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朗毫无防备的被喷了一脸酒,扯着嗓子吱哇乱叫:“愣着干屁?还不给我拿毛巾!!!”
这酒浓度高,他辣的睁不开眼睛。气急败坏地边抹脸边滑稽地胡乱挥手,“你给老子等着!”
服务生很快把毛巾送上来,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这几个人。意识到自己谁也惹不起后,又麻溜地退场了。
吴清朗恨恨擦掉头发和脸上的酒渍,眼里冒火地瞪着蒋鹿衔:“手滑你大爷!把我当傻哔呢?”
话落又转头冲江蓠嚷嚷:“我告诉你,老子抬爱你是给你面子!给脸不要脸,表子跟狗装他妈什么冰清玉洁!”
吴清朗破口大骂的模样仪态尽失,像个控制不住自己的疯子。多年的经验告诉江蓠不要跟SB一般见识,公共场合互相对骂实在难看。不如直接找这里的负责人来处理。
可现实是有人看热闹不怕事大。蒋鹿衔一边用毛巾擦掉手上的酒渍,一边幽幽提醒她:“他骂你。”
那口气轻松得像是在告诉她:你听他在口吐芬芳^_^
江蓠抿了下唇,淡淡反问:“那你觉得‘狗’是在骂谁?”
蒋鹿衔微微蹙眉,想明白后冷冷地哼了一声。他嘴角微抬,淡淡的笑意不达眼底:“几天不见你甩锅的技能长进了不少。”
“也就一般。”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看得吴清朗火冒三丈。这女人不仅惹了他竟然还敢这样无视他?!怒火攻心之下,他抬起手就要打江蓠。
江蓠察觉蒋鹿衔脸色陡沉,下一秒高大的身躯迅速靠了过来。她转过头,看见吴清朗的手臂被他紧紧抓住。
就是这样他还在叫嚣:“我警告你别再惹我,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最烦别人威胁我。”蒋鹿衔神色冰冷地甩开他的手。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再一折一折把袖子翻上去。做完这些他偏过头,冲江蓠挑了挑眉,“还不走?”
他漆黑的眼底戾气尽显,周身气压好像在一瞬间就低了下去。江蓠很快反应过来他这是动怒了。
她心头一跳,下意识想劝:“你……”
话还没说完,蒋鹿衔有力的拳头就挥了过去。吴清朗脚下不稳,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好几步,在撞倒几张椅子后狼狈倒地。巨大的哐啷声吸引了不少视线。
吴清朗像只四脚朝天的癞蛤.蟆瘫在地上。他被这一拳打懵了,有些没反应过来。
会所负责人姗姗来迟,低头瞥了一眼吴清朗,清隽眉眼又落在蒋鹿衔身上,“今天这单给蒋总免了。”
“是,北哥。”
很快两个穿黑西装的大汉走过来架走了一脸懵逼的吴清朗。叶北周单手插兜,唇边漾起客气的笑容:“招呼不周,还望蒋总见谅。”
蒋鹿衔仍旧一脸寒霜,话没多说,微一点头。
江蓠不由看向他泛红的拳头。
一出闹剧画上句号,蒋鹿衔看向江蓠,眼中有几分轻嘲,“你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小蓠!”辛以彤的声音让江蓠把回击的话咽了下去。回以无视算作答。
蒋鹿衔面色一冷,转身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辛以彤看见那道挺拔的背影,眉头一挑,“那是……蒋鹿衔?他怎么也在这?”
江蓠转开视线,“谁管他!”
