惊诧地接过阿姐递来的荔枝时?,赫枢出其不意地咳了一声,吓得儿子嘴角抽了一下?。

黄内侍笑了起来,赫枢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好像也满意了。

“对?了,上次芙蓉宴名单选出的人呢,全部作废了。”赫枢没?有和他们说起谢家,只是简单的告诉江央,上次她选的名字都作废了。

宜章惊得低咳了一声,他错愕地抬起头,以满是费解的目光投向父皇,企图得到一个回答。

江央则没?有那么大的反应。

“江央埋怨父皇吗?”赫枢没?有理会宜章,而是依旧在同江央说话。

这话问出口,听起来还?挺关爱女儿的,只可惜,落在一双儿女的耳朵里,唯有诚惶诚恐。

江央敛了敛气息,泯然一笑,柔声回答:“儿臣无怨,君父天恩,”

赫枢看得出她眼?里的光芒,并不似是作假。

“敢问父皇,全、全都作废了?”宜章提起了身体,等了半晌才找机会插口。

赫枢挑了挑眉:“是。”

突然由内侍走了进来,小声地与黄内侍说了什么,又将一封东西递给他。

黄内侍拿了之后扫了一眼?,转脚呈递在赫枢面前,鉴于?还?有江央他们,说的很含糊:“陛下?,是南地送来的密折。”

“嗯,念吧。”赫枢没?有当成大事,也没?有让江央二人避嫌。

黄内侍打开后,正要如常读出来,却支支吾吾说不下?去了。

“拿过来,朕自己?看。”赫枢没?了耐心,坐直了身体,从他手里直接抽了过去,眉头渐渐敛了起来,脸色阴鸷。

江央公主拈着手里的荔枝,不动?声色地将余下?的荔枝,一颗一颗地拢在手心里。

殿中气息沉重,大家也不言语了,宜章更是将脑袋低了下?去,脊背绷紧,显然是很习惯如此了。

赫枢低垂着眼?帘,看也不看他们,突然出声:“吃够了吗,都出去吧。”

“够了,”江央与宜章对?望一眼?,咽下?口中的果肉,齐齐起身:“儿臣告退。”

奏章是从南地送来的密疏,这是赫枢安插在南地秦家的密探上报的,看似安分了数年的秦家子弟日渐长成,也按捺不住了,与谢淮真来往渐密。

“朕就知道他们不安分。”赫枢冷冷地嗤笑了一句。

黄内侍也暗自叹了口气,看向方才江央公主和五皇子待过的地方,产生了一点微妙地同情。

正主在宫里活得战战兢兢,日日靠揣摩上意过活,偏生这些在外面的,尽是拖后腿的。

他都怀疑是不是故意的了。

“去召中书省的那帮人来,尽快。”赫枢说着,将奏折往案上一撇,黄内侍吩咐了外面的下?属去传召。

赫枢双目出神地望着远处,淡淡的说了一句:“朕的女儿要比朕的儿子们,要反叛伶俐多?了。”

黄内侍愣了愣,琢磨不过味来,陛下?这是在指阴盛阳衰,还?是夸赞江央公主呢。

前者可不是什么好事,陛下?似乎也不以为?然,他正要开口斟酌点什么,外面的救星就来了。

“陛下?,中书省的诸位大人来了,在门外侯见。”

“让他们都进来。”赫枢端坐起了身形,黄内侍上前帮陛下?整束衣冠,君臣之间?,还?是需要一些形象的。

这一次,陆危没?有跟着公主他们进去,只能在琉璃泉殿外等候,他小心地将手腕处被包扎的痕迹,都掩在袖子下?。

先是看见有内侍步履匆匆往前面去,又等了好一会,才眼?见着公主和五皇子终于?出来了。

陆危迎上前去,第一反应,是借机窥觑了一下?他们的面貌。

即使知道在殿中陛下?面前,心绪是不太可能通过神情表露的,但依旧忍不住想找到痕迹。

他稍微松了口气,应该没?有什么事的吧。

宜章:“阿姐,我还?有事和你说。”

江央公主轻微颔首,声音低低的说:“去月照宫再说,这里人多?眼?杂。”

宜章突然见到陆危如常的样子,还?有点不适应。

他的手臂应该是吊着的,这次居然放下?来了,惊异道:“陆危,你的手……是可以这样了吗?”

