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点破心思,楚澈别过头不敢与她对视,但是那两只通红得几欲滴血的耳朵彰显着他此刻内心的别扭。
白凝霺歪着头瞧着他的神情,“扑嗤”一声笑了起来。
楚澈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楚澈转过头,有些气馁地瞪着这个笑不停地小姑娘。抿了半天的嘴,他终于憋出一句话:“不准笑。”
这句话却像是戳中了白凝霺的笑点,让她笑得更欢了。片刻后,白凝霺瞧见楚澈眉宇间有了一丝恼意,她强忍住笑意,伸手揉捏着楚澈的脸颊,眉宇含笑:“好,不笑了不笑了,别生气。”
她眸底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楚哥哥,我喜欢的是你,将来要嫁的也是你。对于轩世子,我只是觉得有几分亲切感,那种感觉就像是对待哥哥一样。”
楚澈抬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倾身小心翼翼地吻了一下她的眼睛。
他的小姑娘可能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放眼整个长安城,爱慕她的人就不下有十个。那个沈亦安就是最好的例子,只见了她一面,就被她吸引了,甚至为了她遣散房中姬妾、安心读书。
他微微一笑,抵着白凝霺的额头,轻笑道:“霺儿,你快快长大及笄吧。”
这样他好把她娶回家,藏起来,断了那些人的念头。
白凝霺看着近在咫尺的黑眸,面颊微红,嘟着嘴,说道:“那你还要再等等。”
“好,我等着。”
等多久都可以。
*
又过了数日,白凝霺脚踝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下床走动。她命人在后院搬了一个摇椅,抱着琉璃靠在上面,惬意地沐浴在阳光下。
琉璃不满地在她怀里拱了拱,灵巧地跳下地、扑上一旁的笼子,对着里面的湛湛和微微“喵喵”直叫。
白凝霺掀开眼皮,瞧了一眼,又平静地闭上了。
猫吃鱼,不吃兔子,湛湛和微微死不了,而且还有个笼子拦着。
“喵——”
急促地猫叫惊得白凝霺跳了起来,她奔过去,便见琉璃舔着带血地爪子,圆溜溜的眼睛浮起一层泪水,而旁边装湛湛和微微的笼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缺了几根铁丝。
白凝霺:“……”
不愧是了缘大师的猫,连铁笼子都能挠断。
白凝霺弯腰一手抱起琉璃,一手拎着缺了口的笼子,走回屋子。
“郡主,这是怎么了?”檀香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跑了过来,“这笼子……”
竟然缺了个口。
白凝霺无奈地笑笑,指着琉璃说道:“它挠得。”
檀香惊了:“铁爪啊!”
转眸瞧见琉璃带着丝丝血迹的爪子,面上神情不由一僵。
白凝霺轻咳一声,抱着琉璃撸着它的皮毛吩咐道:“琉璃爪子上的伤不重,抹一下药膏便可。”
她又瞟了一眼缺了口的笼子,说道:“笼子扔了,让人在后院圈一块地,专门养这两只。”
省得琉璃又把笼子给挠破伤了自己。
白凝霺替琉璃上好药后,用纱布把它受伤了的爪子裹了一圈系起来。琉璃盯着自己臃肿的爪子瞧了半晌,张嘴就要咬。
白凝霺慌忙拦住:“琉璃,咱们乖啊,这不能咬,等你伤好了就拆了。”
琉璃弱弱地“喵”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但是真的不咬了。
怜香走近屋子,福了福身,说道:“郡主,楚家来人请你去楚府做客。”
抬眸瞧到琉璃被裹起来的爪子,微微一怔:“郡主,琉璃这是负伤了?”
白凝霺淡淡地点了点头,将琉璃放下拍拍它的头:“对,挠铁笼挠得。”
怜香噎了一下,还真是一只特别的猫……
白凝霺站起身,理了理衣袖:“走吧,把梳妆台上的漆木匣子带着,去楚府。”
她琢磨着估计是楚澈约到了陆文轩,请她前去一会。
她料得果然没错,待她到了楚府,便被仆人直径引道了楚府后花园的亭子中。
“郡主?”陆文轩见到她,站起身行了一个同辈礼。
白凝霺福了福身,轻轻一笑:“见过轩世子。”
说完便自觉地走到楚澈身边坐下。
陆文轩看着她的动作,微微一怔,随即想到前些阵子里长安城里关于他面前二位的流言,当下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游移。
楚澈常年呆在军营,眉宇间难免带了一丝冷硬和戾气,可当他眸光落在白凝霺身上时,眼角眉梢都无法自制地柔软了。
而一身鹅黄色云缎长裙的白凝霺坐在楚澈身边的时候,她面容更显得娇俏。
陆文轩垂下眼帘坐在他们对面,唇边不由挂了一丝笑意:“不知何时能喝到将军的喜酒?”
