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的习俗是成亲前一个月,未婚夫妻是不能见面的。元灏对此极为不满,要是在战场上,无论如何也见不到,倒也能忍得住,可是,现在两人同在一城,他得努力克制自己,才能忍住不去找她。倒也不是遵从习俗,而是听说见面的话不能夫妻美满,他可是想着要和珚珚幸福美满一辈子的,为了这个,只好忍了。
明珚的一切都打点好了,嫁衣早就绣好,嫁妆也准备妥当,她只让孟氏象征性地拿了几样首饰,其余全是公中出的。孟氏的财产她想全部留给弟弟铭琛,反正她也不缺钱,现在小铭琛的名下也有了两万两银子了,是大房上次试图谋害她的时候赔偿的,大老爷和大太太各赔了一万两。
陪嫁的丫鬟她也挑好了,除了夏兰和夏竹,她还挑了两个小点的,秋苹和秋橘。本来想再挑上两个更小的,孟氏担心丫鬟太小还没教调好,到了侯府反而会给她惹麻烦,明珚想了想也就作罢了,以后到了侯府再说吧。
四个丫鬟的身契还在老太太的手里,明珚来到福安堂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说起这件事。
“陪嫁丫鬟啊,都挑了谁?”老太太瞥了明珚一眼。
明珚总觉得老太太这眼不怀好意,谨慎地答道:“我院子里的夏兰和夏竹,还有秋苹和秋橘,都是平常服侍我的,我也离不开她们。”
“哦,既然是惯常服侍你的,你就都带去吧。”
难道自己看错了,老太太这里没陷阱?“还烦请祖母把她们的身契给我,我一并带过去。”
“身契啊,不急。”老太太慢悠悠地说:“我这里还有一个人,你也一并带过去。来人,去请柔丫头过来。”
柔丫头?请?看来不是丫鬟,到底是什么人呢,这老太太估计是要变着法的给自己添堵。明珚暗暗思忖,抬头看向外面,打厢房里出来个姑娘,袅袅婷婷地进了堂屋,瓜子脸,白皮肤,身量纤细,先给老太太见礼,又对着明珚道:“这位想必就是珚妹妹了?我是梅念柔,以后,妹妹可以叫我柔姐姐。”
明珚客气地回了礼,不过并没有称呼柔姐姐,而是看着老太太道:“难道祖母是要我带着——”
老太太点头:“柔丫头是我的娘家亲戚,性子很好,到时候随你一并嫁入侯府,也算是个助力了。”
一并嫁入?原来老太太打的是这个主意,不仅仅是为了给自己添堵,可能也是怕自己嫁人后不受控制,不能在侯府给他们捞好处吧?明珚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那她是以什么身份进侯府呢?二公子可是专门说过,我只能带陪嫁丫鬟,不能带什么媵妾之类乱七八糟的。”
“为什么不能带媵妾?”老太太又惊讶又不满地大叫。
原来还真是想做媵妾。这个梅念柔刚才还叫自己妹妹,让自己称呼她为姐姐,好大的脸,要是真让她做为媵妾到了侯府,这样姐姐妹妹的一称呼,谁是妻谁是妾都分不清了。
元灏自然没有说过不能带媵妾之类的话,他可没有先见之明,知道老太太会安排这么个姐妹。不过,这话还不是由得自己说嘛,就算是老太太真的找人去问元灏,他自然也能应对的。
明珚垂眸,遮住眼中的嘲讽:“二公子说话不喜欢多解释,他这么说,孙女就这么听了。”
老太太皱眉,梅念柔期期艾艾地说:“听说二公子很是喜欢妹妹的,妹妹难道就不能找二公子说说?要是妹妹坚持的话,二公子定然也能通融的。”
坚持要带媵妾,自己是疯了不成?“我和二公子见面并不多,说不上什么喜欢,梅姑娘这话要是让外人听了,定要非议我和二公子的清白了,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二公子是大将军,在战场上养成的习惯,向来是说一不二,令行禁止,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让他改变主意。”
“不管怎样,柔丫头你一定要带过去。你想想办法。”老太太语气坚定。
明珚的心里涌起怒气,她看了梅念柔一眼:“梅姑娘也一心想要去侯府吗?”
梅念柔孺慕地望着老太太:“我自然是听老太太的安排。”
明珚意味深长地看看她,转头对老太太说道:“梅姑娘要进侯府,只能以陪嫁丫鬟的名义,签下身契交给我,还得是死契。”
梅念柔的脸一下子白了,不安地绞着帕子。
老太太思量许久:“好,柔丫头可以签下死契交给你,不过,你那四个丫头的身契,要让柔丫头保管着才行。”四个丫头的身契,加上孟氏母子,还不能挟制这个孙女乖乖听话?
