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看白望亭说道:“我今天看报纸,说张老板把你的金水湾……你不要紧吧?”
“没事儿。”
“可是,报纸上说的好像很严重,要不然……要不然见我老爹的事情,我们晚一点再说好了。”
“不,没有这个必要。”白望亭果断地说。
“可是干嘛那么着急呢?”吴疏月皱着脸看着他。
是啊,干嘛那么着急呢?
他想了想直话直说道:“我想快点儿确定关系,快点儿结婚。东西我已经备齐了,等刘杰醒了,我再跟他谈谈,如果他还是想不开,就不用他开车了,我们自己想办法去,火车或者坐船,对了,你老家在哪里?”
“哎呀,不……不用那么麻烦的,我……我爹他……”
阿绿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打岔道:“白先生,不用那么麻烦的,我们大小姐的父亲您早见过了,他也不住在乡下!”
“阿绿!你能不能不要讲话!”吴疏月扑上去捂她的嘴。
阿绿跳开说道:“我们大小姐父亲就是冯大帅!”
“啊呀!”吴疏月跺脚。
然后她又小心翼翼地看向白望亭,脸上挂着一丝尴尬的笑容:“你那个……我……”
“冯大帅?”白望亭手一抖,刘杰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哀嚎。
这一摔不要紧,他倒是醒酒了,眯着一只眼睛坐在地上,一会儿看看白望亭,一会儿又看看吴疏月。
“果然是冯大帅!”白望亭又怔怔地看着她,“冯德昌当真是你父亲?”
“啊,嗯。但是,但是我和他关系一直不好,所以……”
“冯德昌当真是你父亲?”白望亭好像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过了一会儿,他渐渐地回过神来,失魂落魄地往白公馆的方向走去。
吴疏月有点儿着急:“白望亭!你还愿不愿意……”她咬咬牙追上去问,“你还愿不愿意娶我啊?”
“当然。但是……”白望亭的脑子有点儿懵,“但是见他的事情,我们可能要稍微放一放。”
“嗯,好!”吴疏月原本也不愿意让冯德昌与他相见,是白望亭非要见,现在他终于改了主意,吴疏月自然很高兴,一口便答应下来。
白望亭直勾勾地望着天空发了一会儿呆,又再一次跟她确定:“冯德昌真的是你父亲,你是他的亲生女儿。”
“唔,是啊。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确实是这样……”
“唉,可笑啊!”白望亭突然叹口气,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我真是太可笑了。”
一手好牌打的稀烂,这就是白望亭对自己的评价。
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整整齐齐放在对面条几上的礼品,烟酒糖茶,拿着去看个没什么见识的老农还算体面,若拿着这些去看冯大帅,那简直无异于自取其辱。
礼物的事情还要暂且往后放,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要怎么样去跟冯德昌化解矛盾。
虽说这段时间,冯德昌也并没有做过什么令他难堪的事情,但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已经把冯德昌得罪了,因为打那以后,赵东风已经好久没跟自己提过引荐的事情了。
其实白望亭最早的时候是有自己的计划的,他坚信富贵险中求的道理。
他打赌冯德昌并不会真的因为吴疏月而彻底地拒绝自己。
当然,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吴疏月和冯德昌真正的关系,他只是认为,冯德昌对吴疏月有意,而吴疏月却不肯给他面子,但不论冯德昌多么喜欢吴疏月也好,都只不过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且这种喜欢与丈夫对妻子的喜欢还有不同,而是类似于一种对玩物般的喜欢。
一定是如此,对此,他非常的确信。
因为他觉得,如果冯德昌对金百灵的爱是真诚的,那他就不可能还跟家里的那位太太相安无事,既然他家里的那位太太如此安宁,便足以说明,冯德昌对金百灵的爱不足以动摇大帅夫人的地位。
那么他白望亭,就算是虎口拔牙,从冯德昌手里抢一个他并不十分看重的女人又能如何呢?
只要他能够给予冯德昌更多他想要的作为报偿,他还是有机会得到他的支持与认可,不止如此,如果他做的够好,甚至还能赢得他的尊重,那是一种男人间的,对于等量级对手的尊重。
虽然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设想,但他有信心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将这一切变成现实。
不过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他本以为,自己对金百灵的追求是险中取胜的第一步,实则不然,他的第一步,很有可能已经成了他的最后一步,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错误的估计了金百灵在冯德昌心中的地位。
刘杰的酒已经差不多醒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我总算知道,你说的生意是什么意思了。”他说。
“嗯?”白望亭一怔。
“我就说嘛,你从来也没捧过哪个歌星,要是你真喜欢她那种漂亮女人,为什么从前没有喜欢过,偏偏就喜欢了她。”
“你什么意思?”
