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先是一讶,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打马便要往回走,谁知刚转身,便是一支冷箭射中马蹄,白青一惊立即飞身而起。他惊呼一声:“公子快走!”
那马失了前蹄,连带着马车眼看就要翻过去,正是危急,云罄拉着茗玥飞身而出,却恰有一支暗箭又射了出来。
云罄一挥手将箭挡了,与茗玥稳稳落到地上,又赶紧去看安少阙。安少阙乘的马车也翻了,甚至比云罄这一辆更惨,撞到了山石峭壁上,整个已经粉碎。
幸而安少阙身手不错,护着蔻丹逃了出来。蔻丹伏在他怀里蹙着秀眉,脸色泛白,似是受了伤。
茗玥焦急道:“少阙哥哥,快护着丹姐姐离开!”
安少阙看向怀里的人,神色犹豫,放心不下蔻丹,又不想舍下云罄茗玥。
可没犹豫多久,便又是密雨般的冷箭射了过来,白青白盈忙抽出剑护在云罄身旁抵御,茗玥功夫差了些火候,却总算还能派上些用场。
云罄自是不必担心,她便飞身到蔻丹身侧,便看见她手臂的衣衫溢出点点猩红。茗玥又挡下一支箭,道:“少阙哥哥,丹姐姐伤了,你快带她走!”
安少阙看看怀里的人,咬了咬牙道了句“小心”,便抱着蔻丹飞身而走,茗玥在他身后又替他挡去几支箭,刚有些吃力,云罄便已经到了她身侧。
云罄徒手握住射向茗玥的一支箭,运了内力掷出去,只听一声惨叫,便见一黑衣人从树上掉了下来,眉心插着那支箭。
如此,白青白盈便也探清刺客隐藏的方位,立即反击。
不多时刺客便完全暴露,双方混战在一处,茗玥让云罄不动声色的护在身后,一时竟有些无处施展手脚。
渐渐黑衣人便落了下风,茗玥瞅准时机,正要将一把匕首送进一人咽喉,就听为首的黑衣人大喊一声“且慢!”
茗玥充耳不闻,立即让眼前的黑衣人血溅当场,还不忘冷笑一声,“谁跟你且慢?”
听那首领一句话后,黑衣人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茗玥却还是步步紧逼,甚至正面迎上那首领。那首领似是有意想让,却还是威胁道:“刀剑无眼,小心伤了便不好了。”
他功力明显比茗玥好上许多,茗玥心头怒气正盛,哪里还管这些?只管步步紧逼。那黑衣人神色一凌,目露红光,眼看便要一掌劈下来,云罄见状心中一急,迎身而上将茗玥拉到一旁,出手对上黑衣人的铁掌,直让他后退了几步,又逼上前一掌劈在他的腰侧。
那黑衣人呕了口鲜血,似是见败局已定,忙喊了句:“云公子且慢,经年未归,你可知王爷和世子如何了?”
云罄一掌正有要劈下来,听他话落却动作一顿,抬手示意白青白盈停下动作,冷声问道:“你等是何人指使?”
那黑衣人却只讽笑一声,答非所问道:“小公子,世子爷可是想你想得紧。”
云罄闻言一愣,随即轻笑了笑,“听你这话,倒像是与我兄长有些交情了。”
那黑衣人又道:“交情说不上,只是替人办事而已。”
他说到这里,话已经清晰明了了。他们这回遇刺,分明就是云泽的手笔。
茗玥赶紧转头去看云罄,果真见他面色泛白,不放心的握了握他的手。云罄怔愣片刻,随即轻笑一声:“你倒是用的一手好计谋,自知此次逃不过,便想着挑拨我兄弟二人的关系。”
那黑衣人闻言,仰天哈哈大笑几声:“小公子大可不信,可惜了我好心相告。”
“云罄……”茗玥不安的拉着他的手。前世云泽云罄兄友弟恭,彼此扶持,兄弟情深,只是前世云罄为云王府世子,云泽也从未沾权势。
可云泽做了世子,手中有了权势,难保不会起了贪念,生了恶念。茗玥听云罄这么问出来,便知道他心中也是摇摆不定,想是也有这疑虑。
那黑衣人趁云罄心神稍稍松懈,悄声便要逃遁,却让白青一个匕首掷出去射中眉心,登时倒地毙命。
剩下的见首领毙命,纷纷惊惧,想逃却踟蹰不敢逃。
夜幕已经降临,整个山谷都昏黑一片,几个人几乎隐而不见。云罄见那首领已死,勾唇一笑,命令道,“留一个活口。”
白青躬身应了声“是”,身形便如闪电一般射了出去,不过一眨眼工夫便回到原处,眼前十几个黑衣人却已纷纷倒地,原本活生生的人都已变成一具具死气沉沉的尸体。
茗玥不禁惊呼一声,她先前不是没见过白青动武,却从不知晓他有这般身手。他这样的武功,便是周雪念也及不过他十之一。
仅剩的那个黑衣人站在尸体堆里,瑟瑟发抖。
云罄冷声道:“不论你主子是谁,回去告诉他,有些人动得,有些人动不得!先前秦千湛势单力薄无反抗之力,只能落得枉死,我云罄可不似他这般任人欺凌!”
他话落,却是迅雷不及掩耳掷出一颗石子打向那人咽喉,那人瞳孔紧缩,喷出一大口血,倒在地上抽搐片刻,便再无声息。
静谧的山谷忽地想起树叶沙沙声,不过片刻,又是静谧一片。
茗玥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问:“还有别人?先前刺杀秦千湛的人也来了?”
云罄冷笑一声,“质子回秦途中遇刺身亡能引战,公主赴秦途中遇刺身亡照样能能引战。果真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安宁!”
茗玥脊背一凉,到底是何人会如此?
之前秦千湛去世之时她曾怀疑过是秦千颂所为,但以她对秦千颂的了解,便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是万万不敢在这个关头刺杀楚国使臣的。
难不成先前刺杀秦千湛的凶手就另有其人?
她还来不及细想,便听云罄又道:“玥儿,我们怕是要乔装去北秦了,此番路上,那人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他此次让白青稍稍露底,也不过是对暗中人震慑一番。若是让他们就此罢手却是不能。
茗玥听了这话却笑了,抱着他的胳膊,“好啊好啊,我们就乔装打扮,把你打扮成一个老头,看还有姑娘稀罕看你没有?”
云罄见她如此也无奈地笑了,捏捏她的鼻子,“我扮成老头,你扮什么?”
茗玥想也不想,“自然是扮成你的妻子,怎么能是别的?”
她对这种事情可是十分坚决的,不管扮成什么,总归要和云罄是夫妻才行,便不是夫妻,也得是恋人才可以。
云罄听她这么说也道:“那你扮作老太太,可还有青年才俊愿意看你?”
茗玥嘻嘻一笑:“我才不管别的青年才俊看不看我,我的云郎看我便好了。”她这几年来情话说的越发纯熟,几乎信手拈来,甜言蜜语能腻死人。云罄先前还叫她收敛一番,日子久了,还能调侃一番了。
如今听她这么说,便反唇道:“怕是你我都人老珠黄,色衰爱弛,相看两相厌了。”
茗玥听了这话赶紧捂心口作伤心状:“云郎在我心中怎么都好,就怕是云郎到时嫌弃我,我便无法自处了……”
她当真泪眼盈盈的像是要哭出来,云罄看她模样叹了口气,“好好,总是说不过你。”
他虽是笑着,眼底却带着一丝阴郁,像是化不开的冰一般。
茗玥见他强笑,敛下神色,叹了口气,道:“云郎,我信你大哥不会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