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了？什么意思？怎么算计了？”张杰明满脸的懵懂，一连抛出三个问题,眼睛瞪得一次比一次大。
“醉成烟的女主角换了,你作为投资方的总经理,这你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张杰明猛地跳起来,“主角怎么能换呢？换成谁了？不是我们公司的吗？为什么我竟然会不知道呢？”
吴疏月抬头望着张牙舞爪的张杰明,忽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张经理,你该不会被开除了,自己还不知道吧？”
“啊？我被开除了？”张杰明按着自己胸口，“我真的被开除了吗？不会吧！我竟然真的被开除了？”
“哈？”吴疏月也愣了,“你被开除了？是真的吗？”
“不知道啊！”张杰明很惊慌。
“开除了不会告诉你吗？”
“理应会吧？”他又揪着自己的头发,“可是也不一定……”
“为什么不一定呢,开除肯定会跟你说啊！”吴疏月也信以为真有些坐不住了。
是啊,理论上讲,白望亭要开除他肯定要跟他讲，可是万一他就是生自己气,故意要给他难堪呢？
张杰明由衷的难过，他已经发自内心地相信自己是真的被白望亭开除了,原因当然是因为自己当着他的面,大言不惭地说要跟他抢吴疏月,他到底是为什么呀！
他为什么要这么欠啊！
吴疏月看着愁眉苦脸的张杰明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问道：“你的薪水发了吗？”
“发了。”他悲伤的点点头，“但是那是上个月的薪水，这个月的还没见，说不定没有了！”
“不是啊,这个月也已经过去一半了，按照白望亭的作风，如果他要开除你，就算什么都不跟你说，钱还是一定会一分不少开给你的啊。”
“嗯？有道理啊！”张杰明猛地抬起头，“而且，他越讨厌我，肯定就越想要羞辱我对不对，他只可能用更多的钱来羞辱我，不可能扣着我的钱不发呀！”
“他……为什么要羞辱你？”
“哎，这不重要！”张杰明反应过来，顿时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又重新燃起了生气，转个眼花问吴疏月，“你刚才说主角换了，换成谁了？”
“白萍。”
“白萍！怎么可能是她呢？”张杰明的小眼睛再一次瞪得超乎寻常的大。
“对啊，怎么可能是她呢？”吴疏月摊手。
张杰明又转身去翻柜子里的文件，打开名为“醉成烟”的文件袋，他翻了翻说：“从一开始她的名字就没有出现在考虑的名单之内。”
吴疏月也是第一次看到面试名单，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成绩表在这里，果不其然，她的名字和金牡丹的名字并列排在最前面，但金牡丹的名字旁边备注了一行小字，上面写着“过气”。
也就是说，导演之所以没考虑用金牡丹并不是因为吴疏月猜测的锐气，而是因为她已经没什么人气了。
而白萍的名字则是出现的倒数的几位，在整张纸上那个无比寂寞的角落里，甚至不如倒数第一的名字更加挑眼。
“所以，为什么是她，这根本就不正常。”吴疏月说。
“是啊，也太奇怪了。”
“而且连你都不知道。”吴疏月又问，“他们可以跳过资方换女主角吗？”
张杰明搓着下巴说：“理论上，我们只是投资，也并不是说人家用哪个演员都要跟我们讲，但是从人情上来说，理应是让我们知道的，更何况是女一号这么重要的角色。”
“可你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呢？”
张杰明正纳闷，抬起头突然与吴疏月的目光接触：“你这是什么眼神，该不是在怀疑我吧？”
“没有啊。”吴疏月面不改色的否认，“可是你不知道这真的很不合理，除非还有其他可能吗？”
“嗯……”张杰明沉思片刻，小心翼翼地说，“除非，他们是直接跟大老板沟通的，如果大老板同意了，那我的意见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吧？”
吴疏月眨眨眼。
所谓大老板，当然就是白望亭咯。
“不过，他也不应该这么做吧？”张杰明说。
“哼哼，”吴疏月冷笑一声说，“那可不一定！”
“哎，你干嘛去？”
“找他！”
“那你别说是我说的！”
“知道！”吴疏月头也不回地回答。
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吴疏月刚到白公馆门前，便看到一个故人从白望亭家门口出来，仔细一瞧不是别人，正是白萍。
吴疏月原本只是想来问问事情原委，一看到白萍立刻莫名其妙窝了一肚子火气。
好你个白望亭，难怪整整三个月都不露头，原来是被妖精缠住了。
好得很，姑奶奶这就亲自上门，帮你好好的驱驱邪！
白望亭刚要关门，搭眼看到吴疏月站在门口，眼睛立马亮了。
“你怎么来了？”
“来除妖。”吴疏月面无表情地回答。
“除什么妖。”他笑着帮她开门。
