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起床,若是你再不起来,帮你穿衣吃饭,亦无不可。”
这话听上去是完全没问题的,还十分的贴心宠妻,看起来世上再找不到这样好的男人了。只是问题出在像宋缺这般伪装得又呆又木的人身上,他这么说就十分的不合时宜了。且单看两人的状态,就非常的有问题呀!
假如说,宋缺说这话时,眼神能不那么飘忽,藏在长发里的耳朵不是那么红的引人注目,以祝玉妍之前对他的了解,大约还是会选择相信他的。
可这会儿祝玉妍瞧出了宋缺是个外强中干的,不只不会相信他,还打算趁着这个当口,撩拨人家,不然怎么配得上她魔门妖女这个名头呢?
要知道,魔门妖女有很多,但凡是魔门女子都可被称为妖女。可是做妖女做得如祝玉妍一般,让人家一提起魔门妖女就想起她的也是不多了。
脖颈已经是人身上的要害了,可此时祝玉妍的脖颈被宋缺的手托着,假如他有什么不轨的心思,这会儿祝玉妍便该命归黄泉了。
其实,祝玉妍也不是不知道,他伸手之后两人肌肤相触的那一瞬间,她差点儿没从床上直接跳起来,好在她及时稳住了。而之所以她能一直保持这般懒散悠闲,在某人看来病病歪歪的状态,不外乎是对自己武功的自负和对宋缺的信任。
当然了,在祝玉妍心里,前者的可能或许更大一些。
祝玉妍刚刚突破了天魔大法的第十七层,正高兴着呢,虽然不能明着与宋缺共享这份喜悦,但是撩拨撩拨他,逗弄逗弄他还是可以的。
是以,祝玉妍柔若无骨的将自己的头往他怀里一靠,一双羊脂玉似的藕臂如藤蔓一般缠上了宋缺的脖颈,纤纤玉指划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带出了一种酥痒难耐的感觉,让宋缺整个人都为之一震。
祝玉妍吐气如兰,凑到某人红得快要滴血的耳边,“夫君如此好意,我又怎好推拒呢?劳烦夫君了。”
说完,祝玉妍整个人就像是没了骨头,更像是一滩水一般直接软在了宋缺的身上,这般情形对于宋缺来说,似乎比刚刚更加棘手了。
正所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把自己架在火上烤,此时的宋缺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形了。
先不说,他是怎么先入为主的认为自家夫人是个害羞的女子,从而脑子一抽想出了这么一招催她起床的。只说宋缺现在骑虎难下,怕是他这一生从未遇见过如此窘迫的情形,想来是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宋缺很想把人放回去,然后扭头就走的,但是这完全不符合他想让她起床吃饭的初衷。
宋缺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同时他也有着为人重诺,言出必行的良好品质。
既然事已至此,宋缺心一横,牙一咬,不就帮自家夫人穿个衣服嘛,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穿就是了。
祝玉妍正靠在宋缺的怀里,眯着眼睛假寐,从眼缝里偷摸打量着宋缺的神情,自家夫君真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有趣了。
就在宋缺带着她往床边走,并且试图把她放下的时候,祝玉妍的心里便开始止不住的偷乐了,她就知道,这个呆木头碰上她,还不是只有认输求饶的份!
祝玉妍心中偷乐,一时出神,却根本没发现宋缺就不是低头求饶的那一个,人家正勤勤恳恳的拿起了一旁的衣裳,打算给她穿衣服呢。
宋缺看着挂在一旁的衣裳,一时有些头疼,女儿家的衣裳都是如此繁琐的嘛,这到底要先穿哪一件呢?
不过,不懂就问,实在是宋缺的另一个好品质了。更何况,对方是他的妻子,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可以说,除了身份还不曾告知祝玉妍之外,宋缺已经逐渐在对她展现他真实的性情了。只可惜,祝玉妍一叶障目,还以为宋缺是她之前所以为的那个呆木头呢!
这认知上出了差错,就等于先手情报有了问题,那她哪儿还有百战百胜的先机?
是以,等宋缺提了件衣裳过来的时候,祝玉妍还没反应过来。
“夫人可是要换一件衣裳,这件如何?可是这衣裳如何穿,怎么个讲究,还得请夫人指点为夫一二了。”宋缺一副好学不倦的模样,一本正经目不斜视的问道。
祝玉妍这会儿是惊得目瞪口呆了,乖乖,都说这呆木头不开窍,可这会儿开了窍竟这般……这般……
祝玉妍心里头这般了半天,也想不出个词来形容宋缺,只是她家这个呆木头,这会不呆了,倒是有些傻了。
拿衣服就拿衣服吧,也不至于从里到外全都拿了一遍,就连那贴身的……都不放过。
这会子,宋缺赶鸭子上架准备帮她穿衣服了,可祝玉妍不干了啊!
