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个人才,不介绍给太子认识好像说过不去?赵寒江摸着下巴想着。
李景转过头对赵寒江说:“皇后,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呃……”赵寒江犹豫后点头,“是这样的,宇文小公子既然已经皇宫,我想带宇文小公子到东宫见一见太子,他俩年纪相仿,应该谈得来。”
便算是以后做朋友也好做君臣也罢,总有个人为大晋出力嘛。赵寒江这算盘打得啪啪响,却无形中合了宇文复的意。
宇文复道:“草民听从皇后的安排。”
“那便去吧。”李景说道。
宇文峯道:“皇上,微臣有事禀告,关于东胡的形势。”
“那你留下来,皇后带你家小公子去便可。”
“微臣遵旨。”
而后李景又对宇文复道:“这心灯和赏银你都拿去吧,做些什么也好。”
如果还要拒绝,那当真是不想活命了,宇文复识趣道:“多谢皇上。”
李景扬了扬手,对赵寒江道:“去吧。”
这一次走的路比较长,赵寒江习惯用走的,不爱坐步辇,说是多走动走动可以强身健体,实则是怕有人盯着他,他不好施展轻功翻墙飞檐走壁,生怕荒废了一身好武功。
走在前面的赵寒江时不时回过头来瞧宇文复,后者人小个儿,腿短,得快步走三步才能跟得上赵寒江一步,赵寒江便放慢步伐,让宇文复走到他身边来。
“看到你我就想起太子小时候,跟你这般大,走路也是如此成熟稳重,像个小大人。”赵寒江说道,虽然太子现在也不过比宇文复大四岁,如今更是个大人模样了。
宇文复:“多谢皇后夸奖。”
赵寒江笑着叹气:“其实我倒不想太子小小年纪便背负那么多,可没办法,谁让他是太子呢,一出生便已注定。”
“太子是储君,储君成熟稳重,是大晋江山社稷之福。”
“你年纪虽小,但是说起话来一点也不含糊,明明你就是在拍马屁,可总有你说的是大实话的感觉,很可以哦,小朋友。”
“草民说的的确也是实话。”
“两个小大人聊天,应该聊得来。”
于是乎,赵寒江被晾到一边去了,百般无聊地坐在一旁嗑瓜子,太子李琰和宇文复天文地理五行阴阳全聊到了,还一起讨论关于近日的天象,连钦天监说的都说了,赵寒江嘴角抽了抽,小儿子李珩已经很恐怖了,大儿子博学,没想到这太师的孙子也这么……非一般人。
说来也是奇怪,太子李琰跟谁都聊得来,待人和善,但见到宇文复踏着小步子给他行礼,却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撞了一下,只觉得宇文复万分可爱,同时也让他想起弟弟李珩小时候也是这般,只不过长大了是越来越皮了。
李琰从未见像宇文复这样的孩童,说话逻辑清晰有条理,能跟他谈及各种事物,甚至是他从未听闻、见过、接触过的,从而在李琰的心里留下另一个世外桃源。
赵寒江打着哈欠,看一眼旁边的漏刻,到点练武了,站起来拍了拍李琰的肩膀:“儿子,你俩聊,父后先出去了。”
“父后是到时间练武了吧。”
赵寒江食指抠了抠鼻翼:“你要不要跟我去练啊。”
“儿臣还想与宇文公子聊会儿,儿臣就不去了。”
“行吧,”赵寒江伸懒腰离开,“慢聊。”
宇文复目送赵寒江离去,心想这大晋的男皇后还真是随和,不愧曾是江湖中人。
待确定赵寒江离开之后,李琰道:“方才父后在这儿,本宫知道你不好问关于你哥哥的事。”
宇文复作揖:“多谢太子体谅。”
“你哥哥怎么样?本宫近段时间不能出宫探望,他还好吗?”
“哥哥他中毒了。”
“真是中毒?”
“是,”宇文复道,“遂草民进宫想问太子当时的情况,为何我哥哥会中毒。”
“此事我也不大清楚,”李琰回忆道,“那一日我与你哥哥在御花园中玩耍,后宫女们将茶点奉上,你哥哥吃了一口核桃酥后喊了一句‘啊,有毒’便昏过去,本宫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直到本宫一直推不醒他,才意识到他极有可能是中了毒,可奇怪的是……”
“什么?”宇文复皱眉问。
“在所有吃过的茶水糕点里并没有毒,你哥哥吃的,本宫也吃了,而且还是比他先吃的,”李琰微微歪头思索,“后来也查了你哥哥所接触过的所有物品,仍没有发现残留毒物。”
宇文复垂眸:“全都检查过了。”
“对,”李琰道,“你哥哥情况如何?”
