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白日里忙得见不着人影,天色一黑,换上常服,在?凌王府花厅里一坐就是半夜。
到了上元节这日,秦绾宁早早地?溜了,去了对门?公?主府。
进府恰见朱策出?门?,朱策未曾想到凌王会跑来公?主府,脚步一颤,他迎了上去,“凌王殿下。”
“驸马去何处?”秦绾宁不客气地?问一句,上元节不陪着自己的妻子还想往哪里跑?
朱策儒雅端方,闻言后举袖一笑:“臣回府上陪阿瑶。”
他抬眸,对方穿着霁青色袍服,领口?一圈白色的毛衬得脸颊白皙如玉。
书里说美人如玉,美人指的是女子,而面前的人却?是男子。
朱策叹气,凌王真?是堵住了天下姑娘的路。
“阿瑶是谁?”秦绾宁好奇,一双娇嫩的手从袖口?里伸了出?来,慢慢地?整理襟口?,手背与领口?的毛几?乎成了一色。
朱策被‘凌王’看得不好意思,脸颊微红,“阿瑶是臣的妾室。”
秦绾宁不语,双眸不再是以往的明澈湛亮,而是染了蕴怒,对面的朱策警惕地?察觉到她的不悦,忙开口?解释:“长公?主令臣立刻,她与人约好逛花灯的。”
“对啊,本宫让驸马回府的。”
明华的声音传了过来,朱策卸下重担,匆匆揖礼,逃似的离开了。
秦绾宁不高兴,“你这位驸马太不知好歹了。”
“得了,你少说几?句,你来做甚?”明华将面前的不速之?客从头至尾打量一遍,修身如玉的小郎君走到哪里都是祸害,“除夕宴后三?位郡主一个劲向?我?打听你的事,显然是不想进宫了。你啊,太会搅局。”
“我?能有什么办法,怪阿爹阿娘将我?生得太好看了。”秦绾宁有所求,亲昵地?拉着明华的胳膊,“我?们出?去办件事,好不好?”
“随你,我?想给你换一身乞丐破衣裳。”明华没有办法,绾绾的脸太过招摇了,她都不禁好奇真?的凌王长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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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擦黑后,御街上的花灯都点?亮了,遥远看去,犹如一条玉带。
马车在?街口?停下,秦绾宁扶着明华下马车,做足了小郎君的姿态。
她一下马车就引了不少人停下驻足,纷纷打量,街边卖灯的小贩热情地?招呼两人,“夫人、郎君来买盏灯吧。”
明华挑了一盏兔子灯,秦绾宁提着,两人慢悠悠地?往御街里面走。
人多?,花灯也多?,热热闹闹,一眼看去,没有尽头。
走着几?步就遇到熟的人,灵安郡主同好友也提着花灯,瞧见熟悉的人后就挤了过来,“明华长公?主,凌王殿下。”
秦绾宁穿着华服提着灯,俊俏可爱,灵安不自觉就笑了,明华心里害怕,赶忙接过绾绾手中的灯,“灵安郡主,”
“来逛一逛灯会。”灵安瞧了一眼秦绾宁,羞涩地?垂眸。
秦绾宁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算计着时辰后拉着明华快走几?步,灵安紧步跟上来,“两位殿下去何处?”
“随意看看。”明华答话,余光落在?灵安娇羞的面色,心中叹气,都是看脸的姑娘。
街市上人不少,来来往往,锦衣华服,宝车香薰,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秦绾宁走到哪里都会惹来行人的打量,货郎挑着担子围着她走,“小郎君可要挑一些送姑娘?”