要说祝玉妍这个魔门妖女,就算是你没吃过猪肉,那也得见过猪跑啊。更何况阴癸派里像韦青芳一般修炼姹女大法勾搭男人的,那也不在少数。是以,虽然祝玉妍不曾与哪个男子有过亲密接触,就这等小事情她根本都不放在眼里,也是毫不在意。
可问题的关键是,现在她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旁人,是她的夫君,是她心动的人,这便不同了。
这世人在心上人面前,总是与在别人面前不同,向来是百炼钢都能变成绕指柔的,更遑论别的呢?
祝玉妍一时愣神,拒不配合,宋缺拿着衣裳是干什么都不是,只好苦口婆心的劝解道:“夫人歇了一天了,也是该起来吃些东西了,总这么躺着也不行的。”
宋缺一番好心,祝玉妍默不作声,他便当她默认了,可他上前正要动作,祝玉妍便很是迅速的顺手接过了他手里的衣裳,全然看不出来半分体弱多病的样子。
“哪有让夫君帮着穿衣的,这要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呐!”
可这屋里就他们夫妻两人,他们不说,传出去一说又是从何说起的呢?宋缺一怔。
祝玉妍拿着衣裳,微红了脸颊,用那秋波盈盈的美目瞪了他一眼,娇嗔道:“我要穿衣了,夫君若是想留下,便留下吧!”
祝玉妍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打着以退为进的主意,她就不信宋缺不上当。
若他真要是留下,她……她今天就把人办了!祝玉妍心内咬牙切齿,豪气冲云。
想留下?
不,他一点都不想。
宋缺一瞅祝玉妍的动作,她要脱衣了,内心疯狂否认,面上还是沉着应对,“既如此,那为夫便先出去等着吧!”
话音未落,宋缺的人便到了门口,开门出去关门,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十分快速。
隔着一道门,两人倒是各自都松了一口气。
屋内,祝玉妍一心着急穿衣,有些后悔自己为了圆谎闹出的这样尴尬的场面。
屋外,宋缺脸上的薄红也压制不住浮了上来,燥热的很,只要一想起刚刚的场景,他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说着不想,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想的吧?宋缺内心忽然冒出这么个声音来,气得他跑去演武场练了一通刀,才算是静下心来。
祝玉妍穿好衣服出来,说好了在门口等她的宋缺也没有了踪影。对于宋缺,祝玉妍几乎不用猜,她就知道在什么地方她能找到他。
果然,除了演武场,这厮也不会去别的地方了吧?
这以后要是别人说宋缺纳妾,她都不会信,最大的可能就是抱着他的刀做他的小情人,过一辈子。祝玉妍腹诽道。
宋缺练完刀,刚刚静下心来,一转头就看见了祝玉妍俏生生的站在那处等他,便是那副清秀寻常的相貌,在这落日的余晖下也带出了几分瑰丽的美。
祝玉妍的这一身打扮毫无问题,言笑晏晏,如这夏日莲花初绽,只是问题就出现在毫无问题上了。宋缺看到祝玉妍此刻的模样,又想起她刚刚抢走他手上的衣物时那颇有些敏捷的身手,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宋缺发现了端倪,祝玉妍这里也瞧出了不妥。
宋缺脸上的易容,是赶着临回家之前才匆匆化的妆,本来也没什么问题。可是,现如今这天气正是夏天,他一路赶回家来,方才又练了一通刀。
虽说武功高强者身怀内力,故而寒暑不侵,但是宋缺刚刚只是单纯练刀罢了,这汗总还是要出的。
天热,再加上宋缺又出了些汗,脸上草草化上的易容妆便有些要掉色了。是以,在祝玉妍看来宋缺这寻常还有些偏黑的脸上,怎么好像露出了一丝白皙的痕迹。
祝玉妍心内狐疑道,就是晒得过了,总不至于越晒越白吧?
待得宋缺走近了,祝玉妍瞧着他脸上的汗水,便装模作样的拿了块帕子凑上来要给他擦擦。
原本宋缺还对祝玉妍的心思毫无所觉,只是他见到祝玉妍手中的帕子的时候,心中第一时间暗道不好:这要是擦汗擦着擦着,夫君就变了一个人,怕是要吓坏了他这个娇弱的夫人了。
“夫君,我帮你擦擦汗吧,瞧你累的。”
看着越走越近的祝玉妍,宋缺心中警铃大作,到底是该就此坦白,还是继续遮掩,何去何从,这是个问题。可眼下的时间,根本就不够他去思考这个问题的。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事情又出现了转折。
作者有话要说:即将掉马的现场?!【并不是,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