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小尾巴跟了很久。雪兔见那小小一团丝毫没有因为疲劳而停下来的意思,只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那天无意之中从人贩子手里救下了奄奄一息、瘦小虚弱如幼猫一般的小男孩,但决定了在万花筒技能未知的冷却时间结束之前游历河山的雪兔并没有带着一个拖油瓶的打算。
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变化莫测且不可预知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可以回去了……若是自顾自成了这个小家伙的依靠却又突然消失,岂不是很尴尬?
就比如刚刚被拐的小君麻吕的经历。
到现在雪兔想起来还是一阵心虚——真是闻者流泪听者伤心啊。
雪兔暂时没有找到可以收留他的地方,理智告诉她不应该带着这个小孩儿,感性上她又无法丢下一个毫无谋生能力的虚弱幼崽不管,颇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她只感觉头疼。
见她的脚步停下来,身后的小团子也跟着停下,稍微迟疑了一会儿之后就鼓起勇气悄悄靠近,伸出白嫩羸弱的小拳头轻轻地拉住了雪兔的衣摆。
“……妈、妈?”
一声细小软糯的小奶音试探一般地响起。
雪兔:“…………”
要么就一声不吭,要么就一鸣惊人。
小团子抬头一脸迷茫与濡慕地仰望着她,那双眼睛十分漂亮,像洒满了星星的夜空一样亮晶晶的,暖色调的蓬松头发也衬得他像只毛茸茸的柔弱小动物。
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对方柔软的头顶,雪兔放轻了声音平静道:“我不是你妈妈。”
小家伙听懂了,脸上露出更加疑惑的表情,大眼睛里不知不觉蓄满了泪花,他攥着她衣摆的手指不知不觉的用了力,像是害怕被她丢下一样不安。
不是妈妈的话,为什么会找到他?
还什么都不明白的小孩,只知道目前为止的人生都是充满了痛苦与恐惧的,黑暗到连记忆都混乱狼藉的地步。
会来接他的,只有“妈妈”吧。
没有妈妈来接的人,都死掉了。
见小家伙又要掉金豆子,雪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单手捞住他的腿弯将他一把抱了起来,安慰似的轻轻摸了摸他瘦小的背部,一路上都有些摇摆不定的态度终于软化了下来。
雪兔柔声道:“虽然不是妈妈,但是姐姐还是可以当一当的。”
“唔……姐姐~”他小拳头一握,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带着哭音软软糯糯地开口喊着。
“嗯~乖孩子。有名字么?”
小孩伸出小小的手,一言不发的揽住了雪兔的脖颈,一边委委屈屈的抽噎着一边把脸蛋紧紧地贴在雪兔颊侧,黏黏糊糊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摇了摇头。
……嗯,也在意料之中。
那种无良人贩子怎么想也不会是用心给孩子们取名字的人。
手上的小小一团体重轻的吓人,即使弱小却也源源不断的散发着温热鲜活的生命力,柔软又依赖的小手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搂住她时,只能让她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怜惜。
怀里传来的体温不由得让她一阵恍惚,让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很多人影,年幼的佐助、小少年时候的鼬、小熊猫、木叶村的小强、在汤之国因为相信着她而聚集起来的不为世所容之人……
他们都曾这样毫无保留地拥抱过她。
原来即使在完全没有交集的未知时空,也会有这样的人吗?
雪兔看向小家伙的眼神渐渐变得情绪丰富了起来,明明目光就落在眼前,但眼神却让人觉得放的很远很远,多了很多思念的意味,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些人。
这个小家伙似乎非常敏感,察觉到雪兔的情绪变化后忽然轻轻地捧住了雪兔的脸,小心地摸了摸,有点笨拙,又很温柔。
雪兔微愣地看着这个一脸认真的小家伙,随即心情都变得明朗了起来,朝他露出一个极为明媚的笑,“既然没有名字,那就跟我姓?”
小家伙歪歪脑袋,眼睛忽闪忽闪的,乖乖地点了点头,他小小的吸了下鼻子,还残留着泪花花的眼里充满了期待。
“姐姐叫宇智波雪兔……你嘛……”雪兔一时没有什么想法,只好抱着他随处看了看,刚好看见路过小镇的街道上那家门庭若市的铺面。
那是一家匠人专门打磨与修复生锈铁器与陈旧刀剑、让原本失去使用价值的器具重焕生机的地方——“锖治馆。”
雪兔心里一动,颇为认真地看着小家伙,像是想用名字赋予什么特殊意义给他一般郑重,“……锖兔,就叫锖兔怎么样?”
愿你打磨掉以往附着在命运上的不堪锈迹,摆脱不幸的过往,像焕然一新的古代名刀一般展露锋芒,开启全新的人生。
“宇智波锖兔。”
————
“累不累?”
