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夭求之不得,“先生愿意教,实乃荣幸。”在回答的一瞬间,姜夭的气势也柔了不少,仿佛真的只是个不谙世事的温婉郡主。
陆酥秋兴致盎然,如若不是身份悬殊,自己不好逾越,她倒是想逗弄一番姜夭。
不过,明的不行,她可以玩暗的。
陆酥秋于是执着姜夭纤细的素手,从《凤求凰》的曲首教到高潮。
手按着琴弦,陆酥秋柔若无骨的手与姜夭相贴,温热的触感传来,仿佛涌及了姜夭心头。姜夭有些贪恋这难以言说的感觉,情不自禁的渴望着更多。
她想搂陆酥秋盈盈一握的腰,想吻陆酥秋柔软惑人的唇……该是何等美妙的滋味。
弹至一半,陆酥秋拨弄琴弦的手却蓦然顿住,她俏丽的眉目似星月,在姜夭眼底更为明艳动人,“郡主可知《凤求凰》是一首怎样的曲子?”
姜夭闻了陆酥秋的琴音数载,无论陆酥秋同一首曲子反复弹奏多少遍,她都听得聚精会神。
一个本对琴音兴味索然的郡主,便愣是这样,练就出能从陆酥秋琴声里听出一切喜怒哀乐的本领。
从《凤求凰》中闻得缠绵之意,姜夭道:“该是一首求偶之曲?”
“郡主果然颖悟绝伦。”陆酥秋赞许道。
姜夭笑而不语。她对陆酥秋抱有同样的心思,感同身受,又怎会听不出来?
陆酥秋道:“还劳烦郡主不要将此曲告知外人,被亲王知晓,怕是会怪罪于我。”
到底是阐述风花雪月的求偶之曲,在古代,是不该入姜夭这般身份尊贵的郡主之耳的。
姜夭独占陆酥秋的心思从未罢休,藏起眼前人还来不及,又怎会舍得将眼前人为她弹奏的琴曲公知外人。
陆酥秋的琴曲,是只属她一人的。
“无妨,”姜夭望陆酥秋的眼神多了抹隐晦,“倒是想请教先生,近来反复弹这琴曲,所谓何意?”
“郡主已经及笄,私以为,此让郡主接触这些情爱之曲,也不为过。”陆酥秋另有所谋,却打着冠冕堂皇的面目。
得到陆酥秋的回答,姜夭的笑褪去三分,情绪似乎也低落不少。
这人心底,便不曾有她吗?
“待郡主学有所成,可否弹一曲《凤求凰》给我,算作赠礼?”在姜夭面前,陆酥秋是真的敢肆意妄为。姜夭贵为郡主,她也能面不改色的向其讨要赠礼。
况且,求偶之曲,又如何能作为赠礼,轻易弹于他人?
姜夭却任着陆酥秋放肆,在姜夭心底,这人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好,一言为定。”
在陆酥秋这么随口一提的要求下,姜夭却是正经的将《凤求凰》学了一段时间。
赴约之日,为陆酥秋弹时,姜夭揣着满腹柔情蜜意,嘴角也止不住的微翘着,漆黑的眸底饱含微光。
琴弦发出清脆的弹奏声,余音绕梁。
陆酥秋正襟危坐地倾听,曲毕,她朝姜夭走上前,“先谢过郡主的赠礼,我很是喜欢。”
“郡主练得尚好,只是细节还有些问题,若是加以改善,想必会弹得更为精妙。”陆酥秋面不改色的评价道。
“是吗?”姜夭佯装不解的抬颔,一双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的凝视着陆酥秋,“学生愚钝,还望先生手把手赐教。”
愚钝是假的,想让陆酥秋手把手赐教,图谋不轨是真的。
陆酥秋也不说穿姜夭的小算计。
“今日教郡主的,郡主务必牢记。”姜夭置于琴弦上的素手被陆酥秋握着,被其手把手地纠正。
姜夭红了耳廓,“先生教训的是。”
陆酥秋笑得意味深长。
她与姜夭互为对方都弹过一曲《凤求凰》,四舍五入,便算作两情相悦,求为对偶。如此,便糊弄过去了系统的确认恋爱关系任务。
只剩下她的分手任务……
翌日,陆酥秋便留下一纸书信,人已然离开亲王府。
不得不说,系统没有具体限制的任务实在是便宜了陆酥秋,轻轻松松,她便将姜夭攻略完成,脱离世界了。
如今,再度重回这一世界,陆酥秋直觉,要将姜夭的心动值刷满想必也不会太难。
但她实在不想要拖着这病殃殃的身子,去嫌自己命长的乱窜。于是乎,陆酥秋闲置了整整一个月,连姜夭的面都未曾见到。
靠着一手精湛的琴艺,陆酥秋混入了专供达官贵族消遣的戏楼,去弹奏古筝。
在高等戏楼的待遇虽好,却仍不及陆酥秋在亲王府的一半。陆酥秋也不嫌弃——毕竟在亲王府时,姜夭是好得将她往天上捧,自然不可相提并论。
只可惜陆酥秋在戏楼调养了一个月,身体也不见好转。恰好这个攻略世界正处冬季,寒风一吹,陆酥秋便禁不住的要受凉。
故而使陆酥秋每日除了在戏楼弹琴,基本上足不出户。
陆酥秋在戏楼弹琴也不露脸,隔着屏风,闻琴声而不见抚琴之人——按照戏楼的规矩,不露脸本是不允许的。
可戏楼的管事见陆酥秋是个病弱美人,有张祸国倾城的脸,却又体弱多病,不免心生不忍,对陆酥秋所提的为之所动。
整个戏楼,陆酥秋是个独一无二的例外。
由此,便流出了戏楼里有个琴艺了得的病美人的传言。
陆酥秋对此不甚在意。传便传,反正没人真的知道她是什么模样,传得再广又能如何?却不曾想,她会棋差一招。
喝着养生茶,陆酥秋在支窗紧闭的屋内歇息,慵倦而惬意。
门扉却在此刻被不合时宜地被“咚咚”敲响。
陆酥秋:“谁?”