明华过去择了几?支珠花,送了一支给灵安,其余的自己留着,见秦绾宁腰间空荡荡的,又挑了块普通的玉穗给她系上。
货郎这才远离她们。
明华埋怨道:“跟你出?门?真?不好,白白花我?不少银子。再这么走下去,我?都快破产了。”
秦绾宁抹着自己的脸颊,“我?瞧瞧可有卖面具的。”
“有,在?那里。”灵安手指前方的摊贩,那里摆着十数个面具,也有几?个姑娘在?挑选。
秦绾宁挑挑选选拿了一张阎罗的面具,恐怖吓人,灵安皱眉,“殿下如此好看,凭白被面具毁了,不如选云中君的,雅致些。”
“就阎罗的。”明华插话道,同灵安解释:“省事些,不然今晚别想安稳。”
秦绾宁戴着面具继续逛灯会,三?人走到一个呈现十字形的路口?,那里有人在?候着。
明华心领神会,拉着灵安走过去,来人也戴着面具,手中提着一盏做工粗糙的白兔灯。
灵安是养尊处优的姑娘,用什么东西都要好的,见到这么不起眼的白兔灯,觉得这是暴殄天物,“这灯做了就得好好做,做成这样太难看了,你怎么还拿出?来显摆呢?”
来人穿着一身黑衣,看不见面容,但面具下的一双眼睛阴冷深邃,灵安对上那双眼睛几?乎被吓退了,太可怕了。
秦绾宁被灵安的话的提醒了,来人手中的灯确实很难看,她让人在?这里候着,但没有让带兔子灯。
带就带了,还带这么难看的。
秦绾宁没提起,跟着来人的步伐朝着巷子里走去。
灵安好奇:“去哪里”
“听曲。”秦绾宁回答。
金陵人喜欢听曲,灵安听后也没有怀疑,一行人跟着来人走到一处灯火亮堂的地?方。
来人瞧了瞧门?,出?来一婢女,婢女抱歉:“今日来了贵客,怕是不能招待你们。”
有人敢拒绝凌王。灵安好奇,“哪位贵客?”
婢女道:“楚王殿下。”
灵安撇撇嘴,没有说话。
‘凌王’不骄纵,被拒绝后就要回去,走到一半的路上却?见涌来一批侍卫,她们焦急退去,仆人更是将秦绾宁挡在?身后。
昏暗的视线里秦绾宁鼻尖动了动,她好像闻到了熟悉的香气。
侍卫们都带着棍棒,齐齐往巷子里跑去,似乎很急躁。
几?人被吓得都不敢说话,她们是听曲的,没有带人过来,就这么几?人,压根就打不过对方十几?人。
她们瑟缩在?暗处,侍卫走后走来几?个婢女,婢女手提着灯笼,灯给后面的人照着路。
灯火明亮,清晰地?照见了后面的人。灵安瞧得清楚,不觉瞪大了眼睛,悄悄说道:“是魏县主。”
“她们这是要做什么?”明华也不由好奇了。
好奇心压过理智,灵安怂恿其他人:“跟上去看看就成了。”都是些女子,她不怕魏县主会伤害她们。
其他两人没说话,灵安试探着跟上去,秦绾宁与明华对视一眼,也跟上去了。
一路跟道一间宅子的门?口?,里面闹哄哄的,灵安冲了进去,秦绾宁欲进去,黑暗中有人拽着她的手,将她拉入怀里。
鼻尖涌动着疏冷的香气,秦绾宁眸色渐渐暗了下去,带着点?厌恶。她拉着来人的手,毫不犹豫地?咬了上去。
一声闷哼,来人将她抱得更紧。
狗皇帝……
秦绾宁咬得力道加深,拥抱着她的人觉得疼,微微瑟缩了下,将她拉入黑暗中。
萧宴笑笑,将人禁锢在?怀中,“别咬,魏襄有大麻烦了。”
“她有麻烦我?不会高兴,你死?透了,我?就会高兴。”秦绾宁恼恨地?说了一句,嘴里弥漫着血腥气,“我?的人呢?你将我?的人弄到哪里去了?”