原本撒欢一般四处乱跑的小孩立马甜甜地应了一声,将手里抓到的萤火虫献宝似的捧到雪兔面前,他笑嘻嘻地展开小爪子,点点绿色的荧光就缓缓从他手心飞了出来。
“姐姐你看~”
雪兔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小家伙立马从善如流地抱住了她的大腿,笑的灿烂无比。
夜色如春水一般流淌,漫天都是细碎而明朗的星光,四周不甚安静,虽然是有着风声与虫鸣的野外,但一切都在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与开满不知名野花的山坡映衬下,显得美好起来。
空气中“噗”得一声响,凭空出现的绿蝶蹁蹁跹跹地飞舞着,细长的口器上还挂着两个漂亮的花环,随即小绿苏爽温柔的少年音在她脑海中兴致勃勃地响起,【主人,今晚夜色真美,给你花花~】
还挺会看人脸色。
雪兔唇角一勾,心情甚好地接过两个花环,打量了两眼便满意地戴上了其中一个,把另一个戴在了小锖兔的脑袋上。
花朵是从未见过的特殊品种,纤细美丽且异香扑鼻,甚至还散发着莹莹的青色光芒,有种神秘到近乎虚幻的美感。
秘花境别的不说,就是花多,哦对了,甚至还有一片可遇不可求的忍界5A级景区:君某吕释放生命造的雪白骨头森林。
因为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家伙陪伴,连被迫风餐露宿的气氛都变得欢快了起来,小锖兔像只不知疲倦的小鸟一般活跃,与初见时那副死气沉沉奄奄一息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一边紧紧抱着雪兔的腿,一边红着小肉脸既好奇又珍惜地摸摸头上的花环,笑的纯真烂漫。
这原本应该是一个和平宁静的美好夜晚……如果没有不速之客的话。
雪兔不动声色地绷紧了身体,伸手扶住了身旁小豆丁的肩膀,万花筒写轮眼缓缓旋转,海量的瞳力汹涌而出——
“须佐能乎!”
巨大的查克拉骨架拔地而起,随着瞳力的释放与查克拉的充盈渐渐成形,经络覆盖铠甲加身,熊熊燃烧的纯黑色火焰拥有着吞噬一切温度与力量。
几乎是查克拉巨人成形的瞬间,如雨点一般密集的强力攻击便毫不留情地倾泻而出,霎时间轰鸣暴起,声声震耳。
而即使外部的攻击再强力,被须佐能乎包裹在内部的雪兔也巍然不动,甚至连脸色也没有一点变化,而锖兔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
“奇怪的术式。”一切攻击在这座神祗一般的铠甲巨人面前全都化为乌有,不速之客见爆发力极强的突然袭击没有一点用处,反而更加兴奋,满是深蓝黥纹的脸上露出了极为扭曲的笑容。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天逃跑的手下败将啊。”雪兔露出奚落嘲讽的神色,笑眯眯地喷着毒液,手上动作不停,温柔又坚定地抚摸着小锖兔毛茸茸的橘发,“怎么,挨打还挨上瘾了?”
猗窝座嘴角一抽,脑门儿上不知不觉多了好几条青筋,咬牙切齿道:“我承认你很强。你的斗气久经锤炼,几乎是至高领域,但你永远也跨不过那层界限。”
“你再强也不过是个人类,会变老,会死亡……看着有出色才能的家伙丑陋地衰落下去,我很难过。干脆变成鬼吧,这样不管是多久,你都能一直年轻美丽,越变越强。”
实在没想到这家伙找过来是为了这种事,她还以为这家伙是来报仇找回场子的呢。雪兔听了他没头没脑的话,不由得摸了摸下巴打量起对方来。
这家伙除了长得奇奇怪怪之外,态度也奇奇怪怪,明明之前在万世极乐教的寺院看见她时就像看蝼蚁一般冷漠而蔑视,而现在,即使一样浑身散发着压迫感和逼人的阴森感,但神色间却充满了一种诡异的狂热。
“虽然你说的挺有道理,但是我拒绝。”雪兔撩了撩长发,神态既慵懒又迷人,满是戏谑:“况且,你见过有人能做到我这种地步么?所以人家不是人类,是仙女呢。”
猗窝座:????
她在说什么屁话?
“……不论如何挣扎,人都赢不了鬼。同样是极尽武道之人,你怎么就不明白?你果然还是变成鬼吧……和我永远地战斗下去。”
“脑子拎不清的家伙是你吧。”雪兔见他选择性的无视了她的话,有点不爽,“谁给你的优越感?就算你是你口中不死不灭的鬼,还不是一样被我打得落荒而逃?”
猗窝座神色一沉,本就扭曲的面容更加凶狠而疯狂:“……为什么这么执迷不悟呢?我实在难以理解,明明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成为鬼吧。”
“我们拥有无尽的寿命和不灭的肉身,可以尽情修炼武道,达到所有生物都望尘莫及的强大,人类那种蝼蚁一般的存在有什么好?不过是强者口中的饵食和家畜罢了!”
雪兔见着家伙一副拼命捍卫自己世界观的努力模样,甚至觉得他有些可怜。
她不由得想起了某些人的一些话,慢悠悠地说了出来:“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借两个朋友的话,回答一下你吧。”
“永不腐朽的永恒是美,转瞬即逝的瞬间也是美。而人类会老去,会死亡,但也能在某种程度上永远存在,人类是融合了永恒与转瞬即逝的生物,所以能理解更多东西。”
“所谓强大,不仅仅是肉身和战力而言。看来你引以为傲的寿命和力量并没有给你带来什么有利的东西……你太过狭隘了。”
在猗窝座皲裂成碎块的表情中,在另外一个遥远时空的艺术二人组同时打了个又响又大的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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