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醉酒的男人在这个时候,也终于摇摇晃晃地又站起来,想拿酒瓶把那只猫头鹰砸下来。女人在听到“啪”的酒瓶摔碎的声响的时候,陡然回过神,她扑过去,死死抓着男人的裤脚,不让他去抓那只猫头鹰。
“放开!放开你这疯婆娘!”
男人大骂着,刚开始还只是想把女人踢到一边,后来挣脱不开就变成了踹。
“不许……不许你去……”女人死死地抓着他,她的头发又开始乱了。
男人破口大骂的声音几乎让这间窄小的房子,在暴风雪中也变得摇摇欲坠。
西弗勒斯听到声音从楼上跑下来,他没注意到猫头鹰,他只看到了妈妈又被爸爸打了。男孩原本苍白的小脸更白,紧跟着他满是憎恨地喊:“你这个恶魔!不许你打妈妈!”
男人大骂:“小兔崽子你说什么?恶魔?你看清楚谁才是恶魔!”
女人尖叫着:“猫头鹰!猫头鹰!”
刚想把猫头鹰甩开的西弗勒斯愣住,就是这么一愣,猫头鹰把它带的包裹扔在了西弗勒斯的手上。
男人更加恼火:“把它给我你这个怪物!”
“你休想!”
西弗勒斯看着死死抱着爸爸腿,不让他动的妈妈,又看着自己手上的包裹,他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跑回楼上把包裹藏起来了!至于猫头鹰,谁也不知道它又飞到了哪里。
但没有人管猫头鹰了,男人关心的是包裹,女人关心的也是包裹,西弗勒斯更是决心要护好这个包裹!
“滚开!”
男人终于一脚把女人踹到一边,女人还想扑过来,这更激怒了男人,他压着她开始拳打脚踢。
还没把包裹完全藏好的西弗勒斯,听到楼下的尖叫怒骂和哭声,他一边哭一边把各种杂物堆在一起。一直到他觉得没问题了,他才跑下去。
“你怎么敢打妈妈!你怎么敢打他!你这个魔鬼!”西弗勒斯尖叫着。
“我不仅打他,你不把包裹拿下来扔掉,我连你也打!”男人怒吼。
西弗勒斯憎恨地说:“我永远,永远不会把包裹扔掉!你这个魔鬼就应该下地狱!你就应该下地狱!”
男人大怒,他放开已经被他打的痛苦呜咽的女人,大步冲过去就扭过男孩的头,然后狠狠地甩了他两巴掌,直接把男孩的嘴角打出血来。
但就算是这样,那个男孩还是没有服软,他死死地瞪着他,满怀憎恨,更恶毒的诅咒从他嘴里出来:“你会下地狱的!你不仅会下地狱你还会死的很惨!你一定会死得很惨!野狗看到你都不会有吃你的念头因为你死得很恶心!”
“你说什么?!”男人咆哮着,可就在这时,一个铁笼子狠狠砸在了他的头上——
男人高大瘦削的身体晃了两晃,昏倒在地上。
西弗勒斯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那个昏倒在地的男人,还有那个倒了的巨大的铁笼。里面关着一只棕红色的猫头鹰,正在里面拼命拍打着翅膀,羽毛乱掉不说,爪子似乎还试图去抓男人的头皮。
而白色那只,正老老实实地蹲在桌子上吃面包。
多么混乱,多么可笑。
风雪还从屋外灌进来,而且比之前更大,寒冷的风让浑浑噩噩的男孩,终于清醒了一些。
女人还痛苦地蜷缩在角落,穿着宽大的外套的男孩跑了过去。
但是没等他说什么,他就被女人狠狠推到了地上。
西弗勒斯死死地咬着唇,试图解释:“不是我把爸爸打晕的……”
但是女人苍白但充满怨气的脸,让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妈妈更爱的是爸爸。
他让爸爸受伤,妈妈会恨他。
他默不作声地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很小声地说:“我回楼上看书了。”
女人没有理他,仍然充满怨气地看着他。
西弗勒斯把那只倒了的铁笼扶正,里面的那只猫头鹰拍动翅膀,掉下一张漂亮的卡片。
“送给西弗勒斯·斯内普,圣诞快乐。”
快乐?
西弗勒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张卡片,只觉得讽刺极了。他怎么快乐?父亲、母亲,都是那样的人。明明今天是圣诞,所有人都开开心心的,可是母亲还是被父亲打了,这个圣诞节同样一团糟。
他怎么快乐?
可是看着铁笼里扑腾的猫头鹰,西弗勒斯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把它提到了楼上。不然等爸爸醒过来以后,肯定会把它给丢了的。至于那只白的,它在吃完一片面包以后就飞走了。
西弗勒斯把门关好,又开始翻那堆杂物,好不容易找出那只包裹,原本报纸包的外表已经破损也沾上灰尘了。他动作急速地打开包裹,报纸包了一层又一层,一共有三层,里面放着的东西却让他惊讶。
刚刚还满腹的怨气,在此刻完全消失了。
他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包裹里的礼物,那么多那么多,如果分开来送,也就是一个人送一样,里面可以算作至少三十个人的礼物。它们被施了缩小咒,但在他打开包裹的那一刻,这些礼物又重新恢复了原本的大小。
里面还有一张淡绿色金边的贺卡。
西弗勒斯把它捡起来,疑惑不解,会是谁给他送的礼物呢?妈妈明明说她已经和魔法界断绝了来往,可他也没有会魔法的朋友,不,除了莉莉。可是莉莉拿不到这些东西。所以,会是谁呢?
入眼是一行笔风很是圆润漂亮的字母,开头就很亲昵地称呼他西弗勒斯,并祝他圣诞快乐。接下来就是介绍那些礼物是什么和使用方法,还有猫头鹰。结尾是希望他好好使用,再之后就是署名——
“西维亚?”
西弗勒斯念着这个名字,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个叫西维亚的人,而且她还不把姓给添上。
那么那只猫头鹰也是她送的了?
西弗勒斯看了看那只猫头鹰,它正在笼子里好奇地看那些礼物。男孩拆了一包零食,觉得它的味道很好,想到可以分给莉莉,他的心情更愉悦了一些。他终于有东西可以跟莉莉分享,而不是莉莉给他吃的了。
连带着看那只猫头鹰,西弗勒斯也顺眼了很多,然后他就就着那点光亮,开始写信。
在此期间,猫头鹰一直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发出一点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