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怜和步兰从医馆回到镇国公府时,已经是傍晚了,虞珩今日留在医馆帮忙,并未一胡来,此时水儿在门口等着她,脸色焦灼。
“姑娘,大小姐回来了。”水儿待虞怜下了马车,连忙迎了上去,低声朝着虞怜说道。
虞怜闻言顿了顿,眼底浮现一丝冷意,她走进府内,樱唇微勾“大姐姐怎么突然回来了?”
“听说小公子生病了,大小姐担心弟弟便回来了。”水儿话音刚落,就看到自家小姐面上浮现极为诡异的笑。
虞怜记得虞念轻两年前突然患了肌肤的疾病,生了一大片红疹,然后便借机去了庄子上住,一住就是两年,而虞氏自虞城北回来后便“怀了孕”。
去年虞氏“生”了一个男孩,模样极是可爱,生龙活虎,如今一岁多,偶尔会被虞城北带出去参加宴会,而且逢人就夸,可见对这个“儿子”颇为上心。
然而虞城北藏在私宅中的外室所生的儿子却见不得光,同样的岁数,却拥有不一样的人生,不知那外室又是何样心情?
她之前还奇怪为何虞念轻会留下孩子,看来虞念轻是被自家母亲说服了,一个敢生,一个敢养,把外孙当儿子养。
移花接木这招真够厉害,而且还将虞城北瞒得死死的,虞怜不由心底感慨。
她这个婶母胆子真够大,也够毒,自己生不了,借着自己女儿的肚子生孩子,若不是暗卫递了消息来,她怕是也会被虞氏的招数骗过去。
祖母和父亲皆不知道此事,她也不想打草惊蛇,虞氏费尽心思想要儿子,不过是想争家产罢了,她倒是想看看,虞氏会做什么。
“让人好好盯着东院,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报上来。”虞怜如今在府内的人脉越发坚固,如今她想将镇国公府牢牢掌握在手中,至于东院那处她并不想费心思。
如今虞氏有了“儿子”,以后势必会和她一起争夺管家之权,她如今想趁着这个“堂弟”还小,虞氏如今人心不稳,将东院踢出去,彻底分家。
前世父亲在战场失踪,下落不明,最后还被扣上谋反的罪名,她不信二叔不知道,若是真的情同手足,又怎么会坐视不理,还让堂姐嫁入东宫?
她这个二叔,为人处世极是精明,野心极大,不得不小心防备,若是他将手段用在父亲身上,那可就不是简单的家事了。
虞怜正想着,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看到一个小丫鬟手中提着一个篮子,鬼鬼祟祟站在院门口东张西望,步兰见状斥了一声,然后那小丫鬟吓得脸色都变了。
“奴婢……奴婢红琴见过二小姐,奴婢奉大小姐的命开来给您送庄子上带回来新鲜果子。”红琴畏畏缩缩朝着虞怜行了一礼,结结巴巴说道,她看着眼前犹如九天玄女一般的虞怜,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她哪里会想到,平日大小姐口中的“贱、蹄子”会生得如此好看?她从小就在庄子里头长大,从未见过如天仙一般的姑娘。
“别紧张。。”虞怜温柔地笑了笑,示意一旁的水儿接过东西。
她一眼就看出来红琴是从庄子来的了,因为之前从伢婆手中买的仆人,没有一个唤作红琴的,如今虞念轻回来自然就带回来了。
虽然礼数生疏,但到底眼睛清澈,看着就是憨厚老实的人,然而在虞念轻手下做事,倒是可惜了。
“二姑娘,我家小姐说您极为父兄的瓜果皆送去了,唯独安少爷的未曾送去,她说您和安少爷是表兄妹,这果子要尽快吃才新鲜,就劳烦您今日亲自去送一趟,。”
红琴看着虞怜的娇软笑靥,对虞念轻那番话更是怀疑,她看着虞怜,想到篮子里藏着的东西,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然而她如今是虞念轻的丫鬟,若是背叛主子,她家里人都没有好果子吃,她想了想,到底低着头着行了一礼,然后便跑走了。
虞怜看着红琴的背影,想着那番话,低头看了看步兰提着的篮子,里头都是一些应季的水果,虞念轻让她去送这个水果,不是明摆着撮合她和安时于么?
果不其然,她刚进屋子,步兰便进来说安时于派了人来说他从姑苏带了几套特制的药箱,让虞怜去取,顺带一同用膳。
虞怜看了看日头,也快用膳了,以前安时于找她不会挑在快要用膳的时候,她敛着眸底的深意应了下来,虞念轻怕她不去,还让安时于让人来请她。
这个局越来有意思了,她让水儿将篮子里的水果通通摆了出来,虞念轻不可能只是让她送水果这般简单,这水果必定有什么玄机。
她手中套着手帕,拿着其中的几个水果细细闻了一下,然后以试毒、针试了试,发现未有任何变化。
她想起药书中提及有的药连试毒针也不一定能试出来,她将水果浸在水中,然后将试毒的药粉洒在水中,约摸过了一刻,那水便被染成了淡淡的黄色。
虞怜清澈的眸底倒映着那桶水,现了几分嘲讽之意,虞念轻下的竟然是迷、幻、药,虞念轻此次探病是假,算计是真。
既然虞念轻送了她份见面礼,她自然是要回礼的。
她朝着暗处拍了拍手,便有一个暗卫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她朝着那暗卫低声吩咐了几句,看着那暗卫离开后。
她让水儿将另外一部分果子装了起来,换了今日弄脏的衣裙,她将藏在妆奁里的匕首藏在袖袋里,然后带着水儿直往安时于的院子而去。
她刚出院子不久,一个丫鬟便从院子角落的花丛中跑了出来,朝着东院跑去。
虞怜快到安时于的院子时,便朝着后头看了看,她看到暗卫闪过的阴影,心中安了几分,然后便进了院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虞念轻刚回来就等不及算计她,她自然是不能退缩,她倒想看看,安时于会做什么。
此时安时于已经备了酒席等在院子里了,他看着桌上的酒水,眼底露出苦涩之意,曾几何时,他也成了要用此等手段谋取私利的人?
