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吴疏月没想到的是,她原本只是请宗逸尘帮自己找律师,却不料他竟然隔天便亲自来到平城。
他的出现本就足够吸引目光,更何况他的专驾又出现在了吴疏月的公寓楼下,只这一条便足够记者们展开丰富的想象。
吴疏月不傻,为了防止记者们联想很多,她索性当着记者们的面大大方方下楼,直接引宗逸尘他们去到了公司。
即便如此,吴疏月见到宗逸尘的时候很是有些尴尬:“宗先生,您怎么还亲自来了?”
“你有事找我,我自然推掉所有事情也要过来。”他深情地回答。
吴疏月便更加不安:“宗先生,我以为我们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只是把您当做可敬的朋友。”
“我明白,但那是你的事,而我爱你是我的事。”
“宗先生,如果说是这样,那我真的不敢劳烦您。”她站起来。
“不,吴小姐您坐,我发誓,我只是默默地爱着您,绝不会给您添麻烦,如果您需要,我便立刻出现,如果您不需要,我立刻消失。”他又立刻站起来说,“如果您觉得我碍眼,我现在立刻离开,这样可以吗?”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您请坐宗先生。”
吴疏月有点无奈,她实在不太喜欢宗逸尘的浪漫与疯狂,但人家毕竟是诚心一片,她也总不好太过于冷漠。
好在宗逸尘也算有诚信,起码这次他并没有像之前一样那样,疯狂地要与她亲近,这就足够了。
而他带来的律师也算稳重,吴疏月也便放下心来。
“那吴小姐是想好了,确定要与公司解约?”宗逸尘的律师长着一张跟宗逸尘差不多的四方脸,宗逸尘称他“张先生”,但他就不像宗逸尘那样过度的热情,反而有些不苟言笑,不论是行为还是举止,各方面看上去都是为非常专业可靠的律师。
“想好了,宗先生说张律师对这种合同很有办法,不知道可行与否?”吴疏月问。
“从法律上来讲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张律师回答道,“这种合同本身就是违背法律的,可以说打起来毫无难度,甚至说,如果吴小姐想要获得更多的赔偿也是没有问题的。”
“最多可以争取到多少赔偿?”宗逸尘替她问道。
“那要看那位白先生的身家财产了。”
“不必了。”吴疏月说,“赔偿不需要,只要解约就好。”
宗逸尘却面露不悦说道:“吴小姐真是太善良了,我听说他生意已经破产了,您不愿意让他雪上加霜也可以理解,可他竟然跟您签订这样的合同,也是足够用心险恶,如果今天不是张先生告诉我们,我们又怎么知道这种合同原本就是违法的呢?真是要被他傻乎乎拿捏一辈子。”
白望亭看着报纸上的消息不禁眉峰紧蹙,“白望亭再遇经济危机,当家花旦吴疏月与记者约谈,疑似即将解约!”
她要跟他解约,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宗逸尘特地带着自己的律师过来帮她,帮她对付自己。
“哼。”他冷笑着把报纸扔到一边。
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人心寒。
“刘杰,给鹤林打个电话,说我有事找他,让他来家里。”他又想了想,“不,不要来家里,去彼岸西餐厅。你再帮我去彼岸西餐厅订个位置,要靠窗的,角度好的。”
“角度好?”刘杰有点儿懵。
“就是能让记者能拍的清清楚楚的那种角度!”
“哦——”刘杰使劲儿点点头,一转身走了。
隔天,白望亭翻开报纸,“白望亭约谈神秘男子,疑似黄公前律师”。
他看着报纸上的照片很不满意:“刘杰,你过来!”
“怎么了?”
“你是不是傻呀,我不跟你说要找个角度好的位置,你看你这是选的什么位置?”
“这位置怎么了?这不挺好的吗,拍的你多好看,你看这光打的,刚好遮半边儿脸,和电影似的。”
“是够好看了,你怎么不直接找张纸糊我脸上?还有,你看看,你给我看看鹤林在哪儿呢?”白望亭指着报纸上的照片。
“那墙后边儿不就是吗?”刘杰傻傻地回答。
“是啊!你也知道墙后边儿!那么一堵墙挡的严严实实的除了你谁看出来那是鹤林?怎么看出来?你是觉得他脚丫子上有名儿是吗?”
刘杰却咧嘴一笑:“那人家记者不也看出来了吗,你看,人家写的‘黄公前律师’,那不就是他吗?”
“我是为了让记者看出来吗!”
刘杰更懵了:“那你到底想让谁看啊?”
