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第173章

想明白了蛇怪的觅食通道不设置门的原因,但是西维亚依旧情绪不高,甚至更加愁眉苦脸。守护神听从她的命令钻入管道去找蛇怪传话,不管它是不是会说她想让它说的蛇语,或者直接就把她的声音传过去,都证明着一个事实,一个无可争辩的事实!

那就是蛇怪还活着!

西维亚不得不痛心老校长的办事效率,想想看吧,她二年级就告诉了他蛇怪的事!可是她到了四年级,下半年就要五年级了,老校长还没把蛇怪除掉。他在犹豫什么?不敢把霍格沃茨的活化石消灭,怕被四大创始人从棺材里跳出来打?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西维亚的手紧紧握着魔杖,有预感蛇怪听得懂人话也好,听不懂也好,但一定会知道有外人闯入了密室。它会发现她——然后从蛇形浮雕里出来——她将经历一场恶战!一场前所未有的殊死搏斗!

这也是西维亚在明白过来后,不跟着守护神进入管道的原因。如果一定要和蛇怪打一场,在管道里打架绝对不会是她占优势,而是蛇怪!

蛇形浮雕在略微颤抖,就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要从里面挤出来了。

活了千年的蛇怪……

西维亚感到自己的手心略微出汗,她吐出一口气,又狠狠地呼吸了一大口空气,仿佛这样就能让她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她在空气中捕捉到了一丝腥臭味!

时机已到!

西维亚敏捷地跳上另外一个蛇形浮雕,魔杖对准那个正在不断颤抖的管道出口,心里默数一、二……

三还未数出:“四分五裂!”

少女的厉喝携裹着雷霆万钧的力量,魔杖尖端迸发出的魔力,从未有任何一次,比这次凝聚的魔力更大!

“砰!”

蛇形浮雕彻底炸开,碎成块的的石头,带着满身尖锐投掷着天花板、墙壁,轰隆隆的声音就好像整个密室都要塌了。

西维亚早给自己撑起了保护罩,她黑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炸裂的方向,只见一点鲜红色羽毛一样的东西从石块中间挣扎出来——

还没到时候——

西维亚另外一只没有握着魔杖的手,此刻紧紧握着,指甲扎进指头,没一会儿便留下青白的痕。

更大的炸裂声响起了!

一个巨大的蛇头从一堆碎石块中冒出,它扭动着它的脖子,想要把自己的尾巴也从下面拯救出来——血盆大口里吐出猩红的信子,尖锐的獠牙张开。如此巨口,别说西维亚的守护神,来五个西维亚那样的守护神都能被它吞下!

这就是蛇怪!

西维亚嘴巴还未张开,脑子中的警铃已先她一步拉响!多年来与魔兽战斗的经验,将她的应激反应磨炼到了极致!等她反应过来,魔杖尖端早不知何时已经发出了数道咒语!

见此,西维亚也不打算拿来念了,她三纵五跃穿过那些碎石块,魔杖嗖嗖地挥动。

一声声的劲响、一道道的光芒、一遍遍的咒语,汇聚成的力量恨不得化作死神的镰刀,对着蛇怪扭动的七寸,狠狠砍下——

“嘶嘶——”

吐信的声音惊心动魄!

西维亚尽量避免与蛇怪的眼睛对视,如若不然,别说绞杀蛇怪,她先死了!

而原先“四分五裂”造成的巨大轰动已经消失,石块堆的到处都是。但西维亚庆幸自己用了这个咒语。纵使蛇怪再强大,此时它被那些堆积的石块困住,头在外面尾巴却出不来。奋力挣扎的样子,不就是传说中那个“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困浅滩遭虾戏”的时候吗?

此时不趁蛇之危,更待何时!

西维亚在攻击一会儿蛇的七寸发现没用之后,毅然将目标转向蛇的内脏!

西维亚往自己身上施了漂浮咒,在空中尽力维持着平衡。随即,无数道诸如神锋无影的咒语如风如电,摄入蛇口,直入蛇胃!

蛇怪痛的獠牙猛地紧闭,扭动的力道越发大。

堆积在它附近的石块纷纷抖落,西维亚暗叫一声不好,迅速后退——

“轰隆隆!”

