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抓捕费迪南德,他们来到了英格兰北部的一个小镇。天空灰蒙蒙的,路上行走的麻瓜还挺多。这也难怪,他们并不知道巫师,更不知道魔法界的动荡会对他们造成多大的影响。尽管广播里播音员的声音正在回荡,播报哪里哪里又死人了。
“据悉,磨市镇的巴斯摩登夫人在回家时遇害……”
一个偏僻的角落,轻微的爆破声在空中响起。紧跟着,两个男女巫师突然从空中出现。
“可算是到了。”小巴蒂懒洋洋地说。
西维亚没有说话,她仔细感应着另一枚食死徒标记在何处——这本来是伏地魔的能力,但是他现在暂时地将这个能力借用给了西维亚,方便她和小巴蒂追捕费迪南德。
“走。”她言简意赅。
小巴蒂挑眉:“就那么出去?”
西维亚皱眉:“费迪南德会等我们化完妆再跑吗?”
“可我们穿的巫师服饰也太明显了。”小巴蒂笑眯眯地说,“听我的,西维亚。不然费迪南德提前得到风声逃走,亏的还是我们。我可不想放着好好的觉不睡,东奔西跑几个月。”
他抽出魔杖将自己的衣服变形成麻瓜的衣服,西维亚冷淡地看着他。
“你真不变?”小巴蒂挑眉。
“我从不知道食死徒出手还要顾忌这顾忌那。”西维亚说着,往前走去。
他们走出这个偏僻的角落,路口的灯发着微茫的光,几只流萤飞在绿色的草坪中。
“接下来往哪边?”
“右。”
“……你什么时候话那么少了?”
“大概都是被你吞了。”
西维亚怼完小巴蒂,便准备再撩起袖子看一眼黑魔标记——到这块地方,她对她目标的感应有点混乱了,就好像费迪南德同时出现了两个不同的方向似的,她需要进行重新确定。但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女士!那位穿斗篷的女士!”
一个麻瓜保安挥着警棍气汹汹的:“我说,这里没有什么化装晚会,快离开这里!这一片属于曼可顿先生的私人住宅!”
小巴蒂一脸兴味,想看看不听他劝换上麻瓜衣服的西维亚会是什么反应。
但是对方只是不耐烦地皱皱眉:“没有化装舞会?”
好像是听到这句话,挥舞警棍的麻瓜保安神情呆滞起来:“对,这里没有。但是往那边去,有一个化装舞会。”
“那里允许我过去的,对吧?”
“对,对。”麻瓜保安躬下腰,“您请。”
“你对他用了混淆咒?水平非常高超,几乎可以和一些大魔法师比了。”小巴蒂称赞。
西维亚没有说话,尽管她的心情因为这句称赞不可名状地高兴起来。
最后他们来到了一处民宅,非常大的私人别墅。你简直不能想象世界上有一个人活得比这户人家的主人还要滋润的了。隔着窗户都能看到里面衣香鬓影,主人、客人交谈甚欢。
“里面竟然还有麻瓜。”西维亚轻蔑地说,“真是令人意外,这个费迪南德……”
她扭头看向小巴蒂:“我不太喜欢拦人。或许你可以?”
小巴蒂做出请便的姿势。西维亚穿过围墙,来到庭院。那根漆黑的魔杖在空中漫不经心的一挥,别墅的门即轰然打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带着惊讶。
“这位小姐。”一个看起来像是房子主人的男人皱眉,不悦地说,“你这样擅闯民宅不好吧?”他以为她是踹门进来的。他往她身上看了一眼,没有评判她怪异的服饰,但从他不满的目光看,他应该也是极其不喜的。
乌发黑眸的女巫看了他一眼,玩味地说:“不好?我可跟你讲,赶紧把费迪南德交出来,不然我会做出更不好的事。”
“我们这里没有什么费迪南德!”
