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白望亭睁开眼睛,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阳光隔着窗帘都觉刺眼。
身上凉飕飕的,一点儿热乎气儿都没有,他起身抓起衣服披在身上,这才舒服一点儿。
然后他想起昨夜的事,不觉有些后怕。
都是黑夜让人丧失理智,他起初不信,现在看着身边仍在熟睡的人儿脖颈上的吻痕,由衷的信了。
不仅如此,如今回想起来他觉得自己嗑“春瓜子儿”的行为也是极不理智的。
万一,万一她就是铁了心死活不肯从了自己,那该怎么办呢?
还不得活活儿把他憋死?
到那时,那些惯吃人血馒头的记者们会怎么对自己口诛笔伐?白望亭疑纵欲过度,因马上风惨死家中!
白望亭已然连他们文章的题目都预料到了,死就死了,还丢人,那是万万不能的。
退一万步,即便他憋不死,憋废了也是很不好的呀!
冲动,太冲动了。
白望亭正抱着理智的态度反思自己昨夜的言行,忽然听到旁边的人动了动,发出类似小动物似的嘤咛声。
不觉又凑上去戳戳她的脸。
“醒了吗,我媳妇儿?”
吴疏月听到白望亭的声音,不想理他,“哼哼”两声,翻个身继续睡。
“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
“哪有太阳,我看不到。”吴疏月坚定地闭着眼睛抱怨,“被子都被你抢走了,冻了我一晚上,刚刚才觉得暖和一点。”
白望亭登时大惊,他本以为迎接他的应该是一个浪漫而温馨的清晨,却没想到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颠倒黑白的诽谤!
“被我抢走了?谁抢谁被子?”
“你抢我的。”吴疏月闭着眼睛小声“嘤嘤嘤”,“我半夜冷到醒过来,就是找不到被子,只好冻着睡去……”
“你还冻的醒过来?我才冻了一晚上!吴疏月,你起来!”
“我不。”
“这事儿说不清楚我忍不了,你起来看看你被子在哪儿呢?”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目睹这凄惨的一幕。”
“起来,你必须起来!”白望亭用揉面团子的手法推着她滚过来滚过去,滚过来,又滚过去。
“啊!”吴疏月终于忍无可忍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很快,她发现自己身上是被子,身下还是被子,瞬间有点儿尴尬,“咦,怎么会这样呢?”
“是啊,怎么会这样呢?你被子呢?”
“在我屁屁下面哎!”吴疏月抱着被子,迅速地摆出一副惊喜又无辜的模样。
“是哎!”白望亭也学着她的语气,瞪着眼睛,脸上分明地写着两个大字——冤屈。
吴疏月又眨眨眼,然后慢慢地把被角举高,脑袋埋进被子里。
白望亭默默看着把脑袋裹在被子里,后背还露在外面的吴疏月很是无奈,态度淡然地说道:“这样就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了,是吗?”
“试试看嘛,说不定可以呢。”她瓮声瓮气地回答,然后又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看着他,“可以吗?”
“不可以。”白望亭微笑。
猛地扑上去把她连人带被子搂到怀里,吓得吴疏月尖叫不断。
与此同时,在得知金百灵与白望亭同居的消息以后,便立刻赶来的冯大帅,正刚好走到楼下。
便忽闻楼上传来的“极其放荡”的调笑声,脸色立刻就变了。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冯大帅冷哼一声,二话不说闯入白公馆的大门!
“白望亭,给我滚出来!”
彼时,阿绿正拿着抹布帮刘妈一起打扫卫生,刘杰正刚从厕所里出来,顿时便吓得傻了眼:“大大大大……冯大帅!”
“老爷?”阿绿也忘了手里的动作。
“白望亭呢,让他滚出来!”冯大帅说着竟掏出一把驳壳qiang握在手里。
刘杰当下未及多想,也掏出qiang指着他。
“别!”阿绿叫了一声,扭头就往楼上跑,边跑边喊,“小姐!姑爷!不好啦,老爷来啦!”
吴疏月一个激灵弹起来,后脑勺不偏不倚撞到白望亭的下巴上。
“哦!好硬!痛死我了!”吴疏月捂着后脑勺哀嚎。
冯德昌刚提着枪上楼,便在门外听到这令人误会的一幕。
冯大帅气红了眼,用qiang指着房门大喊:“滚出来!白望亭!给老子滚出来!再不出来,老子开qiang了!”
“老头子,你疯了!”房门应声打开,吴疏月就站在门口,正对着冯德昌黑洞洞的qiang口。
刘杰此时才端着qiang追上来。
冯德昌见正对着自己qiang口的吴疏月,手下微微一顿,紧接着目光又落在她颈间的红痕上,二话不说一记耳光抽过去:“你这不知羞耻的小畜生!”