话一出口,陆酥秋便斟酌着,在她的休息时间还能来敲门打扰的,似乎也只有戏楼的管事了。
果不其然,被陆酥秋一猜既中。
管事的态度客气,“陆姑娘,有达官贵人邀请你登门奏琴。”
管事的是清楚陆酥秋不肯露面的,此刻却依旧来给她通报,想来所谓的“达官贵人”不是一般的富家子弟。
陆酥秋问道:“什么人?”
“是……是亲王府的。陆小姐若不赴邀,恐怕会有不小的麻烦。”管事的犹豫片刻,随即小声道。
陆酥秋听着“亲王府”三个字,下意识的眉头紧蹙。怎么回事?她在戏楼分明用的是化名,虽仍姓陆,名字却完全不一样。
又怎会无缘无故的招惹上亲王府?
陆酥秋沉吟片刻,却百思不得其解:“管事的能否告知清楚些?”
管事的面色不佳,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压低嗓音道:“陆小姐是外地人,有所不知,亲王府的琇昭郡主,脾气古怪喜怒无常,可在亲王府,她却是最为受宠的。”
“近几个月,琇昭郡主找了许多琴技精湛的人,请去亲王府——可,可都因为未让郡主满意,而有去无回。”管事的不由打了个寒颤,“琇昭郡主还曾为了寻一个人,将全城闹得风风雨雨。自那以后,性子就变得……唉。”
旁人或许会听得云里雾里,陆酥秋却对姜夭了解得一清二楚。
陆酥秋也不慌忙,只问道:“琇昭郡主寻的是何人?”
管事好似也不清楚,半晌,只给出了一个含糊至极的答案——
“好像是一个女人。”
*
亲王府。
寒风呼啸,两位侍女走在硕大的庭院间,低声讨论。
其中一位侍女疑惑的感叹:“我怎么好久没看见过玉颜了?”
“你不知道吗?”另一人面露惊诧,“玉颜被郡主罚得半死不活,已经躺在床上休养了好久。”
“郡主罚她?”
“是啊,她笨手笨脚的,弄脏了郡主的画,惹得郡主大怒。”
“什么画,郡主这么珍贵。我分明记得,郡主从前对这些东西半点也不感兴趣。”
“嘘,那可都是郡主亲笔画的,被珍放在书房。我上次整理书房,偶然瞥见,画的都是一位漂亮妖娆的女子。”
两位侍女逐渐走远,可若她们离开得晚些,便会碰见被亲王府管家领进府的陆酥秋。其中一人或许还能惊觉,陆酥秋与郡主画上的女人,身形何其相似。
陆酥秋还没准备好如此早的便来造访亲王府,却也无可奈何。避免惹麻烦,她在来时,特意往脸上遮了一块面纱。
陆酥秋只能如此遮掩,若是再多,反倒容易引人起疑。
尽人事听天命,至于管不管用,陆酥秋便难以预料了。
管家弯腰,礼数到位:“陆小姐,这边请。”
陆酥秋是真的尤为虚弱,只出戏楼到亲王府的时间,被寒风这么一侵袭,便已经冷得双颊通红。
这致使陆酥秋前往亲王府厅内的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进了屋,陆酥秋的状况才稍有好转。可还未等她缓过神,便被厅内不远处传来的瓷器声吸引走了注意力。
那是瓷器被砸碎的清脆响声。
陆酥秋抬眸望去,只见一个女人胆胆战战的跪在青石地板上,面色惶恐,似乎是受了惊。女人身旁是白色的瓷杯碎片,连带着杯里的热茶,一同被砸在地。
面前摆着数尺屏风,屏风的另一头,阴沉而轻蔑的低笑声传来,“这便是自称全城最好的琴师?”
“郡主饶命,是我才疏学浅,冒犯了郡主!”
“有点自知之明。”姜夭冷声道:“少罚你些,给你留条命。”
女人不敢得寸进尺,觉得能罚轻一些,已是极为幸运:“谢,谢郡主!”她站起身,步伐不稳的退了下去。
管家道:“郡主,下一位奏琴者已经带到。”
“将曲谱给她,现学现弹。”姜夭在屏风后面吩咐道。
管家将琴谱交与陆酥秋,陆酥秋瞥了一眼便察觉,这是《凤求凰》的谱。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大部分是插叙,初到攻略世界是指秋秋第一次来本世界。
现在是二刷,第二次来这个世界,要把心动值刷满。如果时间线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提出来哈=v=
感谢苏辞地地雷x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