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父不想待在外面让人指指点点，忍不住迁怒周玉芳，“还傻站着干什么，开门！”
周玉芳何尝不气，她气得手都开始颤抖了，哆哆嗦嗦地按着密码锁，结果连续按错了三次。
这下好了，门直接锁死，想要再开，等五分钟。
这五分钟不长，但足够浑身焦灼的周玉芳夫妇坐立难安了。
而柳薇的这些责问，张咏维并不当一回事，他和他爸一样，打心里认为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
所以，他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语气，对着柳薇满口保证：“妈，检查这个是我疏忽了，主要是晓雅之前三天两头感冒，生理期也不准，我们结婚前她还吃了一阵药，所以我妈才觉得是她的问题，她是老辈思想，您别见怪。检查这个您放心，我可以做。”
周玉芳急得猛扯了张咏维一把，“你好好的人乱做什么检查，不许去！”
“我就知道你不敢让自己儿子去。”柳薇眼眸不屑地看着周玉芳，“毕竟真被查出什么问题，等我家晓雅和你儿子离了婚，可就不好再骗一个儿媳妇回来让你们一家子磋磨了。”
“妈……”张咏维面带无奈地看了一眼柳薇，目光转向白晓雅，难过道，“晓雅，有些事的确是我不够仔细，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你心里有怨气很正常，我很能理解。只是，你不要和我离婚行吗，等这次过去，我们可以搬出去住，就我们两个二人世界。就算我们真的不会有孩子，我们也可以养猫、养狗，只要你喜欢。”
柳薇母女两人之所以站在这里和张家人废话这么久，只因要对外说清楚不能生这件事责任不在白晓雅身上。
白晓雅完全不想再和张咏维多说，她冷冷道：“签了吧，张咏维，咱们好聚好散。”
“我不签！”张咏维眼睛都红了，仿佛被白晓雅的绝情冷淡伤到了，“晓雅，你真的要和我走到离婚这一步么？”
“那就法院见吧。”白晓雅面无表情地扯了下嘴角，转头对柳薇道，“妈，我们走。”
“嗯。”柳薇踩着高跟鞋，经过周玉芳身边时，居高临下地看她一眼，哼笑一声。
柳薇母女俩走了，离开时还顺便和看热闹的邻居点头致意。白晓雅看到认识的人，还会喊上一声。
看得这些邻居啧啧出声，更看不上张家了。
这么好的姑娘，张家人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柳薇母女走了，五分钟过去，张家人也有狗追一般，迫不及待地输入密码躲进了自家屋子里。
一进屋，张咏维就往沙发上一瘫，烦闷地耙着头发。
这次白晓雅态度坚定，哄起来难度加倍。他正觉头疼，就听他妈周玉芳说：“咏维，你真的要去做检查？那妈跟你一起去。”
张咏维的注意力被短暂转移，奇怪道：“你刚才不是还不同意？”
周玉芳一屁股在旁边坐下，没好气道：“在外面肯定不一样，我肯定不能如柳薇的意，她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个死老婆子，怎么以前没发现她这么可恶！早知道这样，妈绝对不同意你娶她女儿，娶个祸害回来，看看我们家，最近因为她俩都成人家的笑柄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张父将脱掉的外套狠狠掷在沙发上，“为什么要花那个钱去做什么狗屁检查，那医院是那么好去的？花些冤枉钱，没病也带出一身病。”
“对啊妈。”张咏维赞同道。
“做个检查又要不了多少钱。”周玉芳说。
张咏维忽然反应过来，身子一弹就坐直了，“妈，你不会也觉得我身体有问题，不能生吧！”
周玉芳眼神躲开了一下，“这不那死老婆子说得也有些道理，白晓雅的身体的确怎么检查都没问题……”
张咏维顿了一下，突然道：“上次白晓雅她妈去医院时原本准备让我顺便也去做个检查，但我第二□□服都换好了，你却忽然不让我去了……妈，你当时不会就觉得我有问题，怕当时检查出来被白晓雅母女俩看出来所以才不让我去的吧！”
周玉芳也不否认，叹气道：“咏维，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白晓雅她妈那个大嘴巴子，嚷得左右邻居都知道了，那些人现在肯定也在怀疑是你的问题。咱们去检查一个，没问题最好，咱们就拿着检查单子去打那对母女的脸，如果有问题——”
“怎么可能有问题！”张父和张咏维齐声打断道。
打断后两人却又齐齐沉默了，心里都冒出那个可能。
万一真有问题呢？
周玉芳也没再说什么，眉眼神情却愈发担忧。
张咏维到底有没有问题？
柳薇是觉得有的。
