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疼！”
“疼……”
付清书几人一进院子就听见王二狗的哭喊声，声音撕心裂肺，仿佛在承受难以忍受的疼痛般。
“我叫你别打我了！娘帮你挪下位置，你忍着点！”李翠花听自己儿子哭喊，心里既是心疼又是痛苦。
付清书走进院子，看见的便是模样凄惨的王二狗正在不停捶打帮他挪位置的李翠花。
王二狗额头上还包着厚厚的纱布，下身裤子从膝盖处剪开，双腿都被打上白色的石膏，他哭得面上鼻涕与泪水混杂，整个人的模样实惨。
付清书的视线在王二狗额头上停留得很久，以致李芊芊不着痕迹的遮住他的视线。
衣角被扯动，付清书低眸，是李芊芊。
她小声的说：“你看他做什么？他又没有我好看。”
付清书：……
见惯了李芊芊的多面性格后，付清书现在觉得无论李芊芊做出什么举动，他都不会诧异了。
“李大婶，这是我们知青的一点心意。”顾武将手上的东西递过去。
李翠花原本是欢喜的接过，但在看见站在付清书旁边的李芊芊时，沉下脸不给好脸色。
原先还念着这是一个好姑娘，性格温和怯懦，对自己儿子肯定会好好照顾的。没想到这丫头片子竟敢用自杀来反抗这门亲事，这不就等于在打她的脸吗？！
现在到处都传她心狠，用两百块钱为她儿子买个媳妇。
一想到这李翠花咬牙切齿，开口赶人：“你们的心意我王家领了，你们走吧。”
付清书见她挪动王二狗着实困难，便问：“需要我们帮忙吗？”
李翠华挥手赶人，态度恶劣道：“走走走，不用你们。”
这下连稳重的顾武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对付清书示意，“我们走吧。”
付清书还在想着王二狗额头上的伤，点头应了声跟在顾武后面。
走在末尾的李芊芊在离开王家大门时，对瘫在椅子上的王二狗挥了挥手上的糖，嘴唇微启：这是你应得的。
“娘！娘——”王二狗如见鬼般指着大门，眼神惊恐，身体不停抖动。
“怎么了？怎么了？”李翠花跑过去蹲下身拿湿帕擦拭着王二狗的脸。
王二狗颤动的避让，瞳孔放大，念叨着：“花花……糖，吃吃……”
他的手挥舞着，一手抓着李翠花的手用力扣紧，另一只手不停地拍打。
李翠花被他掐得吃疼，咬着牙把他的手打下去，踉跄退后几步，怒气也上来了，说：“吃吃吃，就知道吃。我把你生成个傻子是我的错我也就认了，你怎么就不能争点气？！”
“天天就记着糖，媳妇都跟别人跑了！”说着她痛哭起来。
……
“清书，我先回去了，就不打扰你们两了。”顾武夹在他们中间，总感觉浑身不舒服，可能是这小两口恩爱的气氛让他有点不适吧。
“说吧，王二狗受伤是不是与你有关？”
顾武走后，付清书微低眸正视着李芊芊，之前李芊芊有意挡着他的视线绝对没那么简单。
别看李芊芊长得纤弱，其实她并不矮，是属于高挑的纤弱型。
“你猜吖？”李芊芊提着东西转身，裙摆滑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恰到好处的遮住她的脚踝。
“我是认真的。”付清书拉住她的胳膊。
他认为上一世李芊芊的变化肯定是有什么诱因，如果能一一矫正，她也就不会变成那样了。
李芊芊仰头，发现男人漂亮的眼眸中蕴含着怒气。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眼睛，它像琉璃一样漂亮，特别是在光线的照射下，这样我能清楚的看见你眼中的我。”李芊芊顿了一下，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说：“就像这样。”
付清书移开眼，问：“他和你有没有关系？”
李芊芊笑了，声音似嘲笑，但也不知是在嘲笑谁。
“他怎么样和我有关系吗？我们有句古话叫罪有应得，他现在的果肯定是为了偿还之前的因。”
付清书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变缓和下来，“所以，上次那个女孩是你？”
地里干活的人下工回来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好不热闹。
“你妻子拎着这么多东西，你不帮一下忙吗？”李芊芊扬扬手上的东西。
付清书刚接过，旁边就有人来搭话。
“付知青，你到时候能再教一下我家妞做数学题吗？她总是说听不懂赵老师的课，这孩子……”
付清书：“嗯嗯，你让她下课来会计处找我就行。”
“诶，好的。谢谢付知青。”
“付知青如果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叫啊，我先走了。”
付清书点头，温和的笑着。
李芊芊说：“你看，你对每一个人都这么和煦，刚开始为什么对我很疏离呢？”
付清书没有回答，拎着东西沉默的走。
“你对我有偏见，就像村里的每个人一样，他们都以为我胆怯懦弱，爹娘不爱，所以可以对我肆意欺负，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付清书。”
李芊芊说着叫住前面的人。
付清书回头，看着她。
“你为什么要管我？我用我的办法去报复他们，我觉得没有错，你为什么要管我？”
付清书：“我觉得你既是我的妻子，那么我有责任去教你辨别对错。”
其实他还想说很多的，比如告诉她人犯了错，有改正的机会，也有判罚的准则，不能仅凭自己的主观情绪。
更比如，并不是所有人都欺负她，还有人是关心她的，比如她的二姐和村长还有何凤。
但这些他都无法说出，因为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也知道了自己上一世的不负责任。
对李芊芊所有的不了解，都是因为自己并没有真的打算去了解她。
事情早有苗头，只是他没有去关心。
上一世李芊芊说她跳过河，他问不出原因就不再深入了解；李芊芊有一次回来得很晚，整个人极为狼狈，而他竟然就信了她的摔了一跤这么容易被看破的借口。
李芊芊问：“真的吗？”
付清书点头。
“你蹲下身。”李芊芊走过来。
付清书不明所以的蹲下身，背上突然一重，差点摔在地上。
“你好弱哦。”李芊芊附在他耳边说。
付清书正努力起身，手上还拎着两袋东西。
“你很重你不知道？”
李芊芊笑着说：“我腿受伤了，这些天走路都很痛。你快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