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极致的爱恨

看着不远处雪兔与鼬缠斗的身影,佐助恍惚模糊的视野中渐渐泛起了湿润的血色。

又是这样。

她又挡在他身前了。

从小到大,他不知道在雪兔面前固执地强调过多少次,他一定会打败她,会超越她,他不需要她的付出与帮助,他想要……成为她的依靠。可是每一次,一次又一次,就算他不想承认——他也确确实实是被她揽在羽翼之下庇护着的。

他和雪兔都尽量避免去宇智波族长宅与父母亲人的埋葬之地,他们心有灵犀的对某些人与事闭口不言,因为怕触及心中无法愈合的伤口而小心翼翼,与此同时,从未消失的怨恨与憎恶也在心中发酵。

无数次噩梦惊醒后他都会咬紧牙关,在心里斩钉截铁地对自己说了无数次:他要亲手,杀掉那个男人!他拼命地修炼,自卑自厌的同时也无比自负自傲,可笑地在鸣人和樱面前保持着一贯的倨傲心态甚至是优越感——

可现在像块破布一样躺在这里的人是谁?

宇智波佐助,真像个笑话。

全身……都好疼。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的胸腔内肯定已经断骨支离乱七八糟了,虽然因为雪兔的印有所缓解,但那剧烈的痛感还是让他瘫软了身体一动也不能动,连呼吸都疼到怀疑人生。

而现实是,如今那个夺走他的亲人、夺走他的家族和幸福的仇人就站在面前,他又做了什么?!他又……能做什么?!他太弱小了……太弱!!还不够、还不够啊!!

该死!!

柔软肉.体与坚硬的地面相撞的钝响猛然摄取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雪兔被宇智波鼬扼住脖颈狠狠地按在了地上。视野里,散乱的长发,飞溅的血液,她不知何时变得孱弱无力的双手,都犹如被剥离了色彩的慢镜头一般在他眼中循环播放,让他心中的疯狂与仇恨飙升到了顶峰。

他目眦欲裂,冷不丁对上那双冷酷的写轮眼。

脑海中一阵剧痛,世界瞬间一片黑暗……他被扔进了那个罪恶起始之夜的深渊,万劫不复。

﹉﹉

相比起佐助丰富无比的心里活动,雪兔与鼬的交手则多了一些试探与表演的性质。鼬想知道雪兔的实力大概已经到了哪种地步,而雪兔为了出气是一部分目的,大部分原因是为了表演给鬼鲛看……嘛,顺便也给自来也、鸣人看。

进退攻守之间,雪兔一只手冷不丁地朝鼬身上打来,她一直戴着的黑丝手套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虽然雪兔的速度快如冷电,但在写轮眼极为变态的动态视力之下,鼬还是看清了遍布了她整个掌心的诡异图案。

不好!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奇怪的术,但这种一看就很不妙的东西还是不碰为妙。

他眼疾手快地控制住她的手腕,顺势将她压在地上。

在体术交锋的过程中一直交叉着不间断的幻术对抗,更让他确定,雪兔的实力至少已经到了上忍的地步……如果不算上她的通灵兽的话。

她的两只手腕都非常纤细,一只手就可以轻易地控制住压在头顶,他把双腿分别跪在她的膝关节处让她无法动弹分毫,被咬伤的那只手扼住了她的脖颈。

小丫头咬的时候估计是毫不留情的,伤口深可见骨,在打斗的过程中牵扯撕裂了,更显狰狞。

血液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她颈部颌间雪白柔嫩的皮肤与干净的衣襟,甚至渗了下去铺满了她脑袋下的地面。

而鼬却顾不上疼痛,因为他感觉到身下的小姑娘明显地愣住了,然后小脸上似乎飘起了两朵红云。不再硬核的神情,湿漉漉的呆楞的眼神,绯红的脸颊……

鼬的脑袋轰然一炸。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现在这个姿势暧昧地可怕,后面鬼鲛灼热的八卦视线让他忽然如芒在背,不知何时投来的、佐助想杀人一般凶狠的眼神,也让他无法控制地心虚了一瞬。

佐助……小孩子不该看的东西不要看。

月读——!

宇智波佐助卒,全剧终(嗨以开个玩笑)。

距离真的好近……近到呼吸可闻。身下鲜活美好、柔软温暖的女孩就是无时无刻不在心中的人。鼬也不自觉地失神了起来。

在他的视野里,娇艳欲滴的唇一开一合,像是无声地说了句什么,待鼬仔细辨认了口型之后,他全身忽然僵硬紧绷了起来。

沉默了许久,他终于压低声音低沉地开口:“你以为,我不敢么?”

