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扶婉公主苦思冥想,也想不到杀了乔昭仪的幕后之人,会是?月照宫的人。
要知道栽培出这样一个耳目,是?何其的来之不易,某种意义上来说,乔昭仪的死,竟然是?皆大欢喜的。
徐隐秀:“公主,好巧。”
“是?很?巧。”扶婉公主报之敷衍的一笑,不想理?会他。
她怪讨厌这人的,一股伪善的感觉,笑里总是?带着?意味深长。
徐隐秀看着?她的背影,摇头笑了笑。
一旁的亲信生怕他因此?恼怒,便?率先开口道:“这里的公主,未免是?太?任性了些。”
“这才是?公主。”徐隐秀淡声道,对于扶婉公主的傲慢,全?然没有当成一回事。
他若是?想要一位贤良淑德的妻子,自然何等?世家淑女都好,但是?他想要盟友,就不能是?举凡之人了。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成大事者,自然不拘小节。”
徐隐秀此?话一出,亲信适才放下心?来。
纵然江央公主已经与他们达成了共识,但能否让这位扶婉公主成为他的妻子,这依旧是?要看他自己的实力了。
“五殿下召陆公公前往扶苏殿。”
陆危听了有宫人来传过话,虽然略有疑虑,还是?往扶苏殿而去,谁知半路后颈一痛,陷入了昏沉中。
宜章负手从?后面走了出来,一双乌黑的眸子冷冰冰的,脸上似笑非笑:“好,好一个陆危,当初竟是?我看错你了。”
一旁的宫人?道:“殿下,该如何处置?”
“我要亲手杀了他。”宜章白皙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还只是?个少?年郎。
下面的人有所?领悟,心?道这个不知死活的太?监,冒犯了两位殿下。
唯有一旁跟过陆危的一个小内侍,心?里惊疑不定,不知陆掌事究竟是?犯了什么错,要五殿下亲自来处置。
宜章正要动手之际,忽而心?弦一动,低声喃喃地说:“不,他的命自然是?该阿姐来决定的。”
于是?,宜章到了月照宫后,一直没有离开,陆危也没有回来。
更漏作响,时辰一点一滴的过去。
宜章自然早就注意到,阿姐魂不守舍的模样,稍稍偏头?道:“阿姐,你在找什么?”
是?不是?在找陆危呢,他的这句话到底是?没有?出口。
“不行,我要?一?,”江央公主索性自己走了出去,叫住了廊下的捧荷:“陆危呢?”
“公主,陆掌事不是?……”捧荷颇为迷惑,她迟疑地看向公主身后,却看见?明显阴沉着?脸跟过来的五殿下。
难道五皇子没有和公主说吗?
江央想到了前车之鉴,她的心?骤然高悬了起来,不虞道:“你看宜章做什么?”
“公主恕罪。”捧荷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身后的宫人也跟着?跪倒一片。
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最受看重?的捧荷姑娘都这样了,他们自是?更加惶恐。
“我?你们,人呢?”江央公主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她心?头浮起了疑云。
捧荷跪在地上,也看不到五皇子的目光,这才小声地回答:“不是?被五皇子的人叫去了吗?”
江央公主这才想起了,今天?莫名其妙,自从?陆危离开后,就一直留在月照宫的宜章,现在他就在她的背后,注视着?他们。
她没有立即转过身,而是?缓了一会,将思绪拉扯到了那个不可?能的猜想,让自己有了心?理?准备,才开口?道:“他们说,陆危被你带走了。”
“没错,是?我叫他陪我去打猎的。”宜章根本就没有否认的打算,顺便?沉吟道:“不过,我现在不太?想让他回来。”
最后两个字,宜章刻意咬字很?轻。
同时,他也没有承认,陆危的失踪是?他做的。
“嗯,这样啊。”江央公主颔首,微不可?闻地轻声道。
看向他的目光虚浮,余光却不断的飘向外面,俨然对于宜章的回答存了疑心?,腹内正是?翻江倒海。
宜章也不再?,反正陆危的生死,早已握在他的掌中,全?凭阿姐的颜色行事了。
若是?没有任何在意,那陆危作为一个哄阿姐高兴的玩意被放了,自然是?再好不过。
“宜章。”江央公主犹豫了半晌,忽然抬起脸来,直直地道:“你知道的,对不对?”