“那么您介意让我在这里搜寻一下吗?”西维亚微笑着,她步步逼近,而屋子里的人不自觉地后退。那个披黑色斗篷的女人看起来太过诡异,让他们不能不害怕。
但是他们怎么可能反抗得过一个女巫呢?五分钟后,他们全部狼狈地倒在地上。但是西维亚目光困惑,她没有在这群麻瓜中找到费迪南德。可是指示又不可能出错。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西维亚垂眸思考了片刻,就有了法子,她把弄着魔杖:“居然不在……既然这样,你们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唔,我这算不算给魔法部减少麻烦呢?”她笑起来,举起魔杖,对准那群麻瓜。
有人恐惧地尖叫起来,只可惜他们双腿发软,根本跑不动。
“嘘,别叫。”西维亚喜气洋洋地说,“我下手会很利索的。绝对不会让你们感到一点痛苦。”
但事实上,她却是慢悠悠地念着咒语,分明是享受折磨人的过程的:“阿瓦达……”
原本像是一条死鱼的房主人突然敏捷地跳起来,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魔杖对准她,厉声喊道:“阿瓦达索命!”
西维亚眸光一闪,她猛地将一只台灯浮起,挡掉了那道咒语。
“费迪南德先生,你可真是让我一顿好找。”她拿着魔杖笑眯眯的说。
房主人阴沉沉地看着她,同样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问:“你要什么才能放过我?”
“放过你?”西维亚好像听到一个最好玩的笑话,吃吃地笑起来,“你在开什么玩笑啊,费迪南德。我是主人最忠心的仆人,我怎么可能——放过你呢。”她的声音变得轻声细语:“跟我回去吧,费迪南德。这样你还能少受些苦。黑魔王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绝对不会回去!
费迪南德猛地发射一道咒语:“钻心剜骨!”
“真遗憾!”西维亚眼里仍含着笑,抬手就打掉了这道咒语,随后纵身向他飞来——
费迪南德咒骂一声,迅速活化了一个雕像,企图以它抵挡西维亚。
然而这个雕像存在了不过一秒就被西维亚毁灭。
“我说了,费迪南德。不要负隅顽抗。”西维亚抬起魔杖对准他,“柔若无骨!”
费迪南德当然对这道咒语闻所未闻,但他直觉这不会是什么好咒语,他猛地几个翻身,难为他一把老骨头了动作还那么敏捷——那道咒语落在一个麻瓜身上,瞬间,那个麻瓜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破窗声响起,无数玻璃碎片抖落,费迪南德逃出了房子。
但西维亚半点不急,她催动咒语将那些玻璃碎片变形作利剑刺向费迪南德的后背——
随后,她自己也飞出了窗台。
留下满屋子惊吓得晕厥了过去的麻瓜,还有一地的狼藉。
“小巴蒂!”
其实不用她说,少年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费迪南德才要穿过墙壁,他的鼻子就狠狠撞在墙壁上,然后一个趔趄跌倒。
“小巴蒂·克劳奇……”费迪南德喃喃着,他的眼神逐渐怨毒,“你也是来追杀我的?”
小巴蒂微笑着:“我很遗憾你背叛了主人。”
“撒谎!”费迪南德突然大吼起来,“卑鄙的小人!劣质的杂种!你……你……”
他忽然说不了话了,喉咙里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就好像阿拉戈克的钳子。他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脖子,额头青筋暴起。
“他怎么了?”西维亚飞到费迪南德旁边停下。
小巴蒂本来若有所思地看着费迪南德,西维亚一来,他就转去看她了。
面对西维亚的疑惑,他无辜地说:“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撞墙撞傻了?”
“我不是没有听到他骂你。”西维亚面无表情地说。所以你搁这装什么?
小巴蒂笑起来,他语气随意:“嗯,我对此非常伤心。”
西维亚:“……”
她懒得理他,一根绳索飞出自动将费迪南德捆缚起来。想想又不对,她扭头警告小巴蒂:“你别在我眼皮子底下动什么手脚。”
“这么说不太合适吧?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怎么可能……”
“你在我这里的信用额度不高。”
小巴蒂的脸色僵了僵,但他很快就恢复过来,轻笑着说:“好嘛。我不对他做什么。”
不怪西维亚警惕,费迪南德骂的那几句,她并不觉得是空穴来风。联想到费迪南德突然叛逃,西维亚其实怀疑这跟小巴蒂脱不了干系……按照她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想着斩草除根。
然而西维亚还是低估了小巴蒂的不要脸。
事情经过是这样,当他们带着费迪南德幻影移形到了一片森林里时,费迪南德突然挣脱了绳索的束缚,逃跑了。小巴蒂仍然是拦截,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他比她先追到了费迪南德,并且成功不在西维亚的眼皮子底下杀死了费迪南德。
等西维亚赶到,费迪南德已经倒在地面,他了无生气的眼睛望着树叶间灰蒙蒙的天空。
西维亚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小巴蒂·克劳奇!”
