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西坠,花楼的繁华热闹似是到了尾声,祝玉妍也离开了花楼。
待她走后,方才默不作声的韦青芳此时也恢复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她方才可不仅仅是因为祝玉妍才不说话的,她是顾及有宋缺这个外人在,怕彼此没了脸面罢了。
“我说席师兄,你这变脸变得可够快的啊,怎么小妹我从前不知道呢?”
韦青芳阴阳怪气的,可席应哪里就会受她的气?
席应看似是个和气好说话的,可从没有人见过他真正有好说话的时候。眼下,席应因为宋缺和祝玉妍受的气也够多了,也不想装模作样了。
席应也没给韦青芳好脸,反唇相讥,“韦师妹这话应该留给那个姓宋的和祝师妹听,怎么刚刚不见你这般有胆气?”
韦青芳说他临阵倒戈,席应还说她胆小如鼠成不了大事呢,这俩人的脾气都不好,也不知道是怎么凑到一起去的。
这你来我往说了几句,谁也没讨着好处,索性也就不说了。
席应想要祝玉妍手里的天魔大法秘籍,而韦青芳则想要席应手里的姹女大法残卷,也想着除去祝玉妍这个心头大患。是以刚刚还吵得火热,谁也不让谁的两人,此时倒也坐到一处打起了各自的如意算盘。
“你方才不是说想个主意把祝玉妍抓了吗?我同意了。”
要不说席应变脸变得快呢,韦青芳也没想到刚刚还不同意的席应这会儿就点头答应,自然是喜不自胜。
其实,席应也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先前他不答应是因为他们两个对上祝玉妍根本没胜算,可是眼下祝玉妍虽然因为宋缺的横插一杠子,暂时没打算再找他们两个人的麻烦了。
但是依席应对祝玉妍的了解,他们已经算是将她得罪狠了,就算她现在不找他们的麻烦,也不代表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她早晚还是会跟他们算账的。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先把天魔大法的秘籍拿到手再说。
到时候他练成了紫气天罗,也不需要再顾忌谁了。席应的如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与韦青芳的合作还是得继续的。
不过,席应此时可不只是祝玉妍这一个麻烦,他还有宋缺这个更大的麻烦在呢!
席应所掌握的姹女大法的残卷,讲究的是以银针刺穴来刺激运功,而韦青芳掌握的则是利用男女之事帮助练功。他们俩一起合作,总要给彼此一些诚意才是,是以席应才会去找城中的女子来练功,而韦青芳才学到了似是而非的天魔音。
只是,席应不知宋缺在城中,当时他满心以为自己定能练成紫气天罗,根本就没把那个管事的话放在心上,管事找来的几个江湖人也都被他拿来试了招,死了。可席应万万没想到,宋缺竟然因为这件小事就找上门来了。
原本将那两个姑娘还回去便没事了,可席应方才便想起来,那两个姑娘是烈性的,先时虽被他诓骗了来练功,可等二人反应过来之后竟双双自尽了。现在要是把人还回去,还的也只能是尸体了。
席应知道宋缺在江湖上的事迹,他是铁定打不过宋缺的,而天魔大法的秘籍还没到手,他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祝玉妍的,是以他是断然不会离开的。为今之计,只能是先打发了宋缺,既然动手不行,席应便想到了韦青芳的美人计。
韦青芳修炼的姹女大法,就差他手里的残卷便已然练成了,这等火候的姹女大法便是再来一个宋缺,想来也是抵不住的。
只是,席应这个主意刚一说出来,韦青芳便拒绝了。
“席师兄,你可就别害我了。你当我没打过这个主意啊?那厮刚刚在的时候,除去祝玉妍当时正在施展的天魔功,我也用了姹女大法去试探,可他仍旧不为所动,便可见此人是何等的铁石心肠,你让我去勾引他?”
