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刀

七十四年是什么概念?

放在古代,这是一个长寿的人的一生了。

但对于修仙者来说,七十四年也是弹指一挥间。一位大能闭关修炼,可能会修炼了好几个七十四年。

所以我们的主角也是这般,他们快速地成长了,让我们把时间拉到……

一个时辰后。

这是他们第三次乘坐在往返贰峰与主峰之间的木舟上。

那位新上任的导游,似乎并没有详细的规划,总是想一步、走一步。

于思齐坐在木舟上,心里已经麻木了。

他重复着上舟、下舟、爬上峰、爬下峰、再上舟的过程。于思齐体力挺好的,也可能是他已经有了炼气二重的境界,并不觉得疲惫,但是有一股心理上的疲惫已经升了起来。

这种疲惫大概就类似于被黑车司机坑了,绕了许多路才到达目的地,但人家却按原价收费的无可奈何。

也类似于厕所的抽水开关安在房子的遥远的另一端。

觉玥一脸轻松。看来这么一点路程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

只是觉好,他的腿伤还在,本来和缓的脸色再次惨白了起来。独有那个笑,看起来并不勉强。

此番要去参观主峰上的灵草苑,山路平坦,刚拐过一个弯,就瞧见了从上面下来的觉清。

觉清脸色看起来与以前不一样,眉头轻轻地皱着,还在嘴角上遗留的笑意,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不太对劲。

他眼睛直视前方,瞧见他们之后连个细微的动作都没有,显然是在深思。在觉玥一声“师兄”后,才定了定神向他们看过来。

觉清眉头皱得更深,他显然先注意到了脸色惨白的觉好,他急急上前,关心地问道:“师弟,你怎么了?哪来不舒服吗?”

“觉好师弟,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啊?”

觉玥像似眼前遮住的黑布突然被掀开一样,恍然大悟般地露出满脸担忧的神情。

于思齐和阳南一人一刀,默契地暗中捧起了瓜。

觉好笑笑,阳南从这个笑中诡异地感受到了他的坚强,是一朵被风吹雨打、烈日暴晒也依旧不屈不饶的小白花。

阳南打了个颤,才勉强认出这是他惯有的那种假笑。

他道:“不碍事,就是腿磨伤了。”

觉玥抢在觉清之前开口,道:“你怎么不早说呢?什么时候伤到了?贰峰上还有伤药,我带你去换药。”

声音又急又担忧,语速快了许多。她那一双流光的星眸带起了忧郁的色彩,连好看的眉眼也皱了起来,浑然一副关心师弟的好师姐模样。

“是个演技派啊。”阳南感叹。

于思齐也感叹:“七皇子也是厉害的。”

只见觉好脸上的笑掺杂了些许苦味,他垂下眼,似乎是在懊悔,“拖累师姐实在是羞愧。”

“我见师姐来回这么多次,想必为了我和于师兄早日熟悉空流派。”觉好略低下头,那一抹一闪而过的真实笑意只有阳南看得真切。

“不行,你随我回贰峰,师姐给你包扎。”觉玥表情扭曲成了一脸坚持的模样。

于思齐为了提高阳南戏剧的丰富性,下场搅了一下水,“是啊,觉好师弟,这腿伤很容易落下病根的。我没什么关系的。”他把最后一句话说得稍重了些,似乎只是为了表达他的决心。

觉好的表情在于思齐的话下微变,依旧只有阳南看得清清楚楚。阳南捧着瓜,吃得很饱。

觉清的眉头松了,只留下浅到看不清楚的印记,他温柔地笑道:“好了好了,你们仨都是个好的,别争了。贰峰上还有一些丹药和干净的布条。”

他想了想,又道:“贰峰本来弟子就少,所以往年我们的份例都领得不勤。眼下多了你们三个,就不够用了,我先去把这个月的补领了。”

“师兄辛苦。”

三个人再次上舟。这次气氛稍变,不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愉快气氛,而是夹杂些许怪异,但都在觉玥和觉好一唱一和中度过了。

于思齐乐得凑凑热闹。

之后便再无事端。

妙真在第二天清晨才出现。那件灰扑扑的斗篷被他换了下来,他穿上了自己的便服,一袭白衣,边角的金线吸睛得很。一只通体银白的狐狸半闭着眼睛,在他衣领处小憩。

“长老就不用穿制服了吗!”阳南吐槽道。

于思齐和觉好都换上了那件淡青色的弟子服。弟子服不算难看,但也好看不到哪去。不过于思齐这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穿什么都有七分靓。

阳南想起以前自己穿□□校服,宽宽大大的运动服,有不少人会自己DIY校服,就哄着于思齐,让他在衣领处用金线绣了一个小小的图案。

——一把刀的轮廓。

于思齐绣得歪歪扭扭的,称上一般已是勉强。但他和阳南左看右看,都觉得合适得不得了。

简直天才!

