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荷是皇帝的人这?件事,已经不需要挑明了,挽栀对她的态度,一下?就敬而远之了,捧荷虽然有点难过,但是也习以为常。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公主和陆掌事不仅没有因为她告密而迁怒她,反而对她的一切照旧,也没有默许琉璃泉殿的人对她冷落孤立。
一时之间,捧荷心中五味杂陈,对江央公主越发尽心竭力地?服侍。
挽栀起初防备了她好?一段时日,后来经过公主的调和,也见到捧荷的确没有做过对他们太坏的事情?,最重要的陛下?也没有任何?惩罚,可以揭过去的。
“陛下?将捧荷继续留下?琉璃泉殿,不止是为了光明正大的监督你我,也是一种默认她是可以被迁怒的,但祸福相依,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除此之外,陛下?的身边新收了一位女官,奇怪的是那位女官走到哪里,都戴着?面纱,据说是陛下?的吩咐。
“也就是说,只有父皇才见过这?位女官的模样。”宜章百无聊赖道,只觉得,父皇似又折腾什么新花样而已。
侍从点了点头,继续道:“而且,贵妃娘娘说,要将那位女官晋为妃嫔,也被那女子与?皇帝纷纷回绝了。”
宜章手不释卷,闻言嗤笑一声:“难道,父皇还效仿汉武帝,做起了金屋藏娇的行径不成?”
侍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晓,他们探听来探听去,总不可能连皇帝的一切都能探听来。
宜章说了这?么一句,也就不再说了,做儿子的总不好?说父亲过多。
本质上来说,江央公主与?皇帝,似乎没什么区别?,总是在找与?死去秦后相似的人,并且乐此不疲。
一张死气沉沉的画,哪比得上活生生的人。
乔婕妤是第一个?,但不是最后一个?。
陛下?找了那么多个?,始终没有满意的,因为她们有些像秦后。
但更多的是不同,离开那双眼?,不听那声音,就全然不是他心爱的妃子了。
陆危手里抱着?拂尘,一路低头迅速走过长廊,捧荷需得加快脚步,才能跟上前?面大步流星的人。
进?入殿中后,江央公主早就听见了他们的脚步声,直接问道:“出什么事了?”
“公主,繁国来求亲了,不过陛下?还没有答应下?来,看来是要等前?朝商榷之后了。”
作?为一手促成此事的江央公主,对于个?中详情?自然是心知肚明。
她并没有任何?的讶异之色,听了之后只是淡淡道:“看来,这?个?徐隐秀在繁国,也不是看上去那么势单力薄。”
自从繁国使者来求娶扶婉公主之后,时常懈怠朝政的皇帝,突然一反常态的活跃了起来,朝臣们倒是格外喜出望外。
“扶婉作?何?反应?”赫枢没有着?急去考虑是否答应,而是想到了自己那个?被求亲的女儿。
“扶婉公主被您禁足在月照宫,想必还不知道此事。”
“还在禁足吗,”赫枢扬起头,恍然想起了一般,轻轻吸了一口气,“那就解了吧,哼,都给忘了。”
如此,扶婉公主长达四个?月的禁足,终于解除。
扶婉公主自然是大喜过望,要知道自从禁足后,父皇就再也没有想起过她。
但一个?如晴天霹雳的消息,让她瞬间变得灰心丧气,繁国使者前?来为徐隐秀求娶扶婉公主。
也正是这?一次的繁国求娶,解救了正在被禁足的扶婉公主。
“他为什么要求娶本宫?”扶婉公主乍然听闻,简直匪夷所思。
上一刻还在祈求,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让她能够解除禁足这?件事的扶婉,下?一瞬,就恨不得自己从未听过这?个?消息,继续被关在自己的宫殿里也挺好?的。
而且,徐隐秀见到她也是彬彬有礼,不远不近的,根本没有透露出过任何?有联姻的意愿。
“母妃,一定?是搞错了对不对,江央这?个?皇长女都没有出降,怎么可能轮得到我呢。”
扶婉公主从未想过,徐隐秀要求娶的人,居然会是自己。
她心慌意乱地?和瑜妃娘娘求证道:“母妃,他们是不是搞错了,不论按什么来说,不应该是江央公主的吗。”
“徐隐秀,还是不错的。”这?厢作?为父皇的赫枢沉吟道。
扶婉公主再次见到父皇,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气焰,但是她也无法去承认当初自己是错误的。
赫枢没有提及旧事来兴师问罪,而是简简单单的问了一句:“扶婉,你想要的仅仅是这?些吗?”