……
今天来了不少人,各种各样的礼物在茶几上堆成了山。江蓠从包里拿出一个细长的礼盒塞进她手中,辛以彤笑着接纳。不用看她也知道江蓠送的礼物她绝对会喜欢。
一群人分成几拨喝酒玩游戏,江蓠安安静静地坐在长沙发上,光线映着她的脸,看起来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辛以彤给她倒了一杯酒,凑到她耳边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往另一个方向瞟,“你这姐姐真是拐得一手好胳膊肘。跟别人都那么好,就是跟你不亲。”
半个小时前宋诗语姗姗来迟加入了那边的队伍。这会儿正跟一群人把酒言欢,气氛相当融洽。跟看见江蓠只冷淡点头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江蓠却是不怎么在乎:“我不用她拐。”
蒋老爷子活着的时候两家有时还走动走动,因此宋诗语很早就认识蒋鹿衔。再加上跟他做了十二年的同学,也算是半只脚融进了他们的圈子。而江蓠跟她真正相处的时间只有八年,又因为一些原因弄得彼此关系尴尬,比不过太正常了。
辛以彤搂住江蓠的肩膀,下巴一扬,“没事,姐给你拐。”
“我又不是人贩子。”说笑间江蓠眼神无意瞥过去,目光正和蒋鹿衔对上。
变换的光在他眼底流转,适才那几分跋扈的张扬已经收敛下去,又换上一副懒散模样。模糊的光影将他脸部线条刻画得柔和了不少,看上去莫名多了几分性感。
身旁人跟他讲话,他眼眸慢慢转开。
江蓠同样收回视线,招手叫来服务生:“帮我给十二台加一瓶马爹利。”
“好的,女士。”
服务生离开后,辛以彤没好气儿地拿眼睛翻她,“你有钱给我花不好吗?给宋诗语做什么面子?!”
“你当我闲的?”
“那你给他们加酒干什么?”
音乐已经换成了慵懒的蓝调,灯光轻柔,气氛立刻变得暧昧起来。
江蓠以手撑脸,乌黑秀发垂过肩膀,模样撩人而不知自,“有那么点事,我欠那边一瓶酒。”
刚说完,一阵哄闹声传了过来。有人举起酒抻着脖子喊道:“美女谢了啊!要不要过来一起玩儿?”
起哄声口哨声接二连三响起,但江蓠始终没回头。不知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她还记得蒋鹿衔说过,他的朋友都是越搭理越来劲的尿性。不做回应一会儿就消停了。
蒋鹿衔长臂搭在靠背上,双腿交叠,手中拿着一只玻璃杯。修长的手指微动,晶莹的液体在光下开始摇曳。
此情此景,孙景行不禁坏笑着用手肘顶他:“你不跟我们喝酒就让小江蓠过来陪你玩嘛。”
蒋鹿衔瞟了他一眼,懒得给反应。
孙景行感叹道:“离婚以后江大美人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王八蛋。”
实际上早在江蓠走进来的那一刻孙景行就看见了她。
上学那会儿如果不是因为她是蒋鹿衔认识的人,追她的人怕是从东门要排到西门。
往事在脑海中浮现,孙景行忍不住继续煽风点火:“刚刚表演完英雄救美,不借此机会去问问热搜的事?”
“你他妈有完没完?”
蒋鹿衔被他闹得不耐烦,声音免不了里夹着一丝凉意。
孙景行乐了一声,心中有了那么一点儿谱,嘴上却识时务地不再多说。
另一头,辛以彤轻轻拍江蓠手臂,“小蓠,蒋鹿衔好像一直在看你。”
江蓠酒力不行,这会儿眼色已经有几分迷离。听见这句话,下意识朝后看去,入眼的画面是宋诗语正笑意盎然地跟蒋鹿衔聊天。
她收回目光,懒懒道:“看呗,我又不心虚。”
辛以彤挑了挑眉,在好奇心驱使下不由逼供到:“你说他是不是对你旧情未了?”
江蓠匪夷所思,“你醉的不轻啊。”
蒋鹿衔对她从始至终除了一张证就是一纸合约,天外飞来的情。
实际上宋诗语是在朋友圈里看到他们聚会,不请自来的。聊了一圈儿,她从只字片语中拼凑出方才发生的事,再加上蒋鹿衔耐人寻味的反应,心中莫名产生一股窒闷感。
她弯唇一笑,轻声轻语地问:“江蓠又给你添麻烦了?”
蒋鹿衔没吭声,孙景行倒是把话接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他?既然愿意动手,那就是不嫌麻烦。”
无论孙景行说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戳中了宋诗语的死穴。曾经她也被人缠过,受不了去找蒋鹿衔帮忙,他无动于衷的只回复了四个字:“与我无关。”
宋诗语柔柔应到:“嗯,说得也是。”
孙景行笑了下,转而问:“怎么没带你男朋友一起过来?”
