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今天看上去有些不一样”他的表情怪异,眉头时舒时展,看傅欢像是见到什么稀奇的东西一样,“但我还说不上来哪里不同…就是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傅欢眼睛瞟向他,双手环胸,靠在了椅背上,“我不就是换了衣服,怎么?那里怪了!”
“难不成我还整日粗布短褂,把自己弄得粗里粗气的。”她见包进恍然大悟的样子,没好气的说道。
“我没那个意思,就是没见过这样的老大。”包进碰了一鼻子灰,忙解释,“其实挺好看的。”
“真的?”傅欢鼻子哼了一声,见包进毫不犹豫的点头,才就此做罢。
“你快去弄吃的吧,我一会儿还有事。”傅欢将怀里的不灵拎起来,起身搭在肩膀上,对着包进向门口努了努下巴。
“嗯”包进点了点头,起身看了眼傅欢,对上视线后,又马上低了头,嘴角微动,面容纠结。
本来都要起脚走的傅欢,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抬起的脚又停下了,挑眉,动了动嘴唇,“还有什么事吗?”
“嗯?”包进闻声,过了好久才重新对上傅欢的眼睛,想到昨晚的事,下定决心了般张口,“老大,还真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讲”傅欢没好气的回他。
“昨晚,陶兄喝醉了,说了好多…好多关于…额…”他的视线在傅欢的脸上绕来绕去,明明想好的话,此时却不知道该怎么张口。
不过傅欢倒是在这些不成句的话里,明白了他的意思,正色道,“我对陶行,与我对你和阿九都是一样的。”
“不要瞎想。”她蹙了蹙眉,神色却是一派的自然,不似作假。
“可是?”
“没有可是。”傅欢打断他,不奈吐槽,“你怎么开始跟阿九一样闲了!琢磨我的事有什么用,倒是操办操办你自己啊?”
傅欢见他脸上显露一丝迷茫,扯了扯嘴角,重新强调了一遍,“而且我同陶兄的事,昨天都已经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
“你呢,也不要让其多生事端。”傅欢伸出两个手指,颇为心虚的按住了怀中不灵的两个耳朵,“让有心人听到,我可是很难办的。”
“有心人?”包进狐疑的看着她按着黑猫耳朵上的手。
“嗯”傅欢将手拿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变成苦口婆心的样子,“兄弟,你老大我呢,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和阿九你们也已经不是一类的人了。”她砸了砸嘴,斟酌着嘴里的话,在对方逐渐错愕的表情下,勾起唇角,“我已经有了家室,而你们还是形单影只,孤家寡人一个,懂吗?”
包进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猝不及防。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懂…懂了。”
“懂了就好。”傅欢拿手随意的扫了扫包进的肩膀,“那我走了,记住我说的话啊。”
傅欢从饭堂里面出来,站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正打算往自己的住处走时,就见迎面来了个卫兵,告诉她,说是被关在禁闭室里的人醒了。
傅欢闻言愣了一瞬,一边捋了捋手上的猫,一边问道:“可搜了身?”
“搜过了,只搜到了一块儿牌子。”那看守的卫兵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了过去,继续回道:“属下也问过了,那人什么都不肯说,嘴紧的很。”
傅欢点头,将牌子拿在手上翻了翻,一块儿树叶状的铁牌,上面一个字都没有,“走过去看看。”
说完示意卫兵带路。
军营里没什么能关人的地方,只有一个禁闭室像个那么回事。
傅欢推门进去,将手里的猫放到地上,然后对着那个被捆在一个木头桩上的人上下打量了几下。
没受什么伤,就是衣服微乱,嘴被堵住,立在桩子上,垂着头,有气无力的样子,倒像是他们真的做了什么严刑逼供的坏事来。
“喂”傅欢随手拿起一个东西,碰了碰那人,见对方的眼睛不似混浊,舒了口气,转头看向守在一边的卫兵,“嘴里都查过了吗,没什么毒丸吧!”
卫兵,“都按照都督的吩咐查过了,没有,不像是死士。”
“嗯”傅欢转头,伸手将人嘴里塞着的布条拿下来,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手里的东西一扔,拔出自己腰间别的匕首,横在那人的侧脖颈上,“知道这里划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吗?”
