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 65 章

还不待虞怜说话,她就看到安时于提着长剑朝着狼群走了过去,将那群狼引到了山林之中。

虞怜刚要开口,喉咙嘶哑地厉害,她叹了一口气,直到安时于因陷害她之事耿耿于怀。

她也不想多说,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向湖边,她踏入冰冷的湖水当中,顿时被冻得开始哆嗦起来,然而眉目瞬间清明了不少。

她一步一步走到了臧凌霄的身边,湖水没过了她的腰,此时臧凌霄浑身冰冷僵硬,虞怜摸了摸他的腕间,脉动已经变得极为微弱了。

虞怜费力地将臧凌霄推向湖边,湖水冰冷,将她冻得四肢无力,加之她来了癸水,身子本就不舒服,视野越发模糊。

约摸过了一刻,安时于赶回来时,便看到虞怜和一个身着玄色衣袍的人昏倒在岸边,他连忙跑过去,借着月色,看清了那人的面目。

那人竟是死去两年的臧凌霄,他眼底露出不可置信,他明明亲眼看着臧凌霄的尸体被放进石棺之中。

安时于犹豫不决,内心的仇恨翻涌而出,然而当他看着脸色苍白的虞怜,想到自己犯下的过错,纠结了片刻,到底是将人救了上来。

夜色如水,安时于在湖边烧了火,虞怜醒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了,她一起身便急忙看向周围,直到看见躺在不远处的臧凌霄,这才放下心来。

“表妹,你醒了,过来喝一些热水缓缓。”安时于敛去眼底的苦涩,将手中的水壶递给虞怜。

“谢谢你。”虞怜此时百感交集,对安时于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她笑着接了过来,还不待安时于说话,然后起身朝着臧凌霄走去。

安时于心里一梗,当下就移开了目光,走到了岸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眼底微暗,他到底是错过了。

虞怜并不知安时于心中所想,她看着臧凌霄苍白的脸,探了探他的脉搏,虽然依旧微弱,但是好在已经缓过来了。

她记起来自己今日备了一些糕点,就在袖袋内,虞怜将糕点掰碎,用热水和成糊状,给臧凌霄喂了下去。

臧凌霄紧抿着唇,虞怜喂给他的东西皆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她又试了试热水,依旧如此。

虞怜内心有些焦急,臧凌霄如今身体的热量流失得很快,必须要吃东西填胃,她看着虞怜的薄唇,顿了顿,好像只能那样做了。

安时于看着虞怜朝着臧凌霄俯身而去,内心一片烦闷,紧紧握着拳头,他看着心爱的女子wen着另一男子,心里着实嫉妒。

此时的虞怜伸出小手用力地掰着臧凌霄的嘴,男人的薄唇划过她的掌心,触及一片温热,她冷不丁地想到了马车里的那个wen。

她内心极为纠结,一看到臧凌霄的脸,就想起前世的痛苦和仇恨,然而为何臧凌霄会以假身份出现,而且性情大变,莫不是也同她一样,重生而来?

此时正在昏睡中的臧凌霄,突然一把抓住虞怜的手,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额间冒着冷汗,嘴里喃喃自语“你害孤的妻,孤要你命。”

虞怜细细一听,臧凌霄便又紧闭着嘴,她想了想,将水壶放在臧凌霄身侧,然后就坐到了另一边,她对臧凌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至于其他,就等他醒来再说吧。

如今天色已晚,又是荒郊野外,安时于一人回去不安全,而他们两人在此处也有性命之危,只能等明天再做打算。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碳火熊熊燃烧着,虞怜醒来时,只看到臧凌霄戴着面具倚靠在一旁沉睡着,而安时于则不见了。

她哑着嗓子唤了几声,并无应答声,只听得湖水潺潺,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隐隐的呼唤声夹杂着马蹄声。

虞怜细细一听,好像是虞瑾等人寻来,她连忙将一边应答,一边将石头扔进水里,看来安时于是回去报信了。

此时虞瑾带着人按照安时于的指示一路寻来,终于在湖边看到了自家妹妹,他连忙跑了过去。

“怜怜,是大哥的错,让你受了这么多苦!”虞瑾看着浑身是血迹的虞怜,小脸苍白,还带着笑,便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大哥哥,我没事,我们回去罢,先将容公子扶上马。”虞怜朝着虞瑾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臧凌霄,如今臧凌霄还不能暴露身份,不然此事怕是更复杂。

虞瑾让人将容濂抬上马,只听得一声闷响,回头一看,就看到自家妹妹摔倒在地。

……

虞怜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榻上,屋内烧着暖和的地龙,她身上盖着绵软的绸被,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姑娘,你可行了!”步兰刚推开门,就看到虞怜睁着眼呆呆望着头顶的幔帐,她急忙将水盆搁在架子上,满心担忧道。

“我睡了多久?”虞怜刚想起身,然而她一动,浑身就痛的厉害,特别是手肘,几乎无法活动。

“您睡了一天了,前日回来后太医来看过,说万幸没伤到骨头,让您好好歇着,这几日别下地,也不能碰凉水。”步兰将一个软枕放在虞怜身后,眼底皆是愧疚感。

“我没事,可查出来是谁的手笔?”虞怜怀疑这是虞城北做的,然而容濂又伤了司家公子,到底谁是幕后黑手?