伴随着这道巨大的声音而来的,是蛇怪庞大的身躯终于从那憋闷的管道中脱身!

倒三角的蛇头窜向浮在空中的少女,柔若无骨的身躯,让它可以轻易地上下左右,猎捕那个该死的人类女巫!

西维亚在跑动中逐渐发现自己体力不支,她在施那些魔咒时,都是抱着一定要蛇怪死的心思施的,因此施的魔力格外强大。以至于她现在——

跑不动了!

不是跑不快,是跑不动!

该死!

西维亚感到绝望在自己的心脏处蔓延。可如果就这么让自己死去,在这么一个幽闭黑暗的环境中死去,她又感到一阵强烈的不甘心。这种不甘心,让她浑身的血液重新沸腾起来。

一条粗壮的泛着翠绿色光芒的尾巴在猝不及防间狠狠地向她打了过来,西维亚因为闻到风中飘来的血腥味,及时翻身一躲,侥幸逃过一劫。

滚滚的石头从密室上分裂出来,西维亚还没有松一口气,就看到蛇头与自己近在咫尺!

蛇怪再次窜了过来!

那双竖瞳紧紧地盯着她,西维亚知道自己的力气在刚刚躲避的那一瞬间用完了,她躲不了。可她的魔杖还在手上!

她将眼睛转向别处,魔杖却仍然稳稳地握在手里,尖端对准蛇怪——

‘阿瓦达索命!’

西维亚再也不顾忌任何人不得使用不可饶恕咒的规矩了。在此之前,她知道如果她被发现,她就会受到审判。但是在生命面前,所谓的审判,在她的心里瞬间一文不值起来!

“铛!”

巨大的声音撞在密室里。

——不是蛇怪。

西维亚还能闻到腥臭的气息在逼近自己,她知道,这种情况之所以发生,只能是因为蛇怪的防御太强,将她用本就不剩多少魔力射出来的咒语弹开了!

所谓的阿瓦达索命——真没想到,她第一次用它,竟然失败得这样彻底!

自嘲,在乌发黑眸的少女心底发酵。她几乎死死地捏着自己的魔杖,用力之大,某根在搏斗时被磨损但完全没有要到出血的程度的指节甚至渗出了血丝。

死亡……

在步步逼近……

她将再也看不到妈妈、艾格,再也看不到西弗、雷古勒斯……

她甚至能听到那条艳丽毒蛇的嘶嘶声响,以及千年来未曾清洗过的臭气在一点点地将她萦绕、包裹……

什么宏愿,什么信念,什么都将因为她的死亡,烟消云散……

一阵名为痛苦的潮水向西维亚涌来,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一声嘹亮的清啼响起,西维亚的眼帘一角闯进一道火红的影子——它拍打着翅膀,从一个还算完好的蛇形浮雕中飞出,正往这边飞来——

西维亚腾地升起生的希望,身体里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股力气和冲劲,令她猛地再往地上一滚,那地面凹凸不平,但她仍然成功地滚了过去!

女巫脑海里在那一瞬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个念头:原来人的潜力在逆境中才是爆发得最为猛烈的!

就像刚刚,她以为自己不行了,结果自己最后还行!

蛇怪哪里料到本来已经放弃抵抗的小猎物竟然还能逃,它的蛇口扑了个空,猩红的信子撞击在墙壁上,痛的蛇怪将信子迅速缩了回去。但紧跟着,它又张开大口,嘶嘶地吐着信子!

可这一回不同,它不再追杀那个人类女巫了,它扭曲着身体迅速向湖泊滑去——

“喔喔喔——”

火红的影子落在蛇形浮雕上,扬起脖子,发出公鸡的叫声。

蛇怪逃的更快。

可是没用。

公鸡的叫声对于蛇怪来说是催命的阎王符。阎王要它三更死,谁敢留它到五更?