“你的人在?我?离开后就会送去王府。”萧宴的声音低而沉。
秦绾宁冷眼瞥着萧宴,恨不得在?他脸上咬一口?,闷声说了一句:“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萧宴的手慢慢松开,“魏襄的事情,会有人处置,你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秦绾宁没答话,推开她,越过他,朝着外面走去,走到门?口?捡起刚刚不慎掉落的面具,郁闷地?离开。
萧宴就像跟屁虫一样,步步不离地?跟着她。
宅子里传来尖锐的叫声,“沈洸……”
是魏襄的声音,秦绾宁脚步一顿,修长的眼睫颤了又颤,没有理会,径直走了。
萧宴一旦插手,就变了味道了。
出?了巷子,就是人热闹的灯会,人山人海。秦绾宁将面具戴上,后面的萧宴同样也是,两人的面具一样,都是凶神恶煞的阎罗。
秦绾宁回王府,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萧宴突然伸手拉着她,“不看看嘛?你以前很喜欢的。”
“现在?玩腻了,在?扬州的时候我?很自由。”秦绾宁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萧宴没有说话,跟着她找到王府的马车,他皱眉问了一句:“萧遇呢?”
秦绾宁没有回话,吩咐车夫回王府,又让人给明华传话,自己回去了。
萧宴骑马跟着马车,一路上都没有停止,到了王府后,秦绾宁下车,萧宴下马。
赶来的长史一见陛下,吓得腿脚一软,差点?就跪了下去。
活祖宗又来了!
萧宴跟着入府,贤妃立即就来了,“陛下来了。”
秦绾宁趁机去后院,贤妃让人办茶招呼,客气热情,没有任何怠慢。
一如既往。
萧宴没有发脾气,在?待客的花厅里坐下,慢慢地?品了口?茶,开门?见山道:“绾绾来京,凌王就放心?”
听到绾绾二字,贤妃就冷了脸色,“她是凌王妃,陛下该避嫌,至于她代替凌王回来,先帝是知晓的,并没有怪罪,甚至给我?一封手书,赦免她的罪过。”
“朕没有治罪的意思,朕问的是凌王在?何处?”萧宴听到那句‘她是凌王妃’后,心中的刺被拔了几?寸。
“凌王遵循先帝的旨意去办事了。”贤太妃抿了口?茶水。
贤太妃在?先帝临死?前见了一面,说了些什么,没有人知晓,萧宴不相信先帝有旨意,“你们拿秦绾宁给萧遇挡刀。”
“挡刀?她都已给阿遇生了女儿,是凌王府的女主人,是阿遇用命换来的王妃。”贤妃也不气愤,将茶水放下,“陛下莫要觉得我?们用心险恶,她若不愿,就算造一座囚笼,也是不成。”
一句话戳中萧宴的心,他囚了绾绾两年,最后呢?
“陛下在?想凌王府利用她,可她站在?金陵城仰仗的是凌王府的势力,没有凌王府,她就不会回来。”贤太妃徐开口?,抬起眼睛,笑着望着对面的萧宴。
四目相对,贤太妃很平静,盯着萧宴的眼睛微笑。
萧宴起身,睥着她:“她仰仗你们的势力,可你们也在?利用她来对付我?。”
他整颗心都揪紧了,心里产生将绾绾当即带走的剧烈挣扎,有的时候来之?不易,倘若她走了,他将后悔一辈子。
贤太妃神色温和,慢悠悠地?说:“她是阿遇的妻子。”
萧宴僵持许久后的一口?气松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贤太妃笑了笑,将茶盏端起来,复又喝了一口?,茶水凉了,喝进喉咙里很舒服。
后院里的秦绾宁抱着珠珠睡不着,珠珠躺在?她的怀里,睡梦中笑了笑,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唇角,秦绾宁低眸笑了笑。
她将孩子放了下来,走到外间。
凌王站在?台阶下,背对着月光。
两人在?台阶下坐了下来,周遭静悄悄地?,一点?人气都没有,觉得有些对劲。
凌王坐在?秦绾宁的身侧,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挖了一个大洞似的,才过了一夜,就觉得日子太难熬了。
他纹丝不动地?坐着,“他打伤了我?的人,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卑劣,装成下人和你见面。”
庭院里的庭灯没有点?,乌漆一片黑,眼睛渐渐地?习惯黑暗,凭借着月光来视物。
凌王感觉一阵无力,萧宴在?他眼皮子底下截胡了他的事情。
魏襄欺负绾绾,他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可如今,局面被萧宴掌控了。
魏襄去见怀孕的外室,按照她的性子,肯定不会让孩子生下来,就算是一尸两命,她也会弄死?外室。
到时候,事情闹大了,沈家容不下魏襄,被父家休弃的女子没有什么脸面的。
萧宴不知怎地?插手了,事情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外室肯定会将孩子生下来的,与他预期的想法不同。
他看向?面前的少女,“你今日见他,可高兴了?”