“……分了。”
“那可惜了,大家都还没见过呢。”
宋诗语无声地笑了下,没再继续聊这个话题。转头加入其他人的阵营,喝酒做游戏。
聚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一帮人稀稀拉拉地往外走,都有些意犹未尽。临走前宋诗语才过来跟江蓠说话:“妈妈说好久没见你了,让你有空回家。”
说完也不等回应,紧跟着一行人往出走。
“装给谁看呢,她妈会那么好心?”辛以彤撇嘴,看着宋诗语和蒋鹿衔并肩而行的身影,切了一声,“不是,我怎么觉着你这前夫要变姐夫啊?双贱合璧你受得了吗?”
江蓠朝前面瞥了一眼:“叫声姐夫又不会死,有什么受不了。”
两人只顾着说话,谁也没注意到蒋鹿衔忽然停下脚步,侧头看了江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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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停车场,之前叫的两个代驾也来了。辛以彤正要拉着江蓠上车,就听对面传来一道男声:“蒋哥,不走吗?”
昏黄的路灯下蒋鹿衔站在车旁,他侧着脸,嘴里咬着一支烟。衬衫领口开着,可以看见隐隐滚动的喉结。烟雾飘渺升腾,他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逡巡片刻,锐利的目光定在江蓠身上。
辛以彤被这眼神弄得心脏莫名一跳,手肘碰碰江蓠,压低声音问她:“我怎么感觉他想吃了你?”
“那你大概是看错了。”江蓠说完就上了车。
辛以彤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忽然听见“嘭”的一声巨响。她吓得肩膀一颤,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蒋鹿衔也上车了。
路灯的光线有些昏黄,幽幽笼罩着明亮的车身。挡风玻璃后蒋鹿衔俊逸的脸看起来晦涩不明,但是那股极端不满的情绪却顺着车的缝隙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辛以彤立刻转头看了一眼江蓠,她神色淡淡地望着前方,看不出在想什么,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辛以彤拍拍心口坐进后座,告诉代驾:“快点走。”
代驾启动车子,开向会所大门。江蓠以手撑头,余光里蒋鹿衔的车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
车内放着轻柔的古典乐,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声音。车绕过露天喷泉的时候,辛以彤开口询问:“小蓠……你没事吧?”
江蓠有些莫名:“能有什么事?”
话音刚落,车子忽然来了个急刹车。后座两个女人像被扔出去的保龄球顺着惯性往前冲去,随后代驾用力摁了一下喇叭,破口大骂:“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车子前方赫然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霸道地横在那里将路堵死,像个蛮不讲理的恶霸。江蓠惊魂未定,心跳得几乎要蹦出来。
堪堪缓过神,电话就响了起来。江蓠舒着气接通电话,没等开口那边传来了蒋鹿衔低沉的声音:“过来。”
说完这两个字他就挂了电话。
“……”神经病!
江蓠放下手机没搭理。
僵持两分钟后,手机进来一条短信:继续耗着无所谓。
简直欺人太甚。
江蓠忍耐地闭了闭眼,冷下脸要下车。
辛以彤见状,立刻紧张地拽了她一下,“喂喂喂你干嘛去?千万别跟他硬来啊!”
江蓠安抚性地拍拍她手背,淡声说:“放心,没事的。”
轻柔的风混着一丝热意迎面扑来。天色漆黑,而这一处只有喷泉发出来的微弱灯光。
江蓠抬手拢了一下被风带起的发丝,而后款款走迈巴赫。驾驶座的玻璃已经降了下去,可以看见蒋鹿衔线条优美的侧脸。她停下脚步,淡淡问到:“有什么事?”
白色长裙贴合着她身体的曲线,突出了玲珑有致的身段。蒋鹿衔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定在江蓠脸上。眼神透着说不出的侵略性,像带着钩子。
短暂的沉默后,他利落说了两个字:“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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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蓠一时没动,就这样隔着一扇窗跟蒋鹿衔对望。僵持了大概一分钟左右,蒋鹿衔的耐心到了临界点。他熄火拔掉了车钥匙,大有她不上车就耗到底的意思。
江蓠心里有些着急,“你先把车挪开。”
蒋鹿衔不为所动,目光笔直地落在她脸上,强硬到:“上车。”
急促的喇叭声突然响了起来。磨蹭太久代驾等得不耐烦了,无奈蒋鹿衔仍旧没有一丝松动的意思。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江蓠咬了咬唇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微微拧眉。
蒋鹿衔看了她一眼,长臂扯过安全带帮她系上。江蓠不从:“你要去哪?”