白望亭无语,叹口气,深深地跌进沙发里。也不知道那个没良心的臭丫头到底能不能看到这份报纸,也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看懂自己的心思。
他静静地想着。
“白望亭!出来!”
白望亭一个鱼打挺从沙发上弹起来,她来了,她果然来了!白望亭瞬间燃起斗志,复仇地爽快里掺杂着得逞的欢乐,吴疏月,你果然还是在乎我,他归置头发,整理眼镜一气呵成,瞬间摆出一副正襟危坐地姿态。
吴疏月推门进来,二话不说把报纸摔在他面前:“什么意思!”
刘杰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开溜。
白望亭心里得意,却故作姿态,翘着二郎腿,抱着膝盖,抬抬眼皮不慌不忙地说:“没什么意思。”
“那我问你,你见的是不是高鹤林?”
当然是,嫉妒了吧,吃醋了吧,生气了吧,不高兴了吧!
白望亭快意地想着,就是要让你体会一下我的感觉!
心里的小火苗在燃烧,可是脸上还要保持着凌风傲雪的冷漠:“是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白望亭歪着头脸上颇有几分不屑。
“为什么见他?”
“你管不着。”
本以为她会勃然大怒,没想到她竟然冷笑一声坐下来,不慌不忙地笑着说道:“白望亭,你故意的对吧?故意做给我看的对吧我早就说过,你那什么高鹤林、矮鹤林的,我根本就不在乎,你愿意见就见,愿意怎么样跟他玩,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必专门做给我看,因为我根本就不在乎。”
哼哼,欲盖弥彰!
白望亭含笑看着她,仿佛十拿九稳似的开口说道:“不在乎你来干嘛呀?”
吴疏月看着他那副样子,自是越看越气,索性从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拍到他面前:“我就是通知你一下,我要跟你解约!”
竟然是真的,白望亭一个没忍住,骤然竟眼圈儿一红,好在他心理素质过硬,深吸一口气又平静下来,然后继续摆出一副不在意的姿态,似笑非笑地说道:“你那包儿瞧着不大挺能装的。”
吴疏月听出他话里意有所指,却也不接他的话茬,就只是抬着下巴,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
“怎么着,上我这儿打坐来了吴小姐?”白望亭笑了笑将文件从桌子上拿起来,随意翻了翻又丢在一边,脸上的笑意已经难以为继,“白纸黑字,不是你想解约便能解约的。”
“我问过了,你的这份合同根本就不合法。”
“是吗?问的谁啊?”白望亭终于忍不下去了,他微微坐直身子,压着眉头看着她,“是那姓宗的,还是他的倒霉律师?吴疏月,你够可以的,那姓宗的跟神经病一样,你还真敢跟他来往!”
吴疏月看着突然发怒的白望亭反倒平静,竟眨眨眼说道:“你不要这样说人家,人家宗先生绅士的很,才不像你!”
白望亭冷笑:“他是够绅士的,绅士的去跟一个有夫之妇关起门来说话,是得有多见不得光?”
“有夫之妇?你说谁是有夫之妇?”
“你啊。”白望亭又笑起来,“你该不会真以为,你随随便便在报纸上发个公告就算是跟我离婚了吧?实话告诉你,根本不算,也就是我不想追究,若认真追究起来,没准儿你还是我白望亭的老婆。所以你趁早也别想着去惦记这个、惦记那个,没用!别搞到最后自己变成重婚,还要赔偿我。”
“.......”吴疏月惊讶地看着他。
“怎么样,傻眼了?没想到是吧?”他又笑了笑说道,“吴疏月,不是我笑话你,你看看你自己,法律法律你不懂,交际交际你又不会,好好在我身边做个白太太有什么不好,偏要出去给自己找麻烦,你真以为,你去请了那个宗逸尘的律师过来,便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吗?你也太天真了!”
吴疏月皱着眉头半晌忽然说道:“我和你离婚,不算数的吗?”
“当然不算!”
“你早就知道?”
“当然!”
“胡说,你也是最近才知道吧?要不然你之前干嘛死乞白赖地追我?”
“谁死乞白赖了?吴疏月你也太自恋了吧,是个男的就得喜欢你是吗?我死乞白赖,我什么时候死乞白赖?我那是......让你给我赚钱,我就是利用你!我就是......想睡你!你看你这个样子,也就是空有几分姿色,你还真以为谁会死心塌地的喜欢你吗?还不都是想睡你,那个宗逸尘你以为他有多好,不也就是个臭男人,也就是想睡你!”
“啪!”一计响亮的耳光落在他脸上。
她双手都在颤抖,胸口剧烈的起伏,含着泪咬牙切齿地说道:“白望亭,你真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