西维亚一手撑着那些铺面碎成块的石头的地面,一手捂着心脏,一副累得虚脱了的样子。可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苍白得几乎透了明的嘴角也在不断上扬。

蛇怪终于倒下,那颗硕大的头颅狠狠地砸在地面上,掀起很大的一场尘雾。

公鸡的鸣叫声停止。

那道火红的影子歪了歪头,然后振翅从蛇形浮雕上飞了下来,落到西维亚前面。

西维亚搞不懂它要做什么,可刚刚发生的一切所传递出来的信息,就足以让她认出它来了。尽管之前,她从来没有在某个爱吃糖的老家伙的办公室里看到过——凤凰福克斯。

一颗晶莹的眼泪从凤凰的眼睛里流下,滴到西维亚的手背,紧跟着,伤口奇迹般地愈合。

西维亚惊讶地感到全身上下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她看着那只火红鸟儿,就有点忍不住伸出魔爪……想摸摸福克斯的脑袋。

但是那只凤凰傲气得很,头一扭,躲过了西维亚的抚摸。

西维亚讪讪收回手,面部表情还维持着原来惊讶的样子不变:“谢谢。但是你怎么做到的?”

“凤凰的眼泪拥有疗伤的功效。”一个笑眯眯的声音,从一堆碎石块后面响起。

“邓、邓布利多教授?”西维亚结巴起来。

邓布利多就看着那个乌发黑眸的女孩子,明明前一秒还是累得不行,连铺满碎石块的地都敢坐下去,这一秒就迅速起身,以她以为自己察觉不到的速度,念了个无声咒把自己整理一新。

等他走到面前,出现在他眼睛里的,就又是普林斯家那个骄傲自信的女孩子了。

“您怎么也在这里?”

表面上,西维亚是没有把密室和蛇怪的事告诉邓布利多的,邓布利多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当时对西维亚用了摄神取念。

“我是跟着福克斯来的。他告诉我,斯莱特林的密室里不知怎么闹出了很大的动静。看来,那个动静就是你造成的了?”邓布利多笑眯眯的,蓝色的眼睛透过半月形的镜片审视着西维亚。

蛇怪是福克斯杀死的没有错,可是整个密室动荡了那么久,这个小姑娘却还没有死,甚至撑到了福克斯赶来——可见其魔法能力早已超过了她的同龄人,甚至许多比她大很多的成年巫师。这让邓布利多感到惊讶。

再有就是当初他对西维亚用摄神取念时,分明听到这个小姑娘是不愿意杀死蛇怪的,可是现在她闯入密室,意图对蛇怪下手。这也是一个疑点。

“这么说,您早知道霍格沃茨里,斯莱特林的密室与蛇怪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一个传说?”西维亚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看着她,脸上有着点老年人特有的狡黠。那狡黠并不让人觉得可恶,反而觉得他像一个和蔼可亲的邻家老爷爷一样可爱。他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西维亚。这里的动静,是你造成的?”

西维亚见躲不过去,只能承认。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不在我回答的范围之内吧,教授。我想我应该还保有自己的隐私权。”西维亚镇定地说。

邓布利多仍在笑:“可事关霍格沃茨,我这个老头子身为校长,即使要被人骂多管闲事,也应该管一管,不是吗?西维亚,我想你会谅解的。”

“蛇怪在霍格沃茨的地下水道里游行,也事关霍格沃茨,怎么不见你出来管?”

牙尖嘴利的小姑娘。

但老校长也不是吃素的,并没有被西维亚针锋相对的问题牵着鼻子走。他慢悠悠地叹口气:“看来西维亚是不想和我这个老头子唠呢。”

西维亚毒舌更扎心:“感谢梅林,没有收走您的自知之明。”

老校长挑眉。

西维亚老神在在,就好像刚刚落老校长面子的不是她。

挺有意思的一小姑娘。

邓布利多想。尤其是他现在听不到她在想什么,显然她练习大脑封闭术已经练习了很久了。

“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邓布利多转变方略,他笑眯眯地继续说,“事实上,我也打算在今天晚上除掉蛇怪呢。”

西维亚:!!

她惊愕的双眼充分诠释了她此刻骂娘的心情,邓布利多正好相反,他笑眯眯的,听着西维亚震惊之下无意间松懈的心理活动:

‘靠!他也要消灭蛇怪!那我来密室的意义是什么!’

‘早知道他要来,我就特么不来了!’