“你省点力气等下说。”他拨开她的手把安全带系好,下一秒车子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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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榕城依旧灯火通明,迈巴赫在宽阔的街道上风驰电掣。疾风涌进来,大力的拍在脸上。江蓠心惊胆战地抓着把手,口中的惊呼声险些控制不住叫出来。
车子速度太快导致她头晕脑胀,胃里翻江倒海。
“怕了?”耳边响起悠悠的男声。
“怕了你会停车吗?”
蒋鹿衔冷哼:“你说呢?”
江蓠嘴唇抿紧,不再吭声。
她是真的害怕,怕一条小命今晚就交代在荒凉地。她头晕脑胀,只能紧闭着眼睛来缓解。一张小脸儿红晕尽褪,只剩惨白。
辛以彤经常形容她:面上稳如山,实则慌成狗。
但有些时候不是她不慌,而是慌了也没用。只会沦为笑柄罢了。
车内安静下来,只有时轻时重的呼吸声扰着蒋鹿衔的神经。他转过头,瞥见江蓠颤动的睫毛还有紧紧抿着的嘴唇,心中蓦地一揪。胸腔里憋的那股气好像渐渐烟消云散了。
他换了档,慢慢降下车速。又安静地行驶了一段路后停下车子。
“到了。”
江蓠靠着椅背像是睡着了,几秒后察觉到车子已经停下,才敢慢慢睁眼。
窗外是榕城公园的广场。这个时间已经看不到什么人,只有几盏矗立的路灯在尽职尽责地工作。这个地方上学的时候上学时候经常过来,这几年倒是没怎么想起过。
“你大晚上飙车就是想来这里喂蚊子?”
她眼中泛着淡淡的水气,望着蒋鹿衔的时候好像有两束火苗在眼底升腾。只是还未等他回应,她的胃里忽然涌上一股恶心感。
江蓠脸色一变,开门下车。夜风轻拂,接触到流通的空气,窒闷的感觉稍稍得到缓解。她深深呼出一口气。
蒋鹿衔知道她酒力不行,经过这一番的折腾也差不多了。他打开小冰箱拿起一瓶水跟着下了车。
夜色漆黑,三两颗星点缀着空旷的天际。路灯下,蒋鹿衔把水拧开递了过去,“不会喝就别喝。”
江蓠气闷地挥开水瓶,瞪着他反唇相讥:“哪比得上你。不仅会喝还会酒驾!你想寻死别拉着我,我没兴趣跟你死一块儿。”
“我倒是不介意跟你合葬。”蒋鹿衔忽然倾下身,俊逸的脸在离她很近的距离停了下来。江蓠眼睛发红还漾着一层水雾,像一只懵懂的小兔子。感觉到她呼吸一促,他极淡地抬了下嘴角,“闻到了?我没喝酒。”
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江蓠很难闻不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那股清淡的檀木香沉淀安稳,无形之中柔和了他身上的棱角。除此之外,确实没有一点酒味。
江蓠眨了眨眼,下意识想要退后。却不想蒋鹿衔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男人指尖温热,还带着粗粝的茧,在她细腻的肌肤上引起一片刺麻。江蓠蹙眉要说话,口中立刻被灌了一小口清水。
“咽下去。”
唇上湿润,江蓠自然而然地抿了抿唇。蒋鹿衔将这细小的动作尽收眼底,眼色微微一沉,“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
江蓠嘴角一抽。这句话让她想起古早狗血小说里脑残鸟坚的智障总裁。她撇开脸,小声吐槽:“有病。”
蒋鹿衔没听清,“你说什么”
江蓠自然不会再重复一遍。抢过他手里的水瓶又喝了几口,然后塞回他手中,“我说,先拦车再飙车请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酒醒了?”
她没好气道:“被你这么折腾,我敢不醒吗?”
蒋鹿衔“嗯”了一声,声音里透着几分凉意:“醒了好,省得借着酒劲儿说胡话。”
“我说什么胡话了?”