不穿制服的妙真照例言简意赅,“筑基,三个月后。”

说完这句话,他就径直离去了。

于思齐理理用金线绣着刀的衣领,看向了觉清,毫不犹豫地开口就问:“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觉清温柔的弧度也龟裂了一瞬,他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眼前三个孩子还在等他的答案。

“三个月后,筑基弟子会举行大比。”他揉了揉眉心,“自从我三年前开光之后,我们贰峰一直在筑基大比中没有名次。”

觉清琢磨了一下措辞,艰难地吐出这么一句,“师父他,比较争强。”

觉玥闻言有些焦急道:“这、这可怎么办,我的瓶颈……”说到一半她就把话吞了回去,她一时没有想太多,下意识就把师兄当做依靠,这实在太过软弱。

“不急,依你的资质,三月后筑基并不是什么问题。”觉清安抚道,“你先去上早课罢。”

“是,师兄。”

觉玥离开后,觉清一脸温柔地道:“觉玥的资质是极好的,饶是这样,她也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到练气一层,而要突破一层,她大概还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你们莫要急于求成。”

顿了顿,觉清又道:“于师弟你已到了练气二层,只是三灵根修炼比不得天灵根,会慢些也是自然。”

这一番话觉清说得直白,他知道恐惹少年心生不快,但这话不得不说。

一旁的觉好脸色一沉,他竟是不知道于思齐已经入了门,可笑他自己还自诩是他带着于思齐踩过了仙门的门槛。一吸一呼之间,他却再无异色。

“我不知你之前如何在灵气稀薄的小世界里修成练气二层的,只是进了空流派,过往一切,便只是过眼烟云。”觉清板起脸说。

于思齐身上的气息纯净,并无邪魔之气,他还不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修为。觉清在主峰殿中也查探过他,是魔教卧底的可能性近乎没有。

只是觉清生性谨慎,还是去主峰殿下了任务,找了一位筑基二层的弟子在筑基大比前盯着于思齐。

于思齐扬声道:“这是自然。”

少年毫不迟疑地对视着他,声音朗朗,骄傲却不让人反感。

觉清笑了,他朝于思齐拱手。

觉清的视线移向觉好,抚了抚觉好的发顶,低声安抚道:“你不必太苦的。”

……

“这是试探啊。”阳南感叹道。

他们对话的时候,时间流速总会错觉性地变慢。借由这样,于思齐有了更多的思考时间。

于思齐本想着以毫不畏惧觉清的气势说得铿锵有力,“没问题!大兄弟!”

直到阳南猛地咳嗽了好几声,才让于思齐意识道他自己话里那股大碴子味。

他果断地纠正,“这是自然。”

觉清对七皇子说的那句话,于思齐眨了眨眼睛,想到了某些点便不再言语。之后觉清送他们至了主峰的学堂。

真传弟子和内门弟子是一波,与外门弟子隔开。这其中又细分了级别,练气跟练气的一块地,筑基的跟筑基一块,直到开光之后,便没了上早课的必要了。各峰长老的私人小课堂更有效些。

阳南觉得这和现代的学校差得不是很多,于思齐和觉好不在一个班,因为后者还未入门,得去基础班听一些理论基础。

于思齐算是空降练气班。自古空降遭人嫌。不过他还顶着个蝉联空流派最想嫁+娶的人——的徒弟的名头,几个少年郎哼了几口气,便也没有什么了。

他冲着觉玥打了个招呼,觉玥神色有些讶异,但很快就平静下来,淡淡地点了点头。跟之前的表现完全不一样。

在练气班里,实践大于理论。

大多数情况下来教习的都是开光境界以上的师兄师姐,这也是攒宗门贡献点提交宗门任务的一种比较轻松的方法。

所以每个人的方式方法都不大一样。

新上任的老师胡子拉碴,讲话粗声粗气,他一开口,阳南就觉得自己在嗡嗡响。

“人都到齐了吧?”老师用超高分贝的声音问着旁边帮忙点名的外门弟子。

外门弟子忙不连迭地点头,静距离承受这个分贝的冲击,阳南好似看到他眼冒金星,随即把册子往这个鲁直汉子身上一塞。顾不得礼貌,胡乱点了点头便快速离开了。

“哈哈哈!”老师也不看册子,将册子随手丢到角落的桌子上,笑声粗狂。

阳南注意到他看都没有看,直接就扔了个准。

“我是个体修!你们大多数人目前还没有真正明确自己想主修什么!”

“今天,我就让你们感受一□□修的力量!”

这番震耳欲聋的话一下来,一些刚刚练气没多久的弟子都捂着耳朵、神色痛苦,即便是练气一层的觉玥也面有异色。

显然,这个体修在声音中灌注了灵力!

而在所有人脸色难看的时候,于思齐依旧神色平淡。他眉眼精致,脸色如常。

“好小子!”体修赞道。

“你先来和我打一场!”

为了不让于思齐耳膜受伤而用灵力护住他的耳朵的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