白凝霺“唰”得一下脸蛋烧得滚烫,摆手解释道:“世子,不是你想得那样。”
她瞧见陆文轩含笑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是“不打自招”,双颊红得宛如鲜红的晚霞。
楚澈掩袖轻咳,抬手揉了揉白凝霺的小脑袋:“世子恐怕还要再等等,还是个‘小孩’。”
“小孩”的脸更红了,低着头不敢看旁边的两位男子。
陆文轩摇头轻笑,他瞧了眼白凝霺,眸底不由闪过一丝哀伤,端起茶盏掩饰。
如果他的妹妹还在,现在估计也要开始相看人家了……
夏风拂来一脉荷香清馨,转目看去,亭台下风荷亭亭,如蓬了满池大朵大朵粉白的云彩。
陆文轩一时不觉看住,回眸的瞬间,恍惚看见是自己的亲妹妹这样坐在他的面前,撑着下颚,与他一起细赏花开,静侯时光翩然。
“轩世子?你没事吧?”
陆文轩回过神来,见白凝霺撑着下颚伸手在他眼前轻晃。
他垂下眼睑,浅浅一笑:“我无事。”
白凝霺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静默不语。
他方才好像是在透过她怀念谁……
她思索片刻,转身从怜香手中取过漆木匣子,推至陆文轩面前。
陆文轩眉头微微蹙起,打开匣子瞧见里面的东西后不由一怔,抬眸疑惑地瞧着白凝霺:“郡主这是?”
“世子,可否请你帮我把这样东西转交给太后娘娘。”
陆文轩闻此,眉目一沉,“啪”地一声合上匣子,推回白凝霺面前:“郡主,恕难从命,皇祖母已经不理朝事多年,还请你不要为难我。”
说着,他站起身便要辞行。
楚澈看眼立在一侧的周翔,周翔会意上前拦住陆文轩。
陆文轩见此,面露薄怒:“楚将军,你这是何意?”
楚澈站起身拱手作辑道:“轩世子,微臣并无恶意,只是想请你听我们把话说完。”
陆文轩眯着眼盯着他瞧了半晌后,拂袖坐回石凳,屏足气瞧着他们。
他不妨听听这两个人究竟想干什么。
白凝霺和楚澈对视一眼,一齐坐下,她轻轻抚摸着匣子上的漆花,平淡道:“世子,这个匣子里装的是太后娘娘最喜欢的‘浮光掠影’。”
陆文轩怔愣一下,“浮光掠影”是母亲的拿手绝活,皇祖母最是喜欢,长安城内无人能模仿。但是母亲前去静山寺修行以后,便鲜少再制香,“浮光掠影”在市面上几乎是绝迹,千金难求。
看来她是废了不少人力物力。
白凝霺看出他心中所想,淡淡一笑:“这不是市面上卖的,是我自己做的,只是可能和长公主殿下配置的有些出入。”
她前世去荣王府做客之时,荣王妃曾炫耀过屋子燃的香料,告诉他们这是千金难买的“浮光掠影”。后来她就一直在试着自己调配,结果真让她配出来了,闻起来差不多,就是不知道用的香料和制作方法是否一样。
陆文轩眸底错愕,忍不住取过匣子打开轻嗅,面上的神色越发震惊。
他对香并不是非常懂,但是他能闻出这香料与母亲制作的几乎一样。
“世子,我想请你把这块香转交给太后娘娘。”
陆文轩合上匣子,神色淡淡:“你想求皇祖母什么事情?”
白凝霺眸底微微一亮,这是同意了?
她缓缓舒了口气,说道:“我想求太后娘娘在皇伯伯震怒的时候,保我一命。”
白凝霺瞧着他的面色又道:“世子近日有没有听说长安城内关于我身世的传言?”
陆文轩微微颔首,这流言传得沸沸扬扬,估计没多少人是没有没听过的。
“流言说的对,我的确不是霍婕妤的女儿。”白凝霺眸光冷淡,语调辨不出喜怒,“但是我是霍家抱回来的弃婴,是他们想借助我绑住父亲。”
陆文轩盯着面前与母亲年轻时长得分外相似的女子,不由攥紧双手,甚至不想询问她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世,只是心中有一个念头疯狂地上涌。
白凝霺并未注意到他神色的不对劲,继续道:“现在,霍家散播谣言,想把‘欺君之罪’按到哥哥和父亲头上,但是我岂能让他们如愿。”
陆文轩眉头微蹙:“你想干什么?”
“我要击鼓鸣冤,以我个人名义告他们‘欺君之罪’。”
“你疯了!”陆文轩惊得站起身,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这边,又坐下,瞧着她忍不住劝道,“你这样会引火上身。”
白凝霺毫不在意地笑笑:“若能以我自己为引子,让这把火能把霍家烧尽,而不牵连哥哥和姨母他们,又有何妨?”
陆文轩眉头紧锁,看向楚澈,希望他能拦着他的心上人,别让她去送死。
楚澈轻轻一笑:“世子,我也算告霍家,告他们蓄意谋害惠和公主、联手姜家害死我父亲。”
陆文轩:……
两个“疯子”,怪不得能看对眼。
他瞧了一眼白凝霺,咬了咬牙,说道:“我答应你。但是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身上有没有一个蝴蝶形的红色胎记?”
作者有话要说:陆文轩:“疯子”配“疯子,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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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12点前没有打完,为了蹭玄学所以定时的早上6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