前一世，白晓雅虽然怀上了孩子，但在怀孕之初，胎象很是危险。
白晓雅为了保胎，被迫在医院的床上待了三个多月，连下地走动都不太敢，十分受罪。
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是因为白晓雅身体很差的缘故，根本没往张咏维那里想。
现在看来，白晓雅身体分明健健康康一点问题都没，却怀上了那么危险的一胎，可见是张咏维精子质量太差的缘故。
张咏维后来有没有再生出孩子柳薇不清楚，因为从白晓雅带着孩子跳楼，到原主死去的那几年里，在白晓雅死去一年后就再娶了的张咏维，一直没生出孩子来。
柳薇花钱找来的人还没撤去，依然在盯梢张咏维，不然她们也不可能那么精准地把张家一家直接堵在门口。
过了没两天，那边就发来短信，说周玉芳母子俩去医院了。
*
张咏维面色惨白，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医院。
那天和柳薇母女吵过之后，隔天居然就有他妈的熟人找到她，隐晦地表示自己认识一个治疗男人不育症的老医生，说那谁谁家的儿子当初身体也是有点小问题，在老医生那看过一段时间后就好了，现在大胖儿子都两岁多了。
本来张咏维对自己到底有没有生这事儿虽然有点忐忑，但心底侥幸成分其实占了大不多数，也觉得没必要特意去做检查。
但他妈为了打柳薇母女的脸，也为了堵住某些人表面关心实则虚伪嘲笑的嘴脸，在他妈强烈的要求下，张咏维还是跟着他妈来了一趟医院。
当然，他们是背着人来的，就怕被人撞见。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心虚。
做检查、等报告，这期间张咏维的心态其实还不错，虽然他妈一直很紧张，但边打着手机游戏边和妹子撩骚的张咏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直到检查报告出来的那瞬间。
那一个个数值，在搜索过相关检测后勉强能理解个大概的张咏维眼里，显得那么的不妙。
等到医生一说，张咏维顿觉晴天一个霹雳，无端端地就劈在了他的头上。
弱精症，一个他从来没想过的病，居然会落在自己身上。
当时周玉芳的身子就晃了晃，扶了一把椅子才勉强站住。
生育存在障碍，这对于一直想要孙子的周玉芳来说，无疑是件让她难以接受的事。
儿媳不能生，还能换，偏偏出问题的人还是自己的儿子。
周玉芳当场就哭了出来，“怎么就得这个病了，咏维，这可怎么办呀！”
怎么办，治呗。起码还是中度弱精，不是重度。
母子俩傻愣愣地在医院走廊里坐了好一会儿，才收拾起心情，难过地走出医院。
然后眼前一个身影晃来，两人抬头，就见柳薇和白晓雅堵在他们面前。
怎么又是她们啊！
周玉芳真的觉得这对母女怎么这么阴魂不散，神出鬼没，哪哪都有她们！
柳薇今天不是来吵架的，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知道张咏维的检查结果。
虽然只从这母子俩难看的表情，就能看出张咏维的检查结果一定不怎么好，但柳薇还是要亲眼看看。
所以趁着这母子俩还在出神的当口，柳薇一把抢过周玉芳手里提着的医院专门用来装检查报告的袋子，将里面的检查报告单拿了出来。
“你干什么！”周玉芳反应过来，立即愤怒地冲向柳薇，准备把报告单抢回来。
张咏维也匆匆回神，在他眼里，弱精症就跟阳痿一样，是差不多程度的丢人，他怎么愿意让这份报告被除家人之外的人看到。
他人年轻，还是个男人，力气大，就算身前有白晓雅阻拦，但若无意外，他也绝对能顺利地把报告抢回来。
但不巧的是，他刚往柳薇那边跑时，一辆白车就徐徐开了过来，直接把他和周玉芳的去路挡住。
两人突然冲出来，还把车主给吓了一跳，被车主暴躁地骂了一顿。
但他们此时已经无暇去理会。
门诊出来的路，是进院车子开往停车场必须要经过的地方，柳薇专往这些车后面躲，这母子俩一时半会儿根本抓不到她。
等他们终于追到柳薇，这点时间早已让柳薇把所有报告单都拍照留存了。
柳薇拍够了，把报告单塞回袋子里，利落地往地上一放，转身就跑出了医院大门，上了一辆早就等在那里的小车。
“柳薇！”周玉芳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子，气得双眼金星直冒。
张咏维也气得够呛，他恨恨地捡起袋子，猛地想起白晓雅，立即就要回头找白晓雅算账。
结果身后哪里还有白晓雅的影子，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溜走的。
再蠢，张咏维也知道这母女俩是有备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