“因您和容公子皆受了伤,听闻容公子如今还未醒来,而且太医说凶多吉少,长公主殿下大怒,已经将此时吿到陛下面前了,至于指使者,奴婢还未得到消息。”

虞怜细细思索着,长公主将此事告知陛下,那臧凌霄的身份估计是瞒不住了,若是此次能借谋害皇嗣一事,将那些人一网打尽,但是能省了不少功夫。

她正想着事情,院外传来了说话声,原来是袁宛之带着太医来了。

袁宛之刚到门口,就看到虞怜满脸笑意看着她,她心里一涩,忍不住哽咽道:“怜怜,都怪我不好,明明知道你不舒服,还将你叫出去,害你受了伤。”

她前期看着虞怜被虞瑾抱回来,脸色白如纸,昏昏沉沉躺在榻上,而且受了不少伤,她心里极为愧疚。

“宛宛,这不是你的错,无需自责,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

虞怜笑着伸手摸了摸袁宛之的头,她看着好友红通通的眼睛,忍不住打道:“不过,你的确也有责任,你若是能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原谅你。”

袁宛之听虞怜这么一说,当下就连忙点头道:“你说,我自然答应!”

“当我嫂嫂。”虞怜看袁宛之和自家大哥两人皆对彼此有意,若是能让他们袒露彼此心意,倒也是一桩美事。

“怜怜,你如今都受伤了,还有此等闲心理会这些事情?”袁宛之无奈地笑着,伸出手指点了点虞怜的手背。

“我如今没事做,自然有这等闲心,你应不应?”虞怜其实是不想去思考臧凌霄的事,她想转移注意力,不想满脑子都是他。

袁宛之看着虞怜真挚的目光,害羞地支支吾吾道:“这要看以后,而且你大哥也不知道怎么想呢。”

“我大哥见了你都走不动道,还能怎么想呢?”虞怜满脸坏笑看着袁宛之。

“说到此处,我和你说一个秘密,是昨日我偷听墙角听到的,和你有关。”袁宛之一脸神秘,然后将她偷听的事告知虞怜。

昨日她和长公主一起去探望容濂,那时候约摸是晚间,长公主正在和太医说话,而她站在容濂榻旁,听到了他说梦话。

容濂眉头紧皱,薄唇轻启,突然说了一句:“怜怜,等我。”

而且流了泪,她看着容濂眼角的泪痕,心里觉得诧异极了。

虞怜听着袁宛之一番话,想起了前些年做得那个梦,梦里的那个男子坐在一块无名墓碑旁,说的正是“怜怜,等我。”

她此时才发觉,那个梦中男人的脸,墓碑旁的男子,合欢树下的男子,同臧凌霄的脸重合在一起,成为了同一个人。

虞怜和袁宛之正说着话,此时步兰带着一个内侍走了进来,那内侍行了一礼细声道:“姑娘,虞家小姐,容公子醒了,说想见虞家小姐一面。”

虞怜闻言一顿,她知道臧凌霄为何而来“你让他安心养伤,我得空便去看望容公子。”

“容公子如今已经等在院外了,他让奴才转告虞家小姐,他今日见不到您,就会一直等着,直至见到那日。”

袁宛之听着也不由惊讶地看向虞怜,虞怜叹了一口气,她看着外头阴冷的天,到底是硬了心肠道:“你告诉他,我和他互不相欠了,让他不必介怀。”

那内侍点头离去,虞怜呆呆地看着内侍消失的背影,心里突然空荡荡一片,周围一切声音模糊不清,就连袁宛之同她说话也听不见。

此时臧凌霄坐在轿子内,虽然穿着厚实,但是不知为何心底发冷,他总觉得自己要失去虞怜,前世的秘密他本想烂于心间,但如今一看,到底是要全盘托出了。

“主子,虞家小姐不愿见您,她让奴才转告您,她说您和她互不相欠,再无瓜葛。”内侍静静侯在一旁,轻轻巧巧的言语如同一块块尖利的石子,将臧凌霄的心砸的稀巴烂。

“等。”臧凌霄冷冷清清坐着,手中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凤目幽深难测,相比于外伤,心痛更折磨人。

前世虞怜独自一人承受着那等痛苦,他这一世,自然是要将她放在心尖宠着,再也不让不长眼的东西伤了她。

她为了他,前世耗费了多少耐心和期待,如今他不过是走她走过的路罢了。

“小德子,你去告诉她,说孤想当面叫她一声奶奶。”臧凌霄声音嘶哑阴沉,生生将那个唤作小德子的内侍吓出了一身冷汗。

天气越发严寒,原本腊梅花拥簇着朵朵金黄,香气迷人,然而不过一夜雨,花瓣掉落一地,花香荡然无存。

作者有话要说:迟来二更。

狗太子:孤若是喜欢她,孤就当她孙子。

真香……

太子:奶奶,您还缺孙子吗?(一朝回到解放前两行泪)

怜怜:我没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