今日十五,月光尤为明亮,洒在?了秦绾宁的脸颊上,如水温柔。
“不高兴,我?不喜欢他了。”秦绾宁笑着回答,目光落在?未及弱冠的男儿身上,“我?很生气。”
凌王突然释怀,“我?不会不让你生气,这是最基本的。”
女孩子应该捧在?手心里,她们不如男子硬朗,不如男儿坚强,应该要时时呵护才对。
秦绾宁托腮凝着明月,叹气说:“我?今日见他很意外,他是我?从小喜欢到大的,明明那么喜欢,刻骨铭心,可再见他,我?除了不高兴,也没有其他的情绪。萧遇,我?是不是一个绝情的女子?”
“我?心目中的秦绾宁很善良。”凌王笑意温煦,眼睛里满是对方,以目光描绘着对方脸颊上的轮廓。
秦绾宁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睛,她只看着明月,失落的心慢慢地?活跃起来,想起萧宴落寞的神色,她想起多?年前的自己。
她爱吃醋,爱搅事,做的一起都是为了萧宴。
现在?想来,可笑又卑微。
“你记得吗?有一年,上元节我?央着他带我?出?去玩,他说事情多?,我?不高兴,他转头就跑了。哥哥带我?去灯会,却?见他和长公?主一道,我?气得拿灯笼砸了他。他反过来骂我?不懂事,现在?想来,确实是我?不懂事。”
“还有一次我?过生辰,他没有送礼,我?气得半月不和他说话。他呢,高高兴兴地?和候明羽出?城打猎。”
“那次我?送了你一根银簪子,你没有收。”凌王陡然出?声。
秦绾宁面色僵硬下来,“你何时送的?”她记得在?云华宫里的时候有个小厮给她的,但她忘记了是谁的。
后来猜出?多?半是凌王的。
秦绾宁垂下了眼睛,她是真?是不知道这枚簪子的来历。
凌王看了她一眼,气走了。
“唉……”秦绾宁望着明月叹气,站起身,整理衣裳回去睡觉。
一夜睡过来,明华就来了,来得很早,和珠珠在?院子里玩闹,秦绾宁披了外袍出?去。
她披着长发,内里是一件青色,外间罩着荼白色的袍服,秀气雅丽,还没等?她走下台阶,明华就说话了,“昨儿你走得太快,你可真?错过一场好戏呢,我?就没见过魏襄这么吃瘪过。”
明华神色飞扬,让乳娘带着珠珠下去,自己拉着秦绾宁解释。
原来昨日魏襄刚到,是带着打胎药去的,一见面就让灌药,外室哪里肯,婢女们拼命阻挡。
一来二去就得了些时间,刚好灵安又去了,灵安是一姑娘,见到后没忍心就救下了。
魏襄也是个不怕事是,让人拿了灵安,绑了外室,自己亲自动手要灌药。
药灌下去一口?,沈洸来了,一脚踹开了魏襄,可还是动了胎气,都留了血。
院子里是准备稳婆的,立即抬进屋去生孩子,魏襄不肯,甩了沈洸几?个耳光。
沈洸忍了下来,魏襄来了气,不许稳婆去接生,沈洸一再忍让,这时蒋国公?魏莱与夫人来了,魏襄哭着上去抱着父母,嘴里斥责沈洸养外室。
魏莱的夫人也不是好相与的,让沈洸去母留子,孩子归魏襄,就当作是嫡长子。
魏襄不肯,要杀了这对母子,不然她脸面没地?方摆。
一来二去的功夫,不知怎地?沈侍郎夫妇也来,两家人都齐了,商议着怎么处置。
魏家给的办法就是去母留子,沈家畏惧国公?府,无奈答应下来,沈洸哭红了眼睛。
本都商议好了,魏襄见灵安郡主也在?,心里有气,面对沈洸气势很足,让沈洸给她道歉,日后不准纳妾。
沈洸没答应,魏襄过去就是几?巴掌,沈侍郎见儿子受此折辱,再也忍不住了,代子休妻,当着蒋国公?夫妇的面写了休书。
两府打了起来,沈侍郎磕破脑袋,沈洸在?御前将前岳父给告了。
明华扬眉笑得开心,“我?当时就在?外间看着,都不敢进屋,做男人做到沈洸这般,也是毫无颜面。”
“做女人如魏襄,只怕也找不出?第?二个。”秦绾宁叹气,又问:“沈侍郎可伤到要害?”