“唉!你不用那么紧张。”刘杰揉揉脸,麻木的脸恢复了一丝知觉,“我知道你,就像你常说的,人都是无利不起早,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冯大帅的女儿,你也不会想要娶她吧?所以说你娶她完全是利益使然,并不是你不把我当兄弟。”
“谁告诉你我是因为这个才娶她?”白望亭话说一半又说,“对,我娶她和有没有把你当兄弟这是两码事,首先你得知道,你和她原本就不可能在一起,因为她对你完全没有……”
不等白望亭说完他便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说的不错,我跟她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可是我那时候也不知道她是大帅的女儿啊!你吧,你好歹也是咱们平城的一号人物,跟她也算是门当户对,要是换了我,就算是她能答应,人家大帅也不可能瞧得上我,这么一想,突然就死心了。”
“想开了?”白望亭问。
“嗯,想开了,瞬间就全都想开了。”
行,那也好,虽然他思考的方向跟自己要表达的完全不同,但只要他想开了,自己也算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而且眼下他还有一个更加复杂的问题要去解决,也没有多余的事情跟他讨论感情问题。
就暂且这样吧。
他又拍拍刘杰的肩膀说:“洗个澡,早点儿睡,对了,去看看刘妈,她嘴上不说,其实担心的厉害,等会儿你去跟她说一声,也好让她放心。”
“知道了。”
刘杰走出去两步又回头看看他:“你怎么不睡?”
“嗯,我一会儿去。”
白望亭坐在沙发上发呆,一直到深夜。
他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想来想去只剩下一条,攻克冯德昌。
张啸林因为趁虚而入占领了金水湾,从一大早便将手下所有的人调到码头上来严阵以待,就等着白望亭带人过来直接开战。
却万万没想到,他等了整整一天,也没见到白望亭的影子。
别说白望亭,连他的司机刘杰也没看见,也别说刘杰,确切说,他守了一整天,连白望亭手底下的一个小杂兵都没瞧见。
夜已深了,张啸林的军师忍不住打个哈欠。
“大哥,已经后半夜了,白望亭的人应该不会来了吧?要不然,让弟兄们休息吧?”
“休息屁!白望亭有多狡猾你不知道吗?你越是以为他不会来了,他就越有可能出现,到时候咱们前脚歇下了,后脚他的人就把你们全部掀到平江底下,让你们永世长眠!”
军师一听这话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硬撑着眼皮死等。
熬啊熬,眼看着天边儿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色,也没看见白望亭的影子。
“大哥,天亮了,他们不可能光天化日地来跟咱们岔架吧?”军师说。
张啸林拿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瞪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你越觉得不可能,他便越可能这么做!”
“可是白天过来,咱们也打不起来啊,保安团的人肯定会来拦着。”
“你也知道保安团!”张啸林不悦,“保安团的赵东风和白望亭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我早就说,让你在与保安团多多来往,你偏不听,现在知道保安团的用处了!”
军师只好又闭嘴了。
于是,天又黑了,两天两夜了,张啸林也有些熬不住了,可他又不敢放松。
“大哥……”军师刚开口,想了想又把嘴闭上了。
“不能再熬了,”张啸林的眼睛已经快干出血来了,他说道,“再这么下去,等白望亭他们来了,我们早就已经疲惫不堪了,再怎么和他们打,传令下去,三人一组轮班值夜。”
“是!大哥说的对!”军师心花怒放,他也是熬够了,真的是太他妈困了。
可是张啸林又说:“我困了撑不住了,先去睡一会儿,你在这里盯着,等到点儿了叫我起来,我和你换班。”
“哎,好,大哥快去吧。”军师面带微笑,实则内心里苦不堪言。
到点儿叫他?谁敢去叫,到什么点儿?说到底还不是让他顶一夜!
老天爷,这是要熬死我啊!军师默默地在心底哀叹。
当张啸林的人熬到第三天的时候,终于得到了有关白望亭的消息。
报童:“号外号外!白金恋情曝光,坦然接受采访,今日,金百灵新片发布,白望亭花篮铺路,二人同车到场,席间眉目传情,据传金百灵已确定入住白公馆,发布会后便同归爱巢!”
天降霹雳啊!
张啸林拿着报纸,气得手都哆嗦!
他娘的!老子守了三天,他娘的,他白望亭跑去和女人谈恋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白先生,接下来就是机关算尽地说服老丈人娶媳妇儿过门了,让我们为他祈祷,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