陆危低头看了一眼?,才摇摇头说:“多?谢殿下?惦记,尚且没?有,只是掩蔽了起来。”

宜章“噢”了一声,转过来脸同江央继续说话:“阿姐,上次你说,要给我讲小时?候的事情,还?没?有讲完的。”

在皇觉寺这么久,江央公主度日如年,起初,一直都是靠着思念弟弟和母后,一点点地熬过来的。

后来,就更是成了习惯,上次见面她就偶尔提及了一句,没?想到,被宜章记到了现在。

她细细回想了一下?,开口轻声道:“你小时?候,夜里总是喜欢吃些瓜果,母后又怕你吃坏了肚子。

总是临睡前,让宫人切了薄薄的几片叠在一起,放在碗里,将碗浸入凉水中用碗盖扣上,就放在你床头的小几上。

这样,既不会变坏吃得过多?坏了肚子,也能让你夜里解解馋。”

宜章听着阿姐轻声细语的,仿佛回到了幼年被宠溺的时?候,他除了怕父皇,其他都不怕的。

陆危也听着,偶尔有一两?句觉得也挺温柔的,他觉得,五皇子不光是想要听公主讲述过去,还?是想要多?看看,公主身为?皇姐温柔可亲的一面。

做弟弟可怜无奈到了这个份上,说不好是谁的过错了。

陆危这面出神,江央公主藏在琵琶袖下?的手碰了碰他,他若有所察,瞳孔颤了颤,随后几颗表面粗糙滚圆的荔枝,被塞进了他的手心。

按照惯例,这些荔枝来的很少,能够送到这里来,也都是仅存硕果了。

他抬起眼?帘,江央公主正朝他晏晏一笑,翩然惊鸿色。

陆危也不由得翘起了唇角,只是碍于?五皇子,只好又迅速抿了起来。

宜章突然歪了歪脑袋:“阿姐,你笑什么呢?”

“没?什么,”江央公主收敛起了笑容,没?有任何异色地说:“我只是想,这一框荔枝的来由,怕是不太寻常。”

“也许吧,”宜章思忖了一下?,想不出有什么蹊跷,转口问道:“阿姐在皇觉寺有很多?可吃的吗?”

“嗯,还?好,寺庙后面有果树的,杏子,杨梅、李子之类的,每年也会长不少的。”

与此同时?,皇觉寺后山金丝猴一群一群的,杨梅酸涩,全都落入了金丝猴的爪子里,往年的李子树也被摧残的可怜。

回到月照宫后,捧荷分别给二人奉了茶,宜章这才脸色忧愁地说起她的婚事该怎么办。

江央反而笑了笑,转了转手里的茶盏:“你有没?有想过,作废是为?何意?”

“作废了就是作废了啊。”宜章不以为?然。

江央忽而问他:“你觉得,日后还?会在朝堂上,看见他们吗?”

本朝并没?有驸马不得参政这种条例,赫枢不应当是因?为?舍不得人才,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下?嫁。

宜章一时?无语凝噎,他冥冥之中有种预感,阿姐说的是对?的,他可能不会再看见这些人了,至少是朝臣之中。

他勉强笑了笑:“那岂不是,日后人人都以为?成了驸马人选,就没?了前途一样。”

“这也是好事。”江央瞟了陆危一眼?,清淡地笑说。

“阿姐,别说这种话。”宜章并没?有发觉,身后的陆危很专注的听他们说话,渐渐正色起来。

“你怎么想的?”江央问得很飘忽,陆危眉梢略动?,站在宜章身后泯然一笑。

宜章叹了口气说:“阿姐,我想不懂你。”

“你要懂的也不应该是我,”江央公主纠正道,她颜以正色:“而是父皇以及朝堂上的那些人。”

宜章:“我看父皇的身体依旧坚朗,并没?有任何的异状,也许并没?有我们以为?的那么严重。”

陆危心道,这根本不是陛下?如何,而是五皇子应该如何,他总以为?眼?下?是永久的。

殊不知,身边人已经为?他未雨绸缪了。

况且,五石散残害最严重的,不是所谓的躯体,迅速腐蚀的是陛下?的神思。

等到五皇子离开,陆危坐在了江央的腿边,将那几颗荔枝都拿了出来,每一颗的痕迹都被他的手指抚过,此时?倒是有些舍不得了。

可惜这等时?鲜之物,也留不得太长久。

他剥开外面的荔枝壳和薄衣,里面是甜糯晶莹的荔枝肉,才要递给江央。

她反用指背推向了他:“这是单给你的,很甜的。”

“多?谢公主。”陆危喃喃地道了谢,将一颗荔枝塞入了口中。

江央双眼?清亮地望着他,静静地等着他全部吃完,才歪着头问:“好吃吗?”

“好吃。”陆危点了点头。

江央公主与他之间?,弥散着荔枝的清香,轻笑道:“日后,若是能带你出宫去,我们可以亲自去长满荔枝的地方,等着它成熟,亲手摘来吃。”

陆危动?容之下?,无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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