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复打开房门,余光瞥见门边愣愣的李珩,后者也诧异地看向他,一脸像是被人发现什么秘密心虚的表情。
“你回来了?”宇文复问完,见他唇上和手指上都是血,着急地捧起李珩的脸,“你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被柔软温暖的手指触碰到脸和耳朵,李珩更是热血沸腾!硬生生地撇过头去,退后一步!“你别靠近我!”
“喂!你!”宇文复心里憋着气,大清早的不见人,晚上回来了又用这种态度对他,什么意思!
李珩仰头,但鼻血还是往下滴!
“不能仰头,”宇文复把他脑袋轻轻压低,指尖捏着他的鼻子,“你方才的做法是不对的,血容易倒流入气管。”
“……”
过了会儿,宇文复道:“我松开手,看看还流不流。”
被捏住鼻子的李珩闷声:“唔。”
宇文复松开手,观察了会儿,确定李珩不会再流鼻血了,道:“可以告诉我了么,是不是被人发现,跟谷里的人打架了?”
“没有……”李珩用没有被鼻血染到的手指去抹唇上快干的血迹。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宇文复进屋里拿了条巾帕,到井水便洗了洗,走过来就要给李珩擦鼻血,后者又躲避了。“你躲什么?”
“我自己来。”李珩眼神也逃避,拿过宇文复手里的湿毛巾自己动手擦去鼻血。
察觉到李珩与之前的不同,宇文复也不理他了,进到屋里去,把木桶里的水倒掉。
到水井边将巾帕洗干净,李珩回到屋里递给宇文复:“谢谢。”
宇文复上下打量他,身上没有伤,也没有鼻青脸肿:“既然不是打架,你为何会流鼻血?”
“……”
“说啊。”
“不说行吗?”
宇文复蹙眉,难不成这家伙是有内伤?“你坐下来。”
李珩犹豫了会儿,才坐在椅子上。
把巾帕晾起来,宇文复坐在李珩旁边:“手伸出来。”
李珩平直地伸出右手。
把李珩的手翻转过来,内侧朝上搁在桌子上,宇文复给李珩把脉,右手主肺、脾、命门,宇文复把脉之后确定这三处无内伤:“换左手。”
李珩:“我没打架。”
“废话少说。”宇文复表面上语气不佳,心里却是担心的。
可李珩没有伸出左手,宇文复瞪他,李珩才伸手出来。左手主心、肝、肾,宇文复号脉之后没发现有异样,这才放下心来,脸色也缓和许多。
李珩收回手:“我都说没事了,你不信。”
宇文复没说什么,只是心里有些疑惑,男人被“去势”之后,体内的元气应是偏虚或空荡,但面前之人元气十足……而后一想,李小劲会武功,有内力,应该是长期修炼武功心法得以补足。
只是……也太足了!
宇文复向李珩投去质疑的目光,很明显方才是血气翻涌导致流鼻血。
李珩:“?”
“前天你说腰有点问题,本想给你扎两针的,后来忘记了,”宇文复说道,“进里屋,我给你扎两针。”
李珩嘴角抽抽:“不用了吧?”
“要的,落下病根就不好了。”宇文复率先进了里屋,把灯烛点上,将银针布包拿出来了也未见人进来,“还愣着做什么,顺便帮我把外面的灯烛灭了。”
挠了挠脸,李珩只好把桌子上的灯烛吹灭,拖着脚步进里屋。
“把上衣脱了,趴在榻上。”宇文复朝榻抬了抬下巴。
“哦。”李珩把上衣褪去,背朝上伏在榻上。
烛光之下,李珩上身肌理匀称,宽背窄腰,俨然是常年习武锻炼出来的。
宇文复看在眼里,心道这货的身材真不错,作为一个太监,无论是外貌和身形都太过于优秀了。
李珩回过头看他:“不是说要扎针吗?”
“嗯。”宇文复坐在榻沿,拍了拍李珩的背,肌肉紧实,富有弹性……
却被李珩快速攥住手腕:“别乱摸!”
“我没有摸啊。”宇文复无辜道。
“那你方才在做什么?”
“我总得瞧瞧你身上有没有硬块或者伤口。”随口胡诌的。
“我好的很。”
“哦?”宇文复的视线落在被握住的手腕,眼里是嘲弄般的笑意。
“……”李珩松开手,下巴枕在手臂,脑子里还残存着宇文复手腕肌肤的细腻触感,想着药王谷的山山水水太能养人了。
执起银针,宇文复一改方才的神色,一脸严肃地开始下针:“这两日爬上爬下有什么问题么?”
“没什么问题,”李珩趴在榻上道,“只不过是此前一个月没怎么好好休息,体力一时还未恢复。”
“嗯。”算你老实。
下完针后宇文复习惯性地擦了擦手:“感觉到哪里不舒服要和我说。”
“哦。”到了这一步,李珩也没那么抗拒了,只要宇文复不要靠得太近……
“脚上的水泡疼么?”
李珩看不到身后侧的宇文复:“还行吧,过两天就好了。”
“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
“我倒觉得没什么。”李珩轻描淡写道。
“如果你要找的人就在眼前,你会不会——”
“你是说你么?”