“父皇?”扶婉公主从未想过,她作?为一个?皇帝的女儿,究竟是该作?为怎么样的女子在这?个?世间。
“你很聪明,不该是仅限于此的聪慧。”赫枢语重心长地?说,他的眼?中江央和扶婉,虽然都有问题,但是她们不算是长歪的孩子。
扶婉第一次听到,父皇对她这?样的认可,她怔怔地?抬起头。
这?是一国之君,对一个?女儿的头脑的认可。
赫枢依旧如往常一般的口吻,带着?一点惬意道:“还是说,扶婉也仅仅只是想做一个?享受锦衣玉食的庸碌妇人就好?了呢?”
才没有。
她只是没有自己的兄弟罢了。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何?必来做父皇的女儿呢。”
扶婉公主的学识,并不下?于一般读书人,她甚至拥有的是更加出色的教导,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插手那些朝堂上的一切。
那么学的东西,除了打发时光,也就没有什么意趣了。
扶婉若有所思,她第一次开始思考自己的意义。
有人提出为江央公主择婿,赫枢便?刻意不去理会,江央公主也即将择婿的这?桩事,他反复的想,没有驸马也很好?,可是到了扶婉,他又觉得还是有必要的。
扶婉说出江央与?内侍的私情?后,赫枢觉得,若是江央喜欢了什么山狐鬼魅,才是真的荒谬,一个?太监而已。
赫枢从未觉得,长女江央是需要驸马的。
既然江央喜欢,便?随她去,他和秦月禅生下?江央,难道是为了将她嫁给别?人的吗?
生而即为公主,便?可以享受旁人所无法拥有的。
在扶婉揭破之前?,赫枢就已经知晓了,江央与?那内侍的私情?。
这?万里江山是他的,这?王宫更是他的,有什么能是他所不知道的。
他知道,江央对他忌惮惧怕,也知晓扶婉的心思,他的女儿们,这?样的聪慧,也有一点可爱的狡黠,偶尔需要他施以警告。
明明知晓那是一杯“毒酒”,江央还是乖乖地?喝下?去了。
当时赫枢彻底明白了,江央已经回不到从前?。
江央一点都不像是她的母后,但是,也不是全然的与?他相似。
他有时候觉得,也许,比起这?样活着?,死去是一种更好?的解脱。
人终归是要死的,江央是个?听话乖巧的孩子,他们都是要死的,从来都没有千岁,也没有万岁。
瑜妃娘娘就此事找上了江央公主,但不是发现了幕后主使是他们。
“娘娘为了宫中诸事,也是操碎了心肠,如今扶婉有了正好?的驸马,还有何?不满呢?”江央公主、眯了眯眼?睛,波光潋滟,口中意有所指道。
江央也并非无的放矢,父皇废除了驸马的名册,瑜妃娘娘可不是慌得一星半点。
这?其中的猫腻,江央虽然不理俗务,多少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瑜妃娘娘混迹宫里这?么多年,总能有一两个?事情?中招的。
“公主此言差矣,本宫所思虑的,能够思虑的,只有扶婉一人而已。”瑜妃娘娘勉强笑道,她知道此时即使咬死了牙,也不能承认当初的所作?所为。
“嗯,瑜妃娘娘娘娘说得不错。”江央公主眼?神朝他面上,轻飘飘的一掠,漫不经心的笑,从容不迫道:“不知瑜妃娘娘娘娘想要什么?”
“臣妾所求的很简单,无非是为了扶婉一人而已。”
“好?一腔慈母心肠,”江央公主缓缓饮啜一口茗茶,淡淡颔首又道:“不过,我很是不解,娘娘当初既然已经有了选择,为何?不去寻求一早就找好?的门路,何?必舍近求远?”