席应闻言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宋缺的确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不过他似乎是认识祝玉妍。席应一时计上心头,唤了韦青芳过来听他的计划。
韦青芳听了席应的计划之后,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席师兄果然高招,这一招一石二鸟当真是妙啊!你放心,这布置的工作就交给我了。”
韦青芳眸色一沉,嘴角微勾,似乎已经看到了祝玉妍失败之后的下场,阴癸派的掌门只能是她。
这边厢两人商量好了对策,另一边呢,祝玉妍回到书房,换了装扮和易容,总觉得似乎在她之前有人到过家中了,这庭院里好像有哪里与她走之前有些不同了。
祝玉妍倒是不怕有人前来闹事,只怕是宋缺正睡着,若是有人伤了他便不好了。思及这一点,祝玉妍收拾好了之后,便悄悄回到卧室之中看了看,宋缺果真还在睡觉,并没发生什么,想来是她多想了。
祝玉妍这才放下心,随手给宋缺掖了掖被角才离去。
祝玉妍离去之后,宋缺便睁开了眼,他望着祝玉妍的方向若有所思,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方才夫人进来之后,那脚步轻盈,不像是体弱多病之人,反倒是像是会些轻功。
宋缺方才这般一想,随即又笑了,他想起方才祝玉妍为他掖被角的贴心举动,便认为自己想多了。自家夫人那般弱不禁风的,跑几步都能崴了脚,如何能会轻功?想来是他今日遇见了魔门中人,思虑过度,这才产生的幻觉。
宋缺自己又给自己打消了念头,祝玉妍可不知道因为自己心血来潮这一遭差点儿就给自己暴露了。
第二日,宋缺早起练完刀之后,与祝玉妍一同吃了早饭便要出门了。
虽然昨天同席应打过照面,那人还很识时务的说今天把人送回来,可宋缺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魔门中人从来就没有几个好说话的,席应那样分明有些反常。
是以,宋缺打算今日定要解决这件事,想着可能会费些功夫,便提前同祝玉妍说了。
“夫人,我今日可能会忙些,若是晚上回来的晚,你便自去休息,莫要等我了。”
“夫君放心,左右我一人也是无聊,晚间我便在书房看书,若是你回来的早便来寻我。若是迟的话,你自回去休息,我便歇在书房里,你也不用担心打扰到我。”
夫妻俩临别将各自晚上的安排都说了一遍,听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晚上或许会有事要做,不过是提前做好安排不叫对方察觉罢了。
宋缺离开之后,便换回了自己的真实面容,换了身打扮,去到了管事家中。此刻的管事正内心焦灼的在等待着自己的女儿回家。
昨晚宋缺得了席应的回话,便立时去了管事家中,告知他这一消息,可算是让管事睡了一个安稳觉,老夫妻俩满心欢喜的等着自己的女儿回家。
只是,席应说了第二天送人回来,却没说什么时候送。宋缺到时不过是上午,人还未曾被送回来。宋缺心中难免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只是不便明说,便劝人再耐心等等。
这一等便等到了晚上,饶是宋缺之前做好了准备席应会出幺蛾子,却也没想到他会这般大胆不送人回来。就在宋缺准备去找席应要个说法的时候,管事的两个女儿被送回来了,只可惜回来的是两具不再鲜活的尸体。
等女儿回来的管事夫人,一见到女儿的尸体便伤心到当场昏了过去,管事也是目眦欲裂。
即便是宋缺知道这不关他的事,可他心里不免有些内疚,说好的要帮管事找回女儿,却不想竟食了言。
此时,宋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道是,定会让席应在两个姑娘的坟前以死谢罪,便提着刀离开了管事的家。
管事夫妇伤心欲绝,恨不得吃席应的肉喝席应的血,宋缺的话倒是叫他们又有了几分希望。
宋缺向来重诺,他的武功当今武林据说也是难逢敌手,他能如此说,他们女儿的仇也当是能报了。
宋缺料想席应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松口放人,当时席应答应的那么爽快,他就觉得有问题。谁曾想,人是还回来了,却是还的两具尸体。
虽然现在宋缺还不曾接管宋阀,可他在宋阀也是一言九鼎,谁敢在他面前耍花样?是以,向来冷静自持养气功夫很好的宋缺此时也有些动了真火,也不知道席应还害了多少女子。若是此刻席应在场,宋缺当真能一刀劈了他。
不过,席应不在也没关系,不管席应跑到天涯海角,都注定是他刀下的亡魂。
宋缺手中的刀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心意,震颤着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鸣,似乎它也在期待着用席应的血来祭奠那些死去女子的灵魂。
宋缺此时正赶着去找席应要他的命,那么祝玉妍又在何处呢?
早上宋缺离开之后,祝玉妍虽知晓韦青芳和席应定要算计于她,可人还没找上来,她也不急着去赴这场鸿门宴,自是悠闲的躺在家里。不多时,祝玉妍藏在暗处的探子报来消息,说是韦青芳用了师门暗语,约她晚间在花楼一叙。
好戏似乎就要开锣了,祝玉妍倒想瞧瞧韦青芳与席应两个能怎么对付她!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