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虞怜听了内侍的话,眉眼带着一丝冷意,倒是一旁的袁宛之笑得直不起身子。

“怜怜,容公子这又是什么招数?为何喊你奶奶?”

“也许是,自己打脸罢。”之前在长公主的桃林,臧凌霄当着她的面,说若是喜欢她,他便当她孙子。

如今他这般赤luoluo的话语,倒是让虞怜心里多了几分讽刺感,她记得前世的臧凌霄,可是说到做到。

虞怜躺在榻上,听着外头呼啸而过的风声,室内碳火燃烧响起噼里啪啦的声响,她心里好似一团乱麻,理不清剪不断。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她到底还是开口道:“步兰,那人可是还在外面?”

“还在呢,方才长公主派人来请,容公子也不愿离开,这天越发冷了,还下了雨。

容公子坐在轿子内,又刚醒,估计难熬。”步兰一边煮着茶汤,一边看向虞怜。

她倒不是担心容濂如何,她是害怕容濂又出事,到时候长公主怪到自家姑娘头上就有苦说不出了。

此时袁宛之静静看着眉眼轻蹙的虞怜,她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到底是清楚虞怜对容濂的心思,她一定是喜欢的,所以这才一而再再而□□让。

“怜怜,你们到底发生了何事,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宛宛”虞怜叹了一口气,顿了顿“假如你喜欢的人,是害你父兄之人,你还会喜欢下去吗?”

前世虞念轻那番话,始终如一根刺一般插在她的心里,不去想就不会痛,然而却始终横在她和臧凌霄之间。

“怜怜,既然是自己喜欢的人,那为何不信任?或者是,事情的真相确是如此吗?假如是我,我会去亲口问他,将事情调查清楚,而非回避。”袁宛之一本正经地看着虞怜说道,她虽不知虞怜为何如此问,但她希望虞怜一切都好。

虞怜闻言愣了半晌,继而定定地看着袁宛之,她从未想过要去亲自查证,虞念轻对她说的那番话,并不一定全然是真的!

前世她视虞念轻如亲姐妹,对她的话自然是不曾怀疑过,而且重生之后,她只想着逃避,并未想着去调查。

“宛宛,我知道如何做了。”虞怜朝着袁宛之笑了笑,如释重负,既然迟早要对上,那又何必等到以后呢?

虞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让步兰将臧凌霄请进来,有些人和事,的确是要当面问个清楚。

“宛宛,我大哥对容公子颇有意见,他得知我醒来,一定会前来探望,你可否去帮我拖住他?”

袁宛之看着虞怜脸色苍白,眼底却露出几分决然之色,心里沉了沉,到底是没开口,她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此时臧凌霄正在轿子上闭目养神,他听到院门口传来动静,一睁眼,掀开帘子,便看到袁宛之走了出来。

袁宛之看到容濂,她微微点头,最后想了想,到底还是走近容濂的轿子旁,轻声问道:“表哥,你可是真心待怜怜?”

“自然。”臧凌霄想也不想就说道,眼底浮现了几分温柔之色。

袁宛之看着眼前的男子,打心底还是愿意相信他的为人。

她略略思索半晌,然后便将方才虞怜问她的问题告知容濂继而道:“我不知怜怜为何问这样的问题,但是看样子,她很不开心,表哥去哄哄她吧。”

臧凌霄眸底闪过一丝惊诧之意,而后微微颔首,袁宛之的意思是,怜怜愿意见他了,果不其然,步兰此时撑着一把伞走了出来。

他扶着内侍下了轿子,然后跟着步兰进了虞怜的房间,扑面而来的暖意将他身上的寒意祛尽,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喉咙间传来一丝丝血腥味。

“容公子请坐。”步兰给容濂上了一杯茶,然后看了看虞怜,继而关门退了出去。

臧凌霄定定地看向虞怜,见她低着头,手中把玩着手钏,他缓缓走近她,沉声道:“怜怜,你可怪我?”

虞怜抬眼看向臧凌霄,眼底露出几分嘲讽笑意,她定定看着眼前男人,前世的记忆翻涌而来,继而淡然道:“你问的是前世,还是今生?”

臧凌霄心里一窒,他将面具摘下,然后坐在一旁,他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前世今生,他都欠她太多。

“怎么不回答?是心虚还是无颜面对?”虞怜冷哼一声,撑着榻沿慢慢直起身子,看向眼前的男人。

“怜怜,前世我未读懂自己的心意,将你冷落在东宫,最后失去你,是我前世耿耿于怀之事。”臧凌霄飞快地转动着手中的佛珠,面容看似平静,内心实则混乱无比。

“呵,可我记得,你前世和虞念轻颇为熟稔,太子殿下莫不是忘了您做了什么?”虞怜冷冰冰地看着臧凌霄,想着两人亲密的场景,心口一阵绞痛。

“怜怜,她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他被虞城北安插在你身边,表面和你情同姐妹,实则是入东宫打探消息。”臧凌霄急急地解释道,宛若一个毛头小子,眼底带着焦灼不安,言语毫无逻辑。

还不待虞怜回答,臧凌霄又继续道:“虞城北想让她入东宫,那日她来寻你,我怕出事,便急急回宫,因时机未成熟,我只好将计就计,只是未曾想到你会看到,更未想到……我会失去你。”

臧凌霄每每想到虞怜满身血迹躺在他怀里,躯体慢慢变得冰冷,他对于虞城北一家的恨意就更深。

所以前世他在虞怜死后,借着虞念轻残害太子妃之事,将贡穆若带领的异姓王后代一|党一网打尽。

他亲眼看着虞城北五马分尸,让后将虞念轻扔进了军营里,然而虞怜,却再也回不来。

“你没想到的事情很多,你让我冷落在宫里七年,就算是为了你所谓的大业,便是连一个笑脸也不曾给我!