他正出神,小厮便来通报说虞怜来了,他连忙按下心思,起身相迎,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虞怜刚到门口,就看到安时于笑容如春风和煦一般走来,她朝着安时于笑道:“今日大姐姐回来,她让我给表哥送在庄子上摘的果子来,给表哥尝尝鲜。”
“看来我有口福了,我自然也要投桃报李,我此次从姑苏带了厨子来,今日做的尽是姑苏美食,表妹和我一同用膳罢。”安时于示意小厮收下水果,然后朝着虞怜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虞怜眼底微微显了些许冷意,安时于并未征求她的同意,而是直接便将她留了下来,若不是别有用心,她还真不信。
她握紧了藏在袖间的手,然后长呼了一口气,跟着安时于走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满桌的美味珍馐,色泽鲜艳,香气四溢,实在是诱人得很。
“表妹,别客气,随意吃。”安时于拿着折扇点了点虞怜的鼻尖,继而宠溺笑道。
“表哥说什么玩笑话,我自然是不客气的。”虞怜的头微微闪了闪,躲过了安时于的折扇。
她反感极了这样亲昵的行为,只觉得今日的安时于让她浑身不舒坦,为何避免让安时于发觉她的异常,她急忙冲着安时于笑了笑,然后便坐在安时于的对面。
安时于见状便拿着玉白双头酒壶给虞怜倒了一杯果酒,他心底有些紧张,给虞怜倒酒时手不禁地抖了抖,酒水瞬间便洒了出来。
虞怜低头看着洒出来的酒水,冷冽清香,又看了看他手中握着的酒壶,她看着安时于坦然自若地用同一个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便知道这个酒壶藏有机关。
“表妹,这是我从姑苏带来的果酒,适合你这样的小姑娘喝,不容易醉。”安时于说罢,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虞怜看着眼前安时于一身青白长袍,看着衣冠楚楚,公子如玉,她想起初次见到安时于的模样,那个时候他对她是真的好。
然而为何不过在京都呆了两年,安时于的变化如此之大?
虞怜并不知道,安时于并未改变,而是一直都这样罢了。
虞怜叹了口气,她将杯中酒水一口气喝完,趁着安时于不注意,借着袖子掩饰,将酒水偷偷吐在了帕子上。
两人说说笑笑,推杯换盏,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虞怜便假装头晕,趴在了桌上,此时守在一旁的水儿刚想上前扶起虞怜,就被背后的小厮一掌劈晕了。
“公子,这个丫鬟如何处置?”那小厮看着脸色瞬间变冷的安时,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抱到门口,其他你就别管了。”安时于慢条斯理地拿着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他看着小厮将水儿抱了出去,掩上门,方才舒了一口气。
他静静坐在虞怜对面,看着眼前少女,因为醉酒,眼角微微泛着粉晕,小嘴红嘟嘟的,好似那蜜糖一般可口,领如蝤蛴,极为惹人心动。
安时于不是重欲之人,这些年以来,自打他心里的那个人死后,他就再也没有接触过任何一个女子,然而从他到镇国公府第一天起,虞怜就悄然住在了他的心间。
如今臧凌霄已经死了两年,他大仇得报,那个人承诺他,若是能娶虞怜,事成之后就能饶虞怜一命,放他们远走高飞。
他不在乎别人生死,却独独不愿意虞怜受到伤害,所以他去讨好虞怜的父兄和昨母,如今镇国公对他极是满意,若不出意外,他就能娶到虞怜。
原本一切都能水到渠成,然而不知为何,京都内突然出现了一股势力,将他们的计划全盘打乱,差点让皇帝和镇国公知晓了那个秘密。
那个人雷霆大怒,只说时间不待人,让他将镇国公的把柄牢牢抓在手中,他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虞怜趴在桌上,心里正疑惑为何安时于没有声音,接着便听到他长叹了一口气,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安时于起身的声音,接着好似碰到一个东西,发生了一声闷响,继而便朝着她走来。
她眼睛微微睁开,便看到一双玄色长靴出现在她眼前,接着她整个人就被抱在怀里,一阵熟悉的香气将她罩在其中,将她砸的晕乎乎的。
虞怜害怕露馅,紧紧闭着双眼,她感觉道安时于走动,继而衣襟突然覆上一只手,她心里一惊,连忙握住藏在袖间的匕首。
然而那人好似知道她的心思,紧紧锢着她的手,而后朝着她颈间点了点,她整个人便毫无知觉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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