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结婚

傅慎行还是依旧一日三餐送饭来,何妍当然不会吃,当着傅慎行的面倒掉,整个屋子都弥漫着食物的味道,时间长了,发出一阵恶臭。

傅慎行没有办法,只能自己亲自清理打扫——何妍的希望落空了,她以为像傅慎行这种人,好歹养尊处优了几年,不会亲自动手做这些事情,至少会请个钟点工,只要有人来,何妍就能想尽一切办法报警……

可是傅慎行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何妍不吃饭,每天气若游丝地,在傅慎行不在的时候就爬到床底,艰难地用铁铅凿地,短短三四天,竟然凿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来,只是彻底凿穿还需要一些时间。

何妍心中庆幸,傅慎行除了每天逼着她吃饭、发现她倒掉而撕心裂肺一阵以外,没有别的恶心的举动了。

何妍从床下爬出来喝水,喝到一半,听到傅慎行上楼的声音,何妍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正好挡在了床前,傅慎行看不到。

傅慎行这次有些急,因为阿妍太多天没有吃饭了。

他一进屋,把门锁了,回头看见何妍坐在地上喝水,满头的汗,而且就那么坐在地上,衣服裤子都脏了,地上又冰凉。

他气不打一处来,手里依旧拿着吃的,二话不说就往何妍嘴巴里塞,何妍也不挣扎,但就是不咽,等到傅慎行给她塞了一嘴,实在是塞不下时,她才不慌不忙地吐出来。

然后又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口。

“阿妍!你被这么对自己!”傅慎行怒道。

何妍笑了一声:“要么你死,要么我活。”

傅慎行拽着何妍的手腕,“我说了,我死!但是我要看着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只要这个孩子!”

“孩子?”何妍嗤了一声,“你想让我在这里给你生孩子?那你可要寸步不离守着我,没准哪一天,你的孩子就没了!”

“何妍!”傅慎行彻底怒了。

他私以为,他可以利用何妍的善良,留下这个孩子。

何妍脸色苍白,说话却铿锵有力:“傅慎行,我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的,想要我生下来,你做梦!”

傅慎行的脸色很不好看,有自责和心痛,全被何妍看在眼里。

何妍继续说:“我这辈子,只有梁远泽一个丈夫,我只会有和他的孩子,而那个孩子,已经被你杀了!”

何妍想依次来激怒傅慎行,没准儿傅慎行就把自己一枪崩了呢,多痛快。

然而傅慎行却没有生气,他冷冷地说:“可是阿妍,你不要忘了,你现在是我老婆,我们领了证的。哦对了……我们还没办婚礼呢。”

傅慎行的话阴森森的,听得何妍一阵恐惧。

傅慎行又离开了一天,回来时一把铁锁铁链,铁链一边锁着何妍的双手,一边连着窗框上的铁条。

何妍没有挣扎,她没有力气了。

可是就在傅慎行已经把她锁好了时,她听到外面有声音,动静还不小,像是楼底下的声音,有人像是被捂住了嘴,呜呜地一直在出声。

“远泽!”何妍一下就听了出来,然而不等他喊出下一声,自己的嘴巴也被傅慎行用胶条封上了。

楼下梁远泽也听到了何妍喊的那一声,提高音量呜呜地怒吼着,何妍听得出来,梁远泽发出的是“妍妍”“妍妍”……

何妍的眼泪水一下就滚落了下去。

她在这里待了一周了,从没有哭过,可是当她听到梁远泽的声音时,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她绝望了,她放弃了,她想和远泽一起死。

傅慎行抬头看了一眼何妍脸上横七竖八的泪水,打开门去了外面——这次他没有随手锁门,因为何妍已经跑不了了。

傅慎行再次进来时,手里抱着一套纯白色婚纱。

何妍一眼看见,冷淡地笑了笑,心想傅慎行还真是追求仪式感,可能自己真的死了,傅慎行也会给死人穿婚纱吧。

何妍的手被锁着,换不聊婚纱,傅慎行把婚纱从腰侧撕开,就那么裹在何妍身上,然后用腰带随便绑了绑,意意思思给何妍遮了遮。

何妍任由傅慎行摆弄,一是她知道挣扎也没用,反而会激怒傅慎行,换做往天,傅慎行被激怒了她也不怕,越怒越好,最好还能给自己一个了结。

但是今天不行,远泽就在楼下,远泽听得一清二楚,如果自己挣扎,远泽势必就会发怒,傅慎行也会把怒气撒在远泽身上——何妍不想死在梁远泽后面……

傅慎行给何妍穿上了崭新却破碎的婚纱,她已经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衣不遮体,她已经被傅慎行折磨得,没有了这个意识。

傅慎行看着自己的新娘——被锁链铐着的新娘,他笑着大声说:“阿妍,你真好看。”

何妍闭着眼,一个眼神都没给傅慎行,然而楼下的梁远泽已经听见了,他刚刚还听见了衣服被撕碎的声音,他快要疯了,怒吼着、咆哮着,然而双手双脚都被绑着,旁边还站着个人,他无力回天。

何妍就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傅慎行也蹲着,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条项链,鹌鹑蛋大小的一个金吊坠,他给何妍戴在了脖子上。

何妍瘦得厉害,锁骨突出,衬不出金吊坠的富贵来。

“阿妍,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这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

何妍没有说话,当然了,她也说不出来。

“我今晚陪你。”傅慎行说,声音带着祈求,然后扯开了何妍嘴上的胶带。

何妍的嘴唇发白,她的眼神几乎都聚不起来焦,“傅慎行,你这样有意思吗?”

她轻轻动了动手,锁链哗哗地响。

梁远泽在楼下听到了锁链的声音,发出了不小的动静,似乎在挣扎,然后又被人按住了,一身闷响,像是踢在人身上发出的吃痛声。

何妍心中难受,闭了闭眼,眼泪果然又流了下来,“远泽,我们一起死吧。”

梁远泽那边没动静了,嗯了一声。

傅慎行没有生气,既然她让何妍说话,就做好了何妍会说出让他生气的话来。

当晚傅慎行当真就在这间房间里和何妍一起睡的。

仲夏炎热,傅慎行没有把何妍解开,就抱着她,和她一起靠在墙上入睡。

背后的墙和身下的地板都硌人,可是傅慎行却病态地觉得柔软,仅仅只是因为阿妍在他怀里,穿着一身白色的婚纱。

阿妍是他的新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