宇文复的心跳漏一拍!
“别开玩笑了,”李珩语气里透着冷漠,“你怎么可能会我要找的人,你跟他一点也不像,你不是他。”
“……”果然,和梦里一样,梦里的李小劲神色冷漠地说着同样的话。
沉默地拔去李珩身上的银针,宇文复一言不发地给银针消毒,放回布包里。
坐起身来,李珩披上里衣,完全没意识倒自己说错什么,忽而觉得太阳穴有些突突地跳,便抬手揉:“你拔针后我这里为何会跳?”
宇文复再次坐回床沿边,拨开他的手,双手在他两次太阳穴轻轻按揉,又接着按了头部的几处穴位:“你趴的时候没怎么动,再加上这段时间精神紧绷,多按几下就好了。”
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但宇文复说话时唇就在李珩眼前,唇形很是好看,完全和小时候的腊肠嘴不沾边,李珩盯着好一阵子,宇文复微微抬起头去摁他天灵盖上的穴位,人也靠得极近,呼吸拂在李珩脑门儿上,由于宇文复身上所穿的里衣是林霜云在宇文复昏迷卧床的时候做的,尺寸未能精准,宇文复穿在身上有些大,便算是系带之后领口也是松垮的,所以李珩只要眼珠子随意往下扫,便能看到引人遐想的好景色。
咕咚,李珩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呼吸有些不稳,赶紧转移视线到地板上。
“是渴了么,”宇文复问,“想喝水的话自己出去倒吧。”
似乎感觉到宇文复要放下手,李珩道:“不是,你继续。”
“不需要按太久。”宇文复到底还是下了榻。
李珩目光追随走到床边的宇文复,夏日的里衣轻薄,些微透光,月光倾斜地照进来,打在宇文复身上,勾勒出宇文复真正的腰身线条,李珩看得眼直,甚至脑海中已有自己双手环抱上宇文复腰间的画面……
“啪!”李珩倏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十分响亮!
连正在抖被子的宇文复也不明所以地转头看他:“怎么了?”
“有、有蚊子。”李珩结巴道。
“蚊子?”宇文复抬头四处看,又静下心听,也未听到蚊鸣,“要不我燃一根艾条熏一熏吧。”
“不用了,被我打死了。”那一巴掌也把冒头的旖念给拍死。
“那好吧,你说不要的,若是因此睡不着,别叫我起来。”宇文复脱鞋上床。
“嗯。”李珩点头。
“你把里衣系上吧,小心被蚊子咬。”宇文复提醒一句便躺下来了。
李珩心不在焉地系带,见宇文复躺下了,道:“那我熄灭灯烛了?”
“灭吧。”宇文复闭着眼说道。
李珩看一眼床上的宇文复,吹灭灯烛,月光下一缕白烟袅袅升起。
今夜月色极好,美到让李珩把窗边的宇文复看得清清楚楚,那种似曾相识想要亲近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李珩蹬了一下腿,以踢掉像藤蔓一般不断蔓延缠绕在心上的念头,却没想到发出不小的动静。
“还不睡?”宇文复的声音出现在屋子里。
“呃……睡了睡了。”
宇文复翻身背对他,面向墙壁:“睡吧。”
……
不知过了多久,李珩还是没能睡着,悄悄地下榻,走出里屋,到外屋的书桌借着月光提笔在纸上画了一张腊肠嘴,再蹑手蹑脚地回到里屋,走到床边,把腊肠嘴的图形比在宇文复的唇上方,李珩皱起眉头,其实是他无法想象出小时候的宇文复长大后的模样,这么做也比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宇文复的睫毛微动,李珩赶紧蹲下身去,等了会儿,确定宇文复不会醒,这才站起来坐在床沿边,手里还拿着那张纸。
烦躁地抓了抓头,李珩方要起身想回榻去,宇文复翻身,手无意识地搭在他腰上,李珩身形一僵,宇文复的手滑落,掉到他腿上。
默默的叹了口气,李珩暗骂了句妖精,两指捏着宇文复的袖子,把宇文复的手拿开。
再次回到榻躺下,李珩决定安安分分睡觉,不再折腾。
次日,宇文复醒来已是天大亮,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榻上之人再次消失,宇文复沉着脸下床,穿鞋子走出屋外洗漱。
宇文复抬手遮掩打着哈欠走下矮阶,听到一声——
“早啊!”
宇文复:“???”
随后定眼一瞧,李珩在水井边打水。
“来,洗脸吧。”李珩把水倒进铜盆里。
“你……”
“我什么?”
“没什么。”他以为他又不说一声就走了。
李珩看着宇文复把巾帕放在铜盆里,道:“昨夜睡得好吧?”
“嗯,还可以。”宇文复刷牙。
“你家的厨房没有吃的,早饭怎么解决?”
“一会儿我去学堂给你带回来吧。”
“我跟你一起去。”
宇文复撩起眼皮子看他。
李珩点头:“我很肯定。”
作者有话要说:亲妈我都要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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