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手表

他接过日记本,没有立即翻看,而是出声道,“我知道钥匙在哪里。”

“哪里?!”傅元连忙问道。

青年如同泼墨般经过层层渲染的黑眸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的语气也是平淡的没有任何的波动,“在第二只老鼠身上。”

“你说什么?!”沈慧君心下一惊。

“那只有眼睛的老鼠吗?”江雅琳也没有料到这一点,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是。”席子笙道,他的眸色在垂下眼皮的时候被衬的更深,“在它的尾巴上。”

“老鼠的尾巴上?”傅元怔了一下。

“……尾巴上。”庄浩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我们要怎么拿到钥匙?”

沉默了一会儿,没有人出声答话。

“我有个办法。”踌躇了许久,沈慧君还是开了口,“可能可以拿到钥匙。”

“什么办法?”江雅琳本能的看向沈慧君。

“很弱智的办法。”沈慧君神情略有点无奈,“但是我目前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出现的是第二只老鼠。那只老鼠不是只看得见吗。这样的话我们只要避开它的视线行动就没有问题了。我是这样想的,目前得知的信息是老鼠只在走廊上来回行动,所以在老鼠出现之前我们躲过房间里就可以了。然后掐着时间点来行事。在老鼠要消失的时候出来一个人来吸引它的视线,另外一个躲在房间里,趁着老鼠被另外一个人吸引住的时候就出门抓住它的尾巴,把钥匙拿下来,就是这样。”

话落,沈慧君看向其余的人,“我只有这个办法,你们看可行吗?”

“方法可以。”傅元双手插兜,“不过谁去当那个吸引老鼠的人?以及掐着时间点?要怎么掐着时间点出去?万一时间估计错误了,吸引老鼠的人岂不是要去送命?还有,谁去当那个抓住老鼠尾巴的人?万一老鼠在被抓住尾巴时的第一反应不是去追那个吸引它的人,而是立马咬死了身后的人?那要怎么办?而且其余人呢?看着那两个人卖命?躲在房间里看戏?谁心里过的去?”

“这个方法蠢的可以。而且最有可能的下场就是两人都被老鼠咬死。”

沈慧君闻言苦笑,傅元的挑剔和毒舌是不针对人的,“我也知道很蠢,但是现在要怎么样才能拿到钥匙?”

“我觉得可以。”庄浩然开口道,“我可以去当那个吸引老鼠的人。”

江雅琳闻言猛的看向他,眉头蹙起,“浩然,你……”

“没事。”庄浩然道,“目前看来只有这个方法,再拖下去的话,过了一个半小时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这个方法是现在来看最保险的。”

“太危险了。”江雅琳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万一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不会出事的。我还是有自保能力的。”庄浩然笑道,“我当然不会想着自己去送命,所以我会掐着在老鼠消失的前十秒出门,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吧。”

“十秒,那也太短了。”庄浩然话音未落,一名男人便开口道,“怎么可能拿的到钥匙?”

“十秒太短不如你上?”江雅琳闻言当即恼火道,“站在说话不腰疼,你是不是打算去当那个拿钥匙的人?”

男人被怼了一句,脸色一下子变青,正准备说什么,席子笙却在这个时候开口,“我来吧。”

在场瞬间变的安静。

误以为无人听见,席子笙又重复了一遍,“我去拿钥匙。”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在这样安静的情况下足以让整个走廊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只是回应他的仍旧是一片石沉大海的岑寂。

席子笙:“……”

“子笙,你确定吗?”无声了良久,最终还是江雅琳开了口,忧心忡忡道,“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不碍事。”虽然不知道江雅琳的顾虑从哪里来,席子笙还是开口道,“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

“决定了那就这样吧。”傅元突然插话道,“等一会儿商量一下,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呆在外面太久了,先找个房间躲起来比较好。”

“我先进去了。”席子笙浅浅道。

他们的确在外面浪费了太多时间,而且他还有些线索想要查找清楚。

话落,不等几人有所回应,他便转身走了。

来到本该是卧室的杂物房之后,席子笙再一次没有犹豫的踏步进去了。

不是不在意房间里是否还存在着一人,只是现在的这个情况显然不是让他去考虑这一点的时候。

他弯身蹲在了镜子前,只是这一次,镜中除了倒映出他的身影以外没有其他的事物。

席子笙忆起那个人影,他那一眼看的并不清晰,留下印象只有一个半身的白色人影。

而那个身形……

席子笙一时间并不能确定对方是照片里的爸爸还是妈妈。

没有线索的他决定暂时不去思考这一点,而是继续翻着地上的那一堆杂物。

虽然说是杂物,但那一堆东西显然被拆卸的衣柜和书桌,因此席子笙不难在里面看到一些常摆在书桌上和放置在衣柜里的东西。

一个指针停在九点的闹钟,一本黑皮商务本子,几本成人杂志,一个滚在墙角的纯色笔筒,里面还放着一根生锈的钢笔,还有几件已经看不出颜色和款式的衣裤。

席子笙没有去翻阅那本黑皮本子,而是把目光停留在了一只手表上面。

那是一只玫瑰金的机械女表,席子笙将它拿了起来,抹去上面蒙着一层灰尘,露出了手表内镶嵌着的一颗钻石。

镶着钻石的手表,怎么会被丢弃在这里?

席子笙心中带有疑惑。

他在客厅看到的那张照片里,女人身穿纯色修身的连衣裙,手上没有任何的修饰物品,包括她的脖颈,耳垂边,都是干干净净。女孩日记本中的所描写的,也只是普通家境的家庭而已。

那……会是出于什么原因?会让这个家庭把钻石丢弃在杂物房里?

席子笙始终想不通,却在把手表的翻面的瞬间怔了一下。

这是一个刻字的手表,手表的背面上用小楷刻着一个人名——赵婉婉。

女孩名为囡囡,赵婉婉便应该是母亲的名字。

只是刻字的手表,一般都是情侣手表,男方也应该有一个同款的男士手表。但照片里,无论是女方还是男方,席子笙都没有在任何一方的手腕上看见这么一款手表。

他想起了还没有看的日记本,便将日记本拿出翻阅了起来。

12月8号,天气qing,爸爸今天送我去学校上xie。

12月20号,爸爸和妈妈带我出去玩了很多地方,吃了很多东西。

1月15号,我不小心感mao了,妈妈很担心。

1月23号,妈妈给我买了一只新娃娃,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小兔子。

2月9号,我买了一只新的铅笔,还有一个粉红色的xiang皮cha。

………

截止到九月份,席子笙还看见了一篇日记。

9月21号,我今天好xiang看见爸爸了

爸爸?

席子笙这才猛的意识到从十二月到九月这一段期间,女孩的日记本里都没有出现过爸爸这一个词汇。

爸爸去哪里了?

那个钻石手表,也是跟爸爸有关吗?

席子笙想起了客厅里的照片,有些照片的左右下角会标记拍摄的时间,他在看到那张照片时只注意到了黑发黑眸的女孩,因此没有去细看照片下是否有拍摄时间。

他想着,准备起身去客厅看一眼,不想抬头时有一缕黑色长发落在了他的眼前。

冰冷的寒意从脊椎爬上了后背,传至周身和四肢。

席子笙一动不动。

他的余光甚至可以看见肩头处有一张惨白的面孔。

背后,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