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缸,扎马步,胯-下是插在香炉里两指粗、点燃着的线香,稍不留意坐下去便闻到肉香!
李珩欲哭无泪:“父后,您也太残忍了吧!”
“我残忍?”赵寒江哼笑,双手抱胸踢了踢李珩的小腿,“马步扎稳了!腿别抖!”
“儿子知道了错,饶了儿子这回呗?”李珩讨好地说道。
“好啊。”赵寒江灿烂一笑,李珩蓦然后背发凉,只见赵寒江对一旁的宫人道,“你们都听着,这柱香烧完了再加一柱!”
“……”
李珩朝顾旷投去求救的目光,顾旷耸肩,一脸的“我也没办法”。
布约进来,看到院子里李珩的模样说道:“哟!二殿下这是玩杂耍呢?”
“布公公……”李珩可怜兮兮地。
“皇上知道二殿下回来,特地叫奴才过来瞧瞧您。”
“就只是瞧瞧?”
布约笑眯眯地:“是的。”
赵寒江拍了拍布约的肩膀:“干得好。”
“老赵,皇上叫你过去下棋。”
“行。”赵寒江指着李珩,“你给我老实呆着!徒儿,走。”
“是,师父。”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三人组便离开,留下两个宫人看着李珩。
御书房。
正与李景下棋过程中,赵寒江频繁抬手摸眼睛。
“你怎么了。”李景下一白子问道。
“眼皮子总是跳。”赵寒江郁闷道。
闻言,李景噗嗤一笑。
“不是,你笑什么?”赵寒江不明所以。
“是朕昨夜……”李景压低声音,“把你折腾太久,你累着了?”
瞪他一眼,赵寒江脸上掩不住羞赧道:“说什么呢!”
“不是累着,难不成还真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李景笑道。
“问题是我两个眼皮子都在跳。”
“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景放声大笑。
赵寒江:“……”
“下完这一盘棋,皇后随朕一起去看看珩儿吧。”
赵寒江连连点头:“我就觉得是那小子令我眼皮子跳。”
毓庆宫。
李珩凌空翻身长腿一扫!蹴鞠呈直线射入圈中,砸向后方的铜锣——“当!”
余音缭绕,振奋人心!
他已连续近了三个球!
宇文恪一队败北!
李珩一队的宫人们欢呼雀跃!宇文恪招呼队员们上前簇拥李珩,并激动地合力将其抛起来!
正在大伙儿高兴之时,不知是谁小声喊了一句“皇后来了”!
大伙条件反射地溜之大吉!
半空中的李珩就这样措手不及摔在地上,尘土飞扬!
咳了好几下,李珩捂着背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就要指:“你们——”
扫地的扫地,擦柱子的擦柱子,浇花的浇花,每个人做着和没玩蹴鞠之前一模一样的事情。
宇文恪也不知躲哪儿去了!
李景和赵寒江二人武功高强,老远便听到他们玩耍的声音,进来又见李珩没有顶缸扎马步,赵寒江黑着脸道:“是不是扎马步太轻松啊?”
“不!不是!”李珩紧张地舔嘴唇,“儿臣只是去小解了!”
“哦?是么?”李景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李珩最怕他父皇这么笑了,二话不说立刻把陶缸顶起来,顾旷很适时地加了一柱新的线香。
“既然扎马步也不能阻止你,禁足二十日吧,由顾旷天天盯着你。”赵寒江说道。
顾旷一脸:……我?
李景点头:“照皇后说的办吧。”
顾旷:“是。”
二十天也太久了!他还想宇文复进京城那天在城门迎接呢!“父后!能不能——”
“不能。”赵寒江斩钉截铁。
李景:“再讨价还价,就不止是在毓庆宫禁足了。”
“……”
禁足的日子,李珩天天托宇文恪传信进宫里,就为了确定宇文复进京的时间,宇文恪都被他整烦了,心里纳闷,也没听说二殿下跟他弟弟有什么接触,为何二殿下却如此关注他弟弟?
这段时间以来,李珩可谓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熬过二十天,照着宇文恪给他传信所说,宇文复已是到了京畿,不日便进京回府。
李珩好了伤疤忘了疼,一招先斩后奏便出了宫,人都出去了,宫人才把他所写的便笺递给赵寒江:【儿臣出宫一趟,三日内回来。】
李景从赵寒江手中接过便笺,笑道:“这十年来珩儿基本上没出宫,老老实实呆在宫里,今年是怎么了,俩月就出去两趟,莫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谁家孩子看上他,”赵寒江叹气,“准是瞎了眼。”
马车上的宇文复打了个喷嚏!