“阿姐,你在说什么?”宜章稳如泰山,波澜不惊。
江央公主已经开始按捺不住,用力的绞着?手中的锦帕,揉作皱巴巴的一团,又?勉强将其舒展平整。
一角一折地叠成了一只小兔子,而后在掌心?中攥散。
真是?奇怪,宜章想。
分明阿姐是?这样温雅端庄的女子,实则一切都更似父皇。
是?的,连性情都是?。
阿姐的耐心?不佳,也十分易怒,每每都需要极大的力量,来克制自己燥郁的心?绪。
宜章却不一样,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冷静。
像是?开始结冰的水面,而阿姐,在平静的水潭之下,是?危险的漩涡。
“你知道的,你知道陆危和我……是?不是??”江央面对他古怪的目光,如同惊弓之鸟,又?极快地摇头否认:“不,没什么。”
“阿姐。”宜章的笑容如初雪逢霁,微微垂下眼帘,遮住了里面的幽光,低声絮絮地说:
“你离开的时日里,我想你想了很?久,母后在我的记忆中慢慢消退,我唯一能记得清楚的,就是?你了。
我拼命的回忆你,我怕自己忘记你,怕你回来后,不再亲近我,怕你……怨恨我。”
“宜章,你……”江央公主听了此?话,纵有千言万语,这一刻尽数哽在喉头。
她侧首垂下头去,神情低落消沉,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从?来无?应对这样的亲近。
尤其,这个人是?宜章。
“所?以阿姐,给我一句实话,”宜章与她相对而坐,注视着?阿姐,艰涩道:“你当真喜欢,那个,太?监吗?”
少?年的声音缓慢而沙哑,导致听上去有些无端的悲怆。
“不,”江央公主下颌微抬,语塞迟缓,浅褐色的眼珠却稍稍转开,抬起手不自觉地,捋着?鬓边的发丝,唇齿轻启:“并没有……”
宜章将目光收回,垂眸咬牙森森地笑了下:“是?吗?”
她口中说着?没有,宜章却从?她的每一次举手投足,和故作镇定中,都看出了肯定的答复。
真可?怕啊,怎么会这样。
阿姐为了那样一个家伙,居然对他说谎。
她在撒谎,她为了一个奴婢向他说谎,宜章的内心?疯狂地叫嚣着?。
然而,他的一字一句,却在怒火中,越发地克制谨慎。
宜章腰背挺直:“阿姐,他没有在这里的,你找不到的。”
“他在哪,”江央公主被他一句话打破了所?有的伪装,抓住了他的手腕,六神无主地?他:“宜章,陆危在哪……”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阿姐你果真疯了,他是?一个下贱的太?监,他连男人都不是?,而你,堂堂一朝公主,你配得上最好的男人。”宜章怒其不争道。
“好,我就要陆危。”江央安静下来定定地说。
宜章越发地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谁都可?以,唯独他不行。”
江央公主:“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句话该是?我?你才对,阿姐,你想要我和你一起,被天?下人耻笑吗?”这一句宜章的声音很?轻,温柔的不成样子。
像是?最纯净的冰雪,消融成了一池春水。
江央浑然一震,抬眸看向宜章,他说:“你要他活着?,我要你离开他,这很?公平,阿姐。”
“不,他是?我唯一能有的。”江央失魂落魄地说。
宜章见?她这般模样,越发地下了狠心?:“你还有我啊,阿姐,我们还有父皇,我们未来还有很?多很?多。”
“阿姐,这就是?他的命,他不该妄求。”宜章冷酷而无情,他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少?年,他已经了解了太?多,
江央公主此?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与宜章交心?了,他们
江央公主道:“这世间大多事,不过是?兰因絮果。”
“所?以,”宜章喉头上下滑动,哑声道:“为了他,皇姐也要舍弃我吗?”
此?间少?年的宜章,是?清隽干净的,甚至可?以说,像个白皙的女孩子。
“是?,如你所?见?,我对他不是?一般的喜爱。”她的眼中满目苍凉,被他逼视的无可?遁形:“而是?情人。”
即使心?中已经有了预料,得到了阿姐的亲口承认后,宜章依旧显得难以置信,低声道:“为什么,阿姐,这没有理?由啊!”
江央并没有任何解释,只是?泛起虚无的笑:“情之所?至,还需要理?由吗?”
