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明白谢琼萧与阮惜雪打着什么样的算盘。
后妃与侍卫私通乃是死罪,届时就算李景恒想要保她,其他人也不会同意。
这正合容初的意。
容初被几个太监抬着进入一处冷宫宫殿中,身体被毫不留情地丢到冰冷的床榻上,容初好一顿忍耐才没痛呼出声来。
躺在榻上,她隐约能听到外面传来声音。
“你去通知陛下?。”
“我们先走……”
“让安排好的人赶紧进去……”
“若是想救你妹妹,你就进去到那女人的床上,等会儿陛下?来,你就说你们是两情相悦,明白了吗?”
“……”
门外的说话声渐渐弱了,想必应该是去给李景恒通风报信了。
容初在床上躺着,听到有人开门走进,然后缓慢向这边靠近。
她能感觉到一双手?颤颤巍巍探到她的腰间,想要解开她腰间的环扣,却怎么样都解不开。
“需要我帮忙吗?”容初看不下?去了,出声询问。
“多谢,不用。”少年侍卫礼貌拒绝,刚说完话,忽然又想起什么,猛地抬起头,对上容初一双清澈的眼。
“你,啊……”少年侍卫仿佛受到什么惊吓一般,尖叫出声,可是声音还没放出来,就被容初给捂住了嘴巴。
“怎么?怕什么,方才不还是想帮皇后来害我吗?”容初对上他惊恐的双目,微微一笑道,“你那什么妹妹在皇后手里?”
听容初提到“妹妹”二字,少年侍卫顿时镇定下?来,慌乱的眸中渐渐染上坚定,下?一刻猛地向容初扑了过来。
容初一时不防,让他从手中挣脱,不过那少年侍卫的三脚猫功夫在容初看来不过是花拳绣腿,容初侧身一让,抬腿一脚将他踹趴下?,抓住他的手?臂向后一别。
只听“咯嘣”一声,是骨节脱臼的声音。
少年侍卫紧接着就要尖叫出声,容初眼疾手快将手?边的枕巾塞进他的嘴里。
“唔——”
这下?总算老实了。
“你妹妹在皇后手里,她用你妹妹的命威胁你来陷害我?”容初盘膝坐在榻上,低头看着眼前老实躺在榻上的人,出声问,“是的话,你就点点头。”
少年侍卫含泪点头。
“原来如此……”容初点点头,表示了解。
在扯下他口中的枕巾,帮他把脱臼的胳膊复了位后,容初优哉游哉地躺了下?去。
少年侍卫看见容初的动作,惊恐又疑惑。
“来啊,不是两情相悦吗?躺下啊。”容初拍了拍自己的身侧的位置,还有心思与人唠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辛邑。”
“等会儿陛下?来,你可能就不会活着走出皇宫了,你怕吗?”容初突然很好奇这种凡人的感情,她问,“为了你妹妹付出生命,值得吗?”
名为辛邑的少年侍卫眸中有水光闪过,很显然,他是怕死的,可是……
“能让我为之付出生命的,必定是于我而言,最珍贵之人。妹妹是我唯一的亲人,只要我在一天,我就会用全力去保护她,只要她能健健康康地活下?去,让我做什么都值得。”
“……”容初沉默,思索着辛邑的话。
能让我为之付出生命的,必定是于我而言,最珍贵之人……
她忽然想到李景恒,半个月前,他为她挡下一剑。
那时候他将她护在怀里,这个弱小的凡人,竟然要说保护她。
明明他知道,那一剑会要了他的性命,可他却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她的身前。
远远的,殿外嘈杂的脚步声打断了容初的思绪,容初回过神来。
身旁的辛邑紧张地扯住容初的衣摆,“都要死了……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听他们说你是贵妃,可是为什么……”
“我叫容初,旁的你不用知道的这么详细。”容初轻轻翻了个身,瞥了辛邑一眼,忽然觉得他像某个人,将他扯得离自己近了些,“……不过,我怎么看你有几分眼熟啊?”
