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初对面站着的是个跟他差不多高的男生,白T恤黑色牛仔裤,背着双肩包,稍长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帅气。
祁初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前人一会,觉得眼前这个omega似乎要比自己还帅一些。
不是漂亮,是帅。
虽然他扎着个偏女性化的小揪揪,但丝毫没有弱化五官的英气,反而显得更阳光干练了些。
还没等祁初扯动脸部的肌肉露出个笑容来跟自己这位未来室友打个招呼,未来室友似是闻到了什么,耸了耸鼻子,眉头微皱着转过头去。
祁初的笑僵在了脸上,思索着是什么味道惊扰到了自己这位未来室友。
是寝室中有灰尘味?可是寝室自己昨天才刚打扫过。
是卫生间有异味?可是他这个星期刚在卫生间里换了新的活性炭和清新香氛。
那是自己身上有气味吗?可是自己每天都洗澡,绝对每天都是香香的。
这时眼前偏过头的未来室友艰难地把头扭了回来,解答了他的疑问。
“你前面是在寝室里吃榴莲吗?”
祁初一时语塞。
他潜意识里倒是真没把“香甜”的榴莲味列入需要注意的异味当中去。
“呃……那是我刚喷的信息阻隔剂。”祁初不太好意思地说道,“不过你放心,阻隔剂的味道一会就能散掉的。”
榴莲味一般只有小众的omega信息阻隔剂才有,祁初手上的榴莲味的alpha信息阻隔剂还是被他缠得不耐的祁终拖关系去给他特别调制的,所以他就大大方方地说是阻隔剂,根本不怕露馅。
“那就没事。”未来室友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随后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来,向他伸出了手,“我是秦远辰,希望我们接下来相处愉快。”
“祁初。”祁初笑着握了握秦远辰的手,心想着咱们一个A一个O,还是相处别那么愉快,保持点距离为好。
况且祁初也知道自己的德行,一旦相处愉快熟了之后,就甭想他嘴上积德了。
他兴致一高起来估计连底裤都可以给你怼掉。
祁初例行公事般打了招呼之后就打算去食堂吃饭了,再不去食堂怕是连剩饭都没有了。
哪知他脚刚迈出来还没来得及落地,就被秦远辰给叫住了。
“你是要去食堂吗,能带我一起去吗?我刚到这个学校,还不太识得路。”
“行。”祁初停住了脚步,倚在门边等他。
秦远辰倒也爽快,把双肩包往那两张铺满他草稿纸的桌上一放,就走了出来。
两人一同走往食堂,几乎是吸引了一路人的目光。
祁初不用多说,本就是因为相貌出名的校草,但更抓众人眼球的是旁边那个跟他容貌不相上下甚至还略胜一筹的秦远辰。
这两人走在一起,瞬间就产生了1+1>+∞的效果。
等到祁初到教室的时候,几乎一整个教室里人的目光都向他投过来。
看都不用看,祁初就知道他们的目光中闪动着是怎样鲜活且热切的八卦光芒。
他也没什么反应,直直地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
所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儿哪有自己桌上这薄薄的一张解析几何练习卷重要呢?
但终是会有人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打扰他的,比如在他一坐下来就转过头来朝他大呼小叫手舞足蹈的邱呈。
“卧槽卧槽!祁初初你快老实交代,前面跟你一起去食堂吃饭的那个大帅哥是谁,是来看望你的发小还是你有婚约的神秘alpha?”
邱呈激动地说着,口水星儿都快溅到他脸上了。
祁初不动声色地把桌上的解析几何练习卷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现在全校一半人因为你找到了伴侣而潸然泪下,一半人觉得你这位伴侣帅得他们腿软,甚至都想怀个二胎。”
“邱呈我跟你讲,你要是背书有这时候的万分之一的热情,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大清都快亡了你还在背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
祁初看着数学练习卷上的水点,皱着眉忍不住埋汰了邱呈几句。
“你们可别再编排偶像剧了,他我新室友呢。”
“室友好啊,近水楼台先得月——”邱呈一下子卡了壳,本来低下去的声音一下子拔高,“啥?!你室友???他是omega?!啊?”
“对,跟我一样的omega。”
铁alpha祁初一边面不改色地说道,一边收拾着自己放在旁边空桌子上的书。
邱呈眼神呆滞,完全没从祁初说的“噩耗”中反应过来。
脸上的表情活像举筷捧碗头顶问号的熊猫头表情包。
“不是,怎么现在的omega都长这样了?不说给beta留点颜面,至少也得给alpha留点颜面吧。”
“这跟谈了个180且满身肌肉的男朋友结果躺床上了发现他是下面那个有什么区别?”
祁初收拾好了隔壁空桌上的书,才悠悠开口反驳。
“要不是身后的’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这几个大字提醒了我,我都以为我在哪个长命百岁的裹脚老太太家中。”
“你这新时代的未来国之栋梁,怎么一张嘴呼出的全是封建余孽陈旧的气息?”
“哎呀,我这不就是太惊讶了嘛。”
“本想着来了这位,你终于可以退位校草安心去当校花,而不用身兼数职了,现在看来,这是你们两个得又争校草又争校花的?”
邱呈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让人不禁怀疑他老家是不是在敦煌那边。
可能祖上还是绘制壁画的那一卦。
敦煌壁画后学家邱呈念念叨叨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祁初把他旁边的空桌子收拾得一干二净。
“你把隔壁空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干什么,你不放书我放啊!我书都堆不下去了。”
说罢邱呈看了看自己桌上堆得都可以把他人埋起来的书,再眼含秋波面露期待地递给他了个亮晶晶的小眼神。
可惜他媚眼丢给了瞎子看。
这个瞎子还有副铁石心肠和一张不留德的嘴。
“邱呈你别把脖子上的那个球形物只用来当作吃饭的工具,行吗?”
“你看这教室里,除了我,还有谁缺同桌的?”
邱呈听到祁初的这番说辞,第一反应竟是低下头去,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祁初:???
深门大院的裹脚老太太摇身一变成为了梨花带雨的林妹妹?
邱呈先看了一眼被他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空书桌,再看了看自己旁边堆满了书的桌子,声音哽咽地说道,“那我以后岂不是你们中间多余的那个人吗?”
祁初眼神奇怪地盯着他。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演呢?
“你这话怎么说得怎么感觉是要去给严清奔丧了一样?”
严清是邱呈的同桌,上个星期不小心摔断了腿,现在还在医院调养。
“照你这么说,你以前是觉得我在你和严清中间很多余?”
祁初眉头轻蹙起,把邱呈本色出演的矫情转为一道送命题还给了他。
邱呈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准备说点体面的“正经话”。
但祁初却像是摸透了他的秉性一样,把数学练习卷往桌上一摊,语气平淡给他俩的闲聊时间利索地画上了个句号。
“你有什么身高体重喜好取向之类的问题,等他到班上了你自己亲自问他。在我把这张练习卷上的题目做对之前,别吵你爹。”
邱呈想了想最近的几场考试,思来想去就没想起来有哪次考试祁初是把解析几何大题做对的。
但祁初不但不灰心丧气,反而越挫越勇,却也越勇越挫。
解析几何对他来说仿佛是道跨不过去的坎。
深一脚浅一脚总是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