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戏,最怕的就是大夏天拍冬天的戏,穿着厚厚的袄子,站在四十度的摄影棚里,烤着炭火,还得装成很冷的样子。
这几月,梁爵算是累苦了。
从?晚春到酷暑,他往返于“替身太子妃”和“一代女帝”的剧组,一天快二?十个小时的戏,整个人也瘦了一圈。
这天收工,秦蔓捂着小腹不住地呕吐。
梁爵刚卸妆,便开车载着秦蔓去了医院。
检查过后,医生拿着报告,叹道:“怀孕三个月了,要注意休息。再这么累下去,不仅孩子保不住,身子也会垮的。”
梁爵的脑袋一阵嗡鸣,眼前一黑,险些倒了过去。
他咬着牙,看向秦蔓。
秦蔓很平静,对于这个结果似乎早就有所预料。
她点了点头:“医生,你开些保胎药吧。”
拿了药,梁爵黑着脸,开车将秦蔓送回了她的住处。
到了秦蔓楼下,她推门下车。
“这孩子是谁的?”梁爵的眼里冒着血丝,每次秦蔓和自?己?鱼水之欢后,她都会立即服下避孕药。
自?己?试着不让她吃,可她总以还要在事业上多?奋斗几年为?借口,软磨硬泡地骗着自?己?将避孕药还给她。
可没想到,她还是怀了孩子,而且不是自?己?的孩子。
秦蔓坐上车,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梁爵夺下秦蔓的烟,把香烟掐灭。
“最近。”
秦蔓幽幽地看向梁爵,她笑了:“你不是喜欢我吗?娶我不是你从?小就有的梦吗?如今我是你的妻子,马上生孩子了,你该开心呀。”
“啪!”
梁爵给了秦蔓一个巴掌,嘶吼着:“孩子到底是谁的?你去外面鬼混我不管,为?什么要怀一个野种?”
秦蔓半张脸通红,眼里浸着泪,笑了。
为?什么要怀一个野种?
秦蔓咬着牙,想着那几个噩梦般的夜晚:郭津让助理把自?己?请到他的酒店,像野兽般□□着自?己?,将自?己?绑在床上,尽情占有两天两夜。
想吃药,也已经来不及了。
“你-她-妈到现在还笑?”梁爵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
“你不是一直很想离婚,很想去找苏檬吗?准备好离婚协议书,我签字。”秦蔓轻叹一声?,推门离去。
梁爵抓住了她的手:“怎么,把我当成你生孩子的幌子,我头上这顶帽子也太绿了吧?”
“那你到底想怎样?”秦蔓咬牙瞪着梁爵。
她实?在想不到,眼前这个对自?己?曾经百依百顺的男子,竟然变得如此胡搅蛮缠,如此不讲理。
“总之,想离婚,你甭想!这辈子,我就要耗着你,让你不痛快。”
说罢,梁爵又甩了秦蔓两个耳光子:“装什么贞洁烈女!”
他抓着秦蔓的手下车,将她拖进电梯。
到了秦蔓的家里,梁爵将她重重甩在沙发上。
秦蔓的腰磕在沙发的扶手上,痛得深吸一口气。
梁爵脱了衣服,扑了上去。
秦蔓挣扎着,推搡着梁爵,大喊:“不要!我现在肚里有孩子。”
“你-她-妈还敢提肚里的野种?”梁爵咬着秦蔓的嘴唇,狠狠地要了她。
秦蔓边哭边求饶。
“怎么?现在怕了,当初你的嚣张去哪里了?不给我怀孩子,却?给外面的野男人怀,还在我面前装成一副公主的样子,你真是下-贱!”