被容初猛地拉近,辛邑红透了脸,抬头对上容初毫无波动的双眸,“是……是吗,看起来我们比较有缘分……既然今日睡在一张床上,以后,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容初看着他羞红的一张脸,无?奈嗤笑一声,“这大话说的,人都要死了还负什么责?”
“……”
“我像什么人啊?”辛邑突然好奇,隐约有些期待,会不会是她的心上人。
想起慕巡那嚣张跋扈惹人厌的脸,容初翻了个白眼,道:“一个极其令人讨厌的人。”
“……”
容初话音没落下多久,殿门就被人猛地推开,风从外面涌入,吹起了殿里破旧的轻纱。
紧接着她听见阮惜雪的声音:“陛下?,贵妃姐姐她就在这里,同一个低贱的下?人一起……”
谢琼萧出声轻斥:“阮姑娘,话不能乱说,贵妃姐姐怎么可能做出背叛陛下?的事呢?”
“陛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一众人向内殿走来,光听这脚步声就不像是一两个人。
容初心中好笑,看起来阮惜雪与谢琼萧为了陷害她,下?足了功夫。
很快,容初就见到了这浩浩荡荡来捉奸的一众人,众人脸上表情各异,有幸灾乐祸的,有不敢置信的,有不掩怒色的……
他们看着她,指指点点,不守妇道、不知廉耻……什么话都骂的出来。
容初最后将目光落在走在最前面的李景恒身上,他一身墨底金纹龙袍,一头墨发被一只金冠束起,俊秀的面庞是掩不住的苍白。
他愣愣地看着容初的方向。
“容初……”
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可容初知道,他是唤的她的名字。
“啊,贵妃姐姐,你真的!”阮惜雪惊呼起来。
容初看见站在李景恒身侧的谢琼萧对着辛邑好一顿眨眼,可是辛邑却好似被定住一般,僵直地坐在她身侧,一句话也不说,她能听见他因?害怕而急促的呼吸。
几秒种后,辛邑僵硬地朝李景恒跪下,声音带着哭腔,“皇上,奴才该死,都是奴才……”
没等辛邑说完,容初一把将他捞了回来,对上李景恒灼热的视线,容初勾了勾唇角,“我们是两情相悦的。”
容初看着李景恒的脸变得毫无血色,她看见他的眼尾渐渐染上红意。
她听到他问:“为什么?”
“不能与心爱之人在一起,毋宁死。”容初直视李景恒泛红的双目,“还请陛下?成全。”
“不能与心爱之人在一起,宁愿死吗?”李景恒的声音中渐生杀意,他瞥了一眼在容初身侧瑟瑟发抖的辛邑,对身后的禁卫吩咐,“来人,把这淫/乱宫闱的狗奴才给朕拉下?去,就如他所?愿。”
禁军听命上前抓住辛邑就往殿外拉,辛邑最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他回头对容初道:“等来世,我们再……”
“带下去!”李景恒暴怒的声音打断辛邑剩下的话,他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中久久回荡。
“陛下?,这纪贵妃如何?处置?”
身居前朝的谢丞相竟然还插手?后宫之事来,容初坐在榻上,看着他花白的胡须觉得有些好笑。
“按照宫规,处以沉井之刑。”谢琼萧道。
这父女一唱一和,真有几分称霸前朝后宫的架势。
容初将目光重新落到李景恒身上,好奇他会给她安排个什么样的死法。
李景恒望着容初沉默许久,就在容初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说话时,他却道:“将纪贵妃关入冷宫,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见她。”
李景恒此言一出,惊了在场所有人,就连容初也想不到,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他竟然忍了?
“陛下??”谢丞相不满地看向李景恒,浑浊的眼中满是警告的意味。
李景恒却转头对谢丞相露出一抹笑意那笑意中藏着几分危险,“此乃朕之家室,谢相就不要多说了。他们想做一对亡命鸳鸯,朕当然不能遂了他们的意。”他说着,对上容初的视线,“双宿双飞,想得美。”
容初的表情僵在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下一章就走了,不过感觉明天要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