瑜妃娘娘虽说表面上看着?淡泊名利,但是,她也从未阻碍过扶婉公主与?二皇子此前?交好?。
只是,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她才慢慢地?教扶婉,务必对二皇子等人避而远之。
“公主怎么会知道这?些?”在瑜妃娘娘惊疑不定?的注视下?,江央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这?就是了。”
总之,她这?意有所指的话,在宫里还是很管用的。
江央公主没有持续咄咄逼人,而是适可而止:“我知道娘娘所求为何?,扶婉虽然与?我不是同母所生,但到底是我的妹妹,繁国求娶的除了是扶婉,更是我朝的公主,日后我们作?为兄弟姊妹,焉能束手旁观,更应该彼此守望相助才好?。”
江央公主的一席话,宛若早已打好?了腹稿,只等着?人来乖乖上钩好?了。
瑜妃虽然心中有所疑虑,但是此时的她也唯有如此了。
江央镇定?如一地?说:“不如你我做个?君子协定?,瑜妃娘娘娘娘想必也不会拒绝。”
“好?,就依公主所言。”瑜妃娘娘别?无他法,二皇子骤然失去了陛下?的宠信,她的女儿又遭遇了这?样事情?。
倘若不来寻求江央公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为扶婉的日后,筹谋一个?可靠的靠山了。
至于陛下?,瑜妃一直面上故作?澹然,但是恐怕唯有她和陛下?周身侍奉的人才知道,陛下?的身体?早已一日不如一日了。
眼?下?不过是看着?高大而已,实则早已经如同被蛀虫侵蚀的树木,随时都有可能因为某日的狂风大雨,而骤然坍塌,也不知道能够支撑到几时。
扶婉公主得知母妃与?江央达成共识后,几次三番来找她,江央公主闭门不见,后来却学会守铢待兔了。
她看见陆危后,故意不爽利的哼了一声,她才晓得这?太监真有胆大的。
纸鸢落了下?来,陆危说了一声他去捡,扶婉公主这?才将目光,从他身上收了回来,意味不明地?盯着?江央公主。
江央公主:“我要嫁的,就是那个?太监,我心中只有他,再来王孙贵族,都比不上一个?陆危。”
扶婉公主看着?她良久,稚气未退的脸上,满是匪夷所思,而后又很不屑地?抿了抿唇角,别?过脸去。
“当初,你不觉得委屈吗?”扶婉公主想了起来,江央公主才回宫的时候,备受冷落不说,几次三番还被父皇捉弄。
琉璃泉殿的宫宴上,父皇甚至差点害死她,虽然最后,只是个?荒唐的玩笑。
“我觉得自己是受尽委屈的,我越是这?样想,便?越是忍着?,其实也不过是演给自己看。”江央公主很不在乎的微笑道。
她转头看向?了海棠林中的陆危:“我知道,陆危比我还要委屈,还要难过,只是他从来都不说出来。”
“父皇那么在意你。”扶婉不甘心地?说。
“父皇,父皇不会在意我的。”江央从来不会这?样说,但因为眼?前?的人是扶婉,是父皇的女儿。
扶婉公主想要反驳,不,并不是这?样的,父皇在意的,他比任何?儿女都要在意。
可是,她为什么要告知江央呢,她更愿意父皇和江央之间的隔阂永存。
这?样,即使只是作?为一个?代替,她也是长长久久的。
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不,不是的,父皇还是有失偏颇的。
她并不喜欢这?个?皇姐,旁人只见她是父皇最得意的女儿。
可是她知道,也许在父皇眼?中,除了江央公主和宜章,其实谁都不是他想要的一双儿女。
父皇说要给她选最好?的驸马,可是,那也只是父皇挑出有用的人,让她选。
分明江央的年龄比她大,却能够与?世无争的,活在月照宫,父皇是他们的父皇,但他只是,也只肯做江央和宜章的父亲。
可是,她明明已经最漂亮,最机灵,最活泼。
父皇只当她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儿罢了。
在她出生后,第一次见到她的母妃时,甚至忘记了她的母妃是谁。
她不喜欢吃梨花糕。
他说:“怎么不喜欢吃,女孩应当都喜欢的,江央最喜欢寡人给她吃梨花糕了。”
扶婉公主每每回忆起那一幕,就情?不自禁的颤抖着?,升起一股愤懑。
父皇喜欢她母妃的眼?睛,后来,她才听年纪大一些的宫人说,母妃的眼?睛,像极了秦后。
她同母妃去说,为她愤愤不平,谁知,母妃越发地?兴高采烈和得意,甚至说,若是能长得再像秦后一些就好?了,说不得可以借此,坐上皇贵妃的位置了。
太愚蠢了,太蠢了。
谁要做一个?赝品,扶婉公主却发现,自己也继承了母妃的那一双眼?睛,她不觉得有多像秦后,她其实也没有见过,只是不肯相信。
宜章渐渐长大了,他的眼?睛,他们的眼?睛,有七分相似。
很多宫人都说,他们才像是一母同生的。
她才不要。
江央公主回来了。
她也一直想看看,这?个?被驱逐出宫的皇姐,长的是什么模样?
她更像是大殿之上的那个?男人,双目闪烁,神情?却竭力维持在平淡如水的样子,和激动不已的宜章一样,扶婉在侧边牢牢地?盯着?她。
她看得想笑又想哭。
分外好?笑的是,她们、她们都像极了,自己不喜欢的人的模样。
她不喜欢那个?,从未谋面的皇后娘娘,自己却长的像她五分。
而这?个?皇姐江央呢,她畏惧父皇,却偏偏是众多兄弟姊妹中,眉眼?最像父皇,应了那一句: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
她又很想哭,又不禁嫉妒,她想要像父皇,她不喜欢自己看上去的柔弱无辜,她想要得到真正的父亲的关爱,而非是看着?一个?赝品女儿的存在。
所有的人对江央的回宫,都不以为然。
唯有扶婉公主,意识到了危险的气息。
母妃也曾问她:“难道有了你父皇的宠爱还不够吗,锦衣玉食任你选,成为最尊贵的公主,不是已经是最好?的了吗?”