“我没在你眼皮子底下动手。”少年无辜地举起手,讨好地看着她。
西维亚:“……”这是眼皮子底下不底下的问题吗?这是你动不动手的问题好吗?有没有搞清楚重点!
看着西维亚要被气死的样子,小巴蒂才有点不安起来。他走近她,小心地说:“你别生气啊……我会和黑魔王说,是我不小心杀死了他。这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不会怪罪你的。”
可她对于潜逃的费迪南德也有自己的计划在啊!
西维亚狠狠地给了小巴蒂一个眼刀子。她本来打算让凤凰社的人把他劫走的!事情都和邓布利多商量好了!地点就在这片森林!要死,现在人都死透透了,她怎么跟邓布利多交代啊!西维亚愁的头发都掉了几根,以至于她又忍不住瞪了小巴蒂一眼。
费迪南德到底掌握了什么,让你非要除他而后快?
“别生气。”小巴蒂低声说,“我回去补偿你好不好?”
“不需要。”她冷冰冰地说,“我先走了。那个尸体你自己解决。”
小巴蒂还没点头,少女就像不想和他待在一起似的,用飞行咒离开这里,眨眼就离他远了几十英尺。他得庆幸这是森林,西维亚的飞行咒不怎么好用,不然早就离他十万八千里了。
这么生气的吗?
小巴蒂用脚尖踢了踢旁边的尸体,若有所思,他以前也没发现西维亚那么看重这个老东西。她突然那么生气……
一阵熟悉的心悸感如涟漪一般上涌,随后,无边无际的冰冷如潮水一般向他蔓延而来。
小巴蒂的呼吸倏然止住,头上冒出豆大的冷汗,什么冷静,什么理智,尽数消失,统统只化作一个可怕的念头:
摄魂怪……
他猛地抬起头来,他看到了。他看到有两个摄魂怪在树林间穿梭。那种腐朽的、让他恶心的味道,在林间弥漫着。
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西维亚……”他轻轻地念着,想大声喊,又手脚发慌。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离开这里,离开这里,他只要到西维亚旁边就没事了。她生气归生气,总不会见死不救。
但是未等小巴蒂离开这里,摄魂怪就发现了他。
披着斗篷像是在水里泡烂了的生物飞速滑至,与寒冷相伴而至的,是一个人的魔力莫名其妙的虚弱,还有难以驱散的绝望。
“西维亚……”
他感到那些阴暗寒冷的记忆在慢慢将他笼罩,与此同时,他能感受到它们在离他越来越近。他跌倒在地,喘息着,微弱地呼喊,如同一个要溺死的人。
回来……
救他……
他不要……
然而越来越多的摄魂怪汇集到这里,周围的光线被吸取,渐渐坠入黑暗。
勇气和希望消退,虚无逐渐占据内心。
“西维亚……”
他不要……
它们伸出结痂的手掌,试图抓向他——
可那句象征着希望和光明的“Expecto Patronum”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响起。
他模糊的理智想着,是啊,她因为生气走得很远,怎么可能知道摄魂怪突然来了呢。
就是他也没想到他会在这里遇到摄魂怪。
少年紧紧地将自己蜷缩起来,那些腐烂的味道萦绕在他身边,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灵魂被拘束在摄魂怪的身体的某个角落,那样冷,冷得人发慌……
就在这时,一道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银色的光芒冲破摄魂怪的包围圈。紧跟着,又是一道银色的光芒!
“小巴蒂!”
她的声音好远。他呼吸急促,将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几乎委屈起来。为什么他都要死了,听到她的声音还是那么远。
又有几道银色光芒冲入摄魂怪的包围圈。
但还是没用,这里是聚集了一个军团的摄魂怪吗?折回来的西维亚几乎暴跳如雷,她狠狠地挥动魔杖:“呼神护卫!呼神护卫!呼神护卫!”
十来条银色的眼镜王蛇冲入包围圈,终于,那群摄魂怪退去了!
西维亚快步冲过去——她的守护神释放得很及时,虽然刚开始几只没能驱逐那么多的摄魂怪,但是它们将小巴蒂好好地保护起来。
可他好像还是受到了影响。
西维亚一直到走近他,才发现他浑身颤抖,脸埋在肘弯里死都不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