“阿姐……”宜章显然对这个潦草的说?,并不能够心?悦诚服地接受:“我对你,太?失望了,别再执迷不悟了,你与这个奴婢,注定不得善终。”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不用你来说,”江央公主蓦然掩面啜泣,指缝间落下泪来:“我本就没想过要过千秋万载,所?图不过是?人间寥寥几时,你觉得,我就是?放纵了,又?能多久呢。”
千秋万载,唯有日月。
而她与陆危,不过是?这日月之下的萤火之光,短暂,颓然,渺小。
在陆危的心?里眼里,她却是?美丽的。
“阿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模样,与父皇何其相似。”
听到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临头浇下,江央公主骤然睁大了眼睛,看向宜章。
少?年已经比她要高上半头了。
“宜章!”她心?中欲言,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抬手掩面鼻音混着?哭腔:“我没有太?多的,宜章,我只有他一个。”
宜章第一次那么强硬的态度对待她:“我想阿姐知晓,你不能一错再错了。”
江央公主固执地偏过头去,不去看他。
宜章身形清瘦,他微微弯腰弓背,伸手扶住她的双臂。
少?年字字恳切地说:“我的阿姐,配得上世上最好的男儿,怎么会只有他一个太?监呢,姐姐,你不该这样自甘堕落的。”
江央眸光落在地面,宜章的影子,看上去那般颓然可?怜,与眼前星眉剑目的少?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本该意气风发,可?是?此?时,他却眉心?紧锁,驼背弯腰。
宜章的忧虑没有错,这自私的情爱意味着?,诛灭他们的雷池。
不止是?陆危可?能要付出性命的代价,她亦是?要身败名裂。
“宦官之流,多为狡诈之辈,阿姐不信就随我来。”宜章笃定了陆危不过是?攀附之徒,要阿姐亲眼看一看他的真面目。
范舟正想要找人去寻陆危,却远远的看见?五皇子与江央公主,一前一后迎面而来,就要下意识躲开。
宜章却一眼瞥见?了他,抬手叫住了他:“等?等?,你不是?那个范、范……”
他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了。
“回禀五殿下,微臣钦天?监范舟。”范舟脸上一本正经地回答,心?里暗自叫苦哀哉,心?想,这五皇子不会是?心?血来潮,要自己说出上次的卜算结果吧。
但他的脸上,依旧摆出了端正的神情。
“你上次算得有了结果吧,不如说来听听。”
五皇子的话让范舟心?里泛起了狐疑,居然是?五皇子?得,而非江央公主,陆危也没有看见?人影。
“殿下,若是??这卦卜的来日,还是?不宜道出的好,微臣只能说,是?个吉兆。”
“未来不宜说,那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宜章眼底暗流涌动,江央公主也随之将眸光落在他们身上。
范舟当然不知道宜章想什么,但看他这气势汹汹的架势,用后脑勺也想明白了,估计是?有人要倒霉的。
五皇子对江央公主敬爱有加,这个人必然不能是?公主了。
范舟心?里重?重?一顿,想到了陆危,不由得暗暗咂舌,仁兄你有血光之灾啊。
范舟做出小心?状:“臣此?言恐有冒犯之处。”
“讲来。”宜章淡淡的道。
范舟咬了咬牙,道:“殿下可?知,三人为众,三足为鼎。”
这一句偏偏就命中要害。
听了范舟的话之后,宜章抿起唇角,良久没有说话。
他盯着?眼前的人,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或者说,他本就在摇摆不定。
范舟所?说的,只是?帮他选出一个妥善的选择。
若非此?事是?他一时兴起,绝对会以为,范舟是?来做一个说客了。
“退下吧。”宜章摆了摆手说。
范舟顿时如蒙大赦:“是?,微臣告退。”
二皇子路过此?处,正看见?了宜章他们:“那不是?钦天?监的人吗,宜章你还认识他?”