“知道江南皮革厂是怎么倒闭的吗?”
江蓠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一脸掉线的表情。
“因为老板带着小姨子跑路了。”蒋鹿衔微微弯腰,眼神充满压迫感,“当你姐夫,我会色令智昏。”
“……”
好一个色令智昏。到此江蓠终于弄明白这人是在发什么疯。她心中觉得可笑,下意识想说“你两年前不就已经昏过了吗”,忍了忍,最终改了口。
“那你最好别昏在我眼前。”
因为我怕忍不住在你身上蹦迪。
——
到家后江蓠接到了辛以彤的电话。会所分开后她一直很担心,没等到江蓠回信息,不安的情绪达到了顶点。
“差点吓死我,我还以为你被他绑架了。”
“早就两清了,他绑架我干什么。”
辛以彤放下水杯,往台边随意一靠,“你想啊,离婚是你提的,拦车是他拦的。谁知道他是不是什么地方觉得不甘心了回来报复你。”
江蓠觉得这个脑洞可以是可以,就是逻辑不太通顺。她拧上面霜的瓶盖,然后指出BUG:“其他可以有,但要说报复应该也是我报复。”
辛以彤一顿,忍不住问到:“不是,那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不管他什么意思我都没兴趣知道。”太阳穴隐隐传来痛感,江蓠疲倦地往后靠了靠,“彤彤,我想睡觉了。”
知她不想再提,辛以彤便闭了嘴。临挂电话之前不忘交代:“哎对了,明天我把大汪送过去,我要出两天短差。”
江蓠应下来,“那你上午来,我下午有事。”
——
李雨竹这个骚包婚前都不忘秀恩爱,还搞什么脱单宴。上午等到辛以彤,下午江蓠收拾一下就出门了。
聚会地点在城东,距江蓠居住的城西有点远。开了一个多小时,停好车,没想到竟然下雨了。
榕城的大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明明出门的时候还晴空万里。一道闪电乍起,刺眼的光转瞬即逝。视线之内一片水雾弥漫,道路被雨水淹没,天色沉得令人感到压抑。
江蓠没有带伞,只能迎着雨小跑进酒店。走进大堂后头发和裙子已经湿了一半。
天气热,酒店里冷气开得很足。江蓠被激得打了个冷颤,连带被淋湿的衣服都变得更凉了。
她下了电梯先去盥洗室整理了一下,顺便补了补妆。然后才踩着细高跟去了811包房。
走廊里浅浅的一束灯光落下来,在砖红色木门上打下一道光影。江蓠搭在门把上的手正要用力下压,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接着李雨竹那张可爱的脸出现在江蓠的视野内。
“小蓠你总算来了!我算着时间正打算去接你呢!”李雨竹高兴地叫了出来,一把抱住她。
虽然都在一个城市,但是平时见面的机会真的不多。是以江蓠也很高兴,弯着唇角拍怕李雨竹的后背,“对不起我迟到了。”
“没事没事,快进来,大家都在呢!”
今天来的人除了高中同学就是几个生意上的朋友。还没到开席的时间,几个男人正在打牌。邵凯帆刚好胡了这一把,见到江蓠来了眉飞色舞地跟她打招呼,“江蓠来啦?外面下雨了啊?”
这样一说,李雨竹才注意到江蓠的衣服。立刻皱起眉头,“哎呀,你衣服怎么都湿了,没带伞吗?早知道直接去接你了。”
江蓠笑:“没事,淋了一点雨。”
“可别感冒了。”李雨竹说着,走到衣架旁拿起一件西装外套披到她身上,“屋里冷气大,这衣服是邵凯帆的,你将就穿。”
江蓠确实有些冷,就接受了她的好意。
一群人许久没见,围在一块寒暄。有人开玩笑道:“一会儿记得多拍点视频给赵星泽发过去。”
“他怎么没来啊?”
“人家是名导啊,当然是在忙着拍戏!”
江蓠捧着一杯热茶听他们调侃,唇边挂着清浅笑意。
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我靠蒋哥终于来了!”
