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姨帮余笙换好衣服才想起厨房还煲着汤。
傅晏清说:“你先去忙,这里交给我。”
等萍姨走了,傅晏清回头看向在床上蹦来跳去的某人,实在有些头疼。
已经快两个小时了,药效怎么还没过?
他走到床边,拍了拍身边位置,余笙就像小动物听到主人召唤似的,殷勤凑过来,眼巴巴望着他。
他叹了口气,和她商量:“你消停一会儿行不行?”
余笙摇头:“我想跳舞!”
傅晏清哄她:“先睡觉,梦里跳。”
余笙忽然猛甩头,甩傅晏清一脸水。
她说:“我头发还没干。”
傅晏清无可奈何,只好起身去洗手间帮她拿吹风机。
他把吹风机递给她:“吹干,睡觉。”
余笙怔怔看着他,似乎觉得这个建议不错。
她在床边躺下:“来叭!你要轻一点,别勾到我头发。”
拿着吹风机的傅晏清:“……”
他又看了眼安然躺在床上的余笙,心想算了,和神志不清的人较什么劲呢。
他按下开关,吹风机的风声呼呼响起。
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长发太麻烦了,总也不干,他的手都要酸了,她的头发还是有些潮。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把吹风机关掉,再看余笙,她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少女肤色白皙,眼睫细密卷翘,像浓墨般的鸦羽。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傅晏清终于松了口气,他轻手轻脚抱起她,把她放在枕上,盖好被子。
正准备离开,余笙忽然抓住他的手。
少女嘴唇翕动,轻轻唤了声:“妈妈……”
听到她睡梦中的呢喃,傅晏清愣住了,原本想要挣脱的动作有一瞬犹豫。
最终,他还是抽出手,离开了房间。
傅晏清回到自己房里,脱掉身上的湿衬衫,皱眉看了看那上面的湿痕,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洗完澡,他换上睡衣进书房,正回复邮件信息,林然打来电话。
他接听:“怎么样?”
“先生,查清楚了,是常思睿动的手脚。”
“有证据吗?”
林然说:“检测人员在您和余小姐食用的鱼里发现了万花筒,餐厅监控也拍到了常思睿遛进后厨的画面。指纹正在对比中,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傅晏清问:“常思睿人呢?”
林然通过内视镜,看了眼车后排:“在我手里。”
这么多年,他能一直留在傅晏清身边被重用是有过人之处的。
短短几个小时,他不仅有条不紊弄清楚来龙去脉,还把常思睿五花大绑困在了车上。
此时车后排的人正呜呜挣扎。
傅晏清对此一点都不意外,他笑:“沈渊知道吗?”
“特意避开了他,暂时还不知道。”
傅晏清很满意:“常思睿怎么说?”
“他不承认这件事和他有关,还在嘴硬。”
“哦?”傅晏清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慢条斯理说,“那就带他去海洋馆放松放松,等他承认了,再送他去派出所,让警察一五一十问个明白,我们可是守法公民,当然要依法办事。”
海洋馆?
林然脑回路有些跟不上:“请问先生,怎么个放松法啊?”
隔着听筒,傅晏清轻笑:“我记得常思睿不会游泳,那就把他丢进水族箱,刺激一下虎鲨的食欲好了。”
虎鲨?
林然懵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好的,我这就去办。”
太吓人了!
还好他没得罪过先生。
***
第二天,余笙一觉睡到下午两点。
醒来她头痛欲裂,昏昏沉沉爬起来,摸到床边柜的手机,看到时间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傅晏清家,她更是满脑子问号。
回想昨天的事,记忆只停留在乘船离开餐厅的画面,之后的事一片空白。
她迷迷糊糊走出房间,正巧看到萍姨抱着脏衣篮下楼。
“余小姐,你醒啦。”
“萍姨,”余笙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您知道我昨晚怎么过来的么?”