你可知那些人如何嘲笑我,我周旋在你们之间,你又曾感同身受过?

如今悔了?说这些话,在我看来不过是你想减轻心里愧疚感罢了,你所谓喜欢我,不过是失去之后才知道珍贵罢了。”

虞怜说完便猛烈咳嗽起来,五脏六腑绞在一处,痛得她冷汗直冒。

她最厌恶的不是臧凌霄来寻她,她觉得膈应的是,他不过是想弥补所谓的遗憾罢了。

臧凌霄将热茶递给虞怜,然而她看也不看他,紧绷着一张苍白的脸,周身皆是生人勿近的气息。

“怜怜,我从迎娶你的那一刻开始,便认定你是我的妻,只是那时并未认清自己的心意,最后反应过来时,又被虞城北谋反之事乱了计划。”

臧凌霄嘶哑着声音,眼底露出几分哀求之意,一把抓住了虞怜的手。

他如今不能在失去她了,今生就算是不娶也好,被虞怜厌恶一辈子也罢,他不会退后半步。

虞怜被臧凌霄高大的身影笼罩其中,男人带有侵略性的香气扑面而来,她紧紧抓住袖子,心里一片苦涩。

“那我父亲为何失踪,我两位兄长又……是不是被你制成人彘?”她颤抖着声音,滑落两行清泪,用力挣脱挣脱男人的大掌。

“岳父失踪,是我所设的局的一部分,只有手握兵权的镇国公失踪,才能让贡穆等人露出真面目。

而两位舅兄被制成人彘是传闻,虞念轻带着离间你我关系的目的而去,而所谓她要嫁入东宫,只不过是虞城北给她洗脑罢了。

那日我并未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直至你死在我怀里那刻,我才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错了。”

他错在不该将她一人冷落东宫,错在不该那么晚才明白自己的心意,错在心慈手软,没有将那些人狠狠踩在脚下。

虞怜听臧凌霄说完,才抬眼看向他,眼前的男人眉间多了稳重和深沉,少年的稚气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尽是上位者的居高临下。

她扯了扯嘴角,突然不知说着什么,过往的爱与恨通通随风逝去,前世父兄无碍,今生他们康乐安稳,她心里自重生以来的大石头,终于落下。

“你既然说完了,那就离开罢,我想一个人静静。”虞怜如今得知真相,心里百感交集,她擦了擦眼泪,甩开了臧凌霄的手。

“我怕我如今一走,你就嫁给他人。”臧凌霄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少女,眼底的情意浓厚,几乎要将人淹没其中。

“我嫁给谁,同你何关?”虞怜一脸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男子,他不会还做着她会嫁入东宫的青天/白日春秋/大梦吧!

臧凌霄闻言眸底暗了暗,坐在虞怜身侧,喑哑着声音道:“怜怜此生不嫁我,还能嫁谁?”

“殿下自重,总之不会嫁给您才是,您茶也喝了,话也说了,就请回罢。”虞怜躲开臧凌霄的眼神,轻描淡写说道。

“怜怜,我知道错了,你可否给我一个机会?”臧凌霄此时再也没有当初口出“孤不喜欢这等厚脸皮的女子”的傲气,反而多了几分讨好之意。

“臣女愧不敢当,臣女脸皮厚,是那等恬不知耻的女子,太子殿下不必如此。”

虞怜话音一落,臧凌霄就想起了自己之前在游湖时说的那番话,他没想到虞怜听见了,他轻咳了咳道:“怜怜,我……”

“殿下可还记得我被薛岚丹甩了鞭子之事,当时殿下也是袖手旁观,那时我和殿下还有婚约在身,殿下都能做到视而不见呢。”

虞怜似笑非笑地看着臧凌霄,冷心冷肺的太子爷,如今这般油嘴滑舌,还真让她大开眼界。

“姑奶奶,小祖宗,孤那时被猪油蒙了心,如今心里极为后悔,孤这就派人将薛岚丹抓过来,给你撒撒气如何?”臧凌霄一改往日冷清模样,如今看着就像狼犬一般,冲着虞怜摇尾巴。

虞怜心里猛然跳了一下,眼前男子凤目幽深,低沉的声音落在她耳旁,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周围,加上那番极为宠溺的话语,虞怜莫名耳尖泛红。

臧凌霄见小姑娘没说话,胆子大了几分,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眉心,然后低低呢喃,富有磁性的声音绕在虞怜心间,久久徘徊。

“怜怜,此生你只能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尊敬的虞怜女士,您触发了忠犬模式,忠犬模式可提供如下服务:

A、暖被窝B、撒娇C、亲亲D、以上全选

怜怜:恢复出厂设置有吗?