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沈忆然拍着门大声叫道:“师父,师父,出大事了!”
不久,徐新恨睡眼惺忪的开了门,“小声点,师父还没醒。”
沈忆然悚然:“你怎么在师父房里?”
徐新恨眨眼道:“昨晚我睡在这。”
沈忆然瞠目结舌,“你……你不是有房间。”
徐新恨抱臂看他,“从前不也和师父一间房,有什么好奇怪的?”
沈忆然先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副苦闷的样子,模样活像亲爹找了后妈回家。
徐新恨踢踢他,“你说出什么事了?”
沈忆然脸色一变,道:“傅明轩,死了!”
徐新恨笑道:“谁在为民除害?”
沈忆然不解道:“有人死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徐新恨道:“为何不能笑?死的又不是什么好人,再说了我也想杀他。”
沈忆然愕然,慌乱的四处看看,一把将徐新恨推进屋内。
此时,乐远行已经起了身,见徒弟们推推搡搡进了门,不悦道:“一大早就闹矛盾?为师不是告诉过你们,出门在外,尤其要团结!”
师父他老人家痛改前非后,什么都好,就是比从前啰嗦了不少。
沈忆然抠抠耳朵,想把滔滔不绝的絮叨挡在耳外。
乐远行打掉沈忆然的手,严肃道:“忆然,我刚说了什么,你来复述一遍。”
徐新恨憋着笑,眼睛亮晶晶的。
沈忆然连忙道:“师父,先别计较这个!傅明轩!傅明轩昨晚上死了!似乎是邪魔下手,小师妹让我喊你们去正堂。”
正堂,傅明轩的尸体摆在正中,还是昨晚那身锦衣,只是现在空空荡荡,成了块裹尸布,套在一具干尸上。
傅明轩父母早亡,从小在长春派生活。傅岁寒没时间管教他,剩下的人不敢管他,他一日日长大,一日日长歪,一日日愈加招人讨厌,此时身死,除了傅岁寒面色苍白,十分伤感,余下无一人悲伤,甚至不少人还有幸灾乐祸之意。
不过,他们虽然不在意傅明轩的死活,可邪魔居然再次现身,且在长春派内造次,还是让他们颇感意外。
乐远行带着徒弟刚到,话还没说上一句,莫含情便像阵风似的也刮了进来,手上依旧拎着昨日的背篓。
莫含情蹲在傅明轩的尸身旁左右看看,又瞅眼背篓里的小鹤,肯定道:“不是邪魔所为。”
“可这死状分明一模一样。”玉叔不解。
莫含情挑眉,道:“你在质疑我?”
玉叔道:“不敢,只是傅明轩乃长春派掌门之弟,乍然惨死,我们自然是要细究。”
莫含情笑道:“猫哭耗子?你俩势同水火,你会这么好心?也许他就是你杀的,伪装成邪魔动手……”
“你血口喷人!”玉叔怫然不悦。
莫含情贱兮兮道:“呦,你急什么,难道是因为被我识破了伎俩?”
玉叔勃然变色,喝道:“莫掌门,我们留你在长春派,是让你抓邪魔,不是要听你混淆黑白,颠倒是非。”
莫含情站起身,笑眯眯的环绕一圈,凿然道:“傅明轩千真万确是人害死的,而凶手就在长春派。”
傅岁寒见莫含情如此笃定,也不由问道:“莫掌门如此肯定?”
莫含情道:“若是邪魔所为,我的小鹤不会没有反应。小鹤是魔族神兽,对魔的气息最为敏感。”
傅岁寒扫了一眼背篓里的怂包,迟疑道:“既然是魔族神兽,为何会在莫掌门手里。”
莫含情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风骚的摇了摇扇子,神秘道:“不可说,不可说。”
傅岁寒想想,又问道:“既然如此,莫掌门可否告知更多线索?”
莫含情还未开口,傅岁寒身侧的诺儿忽然指着徐新恨,娇声道:“掌门,昨晚上那黑衣少年不是差点杀了公子?”
堂中众人闻言望去,见一高挑的黑衣少年站在乐远行身后,样貌超群,神情淡漠。
诺儿又道:“掌门,诺儿说句大不敬的话,公子平时虽然没少和人争执,但不也没出过什么事,怎么偏偏他们来了……”
“住口!”傅如松冷眼喝道,“诺儿,你好大的胆子!”
诺儿表情一僵,半响,才缓缓道:“公子平时待诺儿极好,诺儿是见他被人所害,才一时心急,二小姐恕罪。”
诺儿的解释不痛不痒,众人看向徐新恨的眼光里,还是多了几分怀疑。
连玉叔都思索一阵,喃喃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昨夜公子去跪祠堂前,还说乐掌门的小徒弟十分可怕。”
诺儿连连点头:“公子曾说他们在山下也有过冲突,当时这人的剑都架在了公子脖子上。”
这下,傅岁寒都有些怀疑,盯着徐新恨的眼光颇为审慎。
“不是他。”乐远行忽然开口,“他昨晚一直和我在一起。”
“啥?”甘九游怀疑自己幻听了。
乐远行正色道:“新恨昨晚一直睡在我屋里,没有出过门,所以不是他干的。”
“昨晚”,“一直在一起”,“睡在我屋里”……
堂上忽然寂静的落针可闻,落在乐远行师徒身上原本怀疑的目光,立刻变得暧昧起来。
有人道:“乐远行果然是个大魔头啊,自己的徒弟都不放过。”
有人笑道:“也许就是面首,打着徒弟的名头而已。”
也有人小声说:“难怪乐远行甩了莫含情,这少年瞧着模样更好。”
乐远行揉了揉额头,在流言蜚语中频频中弹,连忙开口解释:“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俩没睡一张床!新恨,你说是不是?”
徐新恨站在他师父身后,闻言淡淡笑道:“昨晚师父赶我去睡小床,我们确实没像在门派时候那样,睡在一张床上。”
乐远行:兄弟,你是在玩我?
这简直是九重近期第一八卦,堪比莫含情恋上乐远行,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时沸腾不已,甚至忘了傅明轩的尸体还在脚边。
莫含情看着乐远行,心里非常不高兴,他还没将乐远行弃如敝屣,反而让人先下手为强。
他磨牙在乐远行耳边道:“想跟我玩欲擒故纵是吧!”
乐远行扶额:“莫掌门,我绝无此意。”
莫含情自顾自继续说:“哼,你最近干的所有事,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来,来你告诉我,还有什么花样没使出来?”
乐远行:……他对莫含情简直佩服,人能自信到这种地步,也算练就一种本领。
不欲和莫含情纠结,乐远行移步到傅明轩尸体旁,大声道:“诸位,诸位,关于傅公子之死,我有个看法。”
堂上顿了一瞬,接着众人依然故我,又开始窃窃私语。
傅岁寒只得高声道:“人前议论是非,成何体统!”
掌门发火,堂内终于肃静下来。
乐远行冲傅岁寒拱了拱手,认真道:“傅掌门,此事确实不是邪魔所为,而是有人刻意伪造傅公子的死状,为的是给自己脱罪。”
傅岁寒颔首,示意乐远行继续说。
乐远行道:“凶手没想到莫掌门有魔族神兽,能轻松破了他们的骗局。于是……他们需要另一个替罪羊。”他的视线扫过众人,终于停在不远处一人身上,“司马巡,我说的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