宜章淡淡地撇了他一眼,抿了抿唇角,不太?想要回答:“只是?说了两句话而已。”
“他适才说了什么?”二皇子佯装闲来有趣地?道。
宜章心?里一团乱麻,表面淡漠地转过身去:“并没有什么,都是?荒诞不经的无稽之言罢了。”
“是?吗?”二皇子讨了个没趣,于是?敛了敛眉头,明显是?不满宜章这么冷淡的态度,宜章此?时已经是?迁怒了他。
尤其是?二皇子惺惺作态的关怀,更是?让宜章生出了一种难言的厌烦。
他很?快就想到了,阿姐怎么和陆危在一起,明明以前都是?好端端的,甚至,有一段时间里,陆危自己还回到了扶苏殿。
他临走前?过了捧荷等?人,彼时的阿姐和陆危之间,并都没有任何的异样。
捧荷当然也是?一知半解,陆危在她们的面前,一度伪装的很?好,她们也就自然而然的以为,是?公主更早喜欢了陆危的。
况且,平日里都是?公主对陆掌事更加强势,是?以,她们在无意中,言辞中多少?就有些维护了陆危。
这也让宜章深觉无从?下手,似乎怎么听陆危都是?无辜的。
所?以,他们会有朝夕相处的机会,还不是?因为这位二皇兄,想到这里,宜章略微厌烦地闭了闭眼。
江央公主万万想不到,往日里,自己耗费了那么多的口舌,都没有成功的事情,仅仅因为她和陆危关系的暴露。
就使宜章对他坚信的兄弟情,生出了前所?未有的芥蒂。
陆危的眼睛被蒙上了,而这些人也很?规矩,根本不发出任何的声音,致使他也无从?判断,究竟是?什么人做的。
过了好半晌,陆危终于听见?了人说话的声音,隐隐听到了江央公主四个字,他出声质?道:“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对公主做什么?”
对方似乎没料到他听见?了,过了一时,有人走过来,笑着?说:“既然你听到了,”
陆危被缚在椅子背后的手紧了紧,选择了按兵不动:“什么意思?”
“你听不懂?”
此?时的宜章和江央公主就在殿里。
“我们给你一条生路,江央公主最是?信任你,想必你来下手最合适不过。”那声音里带着?一种蛊惑,似乎是?特别希望,陆危尽快答应下来。
“只要我答应,你就放了我?”陆危狐疑地?道。
对方又?是?停顿了一会,才说:“只要你答应下来,不仅会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以后,再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死。”宫人说完,接收到一旁五皇子的目光,继续冷声冷气地说:“对了,别妄想现在假意答应,骗我们放了你。”
谁知陆危笑了笑,垂下头说:“那你杀了我好了,我这条命就是?殿下的,死了也不可?惜。”
是?啊,死不足惜。
宜章一双黑澄澄的眼睛扫过去,落在了陆危过于白皙的脸上。
他垂目看向陆危的脸,头一次发现,他长得的确很?俊俏。
大概是?很?招女子待见?的那种好看,此?时心?怀厌恶的宜章是?不能感觉到的,不然怎么让阿姐如此?神魂颠倒。
他想起外面的那句话,花言巧语的小白脸。
江央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陆危,全?然没有在意他们。
斜阳西坠,大片的红色霞光倾洒在疏阔的廊下,将江央公主雪白的面庞,照得如同施上了一层胭脂。
她昂然地扬起了长眉,施施然地微笑了起来:“宜章,我赢了是?不是??”
“是?。”宜章憋屈地吐出一个字,又?顿了顿,补充道:“这一次。”
江央没有同他计较这两个字,再次看了一眼殿中一无所?知的陆危,转过身去留下了一句:“放了他。”
“回去,放了他。”宜章不甘心?地负手道。
“是?。”一旁的宫人悄悄松了口气。
陆危明显感觉到,给自己划断绳子的人,动作很?小心?,他唇角动了动,总觉得哪里不大对,但他说不出来。
陆危回到月照宫的时候,已经是?暮色四合。
他的后颈仍然疼痛不已,却不敢在人前露出半分异色,外面的捧荷与挽栀等?人,倒是?一个比一个安静乖顺,还未进入殿中,就看见?了五皇子也在。
“公主,卑臣回来晚了。”陆危不知道,眼前的这一对姐弟,为了他的生死,发生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争执。
“陆危,你怎么样?”江央公主欣慰不已,竟然也忘了自己本该?他,如何回来的这么晚。
幸而陆危此?时也另有心?思,没有发觉公主的异样:“劳公主忧心?,卑臣一切皆好。”
“人已经回来了,阿姐可?是?放心?了。”这厢饮茶的宜章见?到陆危,没有任何异色,只是?漠然地将他看了一眼。
这时候,作为幕后主使的他,自然也不可?能假惺惺的去关心?。
江央公主如无所?觉,眸光若水道:“他是?不会离开我的,我一直都很?清楚。”
陆危有些奇怪,这话听上去,倒像是?说给旁人听的。
宜章低垂着?头,掀唇轻笑一声,他知道,这是?说给自己听的。
可?是?阿姐,你终有一日,会后悔的。
有谁,会向一个奴婢托付终身呢,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样一个太?监,竟然值得你堂堂江央公主,如此?离经叛道吗?