多年不见果然长进了,这种情况下都敢调戏他。

“要是敢的话你人设就崩掉了哦。”这回是真的说出来了,音量比他小得多,几不可闻,只是那蜜糖似的声音仿佛自带重量一样一下一下地砸进他心里,整个胸腔好像都炙热了起来。

看来她是误会了什么。

“就让我来教你吧,雪兔。”鼬意味不明地说着,不紧不慢地站起身体,他双眼微眯,手上却毫不留情地扼住她纤弱的脖颈直接提了起来重重地砸在墙上,紧接着欺身向前抵住,声音低沉而磁性,莫名地有种邪气,“……说错话的后果。”

雪兔被砸的头晕眼花,还没从全身的钝痛中缓过劲来,脖颈上不轻不重的窒息感也还没适应,忽然感觉眼前一暗,唇上传来温凉柔软的触感。

雪兔:……握草?!?!?!你特么还真敢????明明小时候怂的不行!!!

不是温柔地蜻蜓点水、一触即离,而且在用力地舔吻啃咬之后凶猛进攻。他的体温略低,连柔软的唇舌也是清清凉凉的,与她相触时让她浑身一个激灵,无端地让她浑身一软……头皮发麻。

毫无技巧可言的舌在娇嫩脆弱的口腔中肆虐,如狂风骤雨一般粗暴霸道,横冲直撞,相比起他带来的淡淡的药香,好像血腥味更多,本就被扼住脖颈的雪兔更加无法呼吸,无力抵挡只能被迫承受的同时,缺氧带来的眩晕让她甚至难受的飙出了泪珠。

这个吻冗长而深入,却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味,没有情意绵绵,没有激情四射,与其说是一个吻,不如说更像是一种单方面的发泄,一种……变相的警告与惩罚。

最后鼬相对轻柔地吻去了她唇上的血珠,声音暗哑地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懂了吗?”

懂你个大头鬼,再不松手真的要憋死了!

雪兔大脑一片空白混沌,意识渐渐抽离脑海,只觉得下一刻自己就要灵魂升天了。

而在她失去意识之前鼬还非常体贴地送了她一个免费的月读。

雪兔:“……”我的四十米大刀在哪里。

宇智波雪兔卒,全剧终。(又开了个玩笑)

完成了doublekill的宇智波鼬神色晦暗不明,他缓缓松开了手,失去意识的雪兔就直接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

他依然沉静地站着,气息丝毫不乱,神色如平常一样冷酷又神秘莫测,只是一向因为久病难医而苍白的嘴唇此刻却湿润而鲜艳,是从来没有过的色气而糜丽。

身后的鬼鲛(世界观崩塌+目瞪狗呆jpg)

鸣人(因为太过激动喊打喊杀被自来也敲晕jpg)

自来也(满脸潮红鼻孔扩大一脸猥琐好像写作灵感来了jpg)

鼬皱眉,眼神仿佛在嫌弃鬼鲛此刻的愚蠢,“鬼鲛,走了。”

“啊?……哦,好。”

……

连续使用了三次月读,再加上与自来也搏斗的过程中那一次天照,刚逃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鼬就毫无预兆地平地摔,一猛子扎进小水沟里昏迷了。

宇智波三杰至此都撅了过去,晕的整整齐齐。

而此时,鼬手上的伤口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狰狞的伤口皮肤处渐渐浮出黑色的咒印,有循着某种规律幻化成了拥有不对称蝶翼的蝴蝶图案。

……

在雪兔昏睡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元气大伤的木叶急需要一位实力与名誉并存的强大的领导者,伤势严重的小李、中了强大而特殊的幻术的卡卡西与宇智波姐弟也急需顶尖的医忍来妙手回春。

鸣人与自来也找回了三忍之一的纲手姬,经过手术与一系列的治疗,小李进入康复期,卡卡西与佐助也在她的治疗下陆续苏醒了,只有雪兔,即使纲手尝试了多次、想尽了办法也无济于事。

佐助在床边紧紧地攥着雪兔的手,神色黯淡而痛楚。

“啊,还是不行。”纲手皱眉,收回手上绿色的医疗查克拉,眉目间全是凝重与不解,“照理说,她和你们中的是同一种幻术,同样的方法能唤醒你们,但这么多次也无法唤醒她……只有两种可能。”

佐助握住雪兔的手轻轻一颤。

“一种是她自己不愿意醒来,还有一种,也是最有可能的一种……就是她受的精神攻击比你们严重很多,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她的精神力被消耗殆尽,就会……”

会……会死?