不够,当然不够。
扶婉公主幼年并没有那么得宠时,她目睹过太多的欺下?瞒上。
她意识到,父皇是这?座皇城里,权力最大的人,只有得到他的青眼?,才能过得好?。
只有父皇真心实意,将她视为唯一的爱女,她才能被称为最尊贵的公主。
否则,她的位置依旧岌岌可危。
母妃啊母妃,怎么能够如此见识短浅。
扶婉才不想做江央那样的公主,看着?就柔弱可欺的样子,怎么能够称之为是父皇的女儿。
她要去见见徐隐秀。
“他不在?”这?是扶婉公主第一次踏入永宁宫。
原本作?为公主的她,是不宜涉足此处的,但鉴于她与?徐隐秀之间,已经有了未婚夫妻的名分,似乎过来看一看,也是名正言顺。
这?日后就是他们繁国的太子妃了。
亲信好?声好?气地?道:“公主请稍等,卑臣这?就为您通传。”
“不必了,扶婉公主大驾光临,怎么好?让公主久等,就是不知公主如何?有闲情?逸致,到我的殿里来了?”
扶婉公主并没有说话,而是先将永宁宫打量了一遍,因为徐隐秀乃是别?国太子兼质子的身份,这?宫殿也不算太差的。
倘若是从前?,扶婉公主才不管是不是自家?皇城里的,都要先嫌弃了一通再说。
但是这?一次,她的心境略微有些不同了。
“我知道,你想娶得是江央,对吗?”扶婉公主直白地?问他。
徐隐秀眨了眨眼?睛,蓦然又笑了起来:“扶婉公主原是为了这?事?”
“本宫问一问,不成吗?”扶婉公主杏眸圆睁,娇媚明艳。
她这?样的略带娇嗔的态度,就不像是从前?的拒人千里之外了。
徐隐秀自然也是个?聪明人,察觉到了扶婉公主这?点微妙的转变,笑脸相迎道:“自然是成的,公主有所芥蒂,也是理所应当的。”
“陛下?,是大长公主的奏疏。”
大长公主便?是赫枢的姑母,曾经扶持他登上了帝位。
“好?啊,好?啊!”赫枢大笑了起来,将奏疏合了起来,黄内侍没有看见写?了什么,
就在谢家?和长公主府接连上疏不久后,赫枢难得正正经经的,上了一次大朝会。
而且还是扔了一个?炸雷,将满朝文武炸得七荤八素,措手不及。
朝臣苦口婆心的劝谏皇帝千万三思:“陛下?,迁定?国都乃是国之大事,这?如何?能够儿戏?”
“朕说出的话,也能是儿戏吗?”赫枢眉眼?沉着?笃定?,还夹杂着?一点对他们的不以为然。
“陛下?自然是金口玉言,但迁都乃是国之大事,理应……”
赫枢径直打断了他们:“没有什么理应和三思,朕意已决,尔等不必再议。”不管之前?是有什么算盘,还是学着?和皇帝一样消极怠工,这?下?都支棱起来了。
“至于尔等所忧虑的,朕自然已经有了考量。”
本朝的两位大长公主,一位秦后的生母津南大长公主,另一位就是皇帝的嫡亲姑姑,早年间陛下?能够登基,就是托这?位封地?下?虞的大长公主的福。
赫枢虽然登基的年纪很小,但他的少时登基之路并不顺利,反而充满了荆棘坎坷。
这?件事竟然是大长公主与?皇帝早有商榷。
不必说了,定?然是他们的皇帝一意孤行,与?心腹大臣定?下?迁都一事,将建造都城的事宜,交给了唯一信任的姑母和驸马。
前?阵子,大长公主府突然不远千里,送来的一大批的新鲜荔枝,赫枢也难能可贵的赏给了一些大臣。
当时他们还在想,难道是深宫之中的儿女初长成,陛下?也有心体?恤他们这?些臣下?了,现在怎么想怎么不对味了。
迁都之后会改变什么呢,他们谁都不得而知,至少,不可能一成不变。
他们诸多官员都是世袭的贵族,在这?里拥有大量的土地?,一旦进?行了迁都,就意味着?要在皇权的赏识,和世袭的财富中二选一了。
他们只有谏言的资格,但是看不看就是赫枢的事情?了。
显然,他是置之不理的,赫枢身为皇帝的威严和权柄,在走到了这?一步,无论是出于何?等考量,都不会选择退让的。
相比起历史上的一些记载,赫枢自觉自己提前?告知了文武百官,还算是仁厚了。
否则便?是直接以其他名义将他们骗过去,他到时候直接定?都下?虞,这?群朝臣还能做什么,哭着?求他回去吗。
就在众人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之时,都城骤变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