“这个不知了,不过闹了这么一通,魏沈两家的姻缘怕是散了,当着公?婆的面打丈夫,金陵城也没人敢要魏襄这样的女子。”明华说一句,唇角上扬,“昨夜看得可起劲了,你怎么半道走了?”
“那个提着白兔灯的人是陛下。”秦绾宁揉着自己的脸,脑袋突突得疼,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昨晚的事是陛下提前安排的。”
论起谋略,她远不如萧宴。她让人将沈洸找来,也只是小打小闹罢了。
请来两方父母,事情就闹大了,如今,闹上御前,魏襄今后别想见人了。
明华听得了眨了眨眼睛,“他、难怪了……”
秦绾宁皱眉:“难怪什么?”
明华不好意思说道:“难怪那盏兔子灯那么丑陋,陛下自己做的兔子灯除了丑找不出?第?二个词来形容。”
前两年的上元节,东宫崇光殿内都会放置几?盏兔子灯,做工简单,外观四不像。
她又添了一句:“他就没点?自知之?明,也拿出?来显摆。”
秦绾宁眨了眨眼睛,眸色漆黑,半晌也没有接话。
萧宴的做工简直差到极致,他做的灯简直是人间惨剧。
话音刚落,长史匆匆来报,“殿下,陛下从令人送了礼过来,说是给凌王把?玩的。”
明华感觉哪里不对劲,“不会是昨夜的兔子灯吧?”
他这个弟弟什么傻事都做得出?来,或许一时想不开,就送了灯笼过来。
长史颤颤惊惊地?捧着匣子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明华伸手打开,眼前一黑,砰地?一声她将盒子又盖了上去。
“丑得没眼看了,拿去丢了。”
明华一声吩咐,长史赶忙拿去丢了。唯独秦绾宁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萧宴一直都是这样。
她觉得嘴里苦涩,从桌上的糖匣子里取出?一颗奶糖吃了,明华凑过来也伸手取了一颗,皱眉:“这、这味道很熟悉,你自己做的吗?”
“凌王做的。”秦绾宁也不瞒她,又将玉章给珠珠做奶糖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次轮到明华惊得嘴巴都合不住了,“这,他怎么知道做的?”
秦绾宁玩笑道:“不知,凌王让我?看紧了珠珠。”
“凌王想多?了,玉章的性子和陛下一模一样,性子直,不懂得讨女孩子欢喜。”明华不信凌王的说法,她自己的儿子她最清楚,就差脑门?上贴生人勿近的字样了。
“奶糖味道不错。”她又拿了一颗,嘀咕道:“凌王拿着秦家讨女孩子喜欢的招数来讨绾绾喜欢,这个脑子转得还真?快。”
陛下若有凌王一半的醒悟,也不至于将绾绾弄丢了。
论机会,陛下的机会多?得像萤火虫,从小到大,绾绾就是萧宴的跟屁虫。
凌王只会躲在?角落里看着。
“秦家的招数被你们萧家占便宜了。”秦绾宁往嘴里塞了一颗,甜蜜的味道溢满口?腔,她恍惚想到了小时候,哥哥追着阿嫂走,每逢她生气就拿出?奶糖来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