房间里一阵安静,几道视线齐刷刷看向门口。江蓠顿了两秒也跟着慢慢转过头去。
走进来的男人身材挺拔,黑衬衫黑长裤,皮带卡在劲瘦的腰间,手腕上银色腕表泛着冷冷的光泽。一身低调的装扮将他骄矜傲然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
蒋鹿衔一双开成扇的桃花眼在室内环顾一圈,最后准确地望向江蓠。
她今天很漂亮,长发慵懒散开,妆容精致,眉眼之间皆是妩媚。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蒋鹿衔目光下移,在她披着的西装上停留了数秒。
“好了好了不玩了。”邵凯帆立刻反应过来,把牌一推,“开席开席,人齐了!”
李雨竹怕江蓠不开心,扯着她的袖子小声解释:“我们就随意问了他一句,真没想到他会来。”
邵凯帆跟蒋氏在生意上有来往,也有意借着江蓠和李雨竹的关系更进一步。毕竟谁不愿意跟蒋鹿衔搭上线。李雨竹不知道的是,昨天打电话的时候怕蒋鹿衔不来,邵凯帆特意提了江蓠。
江蓠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反应,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真没事。”
见她这样李雨竹也稍稍放下心来。有些庆幸还好当初两人领证的时候低调,现在离婚了也没几个人知道。
一群人平时出来吃饭是不分主次的,但今天是李雨竹和邵凯帆的脱单宴席,必定是他们两个坐主位。江蓠坐在李雨竹身边,蒋鹿衔则在她斜对面。
等菜期间大家聊着各自的近况,江蓠在听李雨竹说婚礼的事情,时不时搭上一句。
“那就说好了,到时候你一起过来试伴娘礼服。”
江蓠答应下来,“好。”
几个同学听见,都笑着调侃江蓠:“人李雨竹都要结婚了,你什么时候把男朋友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江蓠要笑不笑:“那得等我有了再说。”
有人不明所以,又觉得江蓠长得太招人,顽劣性子一上来顺口就把话接了过去:“咱蒋哥也单身,美女你觉得他行吗?”
这问题一出,像有人点了个雷扔到了桌面上。邵凯帆心头一惊,刚要警告朋友江蓠不是他能随便调侃的人,袖子就被李雨竹扯了一下。
邵凯帆侧头看了她一眼,把话咽了回去。
蒋鹿衔靠着椅背,手肘撑在桌边,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一圈一圈转着打火机。一副慵懒的神态,投过来的目光却是深不见底。
一时间静得针落可闻。气氛在冗长的寂静中似乎紧绷到了极致。
良久,江蓠轻轻扬起唇畔:“好像不太行。”
四周静了一瞬。
蒋鹿衔勾起嘴角,哂笑:“行不行你不清楚?”
————————
蒋鹿衔的话信息量太大,其他人的目光顷刻间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江蓠其实有些搞不懂蒋鹿衔的脑回路。按理来说他们结过婚的事这桌上没有几个人知道,如果他不接话这个话题很快就会过去。可是他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非要说出这样引人遐想的话。
越扯越复杂,江蓠不想浪费唇舌,若无其事地安静吃菜。没几分钟桌上气氛重新热络起来,话题七拐八弯转到别处。
“听说你最近就接了个烂摊子?”邵凯帆隔着几个人跟蒋鹿衔聊天。
“随便玩玩。”
言简意赅,明显不想多说。邵凯帆笑了声,有眼色的聊起其他:“改天有时间一起去爬山?那边有个新建的度假酒店还不错。”
李雨竹惊呆:“你是说爬凤鸣山么?那个巨难爬啊,你要是去了千万别带我!”
“难么?”
