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房。
“姑娘请。”站在门前的男子见忆莲到来,弯腰做了一个礼遇的姿势,忆莲微微颔首,浅浅一笑,然后在冰儿的搀扶下,缓步迈入。
满心以为将看到一幅莺燕环绕的恶俗颓靡的情景,没想到屋子里竟是素雅得不似青楼反像了大户人家的清居雅室。
忆莲丝毫不掩自己的好奇,目光在屋子里上下游离,最后落在了躺在榻上的悠闲身上。果真不是下面那些人可以比拟的!有言曰:云泥之别!忆莲在心中谓叹不已,世间果真有如此风华绝代的男子?暗自嘲讽了自己的少见多怪,她不禁莞尔,继而凝眸看向了正在打量自己的男子,迎上他的目光,忆莲浅浅俯身:“谢公子对忆莲的垂爱!不知公子需要忆莲做些什么呢?”
“想必姑娘是少见本公子这般的美男子,可是看够了?那你且说说,你觉得,本公子美吗?”男子唇角勾起一抹妖冶的弧度,似乎是在笑,可是那眼里却分明冷得慎人!好像如果忆莲说错一个字,便只有死路一条。
“公子说笑了!哪有用美字来形容男子的呢?公子的容颜时乃天铸,俊雅如斯,问世间又有谁人能与公子相比拟呢?忆莲在你面前怕也会逊了三分颜色呢!”
“小嘴儿倒挺会说话,无颜,给姑娘赐座。”男子眸里的冰霜消退,对着一旁有如石像的男子吩咐,这个男子,正是开窗的男子。
忆莲对着无颜盈盈一笑,优雅落座:“忆莲谢公子美意!只是,公子花千两黄金请忆莲上来,只是为了让忆莲小坐片刻吗?”
男子微微一笑,星眸邪肆:“你会些什么?”
“忆莲不才!琴棋书画只是略懂,吹拉弹唱不过尔尔,舞姿剑艺皮毛而已……不知公子希望忆莲做些什么呢?”
“姑娘这一招以退为进使得可真好!你的舞姿可谓是空前绝后,美丽绝伦,本公子既已经看过了,便给爷唱个小曲儿吧!”
“是!冰儿,将我的瑶琴拿来。”面对男子的邪肆打量,忆莲不卑不亢,吩咐了身后的冰儿下去取琴,回眸一笑:“不知公子想听忆莲唱什么呢?”
“你就唱唱本公子!若唱的好,本公子定当重重有赏,若是唱的不好嘛……”男子故意停顿了下来,泛着寒意的眸子紧紧盯着忆莲,似乎想从她平静的面容下看出点点恐惧来。
“忆莲若是唱的不好,且不合公子之意,公子将待忆莲如何?”忆莲回以一笑,从容依旧。
“若唱的不好,或是不合本公子意,本公子定制你一个欺瞒之罪!”
“忆莲知晓了。”
转身,接过冰儿手里的瑶琴,纤指轻拂,一个欢快的音节轻快肆意跳跃而出,调好了音,忆莲略一沉吟,拨出了一连串的音符。
男子的墨眸一刻不离忆莲,不知何时变出了一把清丽的折扇,在手里上下翻飞。只见她素手纤指,玩转拨弄,樱唇轻启,一个个音符,一句句俏丽便倾洒而出。
她唱:
绿绮轻拂刹那玄冰破
九霄仙音凡尘落
东风染尽半壁胭脂色
奇谋险兵运帷幄
何曾相见梦中英姿阔
扬眉淡看满天烽火
谈笑群英高歌剑锋烁
缓带轻衫惊鸿若
浅斟酌
影婆娑
夜阑珊
灯未缀
丈夫处事应将功名拓
岂抛年少任蹉跎
江东美名卓
伴当世明君佐
豪情肯掷千金重一诺
奏一曲舞纤罗
君多情应笑我
且挽兰芷步阡陌
何曾相见梦中英姿阔
扬眉淡看满天烽火
谈笑群英高歌剑锋烁
缓带轻衫惊鸿若
江东美名卓
伴当世明君佐
豪情肯掷千金重一诺
奏一曲舞纤罗
君多情应笑我
且挽兰芷步阡陌
晓寒轻
晨光朔
残红翩
双影落
更深红袖舔香闻桂魄
漏尽未觉风萧索
弹指强虏破
忆千年竟如昨
而今空余江流豁
展文武定疆廓
惜星陨似流火
风云散聚任评说
大江东去千古浪淘过
乱世尘灰转眼没
帅将鸿儒只堪载轩墨
从何阅尽纤豪错
才俊风流傲群国
弹拨出最后一个音符,忆莲暗自吸了一口气,希望自己的眼光是没错的。
男子眸里暗黑深沉,心里却在暗暗揣测。一旁的无颜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目光有些局促,有些兴奋,似乎又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