她便毫不犹豫地抱着手臂自他面前经过，熟门熟路地径直进屋去了。
白望亭打量着她那小模样，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分明就是来兴师问罪的。他虽然已经从平静里嗅出危机，却依旧不知生死地凑上去问：“吴小姐专门造访，该不是想我了？”
吴疏月没客气，眼睛一翻，直抒胸臆地骂道：“不要脸，呸！”
白望亭僵住，眨眨眼，脸上挂着“早知便会如此的”了然与辛酸。
吴疏月见他既不好奇也不分辩，便更加肯定这是与他有关，索性直接问道：“白萍刚才来找你了？”
“你不是看见了吗。”
“为什么？”
“你不是知道了吗。”
虽说心里早有准备，但真听到他亲口承认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吴疏月忍不住，抬手便给他一耳光，他竟也不躲。
“我知道你想什么。”他正正眼镜，面不改色地说。
“我想什么？”她抱着手臂，被他气的胸口一起一伏。
“你在想，我为什么把女一号给她，是不是收了她什么好处。”他一边说着不经意似的靠近她，“你吃醋了，对吗？”
她猛地站起来，生气地说：“白望亭，你有毛病了吧？上回是你说，离婚便离婚了，以后就这样了，现在又说什么吃醋不吃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在吃醋，我吃得你哪门子醋？”吴疏月气急败坏地骂道，“你就喜欢那种假惺惺的女人，我有什么办法，就喜欢穿张啸林穿过的破鞋，我有什么办法！你愿意见谁，愿意跟谁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望亭看着她生气却只是笑，又拉着她坐下安慰着她说道：“好好好，跟你没关系，是我自作多情。”
“你就是自作多情！”吴疏月气的眼圈都红了，又说道，“我今天来就只是要问问你，凭什么把女一号给她，她白萍来演醉成烟，她能演得了吗？她配吗？”
“为什么不行，只是一个角色，你能演她有什么不能演，不过是演的像或不像罢了，导演都觉得没问题，我又何必要拦着呢？”
“导演觉得没问题？导演怎么可能觉得没问题，他眼睛瞎了吗！白萍选角那天是被人家撵出来的，现在转眼就说导演觉得她没问题，白望亭，你是觉得我傻吗？”
“是吗？选角那天我没去，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平心静气地说，“我只知道，郭琦为了她亲自来问我，可不可以把女一号换一下。”
“郭琦……你的意思是导演找你的？”
“当然。”他摊摊手说，“你知道的，我对这些事没多少天赋，我做这一行完全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导演亲自提出来，我何必专门把你换成她。”
“为什么呢？”
白望亭摇摇头：“我怎么知道，我以为她演得好。”
吴疏月一听这话又气不打一处来：“她算什么东西，你竟然觉得她比我好！”
白望亭立刻慌了神：“不是，我是说在演戏方面……”
“演戏方面？她一个屁都不懂的丫头片子，你觉得她会比我专业？”
“不不不……我是说，我以为导演……导演觉得她好。”
“才没呢！”
白望亭偷眼看看吴疏月小心翼翼地提醒：“可这就是人家导演专门提出来的。”
“我不信！不可能！他们两个有问题！”吴疏月生了一会气又抬起眼睛凉飕飕瞅了白望亭一眼，“你，什么都推在导演身上，其实你自己也不想我演女一号吧，对吧？”
白望亭竟突然心虚，笑着否认：“怎么会呢？我也知道女一号好啊！”
“白望亭，你装给谁看，我还不晓得你吗？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是你想做却做不成的，也没有什么事，是你明明不想做，却让他做成了的。那郭琦虽然是个小有名气的导演，但若不是你真心想要成全他，他敢换了我吗！”
白望亭让吴疏月问的有些结巴：“吴小姐，你……你高看我了。”
“一句话，”吴疏月凶巴巴扯着他领带问道，“我要演女一号，你怎样才肯帮我抢回来？”
白望亭盯着她雪白的脖子舔舔嘴唇，隐忍地说道：“怎样都不行。”他又说道，“你干嘛非要演那个醉成烟？回头再有女一号我一定留给你，这个就算了，不行吗？”
“不行，我就要醉成烟。”
“那个醉成烟的剧本我看过，那里面是有亲热戏的，你要跟一个陌生男人亲来亲去，不觉得委屈吗？”
“就是个吻戏而已，再说人家宗逸尘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
白望亭突然翻脸，掰着她的手把自己的领带扯出来。
“啊！我要！我要醉成烟！”
“没门儿。”白望亭果断拒绝，“我看你不是想要醉成烟，你就是想要宗逸尘，警告你，别想当着我的面儿和别的男人亲来亲去，就算离婚了，我还没死，我一天没死你就别想和别的男人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