蒋鹿衔会搭话令李雨竹有几分意外,但她也没多想,顺嘴回:“反正我差点没累死在上面。你试一次就知道了。”
“试过。”男声低低沉沉,“在山顶看过日出。”
江蓠一顿,迟缓抬起眼眸,正对上蒋鹿衔肆意的目光。
对视几秒,她抿了抿唇,慢慢转开视线。
她想起来一件事。
结婚时蒋鹿衔刚刚接手大权,内部动荡,外部各路看客也都虎视眈眈。他□□乏术,无暇腾出时间顾及婚礼。为了补偿江蓠,在领了结婚证的当晚带她去了凤鸣山顶。
有了法律关系他们就是真正的夫妻,理所当然地睡在一顶帐篷里。这种地方让江蓠没有安全感,本就睡得不好,夜里还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发现蒋鹿衔起身要离开时她心里一急也跟着坐起来,迷迷糊糊问他要去哪。
不知是不是一直没睡,蒋鹿衔的声音哑得有些不正常:“我去外面呆一会儿。”
虽然是夏天,但是深夜的山顶气温也是十分低的。再说这帐篷没门没窗的,她也有点害怕。
江蓠拉住他的手,有些不理解:“可是这么晚了,外面什么都看不清。”
蒋鹿衔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最终冷着脸拉着她一起躺下。江蓠安下心,在隐约睡着之际身后覆上来一具坚硬的躯体。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什么。她僵着身子不敢动,更不敢回头看蒋鹿衔。只紧紧抓着棉被,感受着自己狂烈跳动的心脏。
“明白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躁动的戾气。
江蓠背对着他,极为小心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慢慢地点了点头。
蒋鹿衔替她盖好被子,重新坐了起来,“你安心睡,我就在外面。”
她醒来,发现他一夜未归。走出帐篷后看见了初升的太阳。大家都激动的冲着太阳挥手欢呼,人群中蒋鹿衔高大的身体被投成一抹剪影。
他转头瞥见江蓠,微微一顿。下一秒便大步朝她走过来。
江蓠糯糯问早安。蒋鹿衔沉沉看了她一眼,然后不太熟练地帮她拉上冲锋衣的拉链。嘶哑的声音透着几分暴躁:“这次忍就忍了,没有下次。你趁早做好准备。”
后来他身体力行,每每发狠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有一说一,蒋鹿衔在这方面确实很行。
毕竟,他是个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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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吃完饭还打算续摊的,但是几杯酒下肚后李雨竹就醉得不分东西,赶第二场这事儿就作罢了。
她拉着江蓠一直在说话,手舞足蹈又哭又笑的。江蓠也没有好到哪去,去洗手间回来误喝了半杯白酒,现在胃里还火烧火燎的。
她强忍醉意把李雨竹哄上车送走,有人见她这状态颇不放心,“江蓠,要不要我们送你?”
“不用,你们走吧,我没事。”她们都住在城东,送她回去太花时间。
等他们终于离开后,江蓠茫然地看了看空荡荡的双手,这才回神自己的包落在房间没有拿出来。她揉揉太阳穴,折身往包房走。
房间门虚掩着,她顺手推开。明亮的灯光从门缝里慢慢铺展开,璀璨的水晶吊灯下,立着蒋鹿衔挺拔的身影。
不知什么时候,衬衫袖子被他卷到手肘,领口也开了两颗纽扣,凸出的喉结若隐若现。这副模样,让他看起来多了三分痞气。
他一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拎着一个白色皮包。肩线松散,微微掀起眼皮,直勾勾地望着江蓠。
江蓠脚步虚浮,看着他没有说话。
蒋鹿衔勾起皮包递到她眼前。江蓠慢了半拍接过来,声音模糊:“谢谢。”
蒋鹿衔扯唇:“嗯。”
两相无言,江蓠也不想多留,就打算先走了。
身后那道火热的视线如芒在背。她僵着身子走到门口,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莫名觉得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刚刚放松下来,就听见身后响起闷闷的脚步声,随后一只手擦过她的脸颊搭在门板上。
江蓠眼看着蒋鹿衔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一点一点把门扣上。男人缓慢地压低身子,混着清淡烟草味的温热气息蛮横地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江蓠身子抑制不住地轻颤,醉意上头,总觉得这人为了刚才那句话来寻仇。有点担心他会为了证明自己行不行而当场脱裤子。
她一面念着“要理智”,一边伸手去开门,奈何怎么也打不开,“你做乜嘢?”
眼中景色开始摇晃,她渐渐烦躁起来。
以前江蓠普通话不太灵光,经常不自觉的讲起方言。她声音又软,总是带着些许嗲气。听起来像在撒娇。
现在或许是带着几分醉意,嗲气不见倒是多了一些婉转的妩媚。
蒋鹿衔垂眸,自上而下瞧着她轻颤的睫毛,“你怕什么?”