宇文复记得他爹的嘱咐,道:“已经请大夫治疗,解毒需要些许时日。”
“嗯……”
“那些茶水糕点以及我哥接触之物,如今都在哪儿?”
李琰道:“或许还在监察司吧。”
宇文复点了点头。
见他没说话,李琰又道:“宇文大人亲自去监察司把关于你哥哥中毒的案件撤了,不再调查。”
“爹爹已经告诉我了。”
“其实本宫明白,”李琰道,“下毒之人是冲着本宫来的,宇文大人怕牵扯过大,引起朝廷动荡。”
宇文复点了点头。
李琰的手放在宇文复肩膀上,像大哥哥一般道:“本宫哪天出宫去看看你哥。”
宇文复作揖:“多谢太子记挂。”
完全不知宇文复进宫的李珩正往东宫这边走,食指转着一个小布袋吹着口哨,别提多悠闲了。
正要迈步进殿,晃眼看到宇文复立刻躲在门扇后面!
宇文复疑惑地转过头去,没有人。
瞧着时间也不早了,宇文复该问的也都问了,便和李琰说先行回去,李琰让一个小太监带他离开,直到宇文复走远,李珩才从柱子后面出来。
“皇兄,他怎么来了?”李珩问道。
“他?”李琰疑惑,“你见过宇文家的小公子?”
果然,那小子也在骗他,说什么是公子的伴读。“不认识,他叫什么?”
“宇文复。”
“噢……”李珩意味深长地邪笑。
“你去哪儿了?”李琰道,“不会又溜出宫去吧?”
“没有,最近父后管得严,不敢。”
李琰将一个果子递给他:“父皇叫人拿过来的。”
随便擦了擦,李珩直接啃了:“宇文家……宇文恪是他什么人?”
“他哥。”
“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宇文家还有个小公子?”
“皇兄也没听说过,”李琰说着,“今日父后便带他过来了,他年纪虽小,但言行举止得当,思维敏捷,父后带他来见我,定是因为如此。”
李珩腹诽:那家伙这个年纪就是一教之主了,能是一般人么?“等会儿,他进宫,是为了他哥中毒一事?”
李琰摇头:“他在父后面前未提及,应该不是他哥的事情。”
“那这么一说,是大人们要见他了?”
李琰想了想,点头:“嗯。”
“他不过是大臣之子,父皇和父后为何要见他?”
“定是有原因。”
“什么原因……”
李琰微微摇头。
御书房内,李景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桌面上摆放着宇文复献上的炭笔和口罩图,李景看着这两样物件眸色幽深。
赵寒江站在宫城最高处,衣袂翻飞,目光追随往宫门去的马车。
马车内,宇文复没有说话,宇文峯看到他这般,道:“问过太子了?”
“是的父亲。”宇文复如实道。
宇文峯沉气:“爹知道阻止不了你。”
“哥哥不能白白躺在床上。”
抬手摸他的脑袋,宇文峯道:“你还小。”
“若是大人的方式不好处理,那便用属于我自己的方法去解决。”
路过朱雀大街“好又来”药铺,宇文复下车进到店里选药材,踩在凳子上付了钱,宇文峯负手站在药铺门口,却没有进去。
“儿子,有些事不必你亲自去做,只要你需要,叫爹一声,爹一定帮你。”
“这些年儿子习惯了,爹,上车吧。”
马车再次往太师府方向驶去,远远便见林霜云在太师府门前站着等候。
“可回来了,”林霜云瞧着这爷俩,“怎么去那么久?”
“没有多久罢,”宇文峯说道,“我也跟皇上说了些事情。”
“出使大月一事?”
“嗯。”
林霜云低头看宇文复:“没出什么岔子吧?”
宇文复:“娘,您过于担忧了。”
“你第一次进宫,娘能不怕么?”
宇文峯道:“进去再说。”
林霜云牵着宇文复的手进府去:“儿子,你跟娘说说,你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皇上皇后是什么态度……”
太师宇文光坐在堂厅正位上,而白鹤则坐在左边第一张椅子,俩人似乎在聊些什么,桌案上还搁着茶盏。
宇文复对喋喋不休的林霜云道:“娘,儿子先与师父去给哥把脉。”
“诶!你不跟娘说了?”
“待我给哥服下药后再说。”
“这孩子……”
宇文峯拍了拍林霜云的肩膀:“得了得了,回来了就行。”
“皇上有没有提及复儿进宫读书的事情?”
“有。”
宇文光抿了口热茶:“这孩子是不是拒绝了?”
“是的。”
林霜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