“纲手大人!”佐助仿佛炸了毛的困兽一般猛的站起来打断了她的话,情绪激动道:“你是最强的医忍,肯定能有办法的吧!你救救她,我什么都可以帮你做!什么都都可以,就算你想要我的眼睛也可以,拿去,通通拿去!!你让她醒过来啊……”

看着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狼狈失态过的少年,春野樱心中酸楚无比,泪水刷的一下就涌了出来,她忍不住冲上去紧紧抱住了他,拼命地安抚道:“佐助……别这样,纲手大人会尽力的,你冷静一下……”

冷静……?

佐助不禁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都一副为难又怜悯的模样,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他的老师,他的队友,号称忍界最强的医忍,一个一个都是这样,他们,站在什么立场,凭什么露出这种表情,让他冷静?!

他们知不知道,雪兔对他意味着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了,那个如地狱一般折磨了他无数次的夜晚,他几乎失去了一切。繁盛的家族,严厉却拙于表达感情的父亲,温柔慈爱的母亲……

所有的幸福轰然崩塌,化作无数利刃把心脏扎的鲜血淋漓。被曾经最濡慕最佩服的兄长背叛、夺走一切是什么滋味,你们知道吗?

那唯一留下来的温暖,唯一的爱的寄托,唯一的对他掏心掏肺宠溺迁就的家人,如果连她也失去……他无法想象自己会疯成什么样。

宇智波一族是爱的一族。

宇智波一族是恨的一族。

说到底,是对鼬的仇恨与对雪兔的爱意才支撑着他活到现在,就算极致的爱恨把他的心撕成两半也无所谓,历代的宇智波都是被这样强烈又纯粹的感情所支配而活着的,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放手。”佐助用力地挣开春野樱的怀抱,脚步踉跄地冲到纲手面前,拼命地攥住她的衣摆,语气几近哀求,甚至带了点哭腔:“我知道你一定还会有办法……求求你。那个男人已经夺走了我的一切,我只有她了,现在不能再失去她……求,求求你……”

说道最后那个骄傲地不可一世的少年竟失声痛哭了起来,撕心裂肺,那种含着绝望的悲痛与挣扎让气氛变得更加沉重,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纲手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这些天她都被多少人跑到面前哭过求过她都数不过来了,玄间那小子和他两个学生更不用说,日向家的,夕日红,卡卡西,鸣人小鬼,名为春野樱的小姑娘……果然最难应付的是面前这个小子啊。

她是精于医术没错,可毕竟……她也不是神,不然她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弟弟与爱人死去却无能为力了。

纲手眼神一黯,随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垂下眸子轻声道:“抱歉,我尽力了。你还年轻,别太极端,多看看周围吧。你还有朋友,有老师,和许多关心你的人。”

她难得温柔地想扶起那个少年,却在刚触及他手臂时被狠狠拍开了。佐助用力抹去脸上的眼泪,喘着粗气吃力地站起身子,跌跌撞撞地扑到病床上,伸出手颤抖着抚摸雪兔因为苍白略显病态的脸。

啊……好凉。

明明一直,都是温暖的。

手指抚上雪兔的眼,他最喜欢看她的眼睛,在一族中就显得与众不同的颜色,美极了,微微笑起来时,水汪汪湿漉漉的,犹如含着半汪月光半汪蜜糖,温柔又甜蜜,几乎将他溺毙。

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吗?

长长的黑色鬓发遮住了他的脸,谁也看不清他的神情,除了被他拍开手后愣在原地的纲手。那种堕入地狱一般黑暗又绝望的眼神……是她看错了么?

佐助极尽温柔地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她的脸,想要把她融化在自己的心里。可是摸着摸着,手指竟一片湿润。佐助愣愣的,后知后觉地看见雪兔眼角又滚落的一颗泪,如遭雷击。

她,在哭?

她对自己说过,从来没人能弄哭她的,坚强如她,温柔强大如她,竟然在昏睡中流泪了?

她在经历着什么呢?她一定在痛苦着、恐惧着吧……然而现世的人却已经放弃拯救她了。

“别怕……雪兔别怕。”佐助刚刚憋住的眼泪又不可抑制地涌了出来,他哽咽着,像个孩子一样上气不接下气又手足无措地抹去她的眼泪,一边抹一边哭泣着说:“雪兔别怕,我陪着你呢……永远陪着你。”

他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如珍如宝,用额头抵住她的,肌肤相贴,无限缩近两人的距离,恨不能永远连在一起。两人的发丝相缠,眼泪相融,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如并蒂之莲一般亲密契合,互荣共生。

此刻的雪兔,并不知道现实世界已经给她打上了死亡印章,只沉浸在鼬赠予的这个无比真实而美好的梦境中无法自拔,甚至不愿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肥章!

写的时候我真的眼泪汪汪……

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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