江蓠撇唇:“好笑。”她有什么好怕的?
蒋鹿衔眯了下眼睛,喉结轻轻滑动,压低声音:“红了。”
江蓠听不明白,蹙起眉头,“不知你在讲什么。松开,我要回家。”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声,随即手一松,“行啊,你走。”
江蓠立刻去开门,好死不死眼神瞟到一旁的镜子。她今天穿了一套米白色套装,现在阔腿裤上不知在哪蹭到一块红红的东西,位置刚好在十分尴尬的位置。
回想起蒋鹿衔的话,江蓠脸颊蓦地一阵热。她低声说到:“这不是你想的那个东西。”
蒋鹿衔抱臂靠着门框,懒洋洋地挑了下嘴角:“我想什么了?”
江蓠动了动唇,没吭声。
蒋鹿衔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思,将搭在臂弯的西装递到了她眼前,“行吗?”
能解决事情,江蓠绝不会死要面子活受罪。她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蒋鹿衔灼热的视线定在她脸上两秒,随后将西装披到了她背后。毕竟身高悬殊,衣摆不仅遮住了她的臀部还超过了一些。
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将自己团团包围,江蓠忽然有些不自在。她抓着领口,僵硬地道了声谢。
蒋鹿衔嘲讽地扯扯嘴角:“西装随人,它主人更行。你要是忘了我可以帮你想起来。”
说完直接走了出去。
江蓠眨了眨眼,慢了半拍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真是能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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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蒋鹿衔的话就是既然让她蹭了衣服,也不介意再让她蹭个车。江蓠知道她的车会有人过来取,是以从善如流地坐进了副驾驶。
回去的路程有些塞车,走走停停十分磨人的耐性。刚心不在焉误喝的那杯酒度数不低,江蓠只觉头脑昏昏沉沉,知晓是酒劲开始发酵。就在这断断续续的前进中,她没撑住,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她察觉到好像有一双手将她抱了起来,她稍感不适地动了动,偏过脸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再次睡了过去。
房间内只点着一盏昏暗的壁灯,盈盈洒落下来,在江蓠的侧脸打下一层朦胧的光晕。
她呼吸均匀,红唇微微开启。不知道是不是做梦了,忽然蹙了蹙眉头,浓密卷长的睫毛不安分地轻轻颤动。
蒋鹿衔目光沉沉盯着江蓠的睡颜,片刻后克制地为她盖好薄被,正转身要离开,她竟缓慢睁开眼睛。
彼此距离近在咫尺,江蓠眼色有几分迷离,仰着一张小脸儿呆呆地望着他,似不知道今夕是何夕。虽然她是娇媚的长相,但此刻的神态倒是显出几分呆萌。
蒋鹿衔心情莫名变好,语气都柔和了几分:“睡得还舒服吗?”
江蓠迟缓地点了下头。
“那你继续睡。”边说他边伸出手想把粘在她脸颊的发丝勾掉。
江蓠脑中混沌,一时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思绪还停滞在刚才的情境中。思及此,那些令她难堪画面排山倒海地涌进了脑海。
刚才那些是梦,但蒋鹿衔是真的。
江蓠抿紧嘴唇,睹人思事,眼中即刻闪过一丝愤慨。那些似乎早就被掩埋的愤怒在这一刻破土而出,藤蔓一样缠紧她的喉咙。在蒋鹿衔弯下腰的瞬间,她脑子一热抬起脚踹到了他脖子以下的部位。
蒋鹿衔毫无防备,喉间逸出一声闷哼。他不可置信地瞪向江蓠,眼中冒起两团火焰。
时间仿佛凝滞下来,只有心脏在狂跳。回过神后江蓠掀开被子飞快朝门口跑去。
她那一脚踹得不轻,想着蒋鹿衔没这么快会反应过来。没想连门边儿都没碰到,腰就被他有力的手臂拦住。
江蓠惊呼一声,下一秒被打横抱起来。蒋鹿衔将她反剪双手扣在床上,死死压住。
他锐利的目光落在江蓠的脸上。仿佛方才那一丝缱倦只是她的错觉,此刻只剩冰冷:“你想往哪跑?”
作者有话要说:江江:我错了下次还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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