哟呵,披着一张优雅高贵继承人皮的,竟然是脾气挺暴躁的一个小姑娘?

西维亚就是不知道老校长是怎么想的,不然她一定要喷死他。换谁遇到她现在这种情况的,都会气跳脚吧!能表面什么都看不出来,都算不错了!

邓布利多继续刺激西维亚的神经:“而且,在你把蛇怪引出来之前,我和福克斯就已经顺着这条通道,去了蛇怪的栖息地。”

西维亚:“……”

‘我可……我可去你大爷的吧!’

‘白忙活一场,他会不会独吞蛇怪?我的蛇皮、毒牙、内脏……’

‘算了,给他就给他吧。我普林斯家族财大气粗,底蕴深厚,不就少条活了一千多年的蛇怪吗?’

话是那么说,邓布利多还是听出了这小姑娘心疼得直抽抽。他暗暗好笑。

但很快,他的态度就凝重起来。

‘……当务之急,还是先消灭魂器,这是打败伏地魔的唯一办法。眼下蛇怪的威胁已经没了,之前我又消灭了两个魂器,还有三个……幸好伏地魔现在还没有收服纳吉尼,不然麻烦还要多一个……’

邓布利多还想继续听下去,但是西维亚从刚刚的震惊中冷静下来了,这无疑是她思考正事的功劳。但同样,西维亚又及时想起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摄神取念大师,她立即运用大脑封闭术,将自己的一切思想封闭在内。

邓布利多……应该没有那么巧地听到吧?

邓布利多在她怀疑的目光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把自己原本要说的话,笑眯眯地说完:“只可惜了。我和福克斯还没有跟蛇怪打斗多久,就有一只守护神从蛇形浮雕里钻出来,你猜猜它说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

西维亚直抽嘴角。可是看老邓的样子,嗯,他刚刚应该没有注意自己。毕竟他正准备套自己话,让自己说出杀死蛇怪的原因。一个人一心两用不是不可能,可如果面对的都是非常烧脑的东西的话,这难度就好比左手画圆右手画方,难如登天了吧。

西维亚放下心来,但她脸上也是一副麻木的样子:“命令蛇怪开门?”

邓布利多笑眯眯的,似乎示意她继续说。

而西维亚也像是破罐子破摔,瞒不下去就不瞒了:“我那是不知道怎么进去,但凡我要知道我会这么做?而且谁能想到向上张口的蛇形浮雕就是通道入口?不是谁都是你的好吗?我尊敬的邓布利多教授。”

然而邓布利多的表现出乎她意料。

“我对你命令蛇怪来给你开门这样胆大妄为的行为,并不决定做出什么评价。西维亚,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你知道我这老头子真正想问你的,是你为什么不在周末时间好好地和你的那些朋友待在一起,而要跑入禁林,孤身来找蛇怪。”邓布利多严肃起来,“如果不是福克斯从那些左拐右拐的通道里,及时找到了正确的出口,你会死在这里。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你的母亲怎么办,你的朋友们怎么办?”

西维亚抿唇,没有说话。

“有勇气来挑战蛇怪,这是好事。但没有智谋的勇气,那只是鲁莽。我希望你记住,孩子。”邓布利多说。

“知道了。”

老校长似乎没有察觉西维亚的冷漠,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吧。我恐怕你也吓得不轻。回去之后,你先到庞弗雷夫人那里,做个全身检查,然后回宿舍好好休息几天。请假的事,我会和你们院长说的。”

西维亚犹豫不决。

老校长说完了才想起来,这小姑娘想要蛇怪的器官做魔药。如今看西维亚那犹犹豫豫,想说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的样子,他心里又生出点好笑。

但这老头子坏得很,他不准备把蛇怪给西维亚,甚至连西维亚开口说想要的机会也不给,而是看向福克斯:“你送她回去吧,老伙计。你也看到了,她耗费的魔力太多,如今身体太虚弱了。”

福克斯鸣叫一声,飞到西维亚旁边。

“哎,邓布利多教授,我还有话……”西维亚还没说完,她的声音就从密室里消失了。

留下邓布利多在密室里笑眯眯的:“嗯?还有话?留着下次说好了。年轻人啊,还有很多时间呢。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还债第十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