阿姐现在亲自告诉了他,她觉得这是?值得的。
他知道,他知道,阿姐以为自己有的太?少?,她只是?在抓住自己能抓住的。
这在所?有人的眼中,不过是?在作践自己罢了。
宜章觉得这件事,都是?父皇导致的,若非此?前,他要将阿姐赐给一个老头子,阿姐也许就不会有病乱投医,她只是?太?害怕了,以至于失了方寸。
他心?底默默的怨怼着?父皇,听到了阿姐的话,又?忍不住嗤笑一声说:“但总有阿姐你管不了的一天?。”
江央公主动了动唇瓣,哑口无言。
“原来殿下也有对五殿下,束手无策的这一天?。”陆危不明所?以,只当是?姐弟两个吵嘴,便?不禁笑了笑道。
江央公主听到这话,别着?脸泯然说:“我不一样拿你没有办?吗?”
陆危闻言,明白公主是?在意指当初,讪讪地笑了下。
江央公主抬起手腕,陆危正要去如常搀扶她起来,看见?这一幕的宜章低吼骤然道:“别碰我阿姐!”
“五殿下。”陆危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收回了手,对上了宜章如同寒刀般的目光,他便?看向了公主。
江央眸光淡泊宁静,温煦地说:“你先下去吧。”
“是?,卑臣告退。”陆危松了一口气,一如既往的躬身告退下去。
他还真不确定,自己身上是?否还有疏漏,倒也不好惊动了公主。
只是?那些人,陆危垂下眼皮,究竟是?哪一宫的呢?
若是?放在平日里,依照陆危细腻的心?思,应该能够察觉到,公主的不同寻常。
她的态度太?正常了。
陆危分明就已经是?晚归了,但她居然还如同往日一样的话语,没有多一句,也没有少?一句。
但他此?刻心?里沉甸甸的,压着?事情,也没有察觉到公主的异常。
两个人各怀心?思,江央公主则永远都不可?能,告诉陆危,她的弟弟企图杀掉他。
等?着?陆危出去之后,宜章才冷冰冰地说:“阿姐给我看有什么用,你若是?想要与他厮守终生,便?去告诉父皇呀。”
江央公主没有任何的羞赧之色。
她张望他半晌,直瞧得他心?虚不已,才平静地说:“是?啊,我不敢,我父皇会杀了他,所?以,我要保护好他。”
宜章喃喃道:“你们的私情,永远见?不得天?日。”
“这也没关系,只要可?以暂时的,在一起就好了。”
“你们的关系若是?被发现了,他怕是?要人头落地,也不止的。”父皇绝不会允许,他的公主这样堕落的。
说到这里,二人分别静默了下来。
“可?是?宜章,我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
“所?以,宜章,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啊,父皇也不会为此?迁怒你。”江央有些绝望地微笑道。
“阿姐……”宜章心?里骤然一股空荡荡,始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低声说:“皇姐,皇姐,你是?公主啊,你、你生来就是?众星捧月的,没有谁不会爱你。
未来你会嫁给一个很?好很?好的驸马,夫妻美满,绝对不会像父皇他们一样的,你是?公主啊。”
江央眸色清澄,全?无了白日里的哀然,笑吟吟道:“除却你所?说的,他是?个太?监之外,还有什么弊端,至少?这一条,对我百利而无一害。”
她也明白自己作为公主,自己理?应怎么选择,但若是?人人都按照“应该”去做,那还有什么意趣可?言呢。
宜章匪夷所?思道:“这一条还不够吗?”
“但是?宜章,我们本身就无?活在规矩之下,不是?吗?”江央公主端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漾出了清淡的笑意:“阿姐要感激你的。”
宜章抬首看着?眼前站起身的阿姐,端着?茶盏的动作怔住了。
他后背森冷生寒,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一个不妙的想?,他一时心?软放了陆危,似乎并不是?一个太?好的选择。
饶是?他知道,这是?错的,也知晓该学会快刀斩乱麻,优柔寡断最是?不可?取。
他不愿意为了一个陆危,与阿姐生分。
若是?陆危有任何不轨的心?思,可?能危害到阿姐的行径,他下一次必然不会放过他的。
也许,这并没有让她后悔,而是?使得她与陆危之间的关系,越发稳固了。
今日太?失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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