明珚垂眸:“都听老太太的安排。”
这件事如此恶心,明珚本不想让别人知道,可是,孟氏还是听到了消息。
“珚儿,这老太太也太过分了,上哪儿找了个远房亲戚来给你添堵。”当初她成亲后,老太太也是这招,找了个远房亲戚给她添堵,也就是梅姨娘,当然现在已经是梅平妻了。
“娘,别担心了,她签了死契给我,是死是活都是我说了算。”明珚安抚地拍拍孟氏的手。
“可是,你那四个丫头的身契还在她手里,哪有这样的,她也不过是个丫头,还敢拿着别人的身契。”
“对呀,她不过是个丫头,命都捏在我手里了,几张纸,我还不是想拿就拿。到了侯府,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敢对我说不。”
“好好,珚儿就该这么硬气。”孟氏欣慰地道。
明珚笑笑,老太太的筹码不光是四个丫鬟,还有娘亲和弟弟。要想不受要挟,还得去找正泰才行。
正泰每次都会早一些到醉云楼,从来不让明珚等。
“马上就要嫁人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可还缺什么?”正泰看看明珚,心中酸涩,这个小姑娘他已经认识五年多了,越长越好看,可惜马上就要嫁给别人了。
“缺,就缺你帮忙了。”明珚一边吃一边说道。
“哦?要我帮什么,尽管说出来。”不管是什么事,正泰都很高兴自己能帮到她。
“你说过有顾府的把柄的,都告诉我,好不好?”
“好,没问题,我回去让属下都整理好,再交给你。怎么了,那老太太又为难你了?”
明珚点点头,不满地说道:“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远房亲戚来,说要做为媵妾给我陪嫁过去。”
“真是岂有此理,她就这么爱给你添堵?!”正泰好看的剑眉扬了起来。
“除了添堵,估计是更担心我不受控制,不能给她捞好处。我说了只能是陪嫁丫鬟,但是我担心她会那娘亲和弟弟来要挟我做事,所以,先把他们的把柄捏到手好了。对了,是什么把柄?”明珚好奇地问道。
“你那爹……咳咳,很是糊涂,工作上的疏漏很多,贪污受贿也有,虽然不致命,这些事加在一起,他也别想再做官了。”
“太好了,他绝对舍不得不做官的。正泰,你整理好了就给我。”
正泰点点头,盯着她的樱唇,粉嫩润泽,说话的时候会露出一点珍珠般的贝齿,偶尔还能看到粉红的舌尖。他吻过的,虽然只有一次,但那甜蜜的滋味,他这一生都不能忘记了。
“明珚,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到醉云楼吃饭,你说了什么吗?”
明珚从香喷喷的水煮鱼片中抬眸,茫然地摇摇头。
“你说过,要是有一天,我能打赢你,你就乖乖地喊我做哥哥。”
啊?!明珚仔细想想,似乎,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你干嘛?难道真地想揍我?”明珚放下筷子,水煮鱼片都顾不上了,警惕地看着正泰,现在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是他的对手了,他该不会真的是神功大成要报当年羞辱之仇吧?
正泰无奈地扶额叹气,她是怎么想的,自己怎么舍得动她一指头?!“我不会动手,不过,你得喊我哥哥。”上次吻过她之后,他想明白了,把明珚强抢过来,他不忍心。他就做个能给她一辈子撑腰的娘家哥哥好了。
这,明珚张了张嘴,自己一向把正泰当弟弟看的,这哥哥怎么可能喊的出口呢?
“明珚,愿赌服输哦~”正泰环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明珚的嘴艰难地张张合合了几次:“正泰……哥……咳咳,兄长。”她总算憋出来两个字。
正泰不高兴地看着她:“不行,说了哥哥就是哥哥,喊兄长也不行。”笑话,兄长哪里有哥哥好听。
明珚的脸憋得红红的,可怜巴巴地看着正泰,见他一点妥协的苗头都没有,只好一咬牙一闭眼:“哥哥!”呼~终于完成任务了。
“什么?”正泰掏掏耳朵,“你声音太小,我没听见。”
明珚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家伙怎么变无赖了?她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啪的一声,“现在,你听到什么了吗?”
正泰无奈地揉揉脑门,罢了,能听到她喊一次,已经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