傅欢又轻笑了一下,也没打算等人回答,自顾自的将冰凉的匕首往下按了按,瞬间那人脖颈上便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痕,应该是吃到痛了,那人本能的将脖颈往另一个方向扯。
傅欢看着他脖间鼓起的青筋,幽幽的张口,“这把匕首会割破你的皮肉,让那里面包裹着的鲜血喷涌而出,而你…”
“则会慢慢的看着自己的血从这里喷向那里,你的血会染满整间房,在每个地方会留下漂亮的血花,你呀…最终…血液流尽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音色凉凉的,不由得让在场除她之外的人,都打了个冷颤。
傅欢目不斜视的盯着那人继续看,反而将匕首移到了他的前脖颈,在对方的如灼的视线下,忽而一笑,只听她张口又是问道:“知道这里划下去会怎么样吗?”
那人本能的摇头,不想脖子顺着匕首的刀锋却是划开了道不大不小的口。
傅欢将匕首换了个方向,刀尖朝下对着他,“我…”
“大人,我说,你问我什么我都说…只是你不要在说下去了,求你了。”那人突然吞咽了口唾沫,脖颈后仰紧贴着柱子,眼睛下斜,紧力的注视着那匕首的一举一动。
“嗯?”傅欢抬眼,“我想问你什么?”
“大人?”柱上的人都快哭了,“我就是一个小喽啰,不重要的,不必为了我脏了您的手的。”
“真的,您问什么我都说。”那人刚想点头证明自己的决心,却被那匕首逼得不上不下,最后也只能僵着脖子,“我是从总管府那里开始跟您的。”
“我家主人只是想知道您的身份而已,绝无半点恶意。您就放过我吧,实在…实在不行给我个痛快吧!”
那人见傅欢并不为所动,认命的闭了闭眼,一副等死的模样。
傅欢看人跟倒豆子似的把话给说了一堆,愣是没从里面绕出什么有用的话来,向后面的人招了招手,“抬出去,绑在训练场上。”
“我这些天正好想让给他们说说敌人的致命伤都在哪儿,今天刚好。”她用那人的衣服擦了擦匕首上的血渍,重新的插回腰间,拍了拍手,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样子。
“是。”上前搬运的卫兵,突然颇为同情的看了眼被绑在柱子上的人。
“大人,我能说的都说了,您…”怎么还不饶了我啊!
傅欢看了他一眼,默默的将那块儿叶子状的铁牌掏了出来,举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看来,这个不是你的东西?”
那人眼睛一触到那牌子,瞬间就暗了一下,嘴唇动了半天,终是没再说话。
傅欢挑眉,决定给他一次机会,“你的主人是谁?”
“…”
那人身体动了一下,没有吱声,认命似的又将头给垂了下去。
抬人的卫兵见了,停下动作,看了眼傅欢。
傅欢抬手叹了口气,示意继续。
不愿说的话,那就是有问题。
从总管府就开始跟着,还一路无畏的跟到了军营卫。
再仔细一想,口音似乎也不像是京城这边的。
难不成…
傅欢暗自的压下了心里的答案。
抱起已经蹭到脚边的黑猫,跟着走了上去。
这边她刚将人给带到训练场,那边就有人通知她,军营门口里来了找她的客人。
无奈,傅欢只能放下手里的长剑。往大门口走去。
来的是个男人。
不太眼熟,也可以说是陌生,因为她半分印象都没有。
一身华丽的锦衣玉袍,手握折扇,头顶贵冠,身边跟着两三个面色不善的仆人。
和这里简直格格不入。
傅欢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事,但还是本能的和其保持了距离,远远的张口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大胆,见了祁王爷竟然如此不知礼数…”他旁边的一个小厮瞪着一双怒眼,还没说两句话就被所谓的祁王一个纸扇给堵了回去。
只见祁王朝着傅欢点头歉意的笑了一下,“傅都督,家仆眼拙,切勿见怪。”
傅欢扯着嘴角,摇了摇头,看着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模样,耐着性子问道:“既然是祁王爷,不在府中休息,今日过来这里,可是有什么事?”
这位祁王,早些年在先帝还在世的时候,可是风头胜过如今的陛下的,也是与其竞争最为厉害的一个。
不过现在,权势已散,空有虚位,还被往日的兄弟禁在京中,看在眼下,防备的紧。
他和那闽安王,一个被贬江南,一个终身不得离京。
“确实是有些事情的。”他折扇一合,砸在手心,颇为懊恼的叹了口气,“家中有一仆人,不知事,闯了都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