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如?果不是丁谣做的太决绝,楚旭廷一定认为是愚人节快到了,她在跟自己开玩笑。

他倒希望是玩笑,哪怕看到戒指那瞬间,他险些崩塌疯狂,但只要她笑眯眯地跟她说是故意调皮,他都可?以任由她疯闹,并付之一笑。

他真的好爱她,可?以拔掉身?上的利刺,毫无保留的待她,可?以卸下一切伪装,幼稚、荒唐也好,犯傻、任性也罢,都是完整真实的他。

楚旭廷狂奔下楼,只希望一切如?他所想,都是她恣意妄为的小情?绪。

他出了小区大门,像只无头苍蝇,四处乱窜,惊慌失措。

在马路对面的路灯下,他终于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阿谣!”他冲那人大喊。

女孩的身?躯肉眼可?见?的颤动一下,可?她没有回头,径直钻进车里。

“阿谣!阿谣!”

楚旭廷不顾一切的冲上来。

丁谣却很冷静,淡定嘱咐司机:“师傅,麻烦把车门锁好。”

对方依言照做。

少?年?踏着稀薄的雾气闯来,近乎是拖着哭腔:“阿谣,你?要去哪儿??我可?以带你?去,夜晚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的。”

他没有第一时间质问她的无理?取闹,而?是设身?处地为她着想。

丁谣喉咙发涩,眼底有温热蔓延上来。

做好准备,她鼓足勇气,手起刀落,“阿旭,我们分手吧,谢谢你?带给?我的一切,愿你?余生冬暖春早,万事可?期,安好。”

楚旭廷的哭腔更浓,他双手搭在半降的车窗上,可?怜又迷茫:“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跟我分手?我那么喜欢你?啊!”

“万物可?期?你?都走了,我期待什么?往后余生,我是否冬暖夏凉你?如?何清楚?”

丁谣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你?没做错什么,是我不好,我没考虑清楚就答应跟你?在一起,对双方都不负责。”

“你?没有理?由的说分手才是真正的不负责!”

是不是他表现?的爱意过于浓烈,她无法适应生活没有留白?

亦或是他不小心做错了什么,惹得她不开心?

楚旭廷死死抓住车窗,不肯放手,几度哽咽:“你?至少?让我知道自己错哪儿?吧?犯错改正也得有个方向是不是?你?什么都不说,你?让我怎么办?”

太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

晨起夕落,思?念万千,计划着未来,考虑着今后,怎么她却一声不吭就想离开?

楚旭廷慌乱错愕,心底有解不开的谜团。

但他还是没选择怪罪丁谣的不辞而?别。

他苦苦哀求,卑微到尘埃里:“不管怎么样?,肯定是我不好,我认错,跟你?道歉好不好?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你?指出,我就改正,你?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丁谣紧捏着双手,双唇苍白颤抖。

“我们,真的不合适。”

“合不合适我说了算!我们在一起那么开心你?都忘了吗?”

他们明明灵魂和身?体都一致的契合,哪里不合适?

丁谣心软的一塌糊涂,怕自己久待没办法离开,狠心嘱咐司机:“师傅,开车!”

车轮缓缓朝前驱动,少?年?双手抓住车窗,跟着奔跑。

“阿谣,阿谣!你?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阿谣!”

“阿谣!”

少?年?奋力拍打?车窗,企图让她回心转意。

车速越来越快,道路上车水马龙,少?年?哭喊着追在后面,不肯放弃。

丁谣哭的越来越大声,捂着脸颊舍不得这里的一切。

身?后传来急刹车,紧跟着一道叫骂声:“找死啊!艹!”

楚旭廷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体的疼痛,朝着丁谣追来。

车子还在等红绿灯,眼看着他又要追上来。

害怕看见?他绝望伤心的神色,丁谣哭得声嘶力竭,崩溃着朝司机大喊:“麻烦您开快点好吗?”

油门一轰而?过,身?后的少?年?渐行渐远,直到转角后再也看不见?。

丁谣觉得自己是罪人,是她不自量力,答应了这场不匹配又没结果的感情?。

也是她仓皇逃离,亲手摧毁了少?年?好不容易建立的阳光和明媚。

都是她不好!

“吵架了?”

司机透过后视镜,眼见?小姑娘哭得泣不成声,于心不忍。

“人一辈子这么长,牙齿和舌头还会咬几次呢,多大点坎过不去啊?”

明明这两人都还彼此深爱,难分难舍,怎么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

丁谣哑口无言,恸哭过的眼睛肿得像水蜜桃。

她现?在心里空落落的,机械着找不到多余的感知。

司机摇头叹息:“今夜这座城市,又多了两个伤心的人。”

-

楚旭廷大病了一场。

高烧、梦呓,食不下咽。

半昏半睡在床上整整三天。

后来人是醒了,也傻了。

不哭不笑,像只抽干魂魄的玩偶。

杨小天也跟着难受了很久,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怎么说分就分了?

“我要去找丁谣姐问个清楚,她这是PUA我旭哥!”

萧明明翻了个大白眼:“你?知道人去哪儿?了?”