“你忘了?”萍姨热心帮她回忆,“是先生把你送回来的。哎呦,你都不知道你昨晚的模样多吓人,现在都秋天了,你非要往外面的喷泉池里跳,拦都拦不住,还好有先生帮忙才把你拉上来。”
余笙眨了眨眼睛,像在听别人的事。
她?
往水池子里跳?
有病吧。
她讪笑一声:“是么?那……后来呢?”
“后来我帮你换了衣服,先生守在你床边,等你睡着才走。”萍姨一阵后怕,“你们以后还是尽量在家吃,外面的东西难免被人动手脚,这次是致幻药物,谁知道下次是什么。”
“致幻药物?”
“是呀,你昨晚疯得可厉害了,整个人湿淋淋扑在先生身上,可惜他那件衬衫不能沾水,才穿一次就报废了。”
余笙瞪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扑在傅先生身上??
萍姨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余小姐?你在听吗?”
她回过神来,终于意识到昨晚有多灾难,扯出一丝笑问:“除了这些,我还干什么了?”
“哎呦,那可多了。”萍姨还有工作要忙,“这样,地下一层是监控室,你让安保把昨晚公共区域的画面调出来就知道了。”
得到萍姨指点,余笙急急奔向监控室。
看完视频,她只有一个感受:后悔,非常后悔。
监控保存的每一帧都是社死画面,她一分钟也待不下去,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傅晏清。
她火速逃回房间,换回自己的衣服,只想趁傅晏清不在赶紧离开。
谁知开门出去,迎面就和傅晏清撞个满怀。
她像见了鬼:“你你你你在家啊。”
傅晏清抱着黑猫看她一脸慌张:“萍姨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还、还好。”余笙从没这么丢脸过,根本不敢看他,只觉得脸颊滚烫,“昨晚给你添麻烦了,听说还弄脏了你的衬衫,我赔你一件新的吧?”
傅晏清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那件衬衫五位数,够你四年学费了。再说,昨晚的事不怪你,要赔也应该是下药的人赔。”
余笙豁然抬头:“查到是谁了?”
“嗯。”怀里的猫不安分地闹,他弯腰把猫放在地上,懒懒倚着门框,“是沈渊身边的常三。”
万花筒是违禁药,凌晨常三实在禁不起虎鲨的惊吓,终于招认了。
之后林然送他去了派出所,没有十天半个月出不来。
这事调查起来并不难,余笙有些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做?”
“常三也是听沈渊差遣,谁知道疯子想什么。”傅晏清玩味地看着她,“如果误食药物的是我,昨晚就是我当街跳舞吧?到时毫无疑问会上头条,沈渊又有好戏看了。”
听到“跳舞”两个字余笙脸上一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监控里,她在客厅跳蒙古舞的视频是上传网络直接收获满屏哈哈哈哈弹幕的程度。
她用咳嗽掩饰尴尬:“那个……你和沈渊关系很不好吗?”
“怎么说呢,”傅晏清煞有介事地思索片刻,“如果可以,我不想和他生活在同一颗星球。”
“……”
这关系听起来是挺恶劣的。
“所以你要记得,离他远一点。”傅晏清突然俯身,凑到她面前,认真警告,“他最喜欢招惹我身边的女人,公司员工、家里佣人、表姐堂妹,还有我的前女友他也不放过,他那个人心理有问题,一旦粘上就是块口香糖,甩都甩不掉,记住了?”
太近了,男人说话时的气息萦绕在鼻间,余笙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莫名心跳加速。
她慌乱别开脸:“记、记住了。”
“嗯,”傅晏清又说,“至于周惠柔那边,有这次热搜的教训,她接下来应该会收敛一段时间,她再找你麻烦,告诉我,我来治她。”
提起热搜,余笙后知后觉:“她那些黑料是你放出来的?”
傅晏清笑着挑眉:“很意外吗?除了我还能有谁?”
他笑起来眉眼如月,眸光如星,余笙感到一刹失重,像被引力卷入星河。
她真的没想到。
她以为……
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