李珩没走朱雀大街,一来街上黎民百姓多,以他驾马的速度存在安全隐患,二来他也不想过于张扬,便从外道走,一路出了城郊。
离宫前宇文恪又托人传信给他,说是宇文复今夜会在燕阳镇福来客栈住一晚,次日再上路,若他愿意,可在燕阳镇与宇文复会面。
李珩纵马奔驰,扬起一片黄尘,脑子里已幻想出与宇文复见面的场景,他甚至想好假扮店小二,给宇文复送上好吃的,顺带个宇文复松松筋骨,再给宇文复一个惊喜……
燕阳镇。
夜幕低垂,马车停在福来客栈前。
白鹤、林霜云、宇文复陆续从马车下来,“马夫”将马匹交给小二牵到后院吃马草歇息。
林霜云和宇文复先进店里,白鹤和“马夫”跟在他们身后。
白鹤对“马夫”道:“阿复是第一次见你吧,十二年前你做车夫的时候他晕过去了,没见到你。”
“马夫”面无表情:“回去以后把衣服还给我。”
“一定一定,”白鹤点头,“我还叫人给你做了套新的,保证你喜欢。”
马夫没说话,冷着脸坐在宇文复身边,这段时间赶路他均是与主子同台吃饭,宇文复倒没有因为他是“马夫”而嫌弃他,反而体恤他驾车的辛苦给他夹菜。
饭桌上,林霜云思念夫君和大儿子心切,提议要不今晚连夜赶车,便可提前回到家。
“娘,您不累么?”
“我累啥,不就是颠簸点儿嘛。”
“那您也得考虑马累不累。”
白鹤道:“徒儿,你忘了这匹马可是咱们药王谷的神驹,这点路程对于马儿来说算不上什么。”
林霜云眼睛骤亮:“白先生,您的意思是咱们可以连夜赶路?”
白鹤示意她先别激动,转过脸去问无名:“你可以么?”
无名点头。
白鹤道:“夫人,那咱们便连夜赶路吧。”
“好好好!”
歇息半个时辰,四人坐着马车离开燕阳镇。
李珩到了燕阳镇已是夜里子时,他连宵夜都想好做什么给宇文复了,到福来客栈一打听,今天没有要住店的,全是打尖儿的,李珩还不相信,李珩将一锭银子拍在桌子上,掌柜的摇头没要。
“公子,若您不信,小的现在就带你上楼瞧瞧,咱们的客房全是空的。”言罢掌柜的叫小二带李珩上去。
将银子硬塞给掌柜的,李珩道:“你收下吧,回头你做做善事也好。”
“那公子您还要上去吗?”
掌柜如此坦诚,李珩信了,再给一锭银子:“既然这样,那我今夜便在你们店住下吧。”
“好嘞,住店不需要这么多银子,公子您拿好了。”掌柜的把一些碎银子找给他。
李珩把碎银子揣怀里。
掌柜的的确没骗他,后院别说马车,连一匹马都没有,像林霜云一妇道人家,定是要乘坐马车的,而燕阳镇又只有一家客栈,人总不会睡在荒郊野外,李珩自我安慰地想着会不会是人还没到,怎说马车也不比单匹马跑得快。
但李珩估算错了,他一夜没睡,第二天日上高杆也未见到宇文复。
于是乎李珩又等,等到入夜,依旧无人住店,全是来吃饭喝酒的,赶路上京城的居多。
……
“太师!大人!夫人和二公子快进城了!”家丁来报。
宇文光对宇文峯道:“快快快,你和恪儿快去城门候着!”
宇文峯:“是,儿子这就去!”
城门外,马车缓缓停下,无名道:“宇文大人在前面。”
林霜云猛地撩开布帘,看到两鬓已有银丝的宇文峯红了眼眶,无名扶她下马。
分别十二年,再次见到林霜云,宇文峯眼眶湿润,也不顾别人如何看待与林霜云拥抱在一起,林霜云两行清泪流淌在脸上,拍了好几下宇文峯的后背。
宇文峯下巴抖动,忍着没哭:“十二年不见,你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好看。”
“你老了,”林霜云抽泣,“你长白头发了……”
宇文恪问:“娘!我弟呢?”
“哥,我在这儿。”宇文复下马车。
下一刻,宇文恪把宇文复横抱起来!
宇文复:“……”
“呃,感觉哪里不对。”宇文恪眨眼间换了个姿势,把宇文复扛在肩上。
“……”
“好像也不是。”宇文恪把宇文复放下,一把面对面抱住,然后抱起来转圈圈。
“……”
“弟弟,你看起来不大开心。”宇文恪憨实地说道。
“哥,我已经十八岁了,抱起来转圈圈举高高什么的不大合适。”宇文复黑线,看来就算林霜云不在他哥身边,他哥也一样会受到宇文峯的影响成为逗比,幸好长得帅,养眼,否则多少会被嫌弃。
宇文恪正抱着宇文复,林霜云双手捧起宇文恪的脸扳过来:“儿子!让娘好好瞧瞧呜呜呜呜……”
当年宇文恪醒来,她这个做娘的也没能看他一眼便离开京城,对大儿子一直心存愧疚,如今见到了,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儿子呜呜……你长得真帅呜呜……真是遗传你娘我的优良基因呜呜……”
“那必须啊娘,”宇文恪自豪道,“知道儿子的称号不?京城第一帅!”
“嗯嗯嗯!”林霜云点头。
宇文复:“哥,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宇文恪:“不行,再让哥抱会儿。”
“……”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