“我……”

楚钺推门进来时,就看见?三傻凑在一堆,活像被渣男抛弃的孤儿?寡母。

楚旭廷呆呆的靠在床头,两个死党一左一右,挥着纸巾痛哭流涕。

杨小天呼出一团不明物体,大吼:“谈个恋爱伤几把个心!”

楚钺听后哭笑不得,“精力那么好,去把院子里的草拔了!”

两个小朋友听见?动静,齐刷刷的起身?问好:“楚家哥哥!”

“去去去,我有话单独跟他说,你?们俩收拾屋子。”

将人打?发走,楚钺才靠近,看着明显清减消瘦的弟弟,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轻声叹息着:“你?真的,不该姓楚,你?是叶家人,你?跟你?母亲一个样?,都是痴情?种,你?骨子里还是叶家高贵不屈的血统,这点连我都服了。”

床上的人不为所动,眼神空洞寡淡,找不到聚焦。

他穿着一件长袖白T恤,原本合身?的衣物,此刻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

他明明躺了几天,又仿佛彻夜不眠,眼里布满了血丝。

脸颊凹陷不少?,嘴皮也干燥起皮,看着令人心痛疼惜。

“你?别怪她。”

楚钺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帮他一回。

“你?爸找过她。”

听到这里,少?年?面如?死灰的神色才略有松动。

“她也是迫不得已,她事业没上正轨,没有足够强大对抗你?爸的资本,随随便便都能被封杀了结。”

顿了顿,他又担心语言组织的不妥当,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继续解释:“当然?,你?爸的初衷也不完全是坏的,不管怎样?,他没想过伤害你?。”

没想过伤害他?

这世上就是有种父母,打?着为你?好的由头,干着伤害你?的事。

楚旭廷想哭,又哭不出来。

不够强大的不是他的阿谣。

在他的认知里,感情?历经波折不能善终,多半是男人的问题。

你?不够支撑起女孩一辈子,她的父母不放心将女儿?托付给?你?;你?没有足够资本抵御横跨在面前的鸿沟,任何一次小波折都是划界的银河。

少?年?坐在床上,眸间冷意骤聚,清瘦的下颚紧绷,端的腾起几丝杀伐。

-

三月的厦门,气候宜人正适合旅行。

鼓浪屿海风拂面,带来了地平线那端的春色。

丁谣孤身?前往这座陌生的城市,带着不甘和奢念。

楚世豪将信息给?她时,她是复杂的。

其实过去这么多年?,那人除了送她一把吉他,就连一句多余的问候也没有,她应该从?未想过,要认她这个女儿?。

是去还是不去呢?

她抛硬币求得答案,最终还是背上行囊,来到了那人所在的城市。

信纸上的地址很详细,精确到门牌号。

丁谣漫步在居民区附近,感受这里的人间烟火气。

她得以窥见?,附近的人都喜欢在晚饭后去公园吃茶,喜欢三三两两聚头,闲聊着家常。

距离这边不远,有个菜市场,那人应该会隔三差五的去买东西。

丁谣周游一圈后,再次回到纸条上记载的地址。

有阳光穿透云层倾泻而?下,女人从?屋里将窗帘拉开,用窗帘结捆好分至两边。

隔得太远,丁谣看不清她的长相,但从?身?形上看,与?她猜想的大致无二。

女人正拾掇着家务,系着围裙,忙进忙出。

丁谣不自觉的靠近,险些被擦洗家具的人看见?。

她不得已逃离。

次日清晨,丁谣坐在小区外的铺子里吃早餐。

女人挎着菜篮子出门,应是要去菜场买菜。

丁谣坐在小独凳上,眼睁睁看她穿过马路,朝自己走来。

这个场面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女人朝着她走来,可?她怎么都看不清对方的脸。

现?在,梦里那张模糊的脸有了轮廓。

她长的很美,难怪能让父亲镌刻在心头,碰之生疼,至死挂念。

细看,其实她们长的有几分相似,都是岁月静好,分辨不出实际年?龄的脸,人淡如?菊,又别具娇俏。

即便她经过光阴的洗礼,已经不在年?轻,但周身?的气质涵养,仍让她站在人群里出类拔萃。

丁谣鼻子一酸,慌忙低下头擦干眼角的湿润。

这是她的母亲。

但却从?未给?她一声叫妈妈的机会。

她努力吞咽着泫然?,不希望自己显得太过狼狈。

看过一眼就好,丁谣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她不想去打?扰那个人。

她有自己的生活,不该因为一个局外人乱了阵脚。

可?丁谣仍然?控制不住,不自觉的跟上去。

她看见?女人在菜场跟小商贩交谈,与?相识的人打?招呼问好。

她性子恬淡,看样?子跟谁都处的不错。

丁谣只敢远远的看着,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女人买好蔬果,提着菜篮回家,到路边水果店挑选水果。

她时时刻刻都笑盈盈的样?子,是发自肺腑的对生活的满意。

快到小区时,丁谣放缓了脚步,因为那人似乎察觉到有人跟着。

作者有话要说:别骂别骂,下章他们就在一起了!要相信我们弟弟,他是霸总养成计划的好苗子!

结局和番外都是甜的!信我!!!看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