“吴疏月!”白望亭早就料到他的行为必然会引起冯德昌的暴怒,只是他万未料到他会首先把气撒到自己亲生女儿的头上。
他抱着她,心里很是愧疚。
“岳父大人。”
“谁是你岳父!小王八羔子!老子一qiang崩了你!”冯德昌已经将近疯狂,否则他堂堂大帅也不会独自一人来到他白望亭的府上。
他双目通红,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着,紧扣着扳机指着白望亭的额头。
“你敢!你敢动他,你也别想活着出去!”刘杰在后面大喊。
“刘杰!走!”
白望亭一只手臂搂着吴疏月,掌心按着她的后脑,将她牢牢地护在自己胸口,另一个手则高高地举过头顶,微微昂着头与冯德昌对峙。
刘杰还在犹豫。
“qiang放下,你们都走。”他说,“这是我岳父,他不会真的想要我的命。”
这时,吴疏月回头,脸颊上印着一只大大的红手印,她冷冷地注视着冯德昌问道:“爸,你已经让我成了没有妈的孩子,现在又要让我去做一个寡妇吗?是不是非要看到我走投无路,你才会彻底安心?”
“不要这样讲。”白望亭说。
“寡妇?”不得不说,吴疏月的话的确产生了一些作用,冯德昌放下了手里的qiang,却并未放下心中的愤怒,他指着吴疏月大声质问,“你连婚礼都没办,就算他死了,你又算得上哪门子的寡妇!”
“那就是□□咯?”吴疏月从白望亭的怀里挣脱开,嘴角衔着笑,眼里却泛着泪光,“反正现在全平城的人都已经知道我和他的关系,现在你打死他,那么很快大家就知道,我们是偷偷摸摸走到一起的,很快整个平城都会知道,金百灵是一个□□,这样你就满意了吧?”
“你!”冯德昌又举起手。
“不会的。”白望亭也冯德昌动手之前先一步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直视着冯德昌鹰隼般犀利的眼睛说道,“不会有那一天,我会娶她,会和她结婚,用令所有女人都羡慕的排场把她风风光光地娶进门,我对疏月是真诚的,没有一丁点戏弄的成分,如果您不相信,那么您尽可以向我的头上开一qiang,我眨一下眼睛都是在说谎。”
“你是觉得我不敢吗?”冯德昌果然举起qiang,再一次顶着他的额头。
“我从不认为有什么事情,是大帅不敢做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都想与大帅您结识。”
“哼哼,”冯德昌骤然冷笑,然后,他终于再一次缓缓地放下手中的qiang,咬牙切齿地说,“白望亭,你胆子是真大啊!”
“像大帅这样的英雄,若没有几分胆量,也不配做您的女婿。”
过了一会儿,吴疏月被他们从房间里送出来,阿绿带着她下楼,又去找药膏帮她消肿。
房间里只剩下白望亭和冯德昌两个人,在这个处处都流露着昨晚暧昧的房间里,气氛变得愈发怪异。
冯德昌依然面色不善,但比起刚才,他已经冷静多了。
他倒背着手,在房间里缓慢地踱步,过了一会儿,他停下来,阴冷地注视着白望亭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我相信您知道。”白望亭说,“不止是您,在得知我结婚以后的每一个人,但凡他能知道您与疏月的真实关系,他们都会坚定地认为,自己完全知道我在打着什么算盘。”
“哦?听你这意思,是我冤枉你了,你是想跟我说,你是因为爱她才跟她在一起,而不是因为她是我女儿?”冯德昌冷笑。
“当然,”白望亭坦诚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爱,没人会愿意给自己找一个随时随地都可以崩了自己的岳父。”
“原来你知道。”冯德昌瞪着眼睛,目光里是不加遮掩的威胁。
而后他说:“你可以娶她,不,你必须娶她,但你要知道,如果你娶了她,就必须要绝对地听命于我,如果你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我都会让你加倍偿还!”
白望亭并没有立刻回答,却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可以答应您绝不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如果我有食言,您崩了我。但我并不保证要绝对地听命于您……”他说着,向前一步,“因为您也并不是,完全地,让她不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我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你在看到我们在一起的第一瞬间去给她耳光,去指责她不知羞耻?”
“你教训我?”
“我只是疑问。起初她跟我说,她和她父亲节快乐关系不好,我以为凭她的性格多半是她无理取闹,但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岳父大人,您就未曾想过,也许今天是我强迫她顺从于我?如果今天她在外面受尽委屈,被人欺负了,您也觉得是她不知羞耻在先吗?”
作者有话要说:看吧,老丈人找来了吧,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