秦蔓痛得昏死了过去。
梁爵光着身子,坐在床边,点了根烟。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苏檬,那个曾经怀了自?己?的孩子,却?被自?己?逼得离婚,流产了的可怜人。
梁爵拿着烟的手有些颤抖,连香烟的火星烧到了手,也没有知觉。
他抹去了眼中的泪,拿出手机,拨通苏檬的电话。
“这么晚什么事?”苏檬语气不善,因为?要和梁爵时常讨论剧情和表演,便把他从?黑名单拉了出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梁爵说完,便嚎啕大哭起来。
“早些睡,明天还有最后一场戏。”
“等等。”还没等梁爵说完,那头便挂了电话。
梁爵失魂落魄地站起身,穿好衣服,脚上的拖鞋发出“踏踏踏”的响声?,走出门去。
苏檬挂了电话,跑到写字桌前,从?后面搂着郭远的脖子,在他头上深深吸了口气。
“干嘛?大晚上发什么神经?”郭远笑着道。
“就是想抱抱你,”苏檬撒着娇,钻进了郭远的怀里,摸着他的耳朵,“你最喜欢我哪里?”
“这问题你都问了一百次了。”郭远抱着苏檬,咬了咬她的手背。
“可你每次的回答都不同?,前天说最爱我的眼睛,昨天说最爱的嘴巴。今天你想说什么?”
郭远亲了上去:“你就是我的最爱,哪里都爱。”
梁爵没有回自?己?的别墅,而是回了老宅。
梁母见到面色惨白的梁爵,心疼坏了,连忙让佣人把厨房剩的鸽子汤端了出来。
梁爵喝了一口鸽子汤,眼泪就落了下来。
上次喝时,还是半年前,那时候苏檬说自?己?胃出血,身子虚,所以每天都炖了鸽子汤给自?己?补身子。
那时候不觉得什么,可现在,真的特别想念那个时候,那个有一个爱自?己?的人,每天特意为?自?己?做饭的日?子。
“你这孩子,又不是旧社会,怎么喝一口鸽子汤也落泪?莫不是拍戏拍傻了吧?”梁爵叫唤道。
奶奶听到了动?静,杵着拐杖走了过来,让梁母回房睡觉,她坐了下来,看着瘦了一圈的孙子,心疼得厉害。
“现在,该知道苏檬的好了吧?”奶奶语重心长道。
梁爵抹去眼泪,呆坐在那里,一言不语。
“我说你,真是!”奶奶站起身,“既然你娶了秦蔓,就应该和她好好过日?子。总是怀念离开的人,有什么用呢?苏檬这孩子我清楚,她是不会回到你身边的。别看她性?子软,被你欺负得不吭一声?。可是,她是那种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回头的人。”
梁爵抱着奶奶,呜咽道:“可是,我真的好想她。”
“忘了她吧。”
梁爵回到房里,睡了下去。
睡前,还告诉自?己?别再想苏檬了。
可是梦里,却?还是梦见了她。
她穿着土里土气的连衣裙,朝自?己?走来。
梁爵想着,待会儿她要是说喜欢自?己?,便同?意算了。
哪知道她经过自?己?身边时,停也没停,就奔向前方。
他看向不远处,站在那里的竟然是郭远。
“不要!”梁爵在尖叫中惊醒,背上已然汗湿了一片。
天已经亮了,他匆匆赶去片场,今天是“替身太子妃”之后一场戏:女主服毒自?尽,离开太子男主。
孟导把苏檬和梁爵叫到身前,嘱咐道:“苏檬,这场戏,你一定?要表现得爱太子,你的离开,是因为?内疚,对八皇子内疚。而梁爵,你的关键在于悔恨,悔恨自?己?当初怎么没有对女主好,懂吗?”
两人都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又快速把头移开。
“咔!”
苏檬手握玉笛,躺在病榻之上,不住地咳血。
梁爵赶来,抱着苏檬,泣不成声?。
“陛下,我走了。这一切,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痴心妄想,爱上了你,你、我、阿姐都会很幸福。”
梁爵身子一颤,仿佛演完了这场戏,和苏檬就是永别。
他抱着苏檬,掏出一把匕首,刺向自?己?的心窝:“路上,有我陪着你,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说完,便倒在了苏檬的身上。
孟导坐在监视器前,久久没说一句话。
“你怎么乱改剧本??”苏檬坐起身,“太子是一个胸怀天下的人,就算他再爱女主,也会为?了百姓,守好江山。”
梁爵盯着苏檬的眼睛:“他只是单纯地后悔了。想用死抵消自?己?的罪孽,请求女主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